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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海余光都是你

      2019-08-01 01:50:47繁淺
      花火B(yǎng) 2019年5期
      關(guān)鍵詞:機(jī)器人

      繁淺

      01

      這一年冬天,第三屆機(jī)器人展覽會在南城隆重開展,雖然外面是鋪天蓋地的風(fēng)雪,室內(nèi)展覽館卻人頭攢動,各個展覽位前都聚滿了饒有興趣的觀眾,對著式樣功能各異的機(jī)器人品頭論足。

      “老大,沒想到這么多人給咱面子,”薛星源趴在二樓的扶手上,胖胖的臉頰抖動,望著下面黑壓壓一片人頭,興奮不已,“我還以為像這種小眾的展覽能來百十來個人就不錯了?!?/p>

      邵允白勾著一雙細(xì)長深邃的桃花眼,隨意地瞥了幾眼人群,正中間的蛇形臂機(jī)器人正在進(jìn)行作業(yè)展示,一切井然有序,他將手中的資料夾扔在圓桌上,糾正道:“沒有‘咱,是給我面子?!?/p>

      “是、是、是,老大說得都對,誰不知道我們海光的帶刺玫瑰邵主管啊?!毖π窃醇皶r獻(xiàn)上他的諂媚。

      邵允白眼皮未動,淡淡地說:“說走不說滾,是我對你最后的溫柔?!?/p>

      “好嘞,老大,小的這就滾,去看看小姑娘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毖π窃匆姾镁褪?,麻溜地跑路。

      這幾年,人工智能走進(jìn)大眾視野,而機(jī)器人作為它的一部分,也在各種科幻大片中逐漸飛向?qū)こH思?,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光?/p>

      更何況邵允白所言非虛,不提遍地吹的改革春風(fēng),僅僅是主辦這次活動的海光實驗室,也成為不少人慕名而來的理由,因為邵允白正是這個以機(jī)器人為主攻方向的實驗室的主管。

      前段時間,一檔以機(jī)器人為看點的科學(xué)競技類真人秀節(jié)目火爆熒屏,邵允白應(yīng)邀作為科學(xué)評判導(dǎo)師加盟節(jié)目,節(jié)目第一期剛播出,他立刻沖上了熱搜榜。

      年輕有為的科學(xué)家已經(jīng)足夠引人矚目,再加上英俊的皮相和風(fēng)雅的骨相,邵允白一登場,便引來一陣驚呼。他開口做自我介紹,一口低音炮徹底將個人魅力揮發(fā)得淋漓盡致。

      現(xiàn)場觀眾大多是來自附近大學(xué)城的學(xué)生,這位致力于機(jī)器人的開發(fā)與應(yīng)用且卓有建樹的導(dǎo)師,迅速成為他們的新晉男神。

      隨后這股風(fēng)又蔓延到網(wǎng)絡(luò)上,無數(shù)科普帖讓邵允白以及他的團(tuán)隊海光實驗室鑲了一層又一層金光。

      也正因為如此,這場由海光實驗室牽頭的機(jī)器人展覽才會如此有號召力。

      這次展覽規(guī)模不小,分成不同展區(qū),有醫(yī)用機(jī)器人區(qū),服務(wù)機(jī)器人區(qū),工業(yè)機(jī)器人整機(jī)區(qū),特種機(jī)器人區(qū)等等,在展示的同時,還特意配備了專業(yè)的講解員。

      只是,細(xì)看之下可以發(fā)現(xiàn),有一個機(jī)器人不在任何區(qū)內(nèi),反而穿梭在人群之中。按照打扮來看,那應(yīng)該是一個機(jī)器人小姑娘,個子不太高,還扎著馬尾辮,面部做得很精致,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看起來可愛又機(jī)靈。

      尤其有趣的是,這個機(jī)器人小姑娘還穿著鵝蛋青色的百褶裙,及膝,更加顯得活潑。它腳下有滑輪,走起路來很順暢,還不時發(fā)出銀鈴似的笑。沒過多久,機(jī)器人小姑娘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場的焦點。

      “這是我們主推的環(huán)保概念機(jī)器人,主要用于回收不易分解的塑料制品,要知道,如果我們把隨手丟掉的飲料瓶加以回收再利用,其實就等于開采出了一個新油田?!?/p>

