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萍 干夢芳
[摘 要] 從國際范圍來看,無論是高收入國家,還是中等收入國家,或者是低收入國家,均存在總和生育率(TFR)的下降趨勢。針對此現狀,國外學者進行了廣泛研究。從最新研究成果來看,生育的影響因素既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外部環(huán)境因素,又包括諸如生育成本、教育水平、家庭談判或契約、生育方式及性別偏好等家庭內部因素,與生育相關的政策效果也具有不確定性和差異性。基于國外最新研究對中國的生育研究和政策制定的啟示,建議一方面要關注影響中國生育的關鍵因素和獨特因素,另一方面要基于地區(qū)差異和群體差異調整、完善生育政策。
[關鍵詞] 生育;外部因素;內部因素;國外研究
[中圖分類號] C913.9;F063.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8616(2019)05-0074-13
最近幾十年,從世界范圍來看,大多數國家已從高生育率低壽命的人口特征過渡到低生育率高壽命的人口特征,這種轉變引起經濟學家的廣泛關注。研究者從跨學科角度對最佳生育率的確定、生育率與經濟增長率的關系及生育率的影響因素等三大方面的問題進行了探討。生育的影響因素非常復雜,既包括涉及法律和制度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外部環(huán)境因素,又包括諸如生育成本、教育水平、家庭談判或契約、生育方式及性別偏好等家庭內部因素。同時,與生育相關的制度效果和政策效果也具有不確定性和差異性。
從中國目前的生育狀況和生育趨勢來看,放開二孩生育的政策雖然取得了一定效果,但是女性的生育意愿偏低依然限制了二孩政策效果的充分發(fā)揮,低生育率狀況并沒有從根本上得以改變。根據預測,現有生育政策調整的效果并不能適應我國長期的人口均衡發(fā)展及經濟發(fā)展的要求[1]53,也可能無法使中國擺脫老齡化局面[2]。在此背景下,系統(tǒng)梳理國外學者的最新研究成果,以期對中國的生育研究和生育政策產生一定的啟示。
國外學者的相關研究成果數量眾多。本文收集的最新文獻主要來自人口經濟學領域國際頂級期刊Journal of Population Economics 2009—2018年十年間有關生育影響因素的論文。從研究方法、研究內容和研究結論等方面均可以看出生育的影響因素的復雜性。
(一)制度因素
1.公共養(yǎng)老金制度
國外學者認為,養(yǎng)老金制度與生育之間呈現復雜的相互關系。一方面,公共養(yǎng)老金制度對生育率既可以產生正向影響,也可以產生反向影響,或者同時產生正向或反向影響;另一方面,生育率變化對公共養(yǎng)老金的可持續(xù)性也會產生影響。
關于養(yǎng)老金制度對生育的影響,主要觀點有以下三種:
(1)養(yǎng)老金制度對生育產生正向或反向影響取決于育兒成本和利率等因素。假定育兒成本包含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生育率是否會隨著現收現付社會保障的擴大而提高取決于兩個因素:一是養(yǎng)育子女的金錢成本相對于時間成本的大小;二是生育率與市場利率的比較。從長遠來看,如果時間成本在養(yǎng)育成本中所占比例大于金錢成本,且市場利率低于生育率,那么,現收現付社會保障制度可以刺激生育。否則,生育率將會下降[3]。
(2)較高養(yǎng)老保險繳費率會導致較低生育率。假設一個家庭有了孩子,勞動力供給就會減少,放棄的終生收入意味著生孩子的機會成本,那么,一方面,較高的養(yǎng)老金繳費率降低了這種機會成本,從而生育率提高(即價格效應);另一方面,養(yǎng)老金體系的高繳費率會降低終生收入,以至養(yǎng)老金體系中存在隱性稅收,從而生育率降低(即收入效應)。總效應取決于兩種效應中較大的一個,其數量多少取決于養(yǎng)老金制度的內部收益率?;诘聡鴼v史數據的實證研究證實,較高養(yǎng)老保險繳費率會導致較低生育率[4]。
