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探 熊煥穎 石凌 蕭肖 洪艷 陳劍蘭
生死相許,情盡烽煙
陜西西安阿探
《風起草莽》是民間自發(fā)抗日與英雄化成的追溯,更是愛情長久的淬煉與正果修成,愛之本源的遙望。磅礴而慘烈的抗戰(zhàn),化作蒼涼的碎片,被歷史隱埋的作為普通個體的“煉獄”者,隨烽煙崛起。拂去歷史厚厚的塵埃,抗戰(zhàn)史與民間愛情傳奇,熔煉成亂世奪目的一縷異彩。張銳強將宏大揉碎在曠日持久的愛之糾結(jié)與心戰(zhàn)中,打撈了個體生命過往積聚的張力,可謂向曾經(jīng)奮起山野間英魂的致敬,更是向酣暢淋漓人性的致敬。歷史退守為李紹麟與項如春生命盛放的背景與舞臺,小說亦凝結(jié)為他們的個體史詩,充盈著血與火的愛情涅槃。
1911年冬天的兵災,促成了李項兩大家族世仇的頓消和解,亦造成了年幼的李紹麟如影隨形的陰影與驚懼。于是躺在棺材里,生命才能獲得暫時的安妥;于是他從此縱情聲色,放蕩不羈,生命懸浮于生死之間。作為從小就穿越了生死的人,他把活著活成了一種行尸走肉。直到他遇到了二十多年來從未遇到的情劫——項如春的出現(xiàn),給予他如同1911年驚魂之夜的撼動,人生從此寄意近不可及的愛情虛影。長久的心戰(zhàn)挫敗,依舊無法抑制情緣在世仇遺跡里不斷的積聚與潛滋暗長。
一見傾心,擊潰了李紹麟醉生夢死的常態(tài)人生,激活了他內(nèi)在無以安置的生命動能?;蛟S他從未想過自己要當英雄,即便是成為民團團總,抗日也只是自保的無奈之舉。在遠遁了抗戰(zhàn)大義的有限的場域里,他的種種勇猛,都是為了項如春的平視與靈魂尊重。然而,一再的心戰(zhàn),肉中銜刺而行,幾乎每次直面都是他的鎩羽而歸。這并不是可能的絕無,而是堅石堅質(zhì)的漸化漸融。為了一隅之暫安,他豪情氣壯,不惜與魔鬼盟約。為了給項如春搞來“掃地平”,他涉險赴約,她舍命相拼,良善最終落入罪惡的圈套。十數(shù)年的心結(jié)、心戰(zhàn),化作一夜紅雨飛,生死相許,情盡烽煙,英雄亦是性情人。
小說起于高潮環(huán)節(jié),放棄抗戰(zhàn)宏大敘事及其政治本意,直擊個體生命絢爛,還原了戰(zhàn)爭攜裹下的真實人性,比如李紹麟的率性而為,項如春的冰瑩理性,神尾留五郎的心往和平,瀧川的亦魔亦人。文本深藏理性于感性濃烈乃至張揚,以十數(shù)載情感的隱忍,積聚一刻之爆發(fā),民間英雄化成無跡。項如春對于李紹麟而言,無異于捧火而行的女神,引領(lǐng)著他從一己之私出發(fā),走向了責任與擔當,走向了勇者無悔,愛者無敵,走向了民族大義。
人生是一場艱難的修行,李紹麟與項如春在彼此的對峙守望中修成了正果?;蛟S真愛純愛,原本就是純粹的精神存在,與其他無關(guān)。從李項兩大家族的世仇對立,到李項二人彼此精神的馳騁與相融赴難,愛情傳奇洞穿生死與硝煙,從而綿綿不絕。
用文學想象打撈歷史的碎片
——評張銳強的《風起草莽》
廣西桂林熊煥穎
張銳強的《風起草莽》表面上以嚴肅的歷史筆法重構(gòu)一段被埋藏在民間的抗日傳奇,實際上卻是用文學想象的方式對傳統(tǒng)的唯物主義歷史觀進行審視和質(zhì)疑。
張銳強的創(chuàng)作可圈可點之處,恰恰在于他跳脫出了傳統(tǒng)歷史觀的樊籠,用文學想象將那些深埋水底的歷史碎片打撈起來,并用熾熱的文字賦予它們血肉之軀。
