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貞虎
剛放晴的積雨云來來去去。自然觀察日記里,我常寫下一方天空。
一方劃過白色閃電的灰黑色云端;一方釋放水氣的蒼穹,紀錄的扉頁里,總是住著醞釀童年夢想的天空。搖曳的白背芒在風中晃蕩,天空下,藝術的舞姿令人百看不厭,可是,我畫不出那些草浪高低起伏的自在。因為一支平淡無奇的筆,并不能飽滿地涂繪人間。
我不知道自己人生的筆有沒有特色,但青春的色彩,我一直很努力地勾勒著微笑。當生活充滿悲傷與喜悅,我心中便會浮現(xiàn)一個天秤,只要將情緒放在兩端,保持平衡感就足以對付不可確知的未來了。一個天秤的兩端,安安穩(wěn)穩(wěn)擺放著我的悲傷與喜悅;悲傷的時候看看山在虛無縹緲間的秀麗,喜悅的時候伴著終年不倦奔馳的水流歌唱。
看剛放晴的積雨云來來去去。猶如清末民初賴和的詩句:“積雨帶云歸遠岫,斜陽隨水瀉橫塘,竹梢瀝亂留余滴, 添得閑窗晚意涼。”
我小的時候很喜歡去山中外婆家留宿,觀察放晴后的云朵回到遠處的山巒,余暉斜斜地探照著水流入池塘的風雅,一邊欣賞、一邊散步,就這么走入竹林之中,未干的雨水沿著竹葉,一滴滴地往下墜落,墜落與殘留,皆為傍晚的窗邊,增添幾分悠閑。
春去秋來,歲月如梭;竹林年年綠,輪回著的大自然就這么緣起緣滅。白發(fā)催人老,無需交作業(yè)的人生,變得很寂寥。
又想起宋代朱翌的詩句:“雨江洗出揉藍天,結璘下鋪白玉筵”。關于那一方,不是河不是海也不是江,而是溪流上方,一樣為雨水洗揉出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