      見有人圍過來仔細(xì)看,薛星源抓住時機(jī)解釋道:“在這里還有我們老大一份非常浪漫的小心思,如果你投向內(nèi)投入塑料制品,我們的‘小姑娘就會送你一枚環(huán)保戒指?!?/p>

      薛星源邊說邊演示,將一個空礦泉水瓶投到環(huán)保機(jī)器人的肚子里,一陣清脆的嘀嗒聲響起,然后機(jī)器人小姑娘的手伸出來,掌心里躺著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指很簡單,完全是用再生材料做的,一顆心作為唯一的裝飾圖案。

      看見不斷有人投入空礦泉水瓶嘗試,一直在樓上旁觀的邵允白嘴角牽起一抹淡笑。

      如果她看見這個機(jī)器人,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

      他還記得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小姑娘,穿著白色燈籠袖襯衣配鵝蛋青的百褶裙,扎著高高的馬尾辮,嬌嬌小小的,還不及他的肩膀高,甩著馬尾辮笑嘻嘻地湊到他的面前,得意地說:“美姐說了,身高不夠,馬尾來湊?!?/p>

      “邵允白,”她明明比他小,卻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快陪我去公園撿瓶子,去晚了連瓶蓋都撿不到?!?/p>

      “誰陪你去?”

      “小白哥哥啊?!彼顣疵佳鄹叩?,而他往往行動比嘴誠實得多。

      二樓的窗子開闊些,從這里向外望去,天是灰青色,遠(yuǎn)遠(yuǎn)的幾座山被小雪簇?fù)碇?,仿佛是雪白的梨花簪插在山間。

      邵允白忽然嘆了口氣,都說舊事難忘,之所以忘不掉,大抵是因為意難平。

      02

      十年前,南城還沒有如今的繁華熱鬧,依山而建的一處聯(lián)合居民院尚未拆遷,這是方梨在聯(lián)合居民大院里居住的第七年。

      寒假的第一天,早上不到六點鐘,天色才剛露出淡淡的魚肚白,方梨已經(jīng)揉著惺忪睡眼走進(jìn)廚房,先是點亮蠟燭,然后伴著冒白煙的燭火砰砰地操控起鍋碗瓢盆來。

      廚房的燈壞了半月有余,方梨不會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張舒美更是指望不上,好在小如麻雀的廚房里方梨熟悉得很,借點蠟燭光照樣將三餐做得妥帖。只是,今天,剛熬了大半夜的她實在力不從心,上下眼皮親密地抱在一起,連一條縫隙都吝嗇留出來。

      可想而知,把辣椒面當(dāng)成鹽放進(jìn)清湯面里,似乎也并不算意外。

      清湯面端出來的時候,張舒美已經(jīng)坐在桌邊,她看起來剛剛清醒,滿面倦色,頭發(fā)蓬亂,眼里布滿宿醉后的紅血絲,可那張清瘦的臉仍舊漂亮。她拿起筷子,將面條翻了翻,突然勃然大怒。

      “你是不是想辣死我!”張舒美將滾燙的一碗面擲到地上。

      瓷碗落到地上,熱湯四濺,清脆的碎裂聲像是一聲短促的哀鳴,方梨混沌的腦袋終于蘇醒,她本能地想去撈一把從桌上掉落的碗,可滾燙的面湯快人一步,潑到她的胳膊上。

      “你有完沒完?!”方梨捂住被燙傷的地方,忍不住大聲斥責(zé)她,“有的吃就不錯了,你知道這種手工面多少錢一包嗎?知道現(xiàn)在雞蛋要多少錢一個嗎?你知道我攢錢有多辛苦嗎?你就只會……”

      她一連串的問句拋過去,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張舒美蜷縮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小心和討好,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她。

      方梨嘆了口氣,收了聲。

      唉,和張舒美較什么真呢,方梨蹲下身,將地上的殘局收拾好。

      方梨暗暗想,只要等到攢夠錢,再替張舒美實現(xiàn)那個愿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面條只做了一碗,張舒美七點鐘有一個連鎖超市的剪彩活動,再重新做一份肯定來不及,方梨匆忙拿了兩個昨天晚上買的打折面包,塞進(jìn)她的包里,叮囑道:“活動結(jié)束后一定要記得吃。”