在小說中,李紹麟和項如春是抗日歷史洪流中微不足道的生命個體。他們傳奇的經(jīng)歷,以及保家衛(wèi)國、英勇抗日的壯舉不僅沒能讓他們獲得載入史冊的機會,反而連家族墓地都進不了,最后只能淪為水中游魂。這不能不讓人感慨和悲嘆。從這個層面來講,張銳強是一個有文學使命感的作家。他以類似司馬遷《史記》中列傳的方式,飽含深情地為李紹麟和項如春樹碑立傳,對他們的生活軼事、情感糾葛,以及既卑微又光輝的復雜人性進行了細致逼真的刻畫。而小說對國軍、新四軍的略寫,絕不簡簡單單是謀篇布局上的需求。我更愿意認為,這是對大寫的、英雄的、單一的傳統(tǒng)歷史觀的解構(gòu)。
張銳強對抗戰(zhàn)歷史、國軍編制的熟稔程度令人欽佩。但他并不是以歷史學家的眼光去審視那段歷史,而是以小說家的身份去重塑那段歷史,并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無名英雄身上。換言之,真正的文學就是要把人們的目光引向那些在歷史、社會、政治等宏大敘事中被遮蔽的微不足道的生命個體。
民間抗日英雄的壯歌
——讀張銳強小說《風起草莽》
甘肅平?jīng)鍪?/p>
在作家普遍偏愛私人化寫作的今天,張銳強的中篇小說《風起草莽》給灰色沉悶的小說領(lǐng)域吹來一股清新之風,翔實的史料在作者筆下演化成栩栩如生的人物與波瀾壯闊的場景。《風起草莽》以扎實的史學功底做鋪墊,穿越時空壁壘,在3000年歷史文化與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大背景下展開故事,讓歷史人物從舊紙堆里復活,重現(xiàn)了20世紀30年代河南信陽一支民間抗日團體的形成、發(fā)展與壯大過程,成功塑造了李紹麟、項如春兩個民間抗日英雄形象。
與傳統(tǒng)歷史小說不同的是,張銳強沒有把英雄單一化、臉譜化,而是通過令人信服的細節(jié)描寫展示了奇男子李紹麟與奇女子項如春的成長軌跡。小說的高明之處是把普通人的愛恨情仇放在家國危難時刻,在壯闊的歷史場景中展開情節(jié)。如果沒有抗日戰(zhàn)爭發(fā)生,李紹麟不過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紈绔子弟而已,項如春也可以像現(xiàn)在的女學生一樣按部就班完成學業(yè)。但生逢家國危難的大時代,以宗親為紐帶的宗族文化受到西方文化與時代氣息的沖擊,李紹麟與項如春就是這種混合文化孕育出來的異類,外敵入侵擾亂了他們既定的生活秩序,項如春及時投身抗日洪流,以纖弱之軀扛起了抗日大旗,激發(fā)了李紹麟好勝斗勇的性格,使其走上抗日前線,李紹麟的隊伍只是一種草莽英雄行為,有著傳統(tǒng)草莽英雄淡生死、重氣節(jié)的氣概。小說的出彩處是還原了英雄的血肉之軀,兩位奇人從史料中走出來,演繹了一場驚心動魄而又炫目多姿的英雄壯歌。李紹麟單刀赴會與日本侵略者談判,項如春暗中保護,把小說情節(jié)推向高潮。在投降變節(jié)茍活性命與保家衛(wèi)國英勇赴死的選擇中,兩人英勇就義,作品激蕩著一種罕見的英雄氣概。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張銳強采用對比手法,主要人物既相互交織,又彼此獨立。人物出場時,李紹麟只是一個眠花宿柳的富家子弟,項如春已是一位抗日將領(lǐng)的遺孀。項如春最初吸引李紹麟的是她那清新脫俗不同于煙花女子的氣質(zhì)。與項如春接觸,李紹麟看到了一個令他陌生的靈魂,他對項如春的愛慕由最初性的吸引到最后靈魂的相吸。李紹麟的變化符合人物成長的邏輯,有血有肉,十分豐滿。相較于李紹麟,項如春這個形象較弱,始終如一,沒有大的變化,作者沒有深入這個人物的內(nèi)心,只是采用了側(cè)面烘托法,讀者看不到她內(nèi)心的糾結(jié)、矛盾與掙扎。她對李紹麟從最初的蔑視到最后的接納,應該有心理變化過程,如果小說能對這些細部精雕,小說中的人物才能成為雙璧。另外,無論是爺爺李自珍還是李紹麟,看待項如春都是好奇于她的處女步態(tài)。這是一種男權(quán)思想的體現(xiàn)。如果項如春不是處女身,是不是就不會如此吸引李紹麟,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后面的事?小說通過祖孫兩代人的眼睛強調(diào)項如春的處女步態(tài),不能不說是男人的一種陰暗、猥瑣的心態(tài)。