(3)養(yǎng)老金制度導致生育率提高。Makoto Hirazawa et al(2010)的研究證明,在美國,人口老齡化可能會導致繳費率的提高,傾向于較高繳費率的退休人口比例也提高;若該制度涉及不同養(yǎng)老金繳納額的退休人員之間的再分配,由于通過社會保障制度進行的代際再分配,繳費率的提高會使更多人選擇生育孩子(即未來的繳費者)[5]。
關于生育率變化對養(yǎng)老金的影響,西方有這樣一種說法,即生育率下降是公共養(yǎng)老金可持續(xù)性的一顆定時炸彈。雖然此說法似乎已得到充分證實,但是Luciano Fanti和Luca Gori(2012)卻認為,從長遠來看,出生率下降不一定會導致養(yǎng)老金下降[6]。為了使長期現收現付的公共養(yǎng)老金能應對生育率的變化,生育率下降時應當重新設計最佳方式的政府養(yǎng)老金計劃,保持公共養(yǎng)老金規(guī)模增加或不變。
2.兒童或女性福利制度
從發(fā)達國家來看,福利制度改革的目的主要為了刺激生育。以瑞典為例,2002年推行的育兒費改革帶來育兒成本降低,未生育的已婚夫婦做出積極反應;增加生育的主要是低收入家庭;只有一個孩子的家庭并沒有增加對孩子的總需求,但為確保在最大時間范圍內從低成本中受益而推遲了二胎生育;有兩個或兩個以上孩子的家庭因邊際成本(多生一個孩子所增加的養(yǎng)育成本)下降而增加生育。該項改革所減少的邊際成本相當于家庭年收入的18%。據估計,這一效應意味著高胎次(higher-order births)出生人口將增加約14.5%。然而,總體生育的增加并不明顯[7]。
以英國為例,1999年英國針對低收入家庭的福利改革,按實際價值計算,政府對每個孩子的支出增加了50%。由于工作福利(Welfare-to-Work,WTW)的機會成本效應,福利改革的效果在已婚女性和單身女性之間存在潛在差異。單身女性的生育率沒有增加,已婚女性受影響較大,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已婚女性生育率因生育孩子的機會成本較低而增加了約15%[8]。
以德國為例,為了提高生育率,2007年1月1日,德國推出一項產假福利計劃,即政府將大幅增加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業(yè)或在職父母的福利。根據這項計劃,如果一名女性在新的一年分娩,那么一年休假福利最高可增加約2萬歐元。調查發(fā)現,有接近任期結束的在職女性想盡辦法將分娩時間推遲到了新的一年,以便從新福利制度中受益[9]。此外,福利計劃帶來變相的收入分配,不同收入階層的人對經濟激勵的反應不同。例如,1996年的德國兒童福利計劃改革總體上增加了兒童福利,但增加的確切數額因家庭收入和孩子數量而異。不同收入的夫婦對福利改革的反應不同,低收入夫婦的反應并不明顯,而高收入夫婦決定生育二胎的比例更高[10]。而對于2007年的福利改革,大部分低收入的家庭中剛剛有資格享受新福利的已生育母親最初減少隨后的生育并延長生育間隔[11]。
從發(fā)展中國家或者不發(fā)達國家來看,福利制度改革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減少人口增長。以尼加拉瓜“紅色保護社會”(RPS)1項目為例,現金轉移的扶貧項目鼓勵貧困家庭投資兒童的營養(yǎng)、健康和教育。該方案降低了分娩風險,導致生育間隔延長、生育率降低[12]。
印度于2005年啟動安全孕產計劃(JSY)以應對持續(xù)升高的孕產婦和兒童死亡率。該計劃對那些在保健或分娩設施方面處于不利處境的女性提供現金獎勵。研究結果顯示,在已經歷高人口增長的州,三年期間內,安全孕產計劃可能使分娩或懷孕的概率增加了2.5~3.5個百分點,出生人數的增加這一意外結果與貧窮國家的計劃生育目標產生很大沖突[13]。
然而,贊比亞兒童資助計劃即非洲政府針對處于高貧困和高生育率環(huán)境的有孩子家庭大規(guī)模無條件現金資助計劃并沒有提高生育率。這些發(fā)現應該會減輕那些想要投資兒童發(fā)展的決策者的擔憂[14]。
(二)經濟因素
1.失業(yè)
