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那只網(wǎng)紅鵝的傳說

馬曉燕

難道是它？三味有些不敢相信，索性向前走了幾步仔細一看，沒錯，確實是它——臨出門前，他被它溫柔深情的樣子感動了。他從網(wǎng)上了解到了有關它的一切——主人要把它帶到市場上出售，把它安置在摩托車的后座上準備離開時，與它青梅竹馬的另一只鵝拍打著翅膀追上來，與它雙目對視，依依不舍。而它，千言萬語已是來不及細說，只好伸長脖子深深地吻上了它。主人把這一幕用手機拍下來傳到網(wǎng)上，立刻吸引了廣大網(wǎng)友點贊、評論、轉(zhuǎn)發(fā)。剎那間，它就成了被世界各地的億萬網(wǎng)友們注目、刷屏的網(wǎng)紅鵝。

生活有時候是如此地不可思議，他沒想到轉(zhuǎn)眼他就遇到了它。

當年，他也和很多男人一樣，曾經(jīng)厚著臉皮，拼命瘋狂的追求過妻子；也曾對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同樣也曾對她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可是，現(xiàn)實與預期的生活相去甚遠。似乎過了那段甜蜜的日子，一切都面目全非了。或許，距離產(chǎn)生美，才是顛撲不破千真萬確的真理吧！而他們朝夕相處，他看到了她太多的毛病和缺點，令他感到厭煩。也或者，了無生趣的生活本就是婚姻的殺手，而他，同樣也經(jīng)不起平淡的生活吧？有多少失敗的婚姻不是這樣呢？！

誰知道，反正，不管是什么，當他看到一只大白鵝伸長脖子與情郎吻別的樣子，逐字逐句地讀著那首網(wǎng)友的留詩，“與君吻離別，相送到村口。夕陽長身影，自此各天涯”，他就被感動了，內(nèi)心里有東西像潮水一樣漫溢上來。

妻子正在追劇，韓劇。只要有點時間，不是逛淘寶，就是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他永遠都不能明白，她為什么那么喜歡那些肥皂?。坷寺纳顟撟约喝?chuàng)造，而不是一味地看著別人，陶醉在別人的生活里。

三味，快來看！我看上樸沙的這件大衣了，幫我在網(wǎng)上買——

他在畫室里正準備在紙上畫下這只情深意重的白鵝，聽到她的叫喊，沒有吱聲。

裝死么你？掙下錢舍不得讓我花讓誰花？喊你聽不到么？

三味突然就覺得沒了心情。

他想出去走走。沒想到途經(jīng)菜市門口時，他就碰到了它。它被裝在一只紙箱里，從一個掏出的孔里伸出頭來。箱子安置在一輛摩托車的后座上，和網(wǎng)上盛傳的照片里的情形差不多。而此刻，那輛摩托車就停在那兒。一個人正依著摩托車大聲叫賣。

三味站下來，注視著那只網(wǎng)紅鵝，那只真正的網(wǎng)紅鵝。它那么善良、美麗、浪漫、深情，早就使他與它產(chǎn)生了深深的共鳴，因為他也向往這個世界上最浪漫深情的愛情。但是現(xiàn)在它呆呆地坐在筐里，神情黯然，仿佛已然知道了自己與情郎生死兩茫茫的命運。這情景把他從神游的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仿佛有什么在它胸前豁了兩刀，使他的內(nèi)心感到隱隱作痛。

