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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姻緣藤繞石生

      2019-07-12 03:50:42夏米辣
      飛魔幻A 2019年4期
      關(guān)鍵詞:姻緣紅藤

      夏米辣

      楔子

      “聽說沐詩又搶渃水澆樹去了。哎,好好一水潭被她生生挑成了個小水坑,北海帝君哭得都找不著北了?!币幻删铝藗€瓜子皮道。

      “可不是,也不知種樹有什么趣味,那鳶清洛竟然拋妻棄子地跟著,焰君天天在他后邊扛著把鍘刀叫囂也不管用?!迸赃叺男蔷龘u搖頭道。

      而此時,西天靈河畔,沐詩把一桶桶“借”來的水倒入樹坑中。

      “沐姐姐,這些年你終于把渃水潭從北海之北成功搬過來了,是要養(yǎng)魚嗎?”一個小仙邊拔著樹下的狂草邊撇嘴問。

      “養(yǎng)什么魚,我這是在養(yǎng)相公!”沐詩從兩人高的草叢中扒拉出來,拍拍手滿眼堅定。

      虹洛峰巔,墨云萬層,山麓河川不過一片混沌荒蕪。

      沐詩背靠巨石口叼荒草,蹺著二郎腿抖得天崩地裂。

      半天后,她才睜眼瞥了下樹下眉目如畫的紅衣男人,倨傲道:“你說什么?九天讓我嫁給邪帝鳶清洛?不嫁!”

      虹洛峰首次迎來個活人,竟然是個來催婚的!

      開玩笑,她自己就夠頹廢了,再嫁給個邪帝生一堆陰煞邪氣、歪瓜裂棗的兒孫……

      阡樺笑道:“九天說您若不從就會灰飛煙滅,卑職認為您還是答應(yīng)為好?!?/p>

      “威脅我?”

      話音剛落,沐詩閃身手握月碎彎刀抵上他頸間。乍然虹洛流瀑激越千丈,狂風掀起她面上白紗,現(xiàn)出溝壑見骨的疤。

      對視半刻,她在他清淺眉眼中卻看不到半分怯懦,挑眉問:“你不怕我?”

      她是臭名昭著的煞神,存在即禍患,容貌盡毀,被軟禁在這虹洛峰中已有千年。只記得,她曾煞氣沖天縱火九天圣殿,招來三年大水生靈涂炭,還砍傷一位焰君……

      人人得而誅之。

      阡樺目色溫軟暗含疼惜,深深凝著她道:“您,從不可怕?!?/p>

      沐詩握刀的手顫了顫,問:“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

      他笑而不語,只將右指于空中緩繞,瞬時一紅色藤蔓出現(xiàn)在她腕間。

      沐詩神色一凜:“這是哪個殺千刀的系在我手上的?”

      阡樺傾看向那抹紅,無奈道:“這是您千年前親手系上的?!?/p>

      沐詩食指向內(nèi)嘴角一抽:“我?”

      阡樺點點頭:“此為‘正緣藤,另一端連著的正是邪帝,您與他的緣早已牽連。但是此時他身上其余的姻緣藤出現(xiàn)異常,天地間唯有您的刀能將之斬斷。不然稍有差池就會釀成天地浩劫。”

      所以這是讓她用手中刀橫掃邪帝所有亂緣藤蔓,之后再與他喜結(jié)連理?

      沐詩撫上自己殘破不堪的臉遲疑道:“浩劫?你確定,九天他不是想推波助瀾?”讓這副尊容的她去和親簡直挑釁至極。

      “您的美貌本舉世無雙,卑職會助您復(fù)容,事成后煞神也可得自由身。您意下如何?”阡樺凝著虹洛河畔她素衣殘面的背影道。

      “動身吧?!便逶娀赝缏遄詈笠谎?,道。多年來伴她的不過笛聲一縷,穿云過海卻不知所出歸處。

      自由對她形同虛物,應(yīng)下這件差事,只是想求一個足以支撐這千年苦楚寂寥的答案。

      沐詩久不入世,宛如深山老嫗事事不知,一路上不負煞神“美名”,總是“惹妖招怪”,忙得阡樺焦頭爛額。

      譬如現(xiàn)在她一不小心踩斷了枯枝,驚醒了蟄伏于暗渠中的應(yīng)龍。她沖上前想助他一臂之力,卻被阡樺驚慌擋住制止道:“你退后!危險?!?/p>

      阡樺一時分心,應(yīng)龍狠狠咬住他的手。沐詩看他與應(yīng)龍浴血惡斗,那漫天赤紅,將她心口灼痛。

      大荒澤處,阡樺將從應(yīng)龍口中折下的溥風草給她,道:“上神的臉是被上古神力損壞,需取八百七十一類奇珍異株,浸北海之北的渃水沐浴修容。此為最后一株?!?/p>