失業(yè)對生育產生的影響表現得比較復雜。實證研究發(fā)現,失業(yè)和生育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失業(yè)導致生育率降低;而理論研究則強調失業(yè)導致生育的機會成本較低,進而生育率提高。二者之間存在明顯矛盾。Héctor Pifarré i Arolas(2017)通過將失業(yè)區(qū)分為結構性失業(yè)和周期性失業(yè)為這一矛盾提供了解釋。研究發(fā)現,結構性失業(yè)水平越高,生育率越低,但周期性失業(yè)的變化對生育率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所處年齡[15]。對某些年齡組來說,周期性失業(yè)增加也可導致生育率上升(25歲之前和35歲之后);對另一些年齡組的人來說,失業(yè)的暫時減少對生育既有積極影響(25~30歲)又有消極影響(30~35歲)。而Emilia Del Bono et al(2015)則認為,失業(yè)本身對生育沒有影響,但是,經濟不穩(wěn)定導致的工作崗位變動對生育有消極影響[16]。他考察了奧地利白領女性失業(yè)和工作變換兩種情況各自對生育所產生的影響,也就是說,在與自己未來事業(yè)發(fā)展相關的工作崗位上被取代會導致生育率下降。
2.女性勞動參與率
生育率與女性勞動力參與率之間的關系至少在過去40年里一直是勞動經濟學和人口學理論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大量研究表明,這兩個變量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反映了角色不相容假說,即母親和職員(或者就業(yè)和生育)兩種角色是相互影響的,女性就業(yè)率上升導致生育率下降。Paraskevi K. Salamaliki等人(2013)的研究發(fā)現為貝克爾和威利斯的新家庭經濟學1以及伊斯特林相對收入假說2提供了經驗支持[17-20]。
3.育兒成本
推遲生育是近三十年來一個重要的人口趨勢。Pierre Pestieau和Gregory Ponthiere(2015)通過考察家庭早期和晚期兒童直接成本的變化為推遲生育提出合理解釋[21]。具體來說,生育的最佳時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早期和晚期兒童在物品與時間方面的成本結構。如果晚期兒童在其童年時期比早期兒童花費更多,而早期兒童一旦成年就不再花費的時候,那么,最佳生育狀況只涉及早期兒童。但是,如果已成年的早期兒童在某種程度上對父母來說仍然是需要花費的,或者說雖然早期兒童消費得較早,但因存在較長共存期,可能導致額外的機會成本。若輔助生殖技術等醫(yī)學進步已降低了晚期兒童的直接成本,那么,晚期兒童生育可能會被推遲。
4.國際貿易
通常來說,生育和貿易是兩個獨立的研究主題,Oded Galor 和 Andrew Mountford(2008)通過考察發(fā)展中國家的貿易和貿易結構對生育的影響將兩者聯系起來[22]。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之間的國際貿易對人力資本的需求產生不對稱影響,進而導致發(fā)達國家生育率下降而發(fā)展中國家生育率上升。具體來說,出口技術密集型制造業(yè)產品的國家生育率下降,而出口初級低技術密集型產品的國家生育率上升。制造業(yè)出口所導致的生育率下降主要發(fā)生在中等收入國家。在這些國家,結構現代化和制造業(yè)密集型出口部門不斷增長。高技能的制造業(yè)激勵父母投資兒童教育,減少生育,因為如果有辦法獲得更高的投資回報,父母會更看重孩子質量而不是數量。總之,只有當出口來自技術密集型的制造業(yè)時,貿易一體化才可以有助于高生育率發(fā)展中國家實現降低生育率水平的目標。如果初級或低技能密集型生產仍占主導地位,生育率水平只能通過其他手段來降低。
Ulla Lehmijoki和Tapio Palokangas(2010)探討了戰(zhàn)后世界貿易自由化對發(fā)展中國家生育率的影響[23]。一般來說,貿易自由化帶來的貿易收益通過收入效應(即收入提高,作為正常品的孩子需求增加)提高了生育率,產生儲蓄和資本積累,從長遠來看,這將導致工資水平提高并通過替代效應(即收入提高,養(yǎng)育孩子的機會成本增加,孩子需求減少)降低生育率。但是,在發(fā)展中國家,從長遠來看,當儲蓄和資本積累對貿易收益的變化不敏感時,貿易帶來的收益就會表現為長期的人口增長,經濟停滯不前,進而陷入高生育率低資本積累的貧困陷阱[24];當儲蓄和資本積累對貿易收益的變化敏感時,人口增長就表現出先上升后下降的路徑。與此同時,在發(fā)展中國家,勞動力供給最初隨著女性生育率提高而下降,但隨著成年子女及其父母都進入勞動力市場,勞動力供給開始上升。
