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補生
1928年北伐成功,國民政府定都南京之后,蔣介石以德國的軍事技術與經(jīng)驗作為中國整軍建軍的借鑒,積極引進德國軍事顧問協(xié)助中國軍事現(xiàn)代化。為此,國民政府仿效德國軍制設立軍政部、參謀本部和訓練總監(jiān)部。軍政部下設軍需署,其署設總務處轄4司(即會計司、儲備司、營造司、審核司):會計司掌管各部隊、軍事學校和軍事機關經(jīng)費的給與;儲備司掌管糧秣、被服的給與;營造司掌管軍用土地、建筑物的營繕、利用和保管;審核司掌管審核軍費歲入歲出決算事項。至于總務處則掌管人事、購置、警衛(wèi)等項事宜,與普通機關無異。各司處頒發(fā)有印信,分散辦公,各自為政。儲備司職司軍用糧秣和被服之籌辦、貯存和補給;內(nèi)設3科,即糧秣科、被服科和材料科。糧秣科因那時軍用糧秣皆采用金錢給與,故事務不多。被服科劃為籌辦、補給兩組,籌辦組負被服成品籌劃制辦之責,制辦之法分設廠自制和招商投標承制兩種,有關被服廠之管理和承制商資格之審査、登記以及投標、開標諸事務,均歸該組負責;補給組負審查各部隊、機關、學校編制人數(shù),核定配給被服品種、數(shù)量和填發(fā)給與通知單之責。材料科分為廠務、庫務、出納和檢驗4組,廠務組負制造材料的各軍需工廠(制呢廠、制革廠、紡織廠和軍工廠等)管理之責;庫務組負被服品運輸和管理各倉庫之責;出納組負被服新品發(fā)出和廢舊品回收以及年終被服物品出納匯總報銷之責;檢驗組設有檢驗器械和儲藏標本室,負被服成品材料的規(guī)格檢驗并制作說明書之責。
陸軍制服條例之擬訂,其間經(jīng)過用部文咨請外交部轉(zhuǎn)請駐英、美、德、法、日中國大使館,搜集各國現(xiàn)行陸軍服裝寄回以資參考,擬制適合我國陸軍之大禮服、軍常服和軍便服的制式,制作樣品陳列軍政部,召集軍職人員參觀聽取意見,再擇善修改樣品陳列于軍事委員會;待參觀者無意見方作最后決定,擬具陸軍制服條例條文并附圖說明,用部文呈請軍事委員會轉(zhuǎn)請國民政府公布。1929年9月國民政府首次公布施行《陸軍軍常服軍禮服條例》,1930年3月又公布施行《修正陸軍軍常服軍禮服條例》,1936年1月再公布施行《陸軍服制條例》。上述條例對陸軍服裝進行了統(tǒng)一規(guī)定,新式(仿德)軍服開始在中央軍校學生總隊、教導總隊及中央部隊換發(fā),并向地方軍推廣,直至抗戰(zhàn)勝利之前。
國民革命軍新式軍服及槍械變化主要有五:
一、最明顯的是軍帽,北伐時期的大盤帽被直筒圓頂加圍式布軍帽所取代。該帽是德國軍事顧問以北歐的“滑雪帽”為樣本,依據(jù)中國人的頭型尺寸設計而成的。特點是帶帽舌,帽子周圍有一圈圍布,天冷時可以放下來,起到護耳、頸和臉部的作用;平時折疊起來,用兩顆鈕扣連接圍布固定在正面中間,其上加綴圓形澆瓷青天白日徽,成為軍帽統(tǒng)一制式。
二、以佩帶領章軍銜取代北伐時期臂章軍銜。領章用長4公分5公厘,寬1公分8公厘,長方形兩枚綴于反領前面,以示兵種階級等。其正面質(zhì)料將官全金不分兵科;校尉均用國產(chǎn)絲織品,以本科顏色為地(如步兵紅色,騎兵黃色,炮兵藍色等),校官用寬2公厘金線2條,尉官用寬2公厘金線1條,四邊均各鑲寬2公厘之金線一道。其分級均用銅制或黃色線之制立體三角星,第1級綴3顆,第2級綴2顆,第3級綴1顆,準尉不綴星并佩帶所屬機關證章以資識別。士兵概用國產(chǎn)棉毛織品,左端表示等級,右端表示團隊號及特種符號。補充辦法又規(guī)定:中央各軍事學校之學員生不用長方形領章,而綴以兩枚銅制澆瓷圓形領章,分別用本兵科、學員生字樣表示。
/ 中央軍校德式裝備教導總隊。