      南風起天地浩漠,他紅衣微揚孤身成畫。

      沐詩望著他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心生愧疚:“多謝。”

      多年獨孤求活,她還是首次被人如此珍視溫暖。握住溥風草,一絲柔軟直上心頭。

      他們抵達北海之北時巧遇北海帝宮受襲,幾萬兵將集體仰躺在淺灘上,狀如聚眾沐浴陽光。

      “你是……是你?就是你!”那邊,還未走出悲傷打擊的北海帝君左手指著她癲狂顫抖,當即就要背過氣去。

      眼前紅影一閃,阡樺點住北海帝君脈穴笑道:“帝君放心,煞神此次不是來搶那渃水為禍人間的?!?/p>

      沐詩頓悟:原來這便是那三年洪水的出處。想到她曾在此燒殺搶掠胡亂撒野,不由得面露尷尬。

      “帝君面色紅潤定是桃花來襲!”阡樺掐指一算,向打了幾千年光棍的老帝君坦誠一笑后,回頭對她揚眉別有深意道,“煞神不如自行轉(zhuǎn)轉(zhuǎn),卑職想與帝君敘舊一番?!?/p>

      這是要拖延時間讓她孤身作案?

      沐詩從善如流當即點頭,扛著八百七十一株仙草快步奔向渃水潭,想著阡樺真是老奸巨猾好手段!

      潭深僅及腰卻很是廣袤,沐詩揚手將珍草悉數(shù)灑向水中。她掀了白紗寬衣解帶,只著中衣踱入水中央。低頭撩水撲面頓覺頰生痛意,沐詩齜牙咧嘴地抬起頭。

      然后有了令她生無可戀的一瞥。

      眼前憑空多了位男子,赤身裸體望著她。四目相對,盡管她清心寡欲了千年,此刻一張老臉也紅了個通透:“這……位道友也來游水?好好……好雅興,不,不回家用膳嗎?”

      這不會就是襲擊北海帝宮的那位猛士吧!她現(xiàn)在神力盡毀,不是她長他人志氣,真打起來,那人一拳就能將她打趴下!

      “終于找到你了!”她未來得及轉(zhuǎn)身,猛士已滿目興奮舉步靠近。水波激蕩中,他與她十指交握,精壯胸膛直逼她雙目。

      你露點了啊,壯士!

      此情此景沐詩恨不得戳瞎自己,顧不得臉痛大聲喝止道:“住手!道友自重,切莫沖動!大家好聚好散啊?!?/p>

      然而那男子僅對她邪魅一笑,在她頰上落下一吻便飛身離去。走時,他還趁她不注意順手搜刮了她的衣物。

      登徒子……

      直至阡樺趕來,沐詩依舊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一臉的無以言表。

      “風寒露重,上岸吧?!壁錁鍨樗蟼浜玫呐圩?,道。

      “煞神好威武!真是煞氣側(cè)漏!竟嚇退了那邪帝鳶清洛?!卑哆叄焙5劬蛩秮沓绨莸哪抗?。

      “邪什鳶誰?”沐詩握緊身上白衣問道。

      “邪帝鳶清洛?!壁錁搴眯慕忉?。

      聽此,沐詩一不小心將旁邊的石凳拍成了灰燼:“他不是正在閉關(guān)修煉躲避亂情緣嗎?竟然還有心思抽空出門做淫賊!”

      這讓她怎么與之情投意合、舉案齊眉?

      “不知煞神可有辦法救我宮人?”沐詩正神游時,北海帝君向她焦心詢問。

      “我……”沐詩脫口欲拒絕。

      “有?!?/p>

      阡樺截下她拒絕的話,傾身在她耳邊溫潤道:“煞神不必驚慌,您只需施仙術(shù)引潭中水灑往宮殿就可以?!?/p>

      沐詩照其言一試,片刻后遍地兵將均復(fù)蘇如常。

      后來阡樺向她解釋:“被八百七十一株仙草浸潤的渃水,會有驅(qū)散邪氣治愈心智的神效?!?/p>

      北海帝君對他們感激不盡,此后,任沐詩浴水修容。

      闊別北海帝君后,他們直抵三界通口七蓮池。沐詩捧水潔面,平靜地看著自己煥然一新的容顏,然而身邊人好似比她更開心。

      阡樺采一朵蓮別在她發(fā)間,輕柔笑道:“芙蕖再盛終不及煞神一分美?!蓖盹L拂來,滿池紅蓮搖曳。

      沐詩恍惚覺得,這一幕竟好像已有數(shù)年云煙。

      她鬼使神差道:“阡樺,你幫世人結(jié)緣時可有看過自己的姻緣?”