《風起草莽》中的心理學效應
湖北隨州蕭肖
中國的抗戰(zhàn)文學作品大多側(cè)重英雄敘事,而人道、人性的光輝卻被遮蔽,如《烈火金剛》、《鐵道游戲隊》《戰(zhàn)斗的青春》等,著重記錄事件,描述英雄事跡,但把人作為價值尺度,用人情、人道、人性的眼光來審視戰(zhàn)爭,卻是有所欠缺的。與某些帶有時代局限性、臉譜化和藝術(shù)概念化的抗戰(zhàn)作品相比,張銳強的《風起草莽》以人的精神成長為主線,以密集、扎實的史料知識為背景,以真實的歷史人物為符號,將信陽南部地區(qū)抗戰(zhàn)進程中一眾草莽人物的心理變化和性格成長,以及共產(chǎn)黨、國軍、日軍和土匪四方勢力之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微妙關(guān)系,纖毫畢現(xiàn)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李紹麟由紈绔子弟成長為抗戰(zhàn)英雄,項如春從厭惡李紹麟發(fā)展至愿意雙雙赴死,膽小怯懦的李自珍因民族大義吞煙送子孫出征,蝴蝶效應,光環(huán)效應,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皮格馬利翁效應,從眾效應……小說中的人物塑造以及一系列事件的進展,多是通過心理學效應來展開,一個人物影響另一人物,一個事件誘發(fā)一系列事件,使小說聳立起一座多維的“精神高塔”,較為客觀地再現(xiàn)了草莽小人物和國共兩黨聯(lián)手抗日的歷史風云。
第一維度:項如春。
她彈著教士改編的中國古典鋼琴曲《高山流水》,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忽閃出光環(huán)效應,吸引李紹麟從麻木不仁、頹廢放蕩到民族意識漸漸覺醒。她多次對李紹麟施加皮格馬利翁效應,把李紹麟激勵成英雄,這就是暗示的力量。她毫不猶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中,給國軍的張營長報信,引發(fā)連鎖效應,張營長向其求婚,成婚后發(fā)現(xiàn)張營長因戰(zhàn)爭而受傷不舉,二人和離,張營長將悲情灑于戰(zhàn)場,最終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項如春是一味催化劑,她影響他人,他人又影響她,相互激發(fā)、相互作用的結(jié)果,是項如春鍛造出了鋼鐵般的意志,一介女流,馳騁征戰(zhàn),巾幗不讓須眉。
第二維度:李紹麟。
留下子嗣之夜,項如春拒絕了李紹麟,李紹麟遵照李自珍的遺命娶了妻,人為地為愛情設(shè)置了障礙,這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外物的干涉非但不能減弱愛情,反而使之增強。在共生效應的影響下,李紹麟和項如春因相同的信仰、障礙的反作用力而惺惺相惜,一起成長,共同進步,結(jié)為生死相依的抗日伉儷。
第三維度:山炮。