就在三味站下來的片刻功夫，已經(jīng)有幾個人走過來詢問了價錢之后又表情漠然地離開了。不知怎么，三味想起自己與妻子戀愛時的情景，竟把兩人戀愛時的浪漫細節(jié)不由分地安給了眼前這只這網(wǎng)紅鵝和它的情郎，又細細回味了一遍它們相處的種種浪漫細節(jié)，不禁笑了起來。這時，一位肥胖的婦人走上前詢問賣主價錢后，打算買下這只鵝。就在她把鵝抱在懷里付了錢催促賣主快點找錢，說著急回去要給家里等著喝酒的客人做一盤紅燒鵝時，畫家三味一下子清醒過來，眼前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血淋淋的場景。他不由分說上前伸手就從胖女人的手里奪過鵝，在女人還沒從驚愕中徹底反應過來時，他就掏出三百塊錢塞在女人的手里平息了一場即將暴發(fā)的戰(zhàn)爭。然后，他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和心情萬般寵溺地抱著這只鵝往家走。

妻子早就讓他買一只狗。他知道一些女人有了狗后，成天抱著狗親吻，摟著狗睡覺，領著狗逛街，把狗當成了大爺，他不喜歡，因為他不成為二爺。所以他一直沒有買狗。現(xiàn)在，有了這只鵝，它就可以幫他們看家護院。那是城中尚未拆除的一座四合院。他在院中辟出了一塊地，種上了花草，葡萄，擺上了直徑五尺的兩只大魚缸，在里面養(yǎng)上了錦鯉，種上了荷花?，F(xiàn)在，對鵝來說，它終于有了家。對他來說，鵝將為他的院落帶來生機，增加一份最令他陶醉喜悅的田園情趣。

妻子正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攤著一雙剛剛涂滿了指甲油的手晾，房間里充滿了一股刺鼻的氣味。見三味抱著一只鵝回來，立即坐直了身子連連揮著手厭煩地叫嚷，快拎出去！拎出去！為什么不宰了再拎回來？難道你要讓家里鵝毛橫飛鮮血淋漓嗎？當她聽說是買來看家的，立即絮叨起來，我指東，你打西，我讓你買狗，你偏買鵝，你就是不讓我舒服。

三味說，我怎么不讓你舒服了？鵝也能看家，為什么一定要買狗呢？

妻子一聽生氣了，罵道，你腦子壞啦？狗吃肉，鵝吃草。這城里但凡長草的地方都豎著大牌子，禁止入內(nèi)，毀壞罰款，你讓我上哪去弄草？

那就買點菜……

傻??？菜比肉貴，都漲上天了，一公斤香菜五六十塊錢，都趕上牛肉的價了。你就知道吃，知道什么？

那你少買一樣化妝品----

什么？妻子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寧愿讓一只鵝花錢也不讓我花？難道它比我重要？

三味只得耐心告訴她，這只鵝有靈性，是一只不同凡響的鵝，和男友吻別，成了一只網(wǎng)紅鵝。妻子忽然瘋了一樣轉(zhuǎn)身從廚房拎了一把菜刀沖出來，罵道，原來你根本沒有忘記你的網(wǎng)紅女友，現(xiàn)在竟然想在家里養(yǎng)上一只網(wǎng)紅鵝，你以為它就是那妖精附身嗎？我現(xiàn)在就宰了它!說完揮著刀撲上來。三味稍微側(cè)了一下身子就躲過去了。網(wǎng)紅鵝在他的懷里驚恐地嘎嘎大叫。

真是不可理喻！他罵了一句，用手輕輕安撫著鵝，走進他的畫室，呯的一聲拍上門，把妻子和叫罵一同關在了門外。

整整兩天，他沒有和妻子說話。而妻子則喋喋不休，不管有多遠，有多么不相干，最后她都有本事繞到鵝的身上，與他找岔。大街上傳來陣陣鞭炮聲，但是三味覺得這節(jié)日的喜慶歡樂是別人的，只有憂傷是自己的?，F(xiàn)在，他太為這只大白鵝難過了。他本來以為為它找到了歸宿，讓它陪伴他走過一生。但是他現(xiàn)在不得不否決這個想法，因為那樣他和鵝都將不會有安生日子過。他和同道的朋友們參加筆會，若全是男人，妻子就懷疑他在搞基，若是有漂亮的女人，她就疑心他在會情人。她吃男人的醋吃女人的醋，吃一切該吃和不該吃的醋。沒想到，現(xiàn)在她竟然吃一只鵝的醋。他覺得他永遠也無法搞清楚女人的腦洞有多大，永遠對女人的神思維無計可施，他為此困惑又難過。最后，他決定送走這只鵝。他傷感地從畫案下面抱起那只鵝。一抬頭，看到了桌子上的丙稀顏料，突然來了靈感。于是坐下來，把它的每一根羽毛都細心地涂上了顏料，翅膀、脖子、后背，每一圈都是不同的顏色，以方便他日后認出它來。涂完后，它滿意地看著——感覺它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一只五彩的錦鵝。