      這一路走來,除卻輔助她完成九天委托的任務(wù)外,他并未遺忘自己的本職工作。他以紅藤牽引與掌管世間姻緣。她身為煞神可以斬人姻緣,和他倒是有點相生相克。

      他看著滿池紅蓮語氣清淺:“卑職除非修為突破‘九重緣,否則終生不得娶嫁。我的修為尚淺,還不能擁有自己的姻緣?!?/p>

      沐詩內(nèi)心唏噓,面色真誠道:“那,愿你早日尋得自己的好姻緣?!?/p>

      他看著她溫潤淺笑:“這還需要您的幫忙?!?/p>

      沐詩面色瞬間羞紅道:“我?這,這是求……”愛嗎?

      他點點頭:“卑職需要您的相助取出池底的匯靈珠,它由神女情竇初開時第一滴滾入七蓮池的淚幻化而成,可提升修為。”

      沐詩尷尬得當即跳了池,特地多找了半天才帶著匯靈珠上岸。

      她一路恍惚,在進入虛無之境時才憶起追問一句:“那邪帝命中的桃花可繁茂?”

      “還可以?!壁錁迥可V定。

      “這也叫還可以?!”

      半刻后,沐詩看著眼前烏壓壓的妖魔鬼怪,大喊出聲。

      剛?cè)胄暗鬯诘奶摕o之境,她就險些出師未捷身先死,眼前的精怪形態(tài)迥異斗作一團,都殺紅了眼。阡樺眼疾手快,一個旋身就將不幸落入修羅場的她抱了出來。

      “她們這是聚眾造反了嗎?”她盯著滿場妖獸不明所以。

      只見纏斗在一起的眾妖,武斗不過就改成了文斗,一個一言不合便開始人身攻擊,言語之粗鄙難以描述。

      “她們只是在爭奪為數(shù)不多的入宮資格。得到就有五成把握成為邪帝正妻。煞神也是非爭不可?!壁錁孱h首向她溫潤淺笑,“您放心,卑職會助您一臂之力?!?/p>

      望著他含笑微彎的眸,沐詩莫名心安:“有你在我真是心……”

      她話都沒說完,就被阡樺拉著進入爭斗中心被迫加入了混亂廝殺。

      看著阡樺拂袖為她擋下?lián)涿娑鴣淼臍堉?,她嘴角一抽:“這就是你說的一臂之力?”

      阡樺即便處于斷肢殘尸中依舊風姿綽約,回她一笑:“不慌,我們先從鏟除情敵做起,慢慢發(fā)展?!?/p>

      “好吧?!?/p>

      然而一個月后,劇情毫無進展!

      自入境以來,沐詩時刻都在斬藤除緣與去斬藤除緣的路上,連和鳶清洛近身搭話的機會也沒有!

      這日費盡千辛萬苦才從狼窟脫身而出,沐詩一腳踹開客棧門,將月碎刀拍在書案上氣急敗壞道:“他這招蜂引蝶的本事,真不枉費那身好皮相!這要砍到什么時候?”

      阡樺為她倒了杯茶道:“卑職心中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p>

      “講?!?/p>

      他微微一笑:“與其四處尋找邪帝的情緣,不如讓她們主動造訪。”

      沐詩點點頭:“說得有道理,但是……你當她們都是傻子嗎?邪帝主妻之位可是妖生巔峰!她們會主動放棄?”

      阡樺一臉神秘道:“所以,我們要制造輿論?!?/p>

      隨后他取出一份境內(nèi)快報給她。

      “震驚!九天勞模阡樺突然心性大變,不為人牽藤成緣,竟在深山老林強迫邪帝未來美妻做出這種事?!”讀了兩句,沐詩臉部一陣抽搐。

      半晌后,她于心不忍道:“阡樺,敗壞名聲這種事讓我和鳶清洛那廝來就好了。你又何必……”

      他目色溫軟沖她笑笑:“您不需要敗壞名聲,您要做的是出賣色相?!?/p>

      于是三天后,沐詩頭頂“六界美人在線等聊”的滾動條幅,面對著長相隨機的男精怪們還要努力保持微笑。

      誰能告訴她那鳶清洛身上的姻緣牽扯,為什么還會有男人?。?!

      一只蜈蚣怪將八只手齊齊搭上了她的肩:“美人,你看月上梢頭夜已稠……我們今晚能否?”

      沐詩冷笑一聲:“斷干凈你身上的情緣再說!”

