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臺北特約記者 崔明軒 ●本報記者 谷棣
因“洗黑錢罪”在香港服刑的陳同佳23日刑期將滿。此前,他表示愿為在臺灣殺害女友一案赴臺自首,卻遭蔡英文當局“拒收”。22日傍晚,一直聲稱香港特區(qū)政府協(xié)助陳同佳赴臺投案有“政治陰謀”的臺灣“陸委會”突然宣布,臺方愿派員到香港,押解陳同佳返臺。一開始就將法律問題政治化,進行選舉操作的蔡英文當局,顯然感受到了憤怒的輿論壓力。但細看這個所謂的態(tài)度“大轉彎”,里面又藏著臺當局的另一個小算盤:緊咬“司法互助協(xié)議”不放,刁難并“甩鍋”給香港特區(qū)政府。香港《星島日報》22日在社論中感慨,一名深感悔咎的殺人兇嫌,成了民進黨當局的“照妖鏡”。
從“不會上當”到“我方來辦”
“香港想將陳同佳送到臺灣,企圖合理化‘送中條例,臺灣不會上當。”22日上午臺灣“立法院”進行“施政”總質(zhì)詢時,“行政院長”蘇貞昌堅持著前一天的論調(diào)。傍晚時分,“陸委會”就擺出一副敢擔當?shù)臉幼?,聲稱“香港不辦,我方來辦”。“陸委會”宣稱臺當局立場“一貫、明確,就是伸張正義,早日還給被害家屬公道”,但就連法新社等外媒都說,在這則令人吃驚的聲明發(fā)出前幾個小時,臺當局還稱,審理陳同佳是香港政府的責任。
22日的發(fā)布會是臨時召開的。臺“陸委會副主委”邱垂正在發(fā)布會上稱,臺方已于22日下午通過臺港經(jīng)濟文化合作策進會致函港方,希望港方依先前公開承諾,提供合法協(xié)助,例如認罪書、庭訊口供等,供臺方赴港人員帶回。此前,陳同佳表示愿赴臺自首,邱垂正卻故弄玄虛地說,為免嫌犯有逃亡滅證之虞,希望港方協(xié)助臺方赴港人員確認嫌犯身份及帶回,勿使重案犯嫌逍遙法外。
在被問到如何將陳同佳押赴臺灣以及兩地警方對接等細節(jié)問題時,臺灣“內(nèi)政部次長”陳宗彥卻坦言,過去都是由刑事警察局跟香港警務處維系聯(lián)系平臺,只維持訊息上的聯(lián)系,對于接嫌犯,雙方還沒有任何合作機制。香港特別行政區(qū)署理行政長官張建宗22日上午在會見記者時強調(diào),香港只在與陳同佳相關的洗黑錢案中有足夠證據(jù)起訴,在謀殺案中沒有司法管轄權,也沒有任何角色,難以就案件向臺灣提供司法協(xié)助。
香港“商業(yè)電臺”報道說,臺灣當局稱,臺灣殺人案加害者及被害者都是香港居民,預謀犯罪地在香港,港方應有司法管轄權。香港律政司22日晚回應指出,香港刑事司法管轄權奉行“屬地原則”,一般只會在全部或部分犯罪行為發(fā)生在香港境內(nèi),才會有司法管轄權。律政司已對這宗殺人案謹慎和全面考慮警方的調(diào)查及所得證據(jù),并沒有足夠證據(jù)就其他罪行向他在香港法院提出刑事檢控。律政司絕對不會在沒有充分證據(jù)和法律基礎的情況下提出起訴。
香港律政司強調(diào),若疑犯在香港被判無罪,基于“一罪不能兩審”的法律原則,他在另一個司法管轄區(qū)未必能夠就同一犯罪行為再被起訴,最終可能不需要負上相關的法律責任。
“任意要求檢控機關在沒有充分證據(jù)和法律基礎的情況下提出起訴,既不負責任,也不符合秉行公義的原則?!?/p>
臺灣《聯(lián)合晚報》稱,面對香港律政司的委婉回絕,“陸委會”22日深夜再發(fā)文抱怨空等7小時。該報說,“陸委會”看不懂港府給的軟釘子。
還是政治盤算
機。然而玩火注定自焚,民眾已看穿民進黨的真實面貌,“陸委會”被迫“發(fā)夾彎”(臺灣用語,意為突然改變原來主張——編者注)。
針對蘇貞昌稱“陳同佳在香港出獄就自由自在,怎么不在香港過好日子,突然之間說要來臺灣面對殺人罪的審判?這不符常理”,資深媒體人羅友志批評,“選舉”不能沒有人性,只有泯滅人性的法匠,才會說出這種不道德的話。國民黨文傳會主委程美華稱,蔡當局這種充滿算計的決策變化令人匪夷所思,應該說清楚、講明白。韓國瑜競選辦公室直指,這個“轉變”凸顯民進黨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選舉操作。