      張舒美聽她的語氣里沒有惱怒,立刻松了一口氣,揚起笑,連連點頭。

      張舒美簽了一家很小的經(jīng)紀(jì)公司,演藝活動少得可憐,好在公司很有人情味,嚴(yán)寒冬季,又趕上大雪飄揚,盡管只是一個小小的活動,但體恤她身體不好,也專門派了車來接。

      送走了張舒美,方梨趕緊把她連夜趕制的毛絨麻雀裝進(jìn)背包里,雖然今天有雪,但她早就打聽到城北的一家室內(nèi)兒童游樂場明天正式開業(yè),下午有預(yù)熱活動,如果趕過去,說不定還能賣掉幾只玩具麻雀。

      背著這么重的包擠公交車,怎么想都覺得可憐,方梨眼珠一轉(zhuǎn),立刻想到她的最佳伙伴。她從口袋里掏出“魔法心愿石”,這是她搬來這里的第一年邵允白送她的生日禮物,其實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因為她經(jīng)常摩挲,它的每一處棱角紋路都變得圓潤。

      她對著窗子,將石頭轉(zhuǎn)了一圈,閉眼念念有詞:“一二三,出現(xiàn)!”

      03

      魔法石經(jīng)常失靈,方梨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這場是長冬的初雪,鵝毛似的落了整夜,方梨推開窗,滿眼白茫茫,就連遠(yuǎn)處的那棵滄桑老樹也被雪鋪了滿枝銀白,樹下空無一人。

      “奇怪,小白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方梨邊自言自語,一邊手腳麻利地套上棉衣,又戴上棉帽,打開門以光速沖向老樹,“那就送給他一份驚喜吧?!?/p>

      從方梨住在這里起,這棵樹已經(jīng)有幾人合抱那么粗壯,多年如一日一直沉默地立在這里。哪怕是穿得厚了些,但是手上的功夫還在,方梨三兩下攀到最低的樹杈間,坐在那里等待。

      太陽還未露頭,天灰撲撲地壓下來,方梨睡得晚,起得早,又無聊,坐了沒多久就覺得眼皮兒發(fā)沉。

      突然,有什么聲音近了,腳步踩在雪上發(fā)出細(xì)微的咯吱聲,聽在方梨的耳朵里卻如同一劑回魂針,立刻讓她眼睛睜得溜圓,興奮起來。

      方梨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盡量不讓雪落下去,偷偷往下看,視線里,邵允白小心地端著一個模型,手里拿了一摞資料書,那瓶沙漏從口袋里冒出來一端,他不急不慢,仍舊走向老地方。

      樹下的方桌小凳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一眼看去,如同鋪了一層柔軟的棉花墊,邵允白將那層雪掃開,坐定,翻出一張寫滿算式的紙鋪在桌面上。他把沙漏拿出來放在一邊,金色細(xì)沙一絲絲漏下,他一紙一筆,眉頭深鎖,完全沉浸在數(shù)據(jù)的海洋里。

      就是此刻了。

      方梨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已經(jīng)將一團(tuán)雪攥得結(jié)實,在剛要扔出去的前一秒,邵允白的聲音適時響起:“高空拋物,如果砸傷了我,要賠錢,砸傷了我的寶貝,要賠雙份?!?/p>

      方梨哪能想到他頭頂長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雪球脫手而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視若珍寶的機(jī)器人的模型上。

      那只是一個脆弱的半成品,根本承受不住這種襲擊,晃了兩下,一頭栽進(jìn)桌下的雪堆里。

      周遭立刻陷入令人坐立難安的寂靜。

      “那個……那個……”方梨搓著小手想打破沉默,邵允白根本不接招。

      完了,完了,方梨心里叫苦,砸到他還好說,砸到邵允白的機(jī)器人,說不好真會把他激怒,要是賠雙倍的錢,還不如讓她提頭來見。

      果不其然,邵允白的眼神立刻冷下來,還沒等他開火,就聽見頭頂少女做作的哎喲一聲:“頭暈,肯定是低血糖,唉,要掉下去了,真是苦命的小梨花啊!”