      說完她手起刀落,兩下就斬斷了那礙眼的紅藤,抬頭喊道:“下一個!”

      相較于她這邊的冰冷,阡樺那邊就和煦多了。

      只見他握著一只小女妖的手笑道:“您這根姻緣蔓年久失修保養(yǎng)不當,已經(jīng)長劈叉了,還是斷了吧。您看旁邊這根就顯得紅潤有光澤多了,這才是您的正緣?!?/p>

      那小妖紅著臉點頭:“好的!好的!都聽您的。”

      沐詩只覺得此情此景讓人惱火至極。她火速起身劈手奪下阡樺的手,拉著他便向結(jié)界內(nèi)走,不容置疑道:“今日已收工,諸位請回吧!”

      阡樺目光落在彼此交握的手上,但笑不語,只是將她的手反握住又收緊幾分。

      如此,兩個月后,成效立竿見影,前來斷緣的妖魔已是寥寥無幾。

      只是此行間虛無之境的妖怪數(shù)量異常驟減,阡樺也是頻頻早出晚歸行跡詭譎,歸來時身上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沐詩將他的轉(zhuǎn)變都看在眼里,一時間有些寢食難安。

      這日,看著庭前月下晚歸的阡樺,沐詩躊躇道:“阡樺,我能毀約嗎?我其實……”

      “不能!”阡樺打斷了她未盡的話。

      沐詩未料到向來溫儒的他竟會如此果決。舉杯飲了口茶,她將那句后續(xù)的“我其實不想嫁他”吞入腹中。至于理由,她更難脫口。

      回想一路的扶持相守,她對阡樺從感激到依賴,步步敞開心扉,直至生出絲絲愛慕??上В秊樯飞?,自由也是以婚嫁為籌碼換來的,怎么配得上他?

      阡樺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顧自道:“我已暗中探查過與邪帝相關(guān)的姻緣紅藤,僅剩三根。一為您,二為東帝焰君,三為待雪漠妖?!?/p>

      “東帝焰君?好耳熟……”沐詩手中的杯子應(yīng)聲落地,她驚悚抬眸。

      “煞神不必懷疑,確實就是您曾經(jīng)失手砍傷的那位。”阡樺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用白絹輕柔擦凈她手指上的茶漬,“當年您單槍匹馬闖焰殿,焰君事后特意加了九重兵把守。您若實在想不開要去挑戰(zhàn)她,想來此次新仇舊恨必會斗個你死她活。”

      “咳,我想得開,想得開?!便逶姕\咳著別過臉。

      此后他們前往待雪漠尋那第三根紅藤。

      三日后,他們抵達一處荒漠。阡樺停下腳步環(huán)視四周,下意識地將她掩在身后:“此地瓣鱗花最是繁盛,我們到了?!?/p>

      “你終于來了?!边@時天邊傳來一聲嘆息,駝鈴音驟然響徹天地,狂煙四起。沐詩只覺得一股巨大吸力將她向身后扯去,阡樺回身拉她卻為時已晚。

      眼前是一個鳥語花香的異世,想來是設(shè)了結(jié)界。落花隨流水沉浮,沐詩溯水而上,只見瓣鱗花樹下一黃衣女子倚木獨立。

      “沐詩,我阿姐不過是命中紅藤與邪帝牽扯到一起,你若不喜用手中刀將之斬斷就可以,為什么要吞食她的內(nèi)丹讓她灰飛煙滅?”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凄厲質(zhì)問,一道黃影快速飛近她的身側(cè),出手招招狠戾。

      “我何時曾取她性命?”沐詩抽刀相抵。她并非真的除妖,只是斬斷她們與鳶清洛的緣。

      “妖界盡知你為修煉不擇手段,斬殺精怪無數(shù)取食其內(nèi)丹。天地當誅!”

      沐詩冷笑:“吞食內(nèi)丹以修煉?你以為誰都能夠隨便修習那種邪術(shù)?若無匯靈珠我怎……”

      似想到什么,她笑容驀地一僵。匯靈珠在阡樺身上,難道這便是他最近頻頻消失的理由嗎?

      片刻失神,一把長劍已穿胸而過,白衣染血如梅盛雪間。

      而這時,記憶中相伴千年的笛聲緩緩響起。她看到阡樺手執(zhí)長笛闊步前來,也看到他親手掏出那待雪漠妖的內(nèi)丹后揮手將之抹殺。

      她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是哭笑不得道:“阡樺,那些慘死的精怪可是你所為?”

      “是。”

      她失血過多,意識逐漸模糊,卻依舊忍痛問道:“那這一路上你所做的一切,難道是為利用我獲取匯靈珠和妖丹來提升修為嗎?”