(三)文化因素
Rainald Borck(2014)以OECD國家為例,提出一個由文化態(tài)度1所驅動的內生生育、女性勞動力供給和育兒選擇的模型[25]。通俗來講,當人們認為母親去工作會使學齡前兒童受苦,或認為女性應該照顧家庭和家人時,就不會使用公共提供的托兒服務,女性的勞動力參與率往往很低;當人們認為外部托兒會節(jié)省母親時間時,就會選擇公共育兒服務,進而增加了生育率和勞動力供應,并縮小了性別工資差距。該模型的政策含義:如果社會對公共育兒服務的態(tài)度保持不變,那么增加育兒服務可能不會影響生育或女性勞動力供應。如果政策制定者能夠以某種方式影響社會態(tài)度或預期,這些政策就會提高生育率和女性勞動力參與度。
在歐洲,文化傳統(tǒng)對生育存在一定影響。Massimiliano Bratti和Konstantinos Tatsiramos(2012)認為,存在兩種推遲生育的相反力量:生理學和社會文化因素產生延遲效應,職業(yè)相關因素導致追趕效應[26]。推遲生育的影響因國家而異,也因女性對勞動力市場的依戀程度而異。具體來說,對于勞動參與率低的女性,由于生理和社會文化因素,推遲頭胎生育可能會降低二胎生育的可能性;對于那些非常依賴勞動力市場的女性來說,因具有更多的勞動力市場經驗和更高收入而產生職業(yè)追趕效應[26],推遲頭胎生育反而有可能提高生二胎的可能性。當職業(yè)效應大到足以抵消對所有女性消極的生理和社會文化影響時,就會過渡到二胎生育。在此過程中,推遲生育所產生的這兩種相反力量是并存的,其大小取決于國家制度特征。在提供較高水平托兒服務和兼職機會以及家庭和工作更容易協調的國家,如丹麥、法國和德國,積極的職業(yè)效應更大,總體上導致了人口的追趕效應;在南歐國家和愛爾蘭,消極的生理和社會文化影響較大,因勞動力市場疲軟和缺乏家庭友善型工作政策1,總體上導致推遲效應。
(四)其他外部因素
1.艾滋病流行
非洲艾滋病流行對生育帶來的影響非常復雜,具有多樣性和異質性。Yoo-Mi Chin 等人(2018)的研究表明,撒哈拉以南14個非洲國家的艾滋病增加了總和生育率(TFR)和幸存兒童的數量[27];Chinhui Juhn 等人(2013)的研究發(fā)現,盡管感染艾滋病毒女性的生育能力明顯降低,但當地社區(qū)的艾滋病毒流行對未受感染女性的生育能力沒有顯著影響[28];Dick Durevall和Annika Lindskog(2011)通過考察馬拉維所有女性的生育行為發(fā)現,艾滋病流行對不同年齡和先前不同生育數量的女性的影響程度不同[29]。艾滋病增加了年輕女性生育第一個孩子的可能性,同時減少了年長女性和已生育女性的生育可能性。Martin Karlsson和Stefan Pichler(2015)的研究表明,艾滋病流行對三個不同國家(南非、津巴布韋和莫桑比克)的出生率有不同影響[30]。南非、津巴布韋的預期壽命和死亡率受影響較大,而出生率受影響較小且不顯著。而在莫桑比克,艾滋病毒對預期壽命和死亡率的影響似乎小得驚人,這并不是因為艾滋病在莫桑比克造成的死亡人數少于在其他兩個國家,而是由于兒童死亡、呼吸道感染和受傷等原因導致的死亡率降低導致總死亡率減少。此外,基于馬拉維農村地區(qū)的考察顯示,艾滋病毒對兒童質量-數量產生影響。當母親有較高的感染艾滋病毒風險時,則降低了兒童質量(用教育和健康來表示)和兒童數量[31]。
2.自然災害或災難性事件
自然災害或災難性事件可以導致衛(wèi)生、經濟和人口數量方面的重大變化。2001年印度古吉拉特邦地震導致了出生率的顯著上升,地震對人口的影響因地區(qū)、家庭社會經濟地位、父母年齡及受教育程度的不同而存在相當大的差異[32]。在美國,低嚴重程度的颶風警報與生育顯著正相關,而高嚴重程度的颶風警報具有顯著的負生育效應。最嚴重的警報級別即颶風警報導致生育率嚴重下降。生育受影響的大多是以前至少有過一個孩子的夫婦,表明對第一個孩子的需求相對來說是無彈性的,但當夫妻有了第一個孩子之后,需求彈性會變大[33]。
3.居住條件和購房成本