      邵允白一臉無可奈何,動作比腦子快,早就伸出了胳膊,不過三秒,方梨穩(wěn)穩(wěn)地掉進(jìn)他的臂彎里。

      “我就知道小白哥哥最好了?!狈嚼娴摹翱嗳庥嫛睂嵤┏晒?。

      “方梨同學(xué),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重量,你以為這小身板兒還跟頭幾年的豆芽似的,夏天那會兒,我看你的肱二頭肌比我還發(fā)達(dá)?!?/p>

      方梨依舊堆著笑:“如果小白哥哥也能和我一樣勤加鍛煉,也會人比花嬌。”

      邵允白把她放下來:“一邊兒去。”

      方梨每個周末都會去公園撿塑料瓶,公園很大,連邵允白轉(zhuǎn)一圈都有些氣喘,可她照樣活蹦亂跳。

      她暢想:“要是有什么能代替我們收瓶子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累啦?!?/p>

      折騰半天,牽動了方梨胳膊上的燙傷,落地站好的那一刻,才覺得疼痛難當(dāng),她下意識地捂住傷處,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了?”邵允白顧不得撿他的寶貝機(jī)器人,立刻攥住她的手腕,眉頭皺了皺,問,“是不是美姐又打你了?”

      04

      “美姐又不是暴力狂,還能老打我啊,”方梨懶懶地說,“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翻了熱水,燙了一下,皮糙肉厚,一點事兒沒有。”

      她說得若無其事,邵允白卻對美姐的藤條記憶猶新。

      聽說張舒美十幾歲的時候是個小明星,選美小姐出身,雖然沒有躋身前三名,但也憑借漂亮的臉蛋兒圈了一批粉絲,只是后來深陷緋聞,名聲一落千丈,漸漸無人問津。

      她帶著方梨遠(yuǎn)離家鄉(xiāng),落定在南城,簽了小公司,偶爾做一些商場剪彩、電臺節(jié)目之類活動,或者在本土家庭劇中演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配角。

      張舒美看似弱柳扶風(fēng),可是喜怒無常。她們剛到南城的那兩年,邵允白不止一次見到過張舒美拎著藤條追打方梨。

      方梨是個鬼靈精,雖然個子不高,腿也不夠長,但是跑得相當(dāng)快,仿佛是一只撒歡的狼狗,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并且還是狼狗進(jìn)階版,說爬墻就爬墻,說上樹就上樹,其敏捷程度,邵允白自愧不如。

      方梨也不是次次都能幸運逃脫,挨上兩下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那天,邵允白一如往常般在樹下做模型,方梨趴在樹上對他吆喝:“邵允白,去給我買瓶跌打損傷的藥酒?!?/p>

      那是他們第一次對話,方梨對這個清瘦英俊的少年并不陌生——居民大院里的學(xué)神,熱衷于機(jī)器人的制作和編程,剛剛以隊長身份率領(lǐng)戰(zhàn)隊斬獲了世界機(jī)器人錦標(biāo)賽的冠軍,刷新了vex項目的最好成績。

      “憑什么為你跑腿?”邵允白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雙眼睛卻比星光還亮,“除非你叫我一聲哥?!?/p>

      “哥哥,”沒想到這小姑娘絲毫不猶豫,甚至叫得更甜,“小白哥哥?!?/p>

      邵允白是獨生子,對這種撒嬌手段沒有絲毫防御能力,他不僅買來藥酒,還做得更加體貼。

      “先冷敷,二十四小時后熱敷,可以緩解疼痛腫脹?!鄙墼拾酌鏌o表情地把冷毛巾蓋在她的胳膊上。

      習(xí)慣成自然,慢慢地,邵允白變成了她身邊頭腦聰明的男保姆和有點姿色的小管家。

      屋外太冷,邵允白隨便把他的書本塞進(jìn)袋子里,將模型的殘骸扔進(jìn)垃圾桶,拽著方梨回了家。

      屋內(nèi)溫暖如春,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方梨的袖子,手臂上果然通紅一片,還起了幾個水泡,邵允白看著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方梨就來氣,故意加重為她挑水泡的動作。

      “哥哥,疼!”方梨疼得齜牙咧嘴。

      “哦,是嗎,”邵允白給她抹上燙傷膏,“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疼,有了傷要及時處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就我這個小體格,那么林黛玉的事兒不可能有?!狈嚼鎸ψ约旱购苡行判?。

      簡直對牛彈琴!