      昏倒在他懷中前,她聽到他淡淡道:“是?!?/p>

      此地為待雪漠,傳說春風不過無雨落,如今因待雪漠妖之死而天降驟雪。但滿世素寒也敵不過他一個“是”字來得徹骨。

      沐詩再醒來時,阡樺紅衣似火,點燃天地間的最后一息暖。

      看著他腰間的紅木笛,沐詩目色掙扎,拉住他褶皺的袖口輕聲道:“阡樺,我只問一次,你愿不愿意留下來?你我深居在此,再不問世事?!?/p>

      利用也好,真心也罷,她無力追究,她做事向來隨心,只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想給彼此最后一個機會。

      阡樺僵住,久未回復(fù),耳邊落雪簌簌,冷寂入骨?;腥袅鬓D(zhuǎn)幾個經(jīng)年,沐詩終于聽到他的聲音開在雪中,喑啞如碎玉。

      “請您速同卑職面見邪帝,莫要誤了吉時?!?/p>

      素指擦過紅袖,滑出哀傷弧度。夕陽西下,她的世界最后一抹光湮滅。

      “那便回吧?!?/p>

      大殿上金碧輝煌,沐詩有幸見到鳶清洛穿衣服的模樣。到底是衣冠禽獸,一上來就意圖與她親密接觸。她唰地亮出長刀,直逼鳶清洛下盤,坦誠笑道:“刀劍無眼,邪帝還是當心些好?!?/p>

      鳶清洛右指一晃,將險些令他斷子絕孫的兇器移開,放蕩不羈道:“娘子當真頑皮。雖耍得一手好刀法,但難免欠些嬌柔。明晚洞房花燭,為夫親手教你女紅怎樣?”

      沐詩眉梢抽搐,懶得與這淫賊多交涉,收刀拂袖而去。鳶清洛滿面的輕薄在她身后化作落寞。

      案前,紅燭一盞,沐詩輕撫一紙粉箋。上面鑲著一朵紅蓮,恰是當日阡樺為她摘的那朵,雖已枯榮,卻仍嬌艷。

      門扉輕啟,不用想她也知來人是誰。明日大婚后她會留在這里,從此與他相隔天涯,今晚或許是最后一面。

      沐詩傾身挑亮燭火,像一位相交至深的摯友,與他一笑泯恩仇道:“阡樺,路還漫長,殺戮太多必是難走,能不能答應(yīng)我別再濫殺無辜。”

      “好?!彼粗种猩徎?,簡單應(yīng)下。

      良久相對無言。

      “阡樺,我們就此別過吧。你能否再為我吹一曲?”

      “好?!甭暵湟羝穑曈耐?,聽了千年,明明同一首曲子,卻與曾經(jīng)均不同。

      笛聲響至天明。

      雞鳴破曉,沐詩披上鳳冠霞帔,與她同嫁的還有東帝焰君。邪帝娶親雙喜臨門,天為媒,鋪得十里紅妝。座上賓客千萬,她透過神識沒能尋到他的蹤跡,或許是回緣閣了,從此兩兩相忘,也好。

      “祭上玉骨簪,請兩位未來主母上陣!”掌事者高呼一聲,沐詩和東帝焰君雙雙走上擂臺。

      相傳虛無之境有遍知天下事的玉骨簪,只對境內(nèi)主母唯命是從。

      “沐詩,千年未見,如今新仇舊恨我們就一起清算了吧!”焰君甩出三焰軟鞭,擰眉冷笑。

      沐詩用月碎彎刀迎風一擋,道:“抱歉,只怕日后又要讓你多一分記恨了。”

      兩人過手百招,刀光鞭影晃花了賓客的眼。沐詩修為雖不及從前,但她是煞神,集天地煞氣于一身,雖處于敗勢,卻越挫越勇。

      她終于找到焰君的漏洞,勢如破竹劈刀向其胸口砍去。

      這時耳邊鞭炮聲戛然而止,周遭眾人均定格成雕像,唯有那一身紅衣款款向她行來。希冀不過一秒,來人并非阡樺。

      “娘子,趁著良辰美景,想不想逃個婚?”鳶清洛食指擦過她的唇,揩了把油,笑彎了眸。

      沐詩愕然:大婚當日,新郎官竟挑唆新娘子逃婚?

