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天空

聶茂

1

在群山萬壑之上，在手心和金屬的杯子里

像河流一樣睡眠的是天空，明亮、純潔

并且盛大，我一直生長在你的屋檐下

多少個人去樓空的正午，我詛咒被雷雨撕毀的

道路，我走進你的土地仍要憤怒地踐踏

站在這山望著對面的風景總是美麗地蓋過頭頂

我同草木一樣拋棄你又默默回到你的身邊

2

中國的天空，是你給予我白天與夜晚，氧氣

和水分，你給予的書本我永遠也無法讀完

眼見那些吃不夠的糧食一天天消瘦下去

我把握筆的手平展開伸給你

我要用詩歌的光芒將天空擦洗干凈

我要用燃燒的欲望對青春播種耕耘

看守大豆，收割黃昏與黎明

3

中國，這小小的地球仿佛特別愛你的人民

我出去，每個角落都能逢到你的子女

我試圖跑遍你的全身，可每一處都感覺自己

站在中心

我爬上北部灣鉆塔，在南極加油站

豐腴的冰雪無法脫離你輻射的磁場

中國的天空是大寫的天空，人的天空

銀子和母愛的天空

中國的天空從不拒絕任何旗幟在開放的山崗

迎風招展

4

黑夜在黑色的乳頭沉睡，松樹用雨水縫著傷口

不知抖動了多少次，只因腳下是你的土地

頭上是你的天空，所以并不覺得可怕

縱使落下就像孩童撲進母親的懷抱

噙著淚水的植物被閃電一次次透視

忍受死亡的痛苦，猶如陽光

投進泡沫，每一個剪口都有抽搐的手在轟鳴

5

我記取那些背誦的語言，陶工們在泥漿深處

領悟真理的博大與平凡，感受大地的真實和富有

人們在谷粒上種植汗水，在泛青的喜悅里

放牧愛情，古老而又熾熱的愛情在遼闊的平原

高梁一樣燃燒，啊！從未加冕的中國的天空

你的上面有無數(shù)忠實于你的靈魂云朵般纏繞你

你的下面是千千萬萬黃種人在學習工作和生活

6

鄉(xiāng)村的時間埋在潮濕的地窖里，風雨來臨

陽光穿過積云層，像剛剛出殼的蛹在大地蠕動

而水的蘆葦里，夢的指甲一如雷電擊傷的蘋果

閃爍痛楚的光澤。所有的竹子以夏天的速度

向上生長，為的是早日抵達你的庭院

所有的水稻用拔節(jié)的聲音表達對你深切的祝福

所有的馬匹洪水一樣奔向你

7

如果是火，就有燃燒在柴堆中迅跑

如果是雪，就有陽光在麥田里融化

天空啊，我口杯高舉是為了盛滿你賜予的甘露

我血液搏動是為了報答你給予的養(yǎng)分

是誰向風暴后的家庭送去糧食和溫暖？

給我黑夜，讓我在無言的窗外

為你點起一支蠟燭

給我白天，讓我在疲憊的大地

為你點播一首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