第三天，他抱著它走出家門，穿過一溜商鋪，樓房，在一條街的盡頭拐進了公園，經(jīng)過人造景點，幾片花壇，兒童樂園，最后到了湖邊，上了一只小船，這才把鵝放下來，他抓起船槳蕩起來，離湖岸越來越遠。

船劃到了湖心的一處山坡下，沒有登陸的湖岸，只有一片片茂密的蘆葦，屏障一般護住山坡向前，直到山坡低緩下去的一端，在茂密的蘆葦叢中，有一條窄窄的航道。劃過航道，眼前開闊起來，又是一片不大的水域圍繞著山坡。山坡上樹木葳莛，有鵝在樹叢中覓食，散步，嬉戲。對面的湖岸上，更有成群的鵝在聚會一樣。

三味早前和同道友人偶爾來公園的山莊聚會，知道這里有一塊遺世而立的地方。曾經(jīng)有一對戀人，他們在湖中劃船游玩。女孩玩水時不慎把喜歡的遮陽鏡掉落了，男孩替她潛水打撈，再也沒有浮出水面。傷心的女孩下水去找男友……當他們被人們打撈上來時，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和體溫。從此，這片湖中被山脈和蘆葦隔離開的水域，再也沒有一個游人來過。公園管理人員于是在這里搞經(jīng)營，養(yǎng)了很多鵝，以增加員工的福利待遇。幾年下來，這里成了鵝的天堂。

三味放下船槳，抱著鵝上了岸。有一會兒，他看著懷中的鵝有一絲不忍，但是他知道，也許，這里才是這只鵝最好的歸宿。他用手撫著鵝長長的頸子，口中喃喃念著，再見了，親愛的鵝，再見了，再見……然后，他放下了鵝，眼看那只鵝也像明白了他的心思一樣，展開翅膀沖著他伸長頸子凄厲地嘎嘎大叫時，他突然轉(zhuǎn)身走下湖岸，上船拾起船槳，頭也不回地劃著船離開了。沒人知道他的眼角流下了眼淚，只有他自己。

鵝的世界中突然來了一只彩鵝，這消息立即在群鵝中炸開了鍋。

鵝們紛紛跑來一睹彩鵝的風采，無不將把它驚為天鵝。一連很多天，它們在它面前唱歌，跳舞，傾盡所能，博取它的好感。瞅準機會，向它表白。但是彩鵝始終不言不語，落落寡歡。

這一定是一只了不起的鵝。當詩鵝聽說這件事后不僅這樣想，就連心情都變得閃亮起來，美妙起來。它是鵝中的青年才俊，是一只會吟詩的鵝，曾吸引無數(shù)鵝姑娘們圍繞著它引頸高歌。但是詩鵝能穿越層層迷障一眼看清事物的本質(zhì)。它知道那些成天呱呱叫的鵝姑娘都很膚淺，而它心儀的對象必須得是一只深刻的鵝，一只與眾不同的鵝。