      “我知道,你同意嫁給我不過是為了阡樺?!兵S清洛揚臂,輕輕為她戴上玉骨簪。

      沐詩低頭不置可否。她應(yīng)下這樁婚事,一來為徹底恢復(fù)自由身,二來是想找回那段遺失的記憶。直覺告訴她,那里定有阡樺。

      鳶清洛見她默認,滿眼苦澀:“阡樺說你的心在地底沉寂千年氣數(shù)將盡,我當即硬闖北海之北取了你的玉雪袍,以娶東帝為條件入焰殿禁地,得以將玉雪袍覆在你的心石上。萬幸,靈力尚足以保你的命?!?/p>

      “我的心?”沐詩雙眸大睜,對他所言種種均不知情。

      鳶清洛割指點簪,對她親昵一笑:“如今你嫁于我,紅塵前緣已了,浩劫也已掃除,這玉骨簪就給你了?!?/p>

      沐詩頓覺眼前紅芒萬丈,畫面飛旋,恰是千年前。

      她本是被遺于西天靈河畔的頑石。而阡樺,則是長在靈河畔的神木。

      彼時她被一只盤旋于天地的神烏四處追趕。

      她蹦蹦跳跳地躲于樹下,才得以在神獸嘴里死里逃生,哭得好不哀怨:“這烏漆抹黑的大鳥是不是餓瘋了呀?怎么還吃石頭?。 ?/p>

      “別怕,這荒蕪境地中你我已默默相伴多年,以后,便由我來保護你吧?!痹捯袈湎?,一只溫潤如玉的手將她抬起收入掌心。

      沐詩淚眼模糊,迎目便是一俊美無比的臉。她呆愣半刻,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僅有的古樹已化為烏有。

      她當即被再度嚇哭了:“樹……樹成精了???!”

      阡樺溫柔一笑:“別哭,我為你講些上神英雄的糗事可好?”

      沐詩八卦心起,立即淚止,大聲回道:“糗事?好!”

      自此她聽他吹悅耳的曲,受他庇佑取日月精華。朝夕相伴多年,待回首,石頭已變成了丫頭,他卻被九天選中成了姻緣神。

      七蓮池邊,他為她折花作別。

      沐詩淚如泉涌勝過被神獸追趕那天,問:“阡樺哥哥,你還會回來嗎?”

      阡樺目光悠長,望向遙不可及的九天云霄,頷首道:“會的。”

      她拉住他火紅衣袖問著:“那我可以去找你嗎?”

      阡樺抬手抹去她頰側(cè)淚痕,笑了笑:“等你長大,我就來接你?!?/p>

      紅蓮朵朵盛開,風來,嬌艷似火。她凝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滴淚入池,已是情根深種。

      于是她返回靈河,忍著相思日日修煉,期盼著自己早日長大??墒钦嬲捎着懽兂缮倥哪强蹋凉M心喜悅等來的卻不是他。

      剛從突破修為的耗神中恢復(fù)過來,睜眼她就看到一名長相邪魅的少年,轉(zhuǎn)著圈地對她一頓指指點點:“你就是沐詩?長得確實是六界絕色,那我便勉為其難收下吧?!?/p>

      她一臉戒備道:“你是誰?來此做什么?”

      “我叫鳶清洛,是你未來的夫君,來此自然是要帶你回去成親的?!鄙倌暾f著便給了她悶頭一擊。

      她剛完成蛻變,體力不支,于是被他強行擄了回去。

      沐詩醒來,環(huán)顧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在案邊看到執(zhí)杯閑飲的鳶清洛,頓時大駭,扯掉被褥便急忙向屋外跑去。

      還不及門側(cè),她便被鳶清洛攬入懷中:“想跑?你當虛無之境的結(jié)界是擺設(shè)不成?不想死就安生些?!?/p>

      沐詩面色慘白。此后她沉聲靜氣,日日浸于室內(nèi)研習古法,修為突飛猛進。

      三年后的一日,鳶清洛閉關(guān)完畢,就在境內(nèi)設(shè)宴,準備娶她為妻。她捏準時機破門而出,卻錯入禁地煉邪窟,被無數(shù)邪怪圍堵啃噬。

      沐詩傾盡氣力,浴血揮刀浸染了通身邪氣。最后,她踩斷層疊枯骨,拖著狼狽不堪的身體闖上九天云霄,只為見他一面。

      歷盡千難萬險,她終于推開了緣閣的門。

      阡樺一身紅衣背對著她,白指翻飛幻化出紅藤無數(shù)牽著世間姻緣。沐詩身體的疲憊和心中的委屈都被他一個背影掃清。

      她緩緩走近,輕聲道:“阡樺,我來了?!?/p>

      她并未追問當日他為什么不來接她,只看著他淚眼模糊問:“阡樺,能否許我一份我想要的姻緣?”

