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托人“投稿”

楊建民

夏衍最早從事文藝工作，多是寫一點兒今天可稱為“報告文學(xué)”的報道及雜文，還搞一些翻譯之類。在當時人們眼里，不認為那是“作品”，所以有人說他是“空頭文學(xué)家”。后來因為時局，他在上海一位朋友處隱蔽了一段時間。利用這個時間，他便寫出了一篇“作品”：小說《泡》。小說寫一個在肥皂廠的女工，得了肺病還拼命工作，期望能做滿五年，按規(guī)矩可得半年“賞工”?？稍谒哪晔畟€月時，她被辭退了。

這樣反映工人與資本家關(guān)系的作品，當時左翼作家已有不少作品問世。小說寫出，夏衍不大自信。雖然他投給“左聯(lián)”機關(guān)雜志或其他朋友編輯的報刊，發(fā)表肯定沒問題?？上难苡X著那樣就不知道作品“合格不合格”了。于是將小說請人抄一遍（怕字跡為熟人看出），又用了一個新筆名“夏衍”，托人帶到杭州，由其表兄寄回上海，投給由傅東華、鄭振鐸編輯的《文學(xué)》雜志。不久，作品刊出。這大大增強了夏衍的信心。

1935年，還是因為時局，夏衍在上海卡德路的一家小公寓隱居了三個月。這段時間，他創(chuàng)作了一部多幕劇《賽金花》。因為是第一次寫多幕劇，夏衍仍然信心不足。到了第二年初可以“活動”了，他將該劇本潤飾過后，仍然找人抄寫一遍。托人從北平寄給《文學(xué)》雜志。該劇本借著晚清政壇形形色色的情狀，對現(xiàn)實當局大加諷喻。這當然是雜志喜歡的內(nèi)容表達。很快，《賽金花》在當年四月刊出，并由此引發(fā)了關(guān)于內(nèi)容的論爭……

那一代人，為怕他人“照顧”，居然用了如此曲折的方法投稿。想來首先是不愿降低作品水準;其次，自尊、自愛。這樣的作為，希望給今天的人們一點兒借鑒。

丁強薦自《老年生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