三、胸章取代長方布條。北伐時期將士倒在敵軍的槍炮下,連面容都無法識別時,只有綴于軍服左胸前的長方布條姓名標識,才能證明他們的身份??箲?zhàn)前后的軍服則配有胸章和臂章,胸章是用方形棉織品印制的,釘縫在胸前左上口袋蓋上,內(nèi)容有“兵種、官階、姓名、職務、佩發(fā)年份”,一看便知。同時胸章邊框的顏色表示不同的官階,將官的邊框為紅色,校官為黃色,尉官為藍色,士兵為黑色。胸章用于辨識身份,而臂章上則是部隊番號,通常情況下是以軍或師為標注,例如“第29軍”的臂章為“29A”,“第88師”的臂章為“88D”。但也有一些部隊的臂章較為特殊是以文字標注,例如第74軍第57師就佩戴過“虎賁”臂章??箲?zhàn)時期,該師在長沙、上高、鄂西、常德會戰(zhàn)中,屢挫日軍,被授予“虎賁”榮譽稱號。
四、單兵裝備始配鋼制頭盔。鋼盔是用于防備外來力量傷及頭部而制造的安全防護裝備,現(xiàn)代鋼盔由法國的亞德里安將軍發(fā)明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1934年,埃森霍滕公司應德國軍方的要求開始進行新型作戰(zhàn)鋼盔的設計和測試工作。這種新型鋼盔是在一戰(zhàn)時M1931型鋼盔外形的基礎上改良而成的,雖然外觀相似,但二者比較起來新鋼盔的重量更輕便,內(nèi)襯結構更加緊湊堅固,佩戴舒適。1935年7月1日,德國國防軍陸軍和海軍軍部在柏林正式將新鋼盔定型為M1935型(簡稱M35鋼盔),并正式配發(fā)部隊。
國民政府在德國軍事顧問的指導下按照德國標準改編和組建軍隊,稱為“德械師”,除武器外,至1936年共進口了30余萬頂M35鋼盔。二戰(zhàn)爆發(fā)前,德國M35鋼盔造價昂貴而最大出口定單的買家便是中國。頭戴M35鋼盔的中國軍隊被看做是中央軍的精銳部隊,最經(jīng)典的特征就是盔體左側透氣孔下方的青天白日徽。此外,其他部隊還配有國造梅花鋼盔、法式亞德里安鋼盔、英式MK1/M1916鋼盔、美式M1鋼盔及收繳日軍的90式鋼盔。
/ 德式M35 鋼盔。
/ 國造梅花鋼盔。
/ 國造煤斗鋼盔。
/ 法式亞德里安鋼盔。
/ 英式鋼盔。
/ 美式鋼盔。
五、槍械為國造中正式步槍。1928年11月軍政部兵工署成立,統(tǒng)籌全國兵工事宜,兵器制式化問題再次提上議事日程。1934年12月,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召開兵器制式化會議,決定將世界上最新型的步槍之一,德國M1924 7.92mm 毛瑟步槍定為制式步槍。于是兵工署技術司委派畢業(yè)于德國柏林工業(yè)大學的鞏縣兵工廠廠長毛毅可,向德國有關部門正式商洽購買M1924步槍及檢驗樣板、圖紙。經(jīng)過一番周折,新圖紙終于在1935年收到,由該廠負責開發(fā)研制。1935年7月開始試生產(chǎn),由于當時是民國24年,因此新槍定名為24式步槍。在籌備、試生產(chǎn)過程中,時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蔣介石攜夫人宋美齡,曾數(shù)次到鞏縣兵工廠視察,并提出將槍托略微縮短、刺刀加長等建議。為表示對其尊重,后經(jīng)兵工署署長俞大維呈請并獲批準,1935年8月,將新槍定名初為瑞元(蔣中正原名瑞元)步槍,后改名中正式步槍,相應地,機匣上的印記也改為“中正式”三字,另外加上鞏縣兵工廠廠徽及生產(chǎn)年月。1935年10月10日,中正式步槍正式批量生產(chǎn),從而開始了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第一支全國范圍大量裝備的制式步槍,其生產(chǎn)歷程長達14年。這支槍也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戰(zhàn)火,從抗日戰(zhàn)爭到解放戰(zhàn)爭,直至抗美援朝戰(zhàn)爭,堪稱中國軍隊歷史上的一支名槍。