      將燙傷膏抹上去,她感覺火燒火燎的,邵允白輕輕為她吹了吹傷處,涼涼的氣息拂過,似乎灼燒感真的減輕不少,他語氣里盡是溫柔:“你啊,要是沒有我,還能活下去嗎?”

      方梨難得沒有逞口舌之快。

      他的睫毛濃密,連她都曾經(jīng)心生嫉妒,五官脫了前幾年的稚氣,越發(fā)輪廓分明,有種挺拔的好看。

      平安夜有交換平安果的習(xí)俗,記得有一年平安夜,方梨被高價蛇果驚得合不攏嘴,囊中實在羞澀,于是想了個辦法,以校園人氣之星——邵允白的照片作為回禮。

      結(jié)果,方梨收到的蘋果在課桌上堆成了小山,足以見得邵允白有多么受歡迎。

      “邵允白,你有沒有想過多拍一些照片,”方梨的小算盤打得飛快,“我給定價,對外開售,一定有筆不錯的收入?!?/p>

      “休想,”邵允白冷笑,“我這張臉,只有我尊貴的未來女朋友才能占便宜?!?/p>

      他話鋒一轉(zhuǎn),清亮的目光落在方梨的臉上:“你要是想賺便宜,也不是不行,除非……”

      05

      “除非我給你變個女朋友?”方梨突然看到桌上報紙的第一版寫著關(guān)于什么越南新娘的新聞,立刻嚴(yán)肅起來,“不行,這種勾當(dāng)我可做不了?!?/p>

      勾當(dāng)?邵允白真是服了她的腦回路:“我要把你腦袋撬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方梨馬上抱頭:“別撬,里面都是水。”

      “……”

      他真是拿她沒辦法,這個話題也就此插科打諢過去。

      抹好燙傷膏,邵允白給她做了早餐,想都不用想,這個點兒她就跑出來,肯定沒吃早飯。

      先是蒸了幾個鮮筍糯米燒賣,接著,他又拿出一把翠綠的小蔥,熟練地起鍋熱油,做了一碗香飄四溢的港式蔥油撈面。

      干癟的五臟廟被這頓早餐伺候得很舒服,快要吃到碗底,方梨還沒有忘記來找他的目的:“邵允白,我們?nèi)バ麻_的那家兒童樂園玩兒吧?”

      “是去玩兒嗎?”邵允白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順便擺個小攤嘛,我的毛絨麻雀那么可愛,一直在家里不見天日可惜了。”

      方梨又夾了一筷子面條,吃得呼嚕呼嚕。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小財迷,”邵允白提出交換條件,“送我一只麻雀,我就去?!?/p>

      方梨趕緊放下筷子,抗議道:“那怎么行!邵允白,你知不知道我做這么一只麻雀有多么不容易,還指望它吃飯呢,怎么能說送就送?!?/p>

      她一番話說得鏗鏘,好像邵允白提出了多么非分的要求,他聽罷,沉默良久,最后說:“看你瞎激動,鬧著玩兒也不行了?”

      其實,邵允白想問的是,既然那么珍貴,你那天為什么要送給周千逢呢?

      周千逢和她是同級,籃球高手運動健將,并且和邵允白也有共通之處。

      南城有個機(jī)器人編程工作室,在業(yè)界很有名氣,周千逢和邵允白同為其中的學(xué)員,而且在幾次模擬訓(xùn)練任務(wù)中都名列前茅,與他差之毫厘。

      周千逢長得算是說得過去,也是學(xué)校里有點人氣的家伙,就是整天陰沉著一張臉,好像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

      難道方梨喜歡的是這種菜?