      阡樺背影一頓,折身過來,將一根絢麗異常的紅藤交于她手心,嘴角牽出一抹苦笑:“好。將它系在你手上便可?!?/p>

      沐詩被喜悅迷了雙目,一心只想著:他應(yīng)了!

      她快速將它系在了腕間,握著阡樺的手喜道:“阡樺,我……”

      她的笑容僵在唇畔,因為她看到他并未將紅藤的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而是執(zhí)筆在上面寫下了鳶清洛的名字。

      她干澀道:“為什么?”

      阡樺眸色隱忍,語氣克制道:“你與邪帝的緣,為天定。”

      他任職后窺探到她的命里姻緣,發(fā)現(xiàn)她天生情煞,一旦為情所困,控制不當很可能在天地間引起軒然大波。唯有邪帝的命格能夠壓制與她成緣,而這紅藤需她大婚當日親自牽連。

      九天為防患于未然,特命他在此等候,以引她入局。

      沐詩聽此,咽下到口的血,拿出刀用力劈上那紅色藤蔓,卻毫無作用。她便將刀狠狠揮向左腕,企圖斷手斬緣??赡羌t藤光芒一閃,竟將她的刀生生彈開。

      她的刀可斬世間情緣,卻獨獨斬不斷她自己的。

      “沐詩,我等奉九天口諭,前來請你速速回去嫁給邪帝?!鼻r,一名神將領(lǐng)兵入室,要將擅自闖入的她強行帶走。

      “滾!”沐詩暴喝一聲便迎了上去??上缫丫A?,利刃迫近她的面門時,眼前紅袖翩然掠過,一只玉白的手迎上刀鋒,血如花濺上她的長睫。

      阡樺悶哼一聲,將她護到身后。沐詩死死盯著他右腕上涓淌不止的血,身上早前浸染的邪氣洶涌上漲,化作股股陰煞之氣。

      她仰天大笑道:“天定?天定便是棒打鴛鴦讓人生離?我偏不聽!今日我就將天命改給你們看!”

      她目眥盡裂,身影鬼魅,一刀便把兵將斬殺在地。隨后她奪門而出,向九天宮殿殺去,雙目赤紅,已然神志不清,將阡樺的聲聲呼喚拋之腦后。

      阡樺趕到時,她已經(jīng)被眾仙家聯(lián)手用上古神器“祭煞”摧毀。為防止她再禍亂世間,他們將她的心掏出,置于焰殿禁地化作了一塊磐石。

      他在九天殿外跪了一個月,才被準許進入虹洛峰見她一面,他為奄奄一息的她披上玉雪袍。

      而她,卻再也記不起他是誰。

      磐石上記載著眾生的愛恨糾纏,卻偏偏沒有他們的只字片言。因為他們的故事,還未開始就已結(jié)束。

      千年前,他立于七蓮池邊,將神力悉數(shù)注入笛中,日夜吹奏伴她左右。

      千年后,待雪漠妖的姐姐瓣磷花妖化成她的模樣四處虐殺同類吞食內(nèi)丹,阡樺對其日夜追殺,終將其一擊斃命。

      紅光湮滅,沐詩淚流滿面。一切都是她誤會了他。可他為何不解釋?

      她面色驟變,顫抖道:“他之所以不解釋是想逼我回來同你結(jié)親是不是?他根本未回緣閣對不對,他在哪里?”

      “這是他留給你的。”鳶清洛解了她的咒術(shù),將一支紅木笛放入她的手中,“東帝在此成婚,此時焰殿最易攻克,他下去為你搶磐石了。”

      瞬時伊人不在,只余鳶清洛落寞的身影。

      沐詩踏入焰殿,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廝殺一場的準備,卻沒想到一路行來,眼前并沒有阡樺口中的九重兵將,只有死寂和濃重的血腥味。

      她踏過焰殿禁地的百層階梯,在登上臺頂?shù)囊豢?,不可抑止地落下淚來。方臺中央,磐石左側(cè),立著一個人,依舊如初見時紅衣似火。

      “阡樺?!彼p輕喚他。

      “你來了。”他轉(zhuǎn)身,帶著一貫的溫潤。

      他身上的袍子被血染成了暗紅色,血順著他的指尖落入塵土。他的左手邊是不計其數(shù)的焰兵,雖都昏迷不醒,身上卻無任何傷口。

      “我答應(yīng)了你不再濫殺無辜?!表樦哪抗饪慈?,阡樺笑得溫柔。沐詩所有的偽裝堅強在這一瞬潰敗成軍哽咽不止。

      “你看,我竟任它滯留陰暗與你分離千年?!壁錁甯┦纵p輕撫著眼前的磐石,眉目凄清如待珍寶。他以為自己不懂情便不會動心,等牽引姻緣無數(shù),看盡紅塵繁華后,他心中最清晰的卻是那句軟軟的“阡樺哥哥”。