抗戰(zhàn)勝利前后,部分軍隊逐步改換美式裝備。首先從中國遠征軍、駐印軍開始,美國供應武器彈藥裝備,官兵一律著美式軍服,被稱為“美械師”,由美國顧問幫助訓練。抗戰(zhàn)勝利后,蔣介石又接受美國顧問團的建議,進行軍制改革,成立國防部、聯(lián)合勤務總部等機關單位,軍服也仿效美國,做了一些改動。軍官常服仍用舊制,大盤帽取代了德式布帽,帆布腰帶取代皮制武裝帶,便服改為大翻領,黃色卡其布制。將校尉軍官冬服一般用呢制;士兵夏季服裝一般改為大翻領,船形帽,短褲、綁腿;士兵冬季服裝仍用舊制。兵種采用領章、軍銜采用美式肩章并用的方法,軍服肩袢處綴金屬徽標鈕扣。
/ 中央軍校學生訓練。
自1933年國民政府頒布中華民國《兵役法》,為適應實施后的征兵需要,軍政部兵役署在各省設軍管區(qū),并劃分若干師管區(qū)和團管區(qū),負責兵役事務。抗戰(zhàn)時期,師管區(qū)曾發(fā)生主官利用制發(fā)被服進行貪污而被撤職法辦的案件。
1941年兵役改制時,原江陵團管區(qū)司令李春初調(diào)任襄棗師管區(qū)副司令,原襄棗師管區(qū)司令馮岐吾調(diào)離之前,移交案外軍服3萬套,這些無案軍服怎么來的呢?這要從國民黨部隊在被服方面的通弊談起。被服是有使用年限的,一年為新,二年為舊,三年四年過了使用限期可以報廢,這一批被服便在上級銷了賬,報廢被服或發(fā)士兵作布片打草鞋,或另做處理。存心舞弊的,干脆將新被服扣下不發(fā),等到賬面使用期限屆滿銷案,再制作新被服時,就可名做實不做,從上級領到款子,把倉庫里扣下的新被服搬出來用就行了。馮岐吾案外移交的3萬套軍服,就是這樣來的。當時在這批軍服移交之前,舊襄棗師管區(qū)有關人員分為兩派,即以主任部員陳述斌為首的主賣派和以軍需主任蔡顯君為代表的主交派。主賣派認為這批軍服已經(jīng)報廢銷案,只差賣一個環(huán)節(jié),鈔票就可到手;主交派認為軍服數(shù)以萬計,不比小東西可以藏起來,監(jiān)守倉庫,輸送搬運,輾轉(zhuǎn)托人交賣,要經(jīng)過許多人的手,隨時都有暴露的可能,現(xiàn)在舍不得交,以后想交都交不掉。馮岐吾左右搖擺,猶豫不決。蔡顯君勸他說:“錢是要的,命也不能不要,二者不能兼得,還是舍錢保命吧?!庇谑邱T岐吾決定移交案外軍服再離開,后來軍需主任蔡顯君也隨之走了。
/ 1947 年,陸軍軍官學校西安督訓處教官身著美式軍服。
正在此時,軍政部令襄棗師管區(qū)做一批棉軍服,雖然舊襄棗師管區(qū)案外交的是單軍服,單棉不能互相替代,但做軍服就要與被服廠打交道,對存心染指的人來說,自然是個機會。主賣的一派,在襄棗師管區(qū)多數(shù)蟬聯(lián)原職,他們慫恿副司令李春初說:“襄棗師管區(qū)大權在手,有各種方便,趁這一回做軍服的時機,將案外3萬套軍服處理掉,以免夜長夢多,同馮司令一樣,白辛苦一場?!崩罡彼玖羁紤]了三個辦法:(1)接受他們的意見,乘機處理,但人多嘴雜,特別是當分贓不均時,可能暴露;(2)如數(shù)呈報軍政部,接多少,報多少,變無案為有案;(3)既不賣,也不報,留待尚未到職的新司令作決定。經(jīng)過反復權衡,李決定采取第三個辦法,既可不負責任,又不得罪任何人,將來如果處理分贓還有自己一份。于是李對慫恿的人說,等新司令來了再說。
按照軍政部規(guī)定,師管區(qū)成立被服制作委員會,以主任部員陳述斌為主委,新任軍需主任何士雄(馮岐吾推薦)、師管區(qū)其他有關人員,及駐地國民黨縣黨部、三青團、商會、財委會等機關團體的代表,共同開過幾次會,推何士雄到老河口招商家承制。李副司令沒有經(jīng)驗,心想被服制作委員會委員多數(shù)是地方團體的代表,就派軍需林岑同去。李告訴他,應該多找?guī)准冶环S,用招標方式比較一下,務求質(zhì)好、價廉、交件快,其余照被服委員會的決議辦理。數(shù)日后,何士雄與林岑由老河口歸來說,已經(jīng)與廠商簽訂做棉軍服的合約,并說有3000元的回扣。錢來得這樣容易,李當然有些心動手癢。但新司令快來了,若為了3000元的回扣,影響正副司令的關系劃不來,因此決定看看再說。