Cecilia Enstr?m ?st(2012)探索了瑞典自置居所與首次生育或家庭形成的關系[34]。研究發(fā)現,住房與生育這兩個人生事件之間存在潛在的同時性。對那些當時在住房市場上面臨諸多問題的年輕人來說,成為房主與成為父母具有顯著相關性;而對進入住房市場時經歷住房過剩和優(yōu)厚住房補貼制度的人而言,住房與生育之間并沒有表現出顯著相關性。此外,潛在購房成本對生育決策影響更大,獲得住房的困難可能導致推遲生育,這意味著住房政策可能是未來人口增長的關鍵。
(一)家庭談判或家庭契約
Matthias Fahn 等人(2016)基于契約理論得出,離婚費用和離婚后贍養(yǎng)費支付影響夫妻生育決策[35]。較高的分居費用和較高的贍養(yǎng)費有助于夫妻合作,從而提高生育率。德國近期的一項改革減少了離婚后贍養(yǎng)費支付的權利,降低了婚內生育率。
Mizuki Komura(2013)建立了一個簡單的家庭內部生育決策模型[36]。談判能力不僅取決于家庭成員時間的相對價格,還取決于社會對性別角色的相關壓力。談判能力與生育的關系有兩種經濟模式,即女性無賦權與高生育率和女性賦權與低生育率?;?007—2008年人類發(fā)展報告(UNDP 2007)的橫斷面數據,研究發(fā)現,低GEM1(即女性地位低)的國家顯示高總和生育率(TFR),而高GEM(女性地位高)國家則相反。
Akira Yakita(2018)研究了家庭納什議價模式下的生育、教育決策和育兒政策效果[37]。對兒童福利偏好的不同及父母對撫養(yǎng)子女時間投入的不同要求,影響著夫妻討價還價的結果。如果女性在家撫養(yǎng)孩子,那么擴大公共育兒服務覆蓋面的政策就會以母親為目標,增加其勞動力供應,從而增加工資收入。當母親的教育水平非常低時,擴大正規(guī)兒童保健覆蓋面的政策將提高生育率,并長期減少對兒童教育的投資;如果母親的教育水平很高,那么政策會降低生育率,并長期增加對兒童教育的投資;值得注意的是中間情況,即當母親的教育水平不是太高也不是太低時,該政策會提高生育率和對女孩的教育投資,同時可能會減少對男孩的教育投資。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人均收入和生育率的變化才能正相關。孩子數量-質量的替代可能并不成立。隨著公共托兒服務的擴大,生育率會上升,女孩的教育水平也會提高。
Marc Frenette(211)考察了生育與有酬和無酬勞動的性別分工,即夫妻間有償和無償勞動的分配關系[38]。生育更多孩子會導致帶薪工作時間的減少,甚至會使母親的無薪工作時間增多。多生育還導致在職母親及全職帶薪就業(yè)母親的比例下降。相比之下,生育更多孩子與父親的帶薪工作時間無關,盡管有證據表明,父親育兒方面的無薪工作時間略有增加。
(二)女性受教育水平
受教育水平與生育之間的關系具有多樣性。對美國的考察顯示出兩個相反的結果。Qingyan Shang和Bruce A. Weinberg(2013)發(fā)現,受過高等教育(即大學畢業(yè))的女性生育率經過多年下降之后可能正在上升,其主要原因如下:大學畢業(yè)的女性可能不再以職業(yè)為導向;個人私人服務供給的增加降低了女性生育成本,使女性把養(yǎng)育負擔轉移到市場;男性可能在照顧孩子方面承擔了更多責任;一直迅速縮小的性別工資差距,女性生育的機會成本相對于男人的時間不再增加[39]。而Vikesh Amin和Jere R. Behrman(2014)基于美國明尼蘇達州的雙胞胎數據卻發(fā)現學校教育和生育之間存在很強的反向因果聯系: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女性,生育的孩子就越少且越推遲生育,或者可能沒有孩子[40]。
孟加拉國的考察結果顯示,受過教育的女性生育率較低。Youjin Hahn 等人(2018)基于孟加拉國女性中學助學金計劃(該計劃為農村女孩提供免費中學教育)的研究表明,受過教育的女性生育率較低,并且更多地使用產婦保健,她們的子女比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女性有更好的健康狀況[41]。