李紹麟繳獲了鬼子的75毫米山炮,如水中擊石,引來國軍、日軍、共產(chǎn)黨等多方勢力覬覦,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蝴蝶效應發(fā)散出巨大威力,一個閨女待嫁,三個媒婆上門,山炮使矛盾白熱化,誘發(fā)一連串始料未及的因果反應和連鎖效應,最終招致李紹麟和項如春的殺身之禍。
此外,還有第四維度定勢效應,李紹麟和李自珍睡棺材,這是一種視死如歸的心理定勢;第五維度流言的心理效應,流言中項如春是個小寡婦,這在一定程度上引發(fā)李紹麟的某些沖動行為;第六維度從眾效應,出征前丁壯們皆選擇與寡婦留下子嗣,李紹麟被項如春拒絕后,選擇從眾,另娶她人。張銳強以心理學效應為表現(xiàn)手段,用生動而細膩的筆觸雕刻著人物的心靈景觀,在宏大敘事的框架之下書寫著小人物的個體體驗,遵循著現(xiàn)實世界的邏輯、規(guī)律和情理,把虛構(gòu)小說寫得如紀實文學般真實可觸。在抗日神劇戰(zhàn)爭游戲化、我軍偶像化、友軍懦夫化、日偽白癡化的今天,我們太需要這類歷史豐厚、細節(jié)考究的抗戰(zhàn)小說了。
還原生命個性的英雄想象
廣東湛江洪艷
《風起草莽》算是重構(gòu)“宏大敘事”美學格局的作品之一。
日常敘事自日常生活審美化的美學理論勃發(fā)后,日漸成為文藝發(fā)展的一大創(chuàng)作潮流,也曾一度打破“宏大敘事”的美學壁壘,從而為小人物的粉墨登場提供了廣闊的生存空間。但那些真實存在過的英雄人物在歷史的塵囂中,要以怎樣的一種文字呈現(xiàn)方式才能在如此背景下獲得“生存空間”,是否也會成為作家們創(chuàng)作思考與嘗試的一大難題?有人說,21世紀之后,一股重構(gòu)“宏大敘事”的力量在悄悄聚合,張銳強的《風起草莽》可以說是借助了目的性、主題性和連貫性、統(tǒng)一性為顯要特征的“宏大敘事”策略中進行了英雄想象,使得李紹麟、項如春等諸多英雄在當下文學世界中有了理想化與合法化的身份。
我們知道,古今中外英雄人物成為文學選擇和塑造的對象,有著明顯的集體無意識的心理傾向。比如中國傳統(tǒng)的公案與武俠小說,英雄想象在快意恩仇、忠君愛民中融合了濟世安民、仁義為本的儒學思想內(nèi)核;同時,武俠小說中又常常兼有道家與佛家思想,融合娛樂與教化功能作為或顯或隱的依托,為我們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個奇異又瑰麗的想象世界。在這種背景中的英雄想象使得讀者獲取克服苦難的勇氣與力量,因而英雄們以被美化或神化作為存在常態(tài)。這也就意味著,作者對他們進行了類型化、抽象化的英雄想象,是過濾掉了日常生活的細節(jié),與讀者之間有種不可彌合的疏離感。
《風起草莽》可算得是宏大敘事策略中吸納了日常敘事手法的作品,它有著獨特的審美內(nèi)涵,即從日常生活出發(fā),在現(xiàn)實歷史的真實中加入精心雕塑的人物,使得日常敘事的磚瓦建構(gòu)起了宏大敘事的高樓大廈,使得英雄想象有了個性化、人情味的日常敘事特征,使得英雄人物有了新的符合時代審美的特性。比如李紹麟,他眠花宿柳的日常、求佳人不得的醉態(tài)、點煙泡的謹慎、宿棺材的沉思等生活的細節(jié),被張銳強化入了英雄想象中,使得李紹麟在鄉(xiāng)野、草莽化的生活空間營造中擁有了豐富細致的日常審美性,也使得英雄想象祛除了道德?lián)敹粏渭兊亍坝⑿邸被谋撞 M瑯拥摹坝⑿邸边€有項如春的張營長,在戰(zhàn)場上的英雄和生活中的英雄之間的差距,被張銳強用生活的細節(jié)加以補白,對英雄的完美形象進行了祛魅化的處理,使得英雄人物的血肉之軀、人性的多側(cè)面獲得了還原。