它決定去會會它。

詩鵝即將穿過僻靜地樹林的時候，偉鵝和豪鵝也正往山下趕。

偉鵝是頭鵝的公子，做事特立獨行，為所欲為。有天，不知何故，它罵道，日狗了！竟然把和一只狗欲行云雨之姿的照片發(fā)到了微博上。有位鵝界的美女主持立即指責他不學無術，敗壞社會風氣。但是它一頓粗口，令美女主持不敢戀戰(zhàn)，悻悻敗下陣來。豪鵝是城里一家富豪家的寵鵝，喜歡炫富。脖子上掛著粗又長的金鏈子，腿上戴著幾道金箍。有一段日子，它的腳脖子上還分別綁了兩只蘋果手表，引得鵝們一片嘩然。不過，因為下水不便，它又很快換成了金箍子。它的主人很寵愛它，生怕把它在豪宅中關久了，使它失卻生氣，所以過些日子，就讓人劃船把它送到這片水域來放風。

物以類聚，鵝以群分。偉鵝和豪鵝自然成了一對好朋友。它們有錢有勢，無所事事，成天帶著一幫朋友到處吃喝玩樂泡妞，有時還在鵝群中尋釁滋事。更多的時候，它們帶著一群鵝界的明星美女還有一些喜歡時尚追求奢華生活的鵝姑娘們在湖中開湖天派對，玩各種游戲。

這天，從城里豪宅中回來的豪鵝氣喘吁吁地跑來把這件事情告訴偉鵝后，偉鵝立即拋下鵝姑娘們要去看個究竟。臨走，還不忘安慰，親們請放心，除了你們，我絕不會愛上其它鵝姑娘的。

在山坡下的小樹林邊上，它們正好看到詩鵝從樹林里走出來。它們聽說了詩鵝的意圖后決定結伴前行，一同去見識美麗的彩鵝。

一路上，三只鵝不時看到有三三兩兩的鵝在一起述說著有關彩鵝的事情。它們顧不上仔細打聽，匆匆趕到湖邊上，果然看到這兒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很多鵝。它們分開眾鵝，在鵝群中劈出一條道來，看到一只非同凡響的鵝站在湖岸邊的垂柳下，渾身羽毛如虹，流光溢彩，光華灼灼。

三只鵝驚呆了。簡直美不可方物??！當它們半天醒悟過來后，詩鵝率先贊嘆起來！豪鵝也附和，這哪里是鵝世間的鵝，簡直就是一只天鵝啊！

偉鵝用翅膀拍拍豪鵝，說，別裝了，就你這大腹便便的樣子，再裝也裝不出詩鵝的斯文。

豪鵝也拍拍翅膀，說不裝，我來真的。說著，他左搖右擺地來到彩鵝面前侃侃而談，聽人說，嫁給當官的當娘子，嫁給屠夫翻腸子。我呢，是一只堂堂富豪家的寵鵝。你跟著我，吃香喝辣，賞花逛園，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用為生活勞苦奔波，多好。

但是，彩鵝的心里有一只鵝，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為所動。

俗，太俗了！偉鵝看豪鵝敗下陣來，揶揄道，吃貨的干活，光知道吃……

豪鵝立即說，偉哥威武！就看你的了。

偉鵝得意地看了一眼豪鵝，瀟灑地甩了兩下頭，胸有成竹自信滿滿地大踏步來到彩鵝跟前，圍著它轉(zhuǎn)圈跳舞，用動人的歌喉唱道：美女啊你說你多美，彎彎的脖子兩條大長腿，華麗的羽毛勝錦雞，優(yōu)美的歌聲賽黃鸝。唱完這首歌，它在彩鵝的面前站下來告白，你的美堪比天鵝，能把世上所有的鵝女郎都秒殺了。從此時此刻起，我再也忘不了你優(yōu)美的曲線，憂郁的眼神，美麗的羽毛，我會日夜思念你，為你消得鵝憔悴。你跟我走吧，我可以呼風喚雨，為你組織一場超鵝比賽，我有關系，有資源，有人脈，我可以捧紅你，讓你出名。這樣你就成了鵝界的大明星，就能代言各類品牌，輕松拍廣告掙大錢。只要你按時交稅納稅，我保證你很快就成為億萬富婆……

