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戲劇
消耗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什么也不做,只是靜靜地對著舞臺,最終徒添一份困惑,聽上去同樣乏善可陳,可這就是赤匹江湖《青春禁忌游戲》實驗版:在生命漫漫長河里,你我相遇不只是一瞬,而是我送你一把通往鏡子背后的鑰匙。
這是一場禁忌游戲,也是一場意念與信仰的戰(zhàn)爭。自詡為小拿破侖的瓦洛佳,為了得到開啟藏有數學問卷的鑰匙,將巴沙、拉拉、維佳作為自己的棋子,以全部殘忍邪惡把控著全局,勢必要打倒堅守陣地的葉蓮娜老師。站在理想與道德制高點的葉蓮娜,孤軍奮戰(zhàn),她原以為退避三舍的德行能感動挑戰(zhàn)者,卻終在節(jié)節(jié)敗退中沉悶睡去。
《青春禁忌游戲》實驗版以精妙絕倫的辯證語言藝術編織出使人不寒而栗的陰謀詭計。從開場虛假的溫情到逐漸暴露的險惡用心、再到毫不掩飾的威逼利誘,在小小的舞臺上卷起驚濤與暗涌。通過人物自述揭示了各自的性格特征和悲劇特質,又以“游戲”雙方的言語較量及對現實的控訴,搭建起了關于“生命”與“自由”的思考。
在青春游戲的外衣下,交織著罪與罰靈魂的受體進行著一場殊死搏斗,一方想要堅守道德與正義,以悲憫之心關閉學生的罪惡之門;一方想突破束縛,以實干手段打開通往美好自由生活的天窗。這場斗爭,無論是生存信念的垮塌,還是擺脫奴役的失敗,命運的殘酷讓死亡成為唯一注定的悲劇歸宿。
巴沙說:“上帝給了我們選擇的自由,在善惡之間選擇?!?/p>
這樣的想法讓崇高善良的葉蓮娜感到不解與吃驚,她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去選擇惡。的確,葉蓮娜對崇高靈魂的堅守是讓人欽佩的,但她的理想主義光輝又鋒芒得蒼白無力。惡的人從不吝于偶爾發(fā)發(fā)善心,但善的人卻總是要去壓制惡念。
葉蓮娜這種建立在自我認知缺失基礎上的理想主義是空洞、盲目的,它是支撐自我生命延續(xù)的強大精神慰藉,足以幫助葉蓮娜趟過卑鄙、下流、無恥的社會暗流,勇敢地面對生活的困境,但卻于她的學生無甚裨益。她不敢像《死亡詩社》中的基廷老師一樣打破陳規(guī)解放孩子的天賦,也注定無法聆聽到《放牛班的春天》里學生們幸福的歌聲。
其實巴沙說得何嘗不是事實?如果人生來就有原罪,那么生存的意義是對罪的救贖還是繼續(xù)追求?顯然瓦洛佳屬于后者,他崇拜自由的原始之惡,且不惜以他人作為自己行惡的籌碼。但他把為惡當做一場檢驗生存之道的實驗和游戲,又印證了他內心濃郁的空虛和困惑。
原俄版的《青春禁忌游戲》以葉蓮娜老師的犧牲為結局,再現了西方美學中撕裂善與美的藝術追求。而赤匹江湖的《青春禁忌游戲》實驗版則以巴沙之死取代了葉蓮娜老師的不幸結局。這一轉變看似減輕了原話劇的悲劇力度,實則彌漫出更深層的悲劇效果。結局的改編將瓦洛佳從純粹式惡魔變?yōu)楣陋?、失敗的砂礫,自由意志也在空洞和他人的摒棄中顯得毫無意義……這樣的改編也隱含了編劇對年輕生命罪惡的包容與寬恕。
老師的鑰匙作為全劇的核心,從頭至尾都沒有真實出現過。它像無法觸碰的理想,又如高不可及的自由。最后,瓦洛佳蜷縮著抱著以血的代價傳送來的碩大的鑰匙,如同抱著自己顫抖的靈魂,哪里還有勇氣再用它打開通往肆意狂歡的天窗。
《青春禁忌游戲》實驗版的意義在于當下性,它對于社會現實的揭示、人性的剖析、理想的教育以及劇中反映的與我們類似的社會問題,都會引起我們的共鳴,該劇于8月14日—9月01日在鼓樓西劇場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