為什么蔡英文當局會180度急轉彎?從國民黨“總統(tǒng)”參選人韓國瑜的話中可以窺見一斑。他說,民進黨當局拒絕陳同佳赴臺受審,一定會讓全臺灣人憤怒,民進黨口口聲聲愛臺灣“主權”,但其中重要部分的“司法權”卻主動放棄,這個“政府”是沒辦法被人民接受的。果然,在“陸委會”記者會之后,蔡英文在臉書發(fā)文說,“我要鄭重澄清,不要被誤導,我們從來沒有放棄‘司法管轄權”。
在臺灣“中時電子報”22日的網(wǎng)絡投票中,96.26%的人認為臺當局“應該接受陳同佳投案”。廈門大學臺灣研究院副院長張文生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在“陸委會”表示“拒收陳同佳”后,這樣的操作遭到臺灣社會的猛烈批評,認為蔡英文當局此舉是出于“選舉政治考慮”。蔡當局擔心如果堅持“拒收”,形勢會反過來對其選情不利,因此不得不進行某種程度的“妥協(xié)”。張文生說,蔡當局認為還沒從香港局勢中撈到好處,不希望陳同佳投案讓香港亂局加快落幕、降溫,想讓香港繼續(xù)亂下去,結果是政治上考慮太多,法理上漏洞百出。
臺“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助理研究員陳冠安稱,民進黨執(zhí)意把一個犯罪事實明確、臺方具司法管轄權的法律問題政治化,“一言以蔽之,自然就是想把政治問題選舉化,用陰謀論來幫助選情”。民進黨從來就不是真心“護主權”,也沒有撐香港,只是把香港人的鮮血和未來當作“選舉”提款想“甩鍋”給香港特區(qū)政府
曾任香港保安局局長的新民黨主席葉劉淑儀22日稱,臺灣“陸委會”的要求不可行,因為陳同佳獲釋后屬于自由人,此事只能靠他自愿赴臺自首。臺灣警方人員在本港沒有司法管轄權,而臺灣允許陳同佳入境就可以處理殺人案,沒有必要赴港搜證及押解疑犯。她批評臺灣是想討政治便宜,令特區(qū)政府尷尬。臺灣大學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政治學教授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蔡英文當局聲稱要積極管轄,其實一定已經(jīng)想好說詞,港方不能配合就會說是北京阻撓。
身為法律學者的香港經(jīng)民聯(lián)立法會議員梁美芬也表示,港府不應答允臺灣要求。押解疑犯應該要基于司法互助的形式進行,特區(qū)政府不應開先例。張文生22日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臺灣當局提出司法互助,有可能想采取國際法的形式,就是“國與國”的形式,這是不可能的。
南開大學法學院副教授、臺港澳法研究中心執(zhí)行主任李曉兵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陸委會”的要求純屬是一廂情愿之舉,是明知不可能,還不負責任地“甩鍋”給香港特區(qū)政府的政治姿態(tài)而已。這種小動作明顯是在明知臺灣、香港兩地存在法律障礙的情況下故意刁難特區(qū)政府,并制造各種被動局面的做法。
臺灣“中時電子報”評論說,蔡當局初沾手此案就落敗,不得已中途變招,現(xiàn)在路越走越窄。香港律政司22日在聲明中表示,把違法的人繩之以法,是每一個文明社會應有之義。犯案者因應通緝令而自首,并愿意承擔法律后果,能夠使公義得以彰顯。斷然拒絕犯案者自首,是罔顧公義及極不負責任的做法,亦有違法治精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