      一瞬間,邵允白腦子里翻騰出很多念頭。

      吃完早飯,邵允白開始收拾殘羹冷炙,又把鍋碗盆碟刷得干干凈凈。方梨想要幫忙,被他瞪回去:“從小我爸就教我,男人是不能讓女生做這種粗活的?!?/p>

      為了成全他,方梨心安理得地坐在桌邊看他忙碌。

      邵允白真是受上天眷顧,方梨想,他哪里都好,自信,堅韌,聰慧,英俊,似乎根本沒有什么能難倒他,即使衣衫襤褸,也能在人群中發(fā)著光。

      不像她。

      方梨自嘲一笑,一毛錢都要斤斤計較,菜、米的價格比誰都清楚,經(jīng)常要到晚八點以后擠進(jìn)超市去買打折商品。課余時間,她不停地做手工制品來賣錢,還要忍受著張舒美的喜怒無常。

      攢錢,攢錢。

      她的人生一直被這個信念支撐著。

      其他都是奢望。

      “發(fā)什么呆呢,去你家拿東西,走?!鄙墼拾自缫咽帐褒R整,擦干手,揪她的小辮子。

      06

      游樂場里放著熱鬧的《好日子》,大紅燈籠高高掛,一個開業(yè)活動硬生生地搞出了歡度春節(jié)的氣氛。

      在這種場合下,他們遇到周千逢是在意料之外。

      因為去得早,邵允白人高、腿長、腦靈光,迅速幫方梨順利地占到一個絕佳的位置,緊靠滑冰場,格子布簾攤開,毛絨麻雀擺上,大的小的都有。胖麻雀憨態(tài)可掬,邵允白又十分亮眼,因而很快有了幾筆進(jìn)賬。

      方梨正偷偷把手埋在包里數(shù)錢,忽然聽到旁邊滑冰場傳來爭執(zhí)聲,并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個聲音并不陌生,方梨唰地一下抬起頭來。

      這處滑冰場在南城是頭一個,對外開放之初,吸引了不少家長帶孩子來嘗試,而周千逢是滑冰場臨時雇來的三個滑冰教練之一。

      他一身黑色運動裝,正在教幾個小朋友做簡單的起滑動作,突然響起一陣喧嘩,原來是電視臺在做現(xiàn)場直播。

      新落成的室內(nèi)游樂場頗具規(guī)模,特意請了電視臺來做一期節(jié)目,人山人海里,編導(dǎo)一眼看中了周千逢的少年氣,那張臉即使繃著也是好看的,像偶像劇中青春味十足的冷面學(xué)長。而他又恰好是滑冰教練,似乎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很快有編導(dǎo)過去和周千逢溝通,沒想到被他一口拒絕。

      “沒興趣?!?/p>

      編導(dǎo)吃了一記閉門羹,依舊不放棄:“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如果你配合,我們可以給你一定的報酬?!?/p>

      周千逢將手套摘下來,啪地扔到地上:“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沒興趣,別煩我?!?/p>

      這話說得尖銳,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有什么好跩的,”扛著攝像機(jī)的肌肉大哥看不慣他粗魯?shù)膽B(tài)度,不爽道,“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p>

      “你再說一遍?!敝芮Х曛钢鴶z像師大聲說。

      “就說你怎么了?!”攝像師也來了脾氣。

      很多人在圍觀,方梨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嚇壞了的小男孩兒正站在旁邊仰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辦,小孩兒沒有戴頭盔,而攝像師情緒激動,再加上同周千逢兩人推搡,攝像機(jī)瞬時脫了手。

      于是,那臺沉重的機(jī)器直直地向小男孩兒砸下來。

      電光石火之間,方梨奮不顧身地沖上去抱住那個小男孩兒,卻已經(jīng)來不及避開,只能盡力偏了偏頭,一聲悶響,攝像機(jī)蹭過她的額頭,然后落到地上。

      一切都安靜了。

      07

      好在有方梨的奮不顧身,這場風(fēng)波很快平息。

      小孩子那么脆弱,如果被沉重的機(jī)器砸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大家都心有余悸。方梨額角撞傷,好在傷得不算重,對方提出要帶她去醫(yī)院做個檢查,被婉言謝絕。

      “不用了,就這點傷而已,這位周教練是我的朋友,脾氣就這樣,沒有惡意,你們別和他計較?!狈嚼鏋橹芮Х暾f好話。

      周千逢的眼神一直定在方梨的傷口上,握成拳的右手在微微顫抖。

      雙方都很沖動,責(zé)任各擔(dān)一半,沒什么好計較的,況且方梨實在幫了大忙,攝像大哥說了句“對不住”,各自散開。

      邵允白在風(fēng)波后才知道方梨受了傷,剛才他拿著方梨的毛絨玩具去了幾家店鋪推銷,回來時看到她的額頭還在流血。

      “怎么回事?”邵允白拿出紙巾捂住她的傷口,只消一眼,他就明白是為了周千逢。

      “我?guī)闳メt(yī)院?!鄙墼拾讱獠淮蛞惶巵怼?/p>

      “不用了……”