      沐詩拉起他淌血的右手顫聲道:“阡樺,磐石我們不要了。你別為我與天爭?!?/p>

      “嗯,你說不爭便不爭。”阡樺反握住她手,為她披上玉雪袍笑得寵溺。

      見他終于答應(yīng),沐詩放下心,深深地埋進他的懷中?;盍诉@么久,她從未有一瞬如此安然。

      然而僅半刻她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有什么自他心口緩緩涌出,灼熱一絲一縷渡入她的身體,而她通身乏力動彈不得。

      “阡樺,你在做什么?”沐詩哭叫出聲空前的慌亂。

      他把她擁得更緊些,道:“我從未想過強搶磐石,此舉違背天道,即便成功你也難活。我來焰殿,只想取回當年親手為你織的袍子?!?/p>

      被神玉天雪浸過的紅蔓白得纖塵不染,他用此為她織了玉雪袍,然后用另一端為自己織了另一件,艷紅如火。

      “可到頭來即便用盡手中藤蔓把彼此牽連,我也還是拼不成一份圓滿。”他輕笑一聲,“既然如此,今后,就讓我來做你的心吧?!?/p>

      “阡樺!不要……”沐詩涕泗橫流,咬破嘴角看著他硬生生從自己心口掏出匯靈珠,隨后一點點推進她的身體。

      “這匯靈珠本來就是你的,只要有仙體做熔爐,它可聚靈成心。此法殘虐妖邪,化成的心卻是通透干凈,許是物極必反吧?!?/p>

      他將自己幻作容器,吞了那瓣磷花妖的內(nèi)丹,終于煉化成功,代價便是他的命。

      他緊了緊她身上的袍子笑道:“玉雪袍覆于磐石上月余,已經(jīng)飲足了靈氣,足夠抑制妖丹的戾氣?!?/p>

      沐詩從未這般絕望過。

      她看著他青絲瞬時變?yōu)槿A發(fā),容枯顏舊,看著他無力倒下,鮮血長流。她死死攬著他,生怕一松手他便不在。

      沐詩只覺得心口灼痛異常,最后痛到麻木道:“以命改命,你以為,我能夠安心茍活于世?”

      阡樺面色溫柔,揚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花,也打破了她最后一絲決絕:“你能的。我在你平日喝的茶里擅自添了忘塵蘭和我的靈力?!?/p>

      終有一天,她會忘了七蓮池畔的紅蓮漫天,忘了大荒澤處的折草相伴,忘了笛聲縈繞的蕭索千年。

      直至忘了他的世事和眉眼,徹徹底底。

      沐詩發(fā)不出聲流不出淚,只瞪大雙眸空茫地看著懷中人那深情眉眼漸漸透明,看他為自己拭淚的手燃成火紅,直至化作齏粉消失無蹤。

      她甚至看到七蓮池中滿塘紅蓮,一瞬頹敗開盡。

      ……

      兩百年后,西天靈河畔,一名小仙唰唰拔著一棵參天枯木前的雜草,向旁邊的紅衣女子問道:“沐姐姐,相公是什么?好吃嗎?可這樹枯了好多年,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個相公啊?”

      沐詩輕輕撫上眼前的枯木,卻答不出小仙的問題。

      是啊,阡樺,你什么時候才能醒來呢?

      他死后靈河畔多了一株枯樹,她最終并未將他忘記。

      她曾蜷縮在枯樹下,寧愿隨他墜入混沌,也不愿鎖住記憶獨自存活。

      直到她在混沌中看到了九天,他道:“用渃水供養(yǎng),或許有可能使他復(fù)活?!?/p>

      無論機會多渺茫,無論耗費多久時光,她都不會放棄。

      她依舊是人人規(guī)避的煞神,卻也替他接管了六界的姻緣,等他回來。此時她才深切體會到這一身紅衣,炫目紛繁又是何等悲涼,是他人的緣,自己的苦。

      她好想他。

      “沐姐姐,你一生結(jié)緣無數(shù),可曾給自己留一份緣?姐姐也有心愛之人嗎?”樹下小仙光著腳丫在水中跑,回頭問她。

      聽此,沐詩滿目溫軟,將頭輕輕抵上枯樹,良久深情道:“愛人?有啊……”

      她閉眸,滴淚成珠,滾入水中濺起漣漪層層。

      南風拂過,樹影幢幢。

      小仙望天揉揉眼睛,她看到天云之端,沉寂多年的枯樹長出了第一片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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