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秀芹
1977年恢復高考,次年我報名參加高考。母親那天起得很早,給我烙了兩張餅,一張讓我早上吃,一張讓我?guī)е形绯?。我家離縣城十五里路,父親本想借輛自行車載著我去考試,但村里唯一一輛大金鹿自行車讓老宗家借去了,他兒子結(jié)婚,借自行車當婚車駝新媳婦用。父親又跑去問了村里趕馬車的耿大爺,恰好耿大爺高考那天去縣城運石料,我坐他的馬車去正順路。
記得那天耿大爺把我送到考場大門口,交代我,下午他回來時再來這里捎我回去。我那天下午四點半走出考場后,等了半小時也沒見耿大爺來,我只好步行往家走。剛到家沒多久,耿大爺趕著馬車來我家了,進門就連連道歉,說他路上遇到了點事兒耽擱了時間。
那天耿大爺專門去村會計家借了塊懷表,第二天一早便來到我家,對父親承諾,這次保證耽誤不了,他有表了,只能提前不能延后。我考了三天,耿大爺用馬車送了我三天。后來才知道,那幾天耿大爺本不去縣城送石料,但他聽說我要進城趕考,便慌說他也進城,順路捎我去。
1993年,侄女參加高考,她平時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大哥給她買了輛二手的自行車,她周末放學騎自行車回家。高考前一周,我將我那輛新買的自行車借給侄女用,她一看開心得不得了。她說,老師說了,讓他們高考這幾天穿漂亮衣服進考場,保持好的心情非常重要,我這輛新自行車為她高考錦上添花了。高考那天,侄女騎著新自行車和同學們一起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趕往考場,考場離侄女學校不遠,中午再由老師帶隊返回學校食堂吃飯。大哥不放心,高考第一天,騎著自行車,車把上掛著兩個大西瓜,蹬了半小時,到了侄女學校,說是給侄女送西瓜,其實是不放心她。大哥回來后,對我說,這丫頭看來發(fā)揮不錯,見到他眉開眼笑的。
去年,侄女家的兒子參加高考,侄女和侄女婿一人開著一輛車親自送兒子去考場,連大哥大嫂也一起坐車去了。侄女說,高考是人生一件大事,必須謹慎對待,不能有一丁點兒馬虎。兩輛車一起護送,以防路上一輛車壞了,耽誤了考試時間。要不是家里必須留人準備午飯,爺爺奶奶肯定也跟著同去。
侄女心細,前一天晚上便幫兒子檢查了準考證身份證等考試必備物品,雖然兒子已經(jīng)檢查過好幾次了,但侄女還是不放心,她檢查了,第二天,婆婆和外婆還又幫著檢查了一遍。而且侄女把家里的小藥箱也帶著,治拉肚子的藥、發(fā)燒的藥也備著。
不用侄女說,我都能想象得出那陣勢,孩子在里面考,親友團在外面“烤”,一個個都不敢在車里坐著涼快,站在大門口望眼欲穿,一旦孩子有突發(fā)事件,他們必須做到第一時間讓他們看到自己。
三代人的高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趕考神器,一代比一代舒適便捷,無論何種方式,都體現(xiàn)出大家對高考的重視,同時也透露出家人和親朋濃濃的關(guān)愛和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