      “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邵允白的語氣愈發(fā)冷了,“我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

      拗不過邵允白,方梨收拾好東西跟他走。

      直到坐上去醫(yī)院的公交車,方梨耳邊還回蕩著周千逢剛才說的話:“方梨,別以為這樣我就欠你的,你想得到那個地址,永遠(yuǎn)不可能?!?/p>

      消了毒,做了包扎,醫(y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邵允白認(rèn)真記著“幾個不許”,嘴角抿成一條線,可以窺見他心情不佳。

      出了醫(yī)院大門,天已薄暮,邵允白邁開長腿走在前邊,方梨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你生氣了啊,小白哥哥?”方梨小心地問。

      “方梨,”邵允白突然停下腳步,似乎有什么情緒已經(jīng)瀕臨最高點,他向來冷靜的情緒幾乎馬上要瓦解,卻在最后一刻,只問出,“那個周千逢就這么重要?”

      “非常重要。”方梨不假思索地回答,“其實……”

      邵允白已經(jīng)沒有再聽下去的耐心,拂袖而去。

      不過,方梨知道,天底下沒有比小白哥哥再好哄的人了。

      她可憐巴巴地跟了他幾條街,又說了幾遍肚子餓,邵允白已經(jīng)心軟下來,帶她到舊街口吃晚飯。

      舊街口是條非常熱鬧的小吃街,邵允白從小就在這里玩耍,幾乎和每個鋪子的老板都熟,哪怕是一碗刀削面,兩人的碗里也比旁人多出可觀的配料來。

      “你看,這個全自動削面機(jī)器臂,經(jīng)過我改良后,比之前好用多了?!鄙墼拾字钢诎颜麄€面團(tuán)削成面條的機(jī)器手臂興奮地告訴她。

      邵允白在機(jī)器人的研究上十分有天賦,小的時候,他利用收集來的各種廢品進(jìn)行再利用,做出功能不同的小機(jī)器人,有一些還應(yīng)用在這個小吃街里。

      其實有不少并不成功,可每次有新機(jī)器人登場,方梨都會跟著來看,給開奶茶店的王阿嬸做的倒牛奶機(jī)器人,十杯里大概要灑八杯,幫餛飩鋪王大爺做的切菜機(jī)器人,切起菜來十分野性,到處都是韭菜,仿佛在表演天女散花。

      可方梨依舊是他的忠實粉絲,不管他做出什么,都為他叫好。

      “你以后一定會有出息的?!彼参咳说恼Z氣就像村頭張大娘。

      “要是我媽也這么想就好了,她一直反對我研究機(jī)器人,不希望我玩物喪志,”邵允白嘆了一口氣,“還逼著我申請下學(xué)期去英國的交換生名額?!?/p>

      喝了兩口濃稠的西紅柿汁,邵允白又突然充滿斗志:“不過我和我媽約定好了,如果下個月的機(jī)器人足球聯(lián)賽上我能贏得冠軍,她就尊重我的任何選擇?!?/p>

      “我很有信心,”他的眼睛似乎在放光,“小梨花,一會兒帶你去看看我做的要參賽的機(jī)器人?!?/p>

      這次比賽,他準(zhǔn)備得很充分,從分析題目、設(shè)計方案到搭建智能機(jī)器人模型,編寫程序,再到反復(fù)調(diào)試程序,優(yōu)化機(jī)器人結(jié)構(gòu),使機(jī)器人能夠完成挑戰(zhàn)賽的任務(wù),他花足了心思。

      終于成功的時候,他最想分享的那個人,是她。

      那時候邵允白從來沒有想過,將他推到谷底的那個人也是她。

      08

      機(jī)器人展覽會臨近尾聲的時候,有一個“答觀者問”的環(huán)節(jié),最前排一個女生被抽中,她接過話筒,問道:“男神,我聽說多年前有一場機(jī)器人足球聯(lián)賽,你儲存機(jī)器人的小屋遭遇火災(zāi),心血毀于一旦,有想過放棄嗎?”

