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慶國

舊掛歷

翻完一本掛歷的最后一頁

看見下面的墻 白得和以前一樣

仿佛一個(gè)小小的窗戶

重新從第一頁看起

在我做了標(biāo)記的日子上停了停

有紅筆記的 也有黑筆記的

還有一些是用鉛筆記的

那都是些什么日子呢

在一本舊掛歷前 我默默地站了一陣

然后掛上一本新的

羊

羊沒來時(shí) 草長著

羊走過了 草還長著

草從不會(huì)因?yàn)楸谎蚩羞^

而停止生長

被羊咽到胃里的那些

只是在羊的胃里溫暖了一陣

就像冬天 草躲進(jìn)根里一樣

接著 就從羊的身體里長出來

把一只羊 長成一堆白草

只是今年在山坡上吃草的羊

第二年有幾只就不見了

我一直懷疑它們是被草吃掉了

當(dāng)然羊不會(huì)明白這一點(diǎn)

草木集

一

秋天就該背回家的玉米稈

春天了 還在地里

它們抱團(tuán)取暖 熬過了一個(gè)冬天

可再熬 也熬不回去年的樣子

二

老房子的臺(tái)階下

一蓬枯草里 又鉆出一簇綠來

枯草是青草的窩

有草生長的地方就不能叫空

三

炕上的鋪蓋都被卷了起來

坐人的地方 現(xiàn)在坐著玉米

金黃的微笑 那么熟悉

可我除了把它稱做玉米

不能再稱呼成別的

四

一棵白楊樹歡欣鼓舞的時(shí)候

路邊的小草也載歌載舞

它們一直在那么長的時(shí)光里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