李私下問林岑,回扣是怎樣來的?林說回扣是軍服定盤后,被服廠經(jīng)理問何士雄,你們現(xiàn)在辦公費夠用不,是不是需要想點辦法?何說當然需要。經(jīng)理說你拿2000元去花吧;何嫌少了,又加1000元,合計3000元。何與廠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三言兩語就談好了生意,沒有找第二家。李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蹺。后來還是何士雄無意泄露,李才曉得被人利用了。原來這家被服廠的經(jīng)理和職工都是黃陂人,與馮岐吾是小同鄉(xiāng),過去襄棗師管區(qū)的被服,都是這家工廠包辦,別家插不上手,結算下來,被服廠歷年積欠馮岐吾達數(shù)萬元。這筆賬,究竟是歷次做被服的回扣?還是賣案外被服的價款?或者是馮放的債?不得而知。商人是勢利眼,馮在臺上時,互相利用,勾得很緊,馮下臺后雖派專人坐索,但廠商分文不給。馮有些著慌,適襄棗師管區(qū)做棉軍服,馮于是授意何士雄必須到這家去做棉軍服,不管廠商同意不同意,直接由何在棉服付款內(nèi),代馮全部扣還。對馮來說,干凈利落,錢到手;對廠商來說,這筆生意雖然有些利潤,但還了馮的欠款后賬面上賺了錢,實際上賠了現(xiàn)金。廠商便在棉軍服的質(zhì)量上偷工減料,后來又因現(xiàn)金周轉(zhuǎn)不靈,進原料、發(fā)工資都成問題,以致交貨時間一拖再拖。主任部員陳述斌與廠商也是熟人,后來廠商來取款時,夜晚陳把他叫到家里,拍桌打椅大罵一通:“你吃的誰的飯?好不懂事的東西,我是被服委員會的主委,你以后還做不做生意?”廠商連說:“多謝您的關照,我們曉得好歹的,這里有700元,請收著零花。”以后又送陳棉被、棉褲、大衣全套。
1個月后,39軍副軍長兼襄棗師管區(qū)司令劉尚志到職。他當過多年的旅長、師長,當然有些親信干部,早已預備了一批人,其中內(nèi)定的軍需主任為王須如。不想襄棗師管區(qū)已發(fā)表軍需主任為何士雄,王須如只得降格屈居軍需。王自恃為司令親信,對何毫不買賬,自作主張,何、王二人經(jīng)常摩擦,互找岔子。新任劉司令屢次同李副司令談到案外軍服問題,卻不表示明確意見,所在意的是制作棉軍服應該有回扣,不給就要,不然豈當傻子。又說原司令馮岐吾利用我們做棉服扣還欠款,他坑廠商一下,會影響我們的回扣。于是,他一再逼促軍需主任何士雄不要放松,李看劉志在必得,就叫何士雄把做棉軍服的3000元回扣給他。過了些時候湖北軍管區(qū)派了一個科長來視察,暗中調(diào)查襄棗師管區(qū)棉軍服回扣案。這個科長向好朋友王杰透露了這件事。王杰為襄棗師管區(qū)部屬,寫信告訴了李副司令。李又將原信交給了司令劉尚志,劉滿不在乎地說:“沒關系,隨便誰來査,來了也是白跑。出錢人與得錢人同樣犯法,他敢說嗎?這種事最后是不了了之?!惫淮耸聸]有査下去。
/ 中央軍校閱兵分列式。
1942年春,襄棗師管區(qū)司令部由均縣移駐谷城,軍政部令做一批單軍服。主賣派又活動起來,但劉尚志不為所動。事后李副司令才明白,他已決意獨吞,不讓別人參與了。被服制作委員會雖然是形式,終究有些絆手絆腳。劉索性不設,大權獨攬,派軍需主任何士雄、軍需王須如,仍然找做棉服那家廠,把該廠的經(jīng)理叫到谷城與劉面談。生意很快定盤,簽約完畢。到底內(nèi)幕如何?劉只字未露,李也知趣,全未過問。何士雄由于劉尚志與王須如上下夾攻,意欲離開,但劉叫何把單軍服做了再說。劉有一套如意打算。第一,何與廠商熟,由他去爭錢,可以開門見山說暗盤;第二,何劉無個人關系,由何經(jīng)手做軍服,可以表白劉大公無私,以后出岔子,還可以往何身上推。但劉并不要他參與內(nèi)幕,安排外一套、里一套,劉親自掌握,王須如具體執(zhí)行。
