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陽
“其實有時候我們?nèi)钡牟⒉皇菣C會,而是踏出那一步的勇氣。”
第一次聽說“刺猬體驗”的國際志愿者項目時,僅僅是一瞬間,我就被以冰島為目的地的攝影與環(huán)保工作坊吸引。選擇這個項目,不僅是因為課業(yè)之余,我?guī)缀醵荚谂c“攝影”這件事打交道——獨立創(chuàng)辦了攝影工作室,作品入選大大小小的攝影展;而且因為上大學(xué)以來,經(jīng)常參加關(guān)于環(huán)?;蛉鮿輧和后w的藝術(shù)教育等公益項目,讓我對“志愿者”的身份有了深刻的認知——應(yīng)該為我們生活的地球,竭盡所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而與冰島結(jié)緣,則是因為五年前在悉尼讀高三的我為澳洲高考準備藝術(shù)課程的畢業(yè)創(chuàng)作時,以俄羅斯攝影師Andre Ermolaev的冰島航拍作品為靈感,結(jié)合冰島景象與中國傳統(tǒng)工藝創(chuàng)作了大型漆畫作品。這幅作品以滿分位列新南威爾士州第一,入選了由新南威爾士州政府舉辦的年度Artexpress展覽。
經(jīng)過一系列篩選,我獲得了唯一的體驗官名額。像是一份完美的20歲生日禮物,我可以在地球的另一面與冰川起舞,攢夠能量跨過北冰洋的浪潮和霧。
2019年的第30天,經(jīng)過六個國家的輾轉(zhuǎn),我最終抵達了冰島。對冰島的第一印象與其他國家截然不同,是透過飛機窗外看見的漫山白色,也是我想象中象征著冰島的顏色。抵達志愿者營地時,營地的每個角落都裝飾著世界各地攝影志愿者們所拍攝的作品,日本攝影師善于營造清新溫暖氛圍,韓國攝影師喜愛捕捉人像笑容,歐洲探險者熱衷于記錄懸崖險境……形式各異的影像風格,讓來訪者體驗到不同地區(qū)的拍攝偏好。
冬天的冰島,白晝時間總是特別短暫。第一次攝影工作坊活動,便是在10點天仍未亮的早晨進行的。攝影專業(yè)出身的斯洛伐克小姐姐手把手教大家如何使用單反的手動擋,告訴我們拍攝極光的參數(shù)。經(jīng)過營地工作人員的計算,發(fā)現(xiàn)今晚便是十天行程里最適合追逐極光,也是出現(xiàn)極光可能性最大的一天。于是,我們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迎接晚上的追光之旅。
完成了攝影工作坊的教學(xué)之后,我們便正式開始和雷克雅未克——這座全世界最北,卻因北大西洋暖流影響而相對溫暖的首都——第一次約會,同時也是為晚上的極光拍攝練手。日落前的整個下午,大家穿梭在雷克雅未克熙熙攘攘的街道間,見到了托寧湖畔向路人鞠躬的大鵝,跳躍在樹梢和欄桿之間的寵物貓,還有色彩豐富的樓宇與擠滿貼紙的路牌。如我們所見,冰島是一個極度“動物友好”的國家,城市內(nèi)外隨處可見正在懶洋洋散步的動物。除了家養(yǎng)的貓與狗,更有“小短腿”冰島馬、一次叼著十幾條小魚的冰島國鳥海鸚鳥等,這些都是只有在冰島才能見到的萌物。
本次出行的志愿者團隊里,大部分志愿者來自氣候溫暖的地區(qū),第一次接觸到結(jié)了冰的馬路,從而產(chǎn)生了許多趣聞插曲。例如,有的小伙伴捧著相機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會一不小心滑倒,摔得四腳朝天;抑或是地圖上顯示只需要10分鐘步行時間的路程,因擔心跌倒硬生生走了30分鐘。不僅我們?nèi)绱?,即使是走在街上的當?shù)厝?,也常常出現(xiàn)腳底打滑的情況,一樣需要認真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日落時分,我們登頂了冰島地標之一的哈爾格林姆教堂(Hallgrimskirkja)。大教堂位于雷克雅未克市的最高點,據(jù)說是為了確保從城市的所有角度都可以看到大教堂。從動工開始到工程結(jié)束,教堂總共耗時41年才建成。從內(nèi)到外,每一處細節(jié)都是那樣完美,簡單有力的幾何構(gòu)成與線條散發(fā)著禪意,直抵心底的柔軟之處。從教堂的頂端往下望,整座城市一覽無余,這是用視覺直接了解雷克雅未克的最快方式。雪山、馬路、海港,清冷的空氣和金粉色的夕陽擁抱著我們看得見或看不見的角落,伴隨著教堂的鐘聲渲染出帶著一絲憂郁氣息的可愛感。
在一天滿滿的行走后,真正的視覺盛宴還在等著我們。天黑后,大家回到營地稍作休息,便坐車前往觀測極光的辛格維利爾國家公園。城外的氣溫遠比城里低,大家布置三腳架的手都在瑟瑟發(fā)抖,把最厚的衣物、最熱的暖寶寶都往身上添。在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中,我們緊鑼密鼓地調(diào)試著上午學(xué)習到的相機參數(shù),朝著理想中極光出現(xiàn)的方向,布置最佳的機位。較快做好準備的志愿者們,便向需要幫助的小伙伴伸出援手,爭取在極光到來之前,所有人都能做好萬全準備。
所有漫長的等待與鋪天蓋地的寒冷,在我們看見綠色的極光從宇宙深處漫出的那一刻,都成了無比值得的人生紀念。通過相機記錄下的極光,雖沒有親眼所見那般宏大壯闊,卻更加鮮艷迷人。大家在單獨拍攝了極光之后,紛紛開始定時拍攝自己與極光的合照。絕景與興奮,使先前令人苦惱的寒冷被拋之腦后??諘绲难┥介g是23個小小的身影,在大風中用手中的相機把這份回憶寫在了心里。
謝謝你,人生的第一份極光。
之后的兩次攝影工作坊活動圍繞的主題是構(gòu)圖與色彩,我們簡單了解了攝影的歷史。而空閑的時間,則是最好的攝影實踐課。大家紛紛帶著相機,運用著在冰島語課堂上學(xué)的簡單問候語,在街上定格專屬于冰島,也專屬于每個人的小美好。在雷克雅未克游蕩漫步的這幾日,所有志愿者逐漸熟悉了每一條街道通向的彼方。不同于第一日的響晴,與皚皚白雪一起出現(xiàn)的雷克雅未克,節(jié)奏和情緒變得充滿活力、俏皮了許多。在營地附近的公園里,隨處可見以家庭為單元出來堆雪人、滑雪橇和打雪仗的冰島人,甚至只是在路邊,都有人全副武裝了滑雪道具,以滑行代替行走——這便是雷克雅未克簡單而美好的冬季日常吧?。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