Luca Zanin 等人(2015)對馬拉維15~49歲的女性生育進行研究的結果也顯示:教育是生育率下降的一個關鍵因素[42]。但是,女性的教育對子女數量所產生的重大影響因女性出生隊列1和居住地區(qū)(農村或城市)而異。在農村地區(qū)30歲以上的女性中,存在一種強倒U型生育-教育關系,其轉折點是8年左右的受教育年限;對于生活在城市地區(qū)的女性,生育-教育關系呈現出隨出生隊列而變化的非線性反向關系。這些發(fā)現凸顯了馬拉維生育-教育關系的復雜性。對倒U型關系的一種可能解釋是:受教育年限越短,因缺乏有意識的節(jié)欲避孕,生育能力越有可能提高;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女性,因具有較多知識和技能而更容易找到工作,也更有可能使用現代避孕方法,因此,生育率下降。基于這些發(fā)現,決策者應將其行動戰(zhàn)略調整為有助于更多女性(尤其是農村女性)獲得更多受教育機會、提高教育質量及促進節(jié)育。
(三)性別偏好
在印度,許多父母遵循重男輕女的停止生育規(guī)則。由于重男輕女思想的存在,當生育孩子的性別構成正好符合意愿時才停止生育。Daniel Rosenblum(2013)考察了這種生育決策對印度女性死亡率過高的影響[43]。停止生育規(guī)則既影響孩子數量又影響孩子的性別組成。頭胎是男孩兒的父母比頭胎是女孩子的父母更早停止生育。平均而言,與頭胎生女兒的父母相比,頭胎生兒子的父母會少生孩子,生兒子的比例也更高。終止生育規(guī)則會加劇歧視,導致多達四分之一的女嬰死亡。
(四)育兒成本的轉移
Matthias Wrede(2011)基于德國在線調查數據,使用一個簡單的三周期模型,研究了(準)雙曲貼現2對生育時間和生育數量的影響[44]。他使用儲蓄模式不一致性作為時間不一致性的指標,研究結果證實:沒有機會將育兒成本轉移到未來,即如果沒有借款能力,雙曲貼現者將會少生孩子;如果育兒成本可以完全轉移到后期,雙曲貼現對生育的影響取決于為人母的根本動機,即兒童被視為消費品還是投資品。存在一個完美的資本市場時,如果兒童的機會成本在整個生命周期中下降,并且母親的投資動機占主導地位,雙曲線貼現就會減少生育人數。否則,貼現率下降可能導致生育數量增加。
(五)家庭規(guī)模
Emla Fitzsimons和Bansi Malde(2014)對生育的數量-質量模型進行了實證驗證[45]。他們通過考察墨西哥農村相對貧困家庭的家庭規(guī)模對女童受教育程度的影響發(fā)現,沒有證據表明家庭規(guī)模對教育有不利影響,或者說家庭規(guī)模對女童受教育的影響非常有限。一個可能的原因是母親的勞動力供應,即母親在大家庭中從事的工作比在小家庭中更多。規(guī)模相對較大的家庭通過增加母親的勞動力供應來補償人均兒童資源的減少。
(六)生育方式
Karen Norberg和Juan Pantano(2016)考察了分娩方式(如剖宮產)與生育的關系問題[46]?;谌舾蓢液涂鐕丝跀祿难芯堪l(fā)現,接受剖宮產的女性會減少生育。在剖宮產與生育負相關關系的形成中,產婦選擇起著重要作用。女性在剖宮產后更有可能采取積極的避孕措施。因此,有意避免剖宮產后再次懷孕似乎是導致剖宮產與隨后生育能力負相關的部分原因。
(七)自愿或非自愿無子女家庭
在發(fā)達國家,無子女群體在女性群體中占高達30%左右的比例。無子女分為兩種模式:非自愿無子女和自愿無子女。發(fā)展中國家的無子女主要是因營養(yǎng)不足和疾病引起的非自愿無子女,而發(fā)達國家的無子女多是自愿的。Paula E. Gobbi(2013)認為,在發(fā)達國家,勞動力市場的沖擊增加了女性就業(yè)機會,性別工資差距縮小,成為父母的機會成本增加,無子女群體增多,導致生育率下降[47]。
(一)對生育研究的啟示
從國外最新研究來看,生育的影響因素具有多重性和復雜性。生育問題雖然屬于微觀家庭決策,受生育成本、教育水平、家庭談判或家庭契約及生育方式等因素的影響,但是同時也與家庭外部因素,如政治環(huán)境、文化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經濟發(fā)展、法律和制度等存在直接或間接的關系。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影響因素對不同國家或者一個國家不同人的生育的影響結果是不同的。全方位、多維度地考察生育的影響因素,對中國研究者來說也是有必要的。