劉何不通氣,被服廠是不曉得的。何當然不甘心做工具,裝著參與機密的樣子,對被服廠的會計說,總共給了我們多少好處,開個條子來看,心中有個底。會計就開了一份表交給何。這張表是用毛筆寫的,主要內(nèi)容是:(1)照賬面數(shù)少做3萬余套,相應貨款名收實不收;(2)代銷徐鵬飛團長800余套單軍服;(3)實做單軍服數(shù)的回扣;(4)總計數(shù)額。何士雄拿著這張表,又喜又恨,喜的是憑據(jù)在手,恨的是利用他又瞞著他。何士雄原已牢騷滿腹,現(xiàn)更火上加油,遂決心告狀,密約軍政部駐襄棗師管區(qū)兵役視察鄭如山,商定辦法步驟是:(1)由何士雄出面檢舉司令劉尚志貪污,正本寄軍政部,副本寄恩施湖北省政府主席兼軍管區(qū)司令陳誠親啟;(2)雙管齊下,鄭如山也以駐區(qū)兵役視察的名義,同時向軍政部檢舉;(3)檢舉一定要經(jīng)過調(diào)查,此時鄭如山已接到調(diào)任陵都師管區(qū)視察的命令,遺缺由鄖均師管區(qū)兵役視察閻扶生接充,調(diào)査人很可能是閻扶生,由鄭先與閻取得聯(lián)系,介紹情況;(4)劉尚志每月補貼軍政部兵役署文書科長羅海林一份薪水,劉的駐渝辦事處還為羅騰出房間,免費供給宿舍,因此羅成為劉派進軍政部的坐探。檢舉時將此事一并揭露,剪除劉的內(nèi)線;(5)檢舉之后何即離開,以免事發(fā),在劉勢力范圍內(nèi)吃眼前虧。何士雄想爭取李春初的支持,又恐李與劉串通一氣,反復試探后,確認李與劉并不在一條船上,乃盡吐實情。李開始對何也有戒心,所以說話吞吞吐吐。后來雖消除了懷疑,但仍不敢表示態(tài)度,對何的打算,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實質(zhì)上內(nèi)心是同意的。劉尚志畢竟作賊心虛,曾在“總理紀念周”上為其貪污行為辯解:“有些錢必須花,但沒有預算,只得先挪墊,等待機會,開源彌補,用不著大驚小怪。”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 單兵教練。
同年夏天,劉尚志及其謀士挖空心思想辦法,最后得一妙計賊喊捉賊,貪污主犯檢舉貪污。一面向軍政部檢舉軍需主任何士雄經(jīng)辦軍服,貪污有據(jù);一面派武裝士兵搜査何宅,并將何士雄扣押,演了一出雙包案。軍政部所派調(diào)査人員就是閻扶生。此時閻已調(diào)任襄棗師管區(qū)視察,情況熟悉,且事前已得前任鄭如山通氣,閻又急于事功,力求表現(xiàn),不管劉尚志怎樣掩飾搪塞,全不理睬,很快提出了查案報告,肯定劉尚志是貪污主犯,指出劉檢舉何士雄只是在消息泄露之后反咬一口,企圖嫁禍于人。查案報告送到軍政部部長何應欽手里半年之后,批交第5戰(zhàn)區(qū)軍法執(zhí)監(jiān)部承辦,判決書大意是劉尚志身為主官,只能綜攬大要,具體事務,委之承辦人員;軍服貪污,責任在于經(jīng)手,劉尚志免于審判。判決主文:襄棗師管區(qū)軍需王須如貪污有據(jù),自認不諱,判處有期徒刑6年。1945年,劉尚志以王坐滿刑期三分之一,將其保外服刑。
另外,陸軍第5軍建軍時,軍需處初設3個科,因人數(shù)達7萬之多,并不能覆蓋全軍的軍需功能,故又成立第4科服裝科,可見視軍服之重要。第5軍軍法處有一條規(guī)定,軍需人員貪污13元以上者,立即處決。13元是條紅線,13元以下是打軍棍加撤職,當時,班長月薪是13元,一個少尉軍需月薪50元。本軍一位副師長擔保的一個親戚,因貪污大洋21塊而被槍斃,對官兵起到了警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