我不知道把張銳強的《風起草莽》視作“宏大敘事”的創(chuàng)新是否恰當?;蛟S一個作家在繁復龐雜的現(xiàn)代社會,努力堅守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將個人與歷史的命脈相關(guān)聯(lián),又突顯作家和筆下人物的生命精神與情感氣度,從而與更廣闊的心靈世界相駁接與同共振,必定是優(yōu)秀作家的共同選擇。
小我情懷與家國大義
廣東中山陳劍蘭
從形而上的角度來看,正義與良知是人類真善美的價值觀;但就張銳強的中篇小說《風起草莽》而言,是保家衛(wèi)國匹夫有責的愛國主義精神,是不畏強暴、視死如歸的民族氣節(jié)?!讹L起草莽》中,張銳強將李紹麟和項如春這對青年男女及其家族的恩怨情仇,放置在了宏大的抗日戰(zhàn)爭背景之中。于是,這個被刷上戰(zhàn)爭和動蕩底色的故事,就富有了民間的傳奇性和英雄主義色彩。
抗日戰(zhàn)爭,是一場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進步與反動的大決戰(zhà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場對人心、人的價值觀占領(lǐng)的戰(zhàn)爭。因為,戰(zhàn)爭是人的行為,只有正義之心,才會有正義用文學的方式,還原戰(zhàn)爭和歷史的本相?!讹L起草莽》本著大事不虛,小事不拘,虛實交替的原則——宏觀上歷史事件大的走向必須準確真實,微觀上歷史細節(jié)必須準確真實,精神層面人物的心靈軌跡必須準確真實,在還原與描繪真實的戰(zhàn)爭場景之外,更多的是對戰(zhàn)爭的反思以及對人性的探究和摹刻。故事以抗戰(zhàn)為主線,以李紹麟與項如春之間的愛恨糾葛及普通民眾的自發(fā)覺醒為輔,將小我情懷與家國大義寫得蕩氣回腸。與其說《風起草莽》是一部抗戰(zhàn)史,不如說是一對小兒女的成長史、愛情史和英雄史,或者說是中國人民從被動走向主動最后誓死抗戰(zhàn)的心路歷程。殘酷的戰(zhàn)爭背景,血雨紛飛的戰(zhàn)爭場面,藏在平靜的歷史敘事背后,藏在鄉(xiāng)村獨有的風俗與生活細節(jié)之中,藏在民族之間深刻而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中,這種隱而不露的敘述,有一種巨大的洞穿人心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說是張銳強個人寫作的一種姿態(tài)和立場,讓人性散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尤其小說結(jié)尾,李紹麟和項如春從容赴死,上演了一出可歌可泣的“刑場上的婚禮”,渲染出幾分英雄出草莽的慷慨和悲壯。
小說中既有諸如蔡廷鍇、張團長之類的抗戰(zhàn)將領(lǐng),又有諸如李紹麟、項如春、李自珍等普通百姓,更有如神尾留五郎一樣被強行征調(diào)來的日本人,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在這場戰(zhàn)爭中被強加固化的一員,他們的生活與命運,本身就是對這場戰(zhàn)爭的佐證與鞭撻。對于被戰(zhàn)火波及的蕓蕓眾生,張銳強沒有給他們刻意貼上宏大敘事的標簽,而是從歷史的廣度、深度與精度出發(fā),通過常識化的歷史框架,深入揭示詳盡的歷史細節(jié),直面人的本心,使小說人物更豐滿立體,更貼近真實的生活,更貼近民眾的藝術(shù)良心,更能夠燭照出人性的幽微。也許,正如張銳強所說,這是他平面寫作的結(jié)束和立體寫作的開始。
責編: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