      “沒想過放棄,”邵允白微微一笑,“只是不甘心。”

      可他知道,不甘心不是因為機(jī)器人被毀,而是他對她這樣好,她卻為了幫助周千逢贏得比賽,將那些機(jī)器人付之一炬。

      遭此打擊,邵允白無法再面對方梨,而交換生申請得很順利,他遠(yuǎn)赴英國讀書,在那里遇到了賞識他的恩師,幾年沒有再回來。

      后來連母親都理解了他,與他通電話:“允白,我也做過很多錯事,是有愧于你,但我和你爸都老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希望能?;貋砜纯础!?/p>

      等等,邵允白突然醒轉(zhuǎn)過來:“你怎么會知道那場火災(zāi)?”

      那場火災(zāi)一直是個秘密,從未對外言說。

      “一個女孩兒告訴我的,說實話,長得和這個還真有點像,”女生指了指一側(cè)的機(jī)器人小姑娘,又拿出一封信,“她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p>

      邵允白拿到信,幾乎落荒而逃。

      那些舊事一一鋪陳開,所有的不平都被化解。

      張舒美并不是方梨的姐姐,而是她的媽媽。張舒美和青梅竹馬的戀人周方山被家里人棒打鴛鴦后,一怒之下去參加了選美小姐,從而涉足娛樂圈。

      娛樂圈聲色犬馬,后來有富商貪戀她年輕貌美,逢迎追求,她涉世未深,跌入溫柔陷阱,很快結(jié)了婚。

      只是,她婚后并不幸福,富商本性不改,在生下方梨后,變本加厲,不僅如此,還在外中傷她的名譽(yù),她備受打擊,選擇了分開。

      之所以帶方梨來南城,張舒美的語氣很溫柔:“這是我和方山第一次見面的地方?!?/p>

      她那時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很不穩(wěn)定,時好時壞,富商良心也未盡數(shù)泯滅,每月按時打來贍養(yǎng)費,但是她要吃藥,要治病,日子仍然捉襟見肘。

      所以方梨從懂事開始,攢錢就成為人生目標(biāo)。

      可醫(yī)生說有些心病需要心藥醫(yī),而張舒美的心藥就是周方山,如果能和他見一面,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jī)。

      周方山過得也不如意,他做了鄉(xiāng)村醫(yī)生,娶妻生子,十年前妻子去世,他執(zhí)意申請援疆。

      新疆遠(yuǎn)在千里之外,山高路遠(yuǎn),到哪里去找呢?地址只有周千逢知道,可周千逢為了替故去的母親捍衛(wèi)父親,任方梨怎么示好和哀求,都不肯答應(yīng)。

      直到那次比賽前夕,周千逢終于松口:“只要你把邵允白的機(jī)器人拿給我,我就告訴你?!?/p>

      “可是,我沒有,”方梨在信中寫,“我知道那些機(jī)器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邵允白,也是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你比心愿重要,我不能毀掉你的心血。周千逢也算是個好人啦,被我的誠心感動,給了我地址,我大學(xué)選擇了新疆的學(xué)校,帶著美姐一起過來,美姐現(xiàn)在好多了,越來越美,總說我不配說自己是她的女兒,哈哈……”

      “等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又回到了新疆,看你現(xiàn)在這么耀眼,真好,總算沒有白費我當(dāng)年做出不再拖累你的決定?!?/p>

      讀完信,邵允白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母親愧疚的眼神以及那句“以前也做過許多錯事”。

      “薛星源,給我訂一張去新疆的機(jī)票。”

      薛星源正在指揮工作人員進(jìn)行收尾,不解自家老大的決定:“為什么要去新疆?”

      “你別管?!?/p>

      在信的結(jié)尾處,方梨說:“我不知道為什么要寫這封信給你,大概是想告訴你,希望你一生都美滿?!?/p>

      不會美滿,方梨,不會的。

      你一直都不明白,沒有你,我的人生從不會美滿。

      不管在哪里,不管多少年,在我心里,在我眼里,滿海余光都是你,億萬星辰猶不及一個你。

      編輯/夏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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