(二)對生育政策的啟示
國外學者從不同角度考察了政策的傳導機制。生育政策的效果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和差異性。同一種政策對不同國家(如發(fā)達國家之間、發(fā)達國家與不發(fā)達國家之間)、同一國家的不同時期、同一國家不同的家庭或個人(如農村地區(qū)和城市地區(qū))均會產生不同的影響,具體可以概括為國家差異、時期差異和群體差異。這一結論對中國的生育政策具有一定的啟發(fā)意義。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雖然取得巨大發(fā)展,但是地區(qū)間和城鄉(xiāng)間的經濟差異依然明顯。就生育現狀來看,二孩政策之后,生育政策調整效果同樣呈現地區(qū)差異和群體差異。比如,東中部與西部地區(qū)的生育水平差異在逐漸縮小,但東北地區(qū)的生育意愿和生育水平長期處于很低水平,生育意愿偏低[48]40。對單獨二孩生育政策調整實施情況的認識不僅關系到生育政策調整的進程,同時也關系到中國人口的長期戰(zhàn)略,更關系到家庭生育計劃[49]。二孩政策所導致的總量或結構的矛盾與偏差應該成為未來生育政策進一步調整和完善所需注意的問題。
(三)相關對策建議
1.關注影響中國生育的關鍵因素和獨特因素
關于生育的影響因素,從未來研究方向來看,除了文中所提及的外部因素如制度政策因素、文化因素、經濟因素及家庭內部因素如育兒成本、家庭收入、教育程度等因素,研究者還要關注影響中國生育的關鍵因素和獨特因素,如人口流動、住房制度、農藥殘留、食品安全和環(huán)境污染等,要多因素綜合考察,根據生育的關鍵影響因素制定相關針對性政策。
(1)關注流動人口的生育負擔問題
調查顯示,流動人口的二孩生育意愿遠低于預期,社會保障的不完善很可能是主要原因[50]。針對此類狀況,可以考慮一些專門降低流動人口生育負擔的政策建議,例如:促進流動人口家庭三代同堂居住或者給予老人育兒補助;均等配置醫(yī)療、教育等公共資源,為無老人照看的家庭提供入托入學的便利。
(2)進一步改革和完善住房制度
據調查,房價快速上漲是居民二孩生育意愿降低的重要原因。房價每上漲1%,二孩生育意愿顯著降低 3.6%,農村家庭和低收入家庭的生育意愿受房價上漲的影響更大[51]。因此,政府需進一步通過土地政策以及金融政策的改革和完善保持房地產市場的穩(wěn)定發(fā)展,保障中低收入家庭的購房或租房的需求,從而減輕或緩解房價對生育行為的抑制作用。
(3)改善環(huán)境,提升食品安全
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曾指出:食品安全問題已經成為破壞男女生育能力的禍首。比如,廣州地區(qū)腸癌、卵巢癌、宮頸癌的發(fā)病率快速增長與農藥、各種類型的添加劑、防腐劑以及催生劑的過量使用有著很大關系。由于食品安全問題的影響,男性的精子濃度大幅下降[52]。因此,需要進一步建立和完善與食品安全相關的法律體系和監(jiān)管體系,為消費者的健康提供保障。
2.基于地區(qū)差異和群體差異調整、完善生育政策
由于中國經濟發(fā)展水平的東西部地區(qū)差異和城鄉(xiāng)差異及原有計劃生育政策的具體規(guī)定及實施情況、居民生育觀念、不同收入階層婦女的工作生活狀態(tài)等方面存在的較大差異,生育政策調整的效果也必然表現出地區(qū)差異、城鄉(xiāng)差異和群體差異。生育政策的進一步調整和完善應考慮以上差異,既要關注時期生育水平的變化,又要關注隊列生育水平的變化[1]55。同時,加強生育水平、生育意愿及政策實施效果的跟蹤監(jiān)測,建立人口監(jiān)測預警機制,為政策的進一步調整與完善提供數據支撐[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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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浩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