但是，彩鵝的心里有一只鵝，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為所動。

詩鵝見狀，它用它的扁嘴巴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羽毛，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款款地走向彩鵝。它在彩鵝面前站下來，深情地說道，美麗的鵝姑娘，雖然我沒錢也沒權，但是我有才，你聽啊，我給你背一首詩。詩鵝搖頭擺尾抑仰動挫地念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鳧了綠水，紅掌拔清波。背完還不忘解釋，這是一首人詩，是人中一位杰出的詩人專門為我們寫的，已經(jīng)流傳了上千年，喜歡嗎？它看彩鵝沒有反應，恍然道，唉，我?guī)缀跬四悴恢切嬋淮笪飩兊氖虑?，不過沒關系，你只需知道我愛你就行，我有一顆堅定的不移的心，無論天涯海角，生生世世，我愛你的心永不變。

但是，白鵝的心里有一只鵝，它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為所動。

豪鵝見狀，竟然不由分罵了句，裝逼沒好貨！

這時，彩鵝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三只鵝一眼，嘎嘎地叫了兩聲，轉(zhuǎn)身穿過鵝群，沿著湖邊走了。把三只鵝和圍觀者晾在了那兒。

三只鵝求愛徹底失敗，只好怏怏地往回走。

偉鵝憤憤不平地罵道，哪里來的一只野鵝，竟敢在本公子面前傲嬌。你等著，有你好看的。

豪鵝也隨聲附和，就是就是，要知道鵝兄是誰??？它竟敢都不理睬，真是有眼無珠，不識好歹的東西，有它后悔的那天。

一路上，偉鵝和豪鵝罵罵咧咧。到了山坡下快要分別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詩鵝才開口說話，它安慰它們，兩位別灰心，我們可以再想想辦法，做些努力，我覺得彩鵝確實是一位純潔美麗的好姑娘——

切，還美麗的好姑娘？偉鵝憤憤不平地說道，你看它那脖子彎的，跟長頸鹿一樣好嗎?你看它那羽毛，花里胡哨的土哩吧唧的，根本就是個村姑好嗎?再看它的眼神，跟死魚的眼珠子沒有一點區(qū)別好嗎？還有它的叫聲，嘎嘎的，難聽死了好嗎?再看它走路的樣子，屁股一扭一扭噠，簡直太他媽難看了好嗎？

詩鵝說，我倒沒發(fā)現(xiàn)那么多，只聞到風把山坡上酸葡萄的味道了刮過來了一一

偉鵝說，你沒聞見你媽放屁？你把它護得那么好，莫非你們倆私底下早有一腿？

詩鵝早就看不慣偉鵝的蠻橫無禮，不屑動粗口，卻伸嘴啄了一下偉鵝的脖子。這下不得了，偉鵝豈是好惹的，立即大叫著撲楞起翅膀反撲過去猛攻。這樣一來，兩鵝打起架來。

豪鵝趕緊閃動著翅膀撲上去拉架，一會兒拉扯詩鵝，一會兒拉扯偉鵝。瞬間就有好多好事的鵝們跑來看熱鬧。其中有幾只好心鵝還上去給豪鵝幫忙。它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們拉開。

豪鵝煞有介事地對詩鵝說，其實呢，彩鵝根本不是什么美麗純潔的好姑娘，正當詩鵝轉(zhuǎn)過去問豪鵝為什么時，只見豪鵝又轉(zhuǎn)頭對偉鵝說，你多慮了。據(jù)我所知，彩鵝其實是同性戀……

不一一，你胡說，你造謠!詩鵝沖豪鵝吼道，然后它嗄嗄大叫著向樹林狂奔。它跑進樹林，一棵一棵的樹木在它身邊忽閃而過，只有風聲在它的耳中呼呼作響。不知跑了有多久，它突然在一叢薔薇花叢邊剎住腳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同性戀？我的彩鵝仙子是同性戀？怪不得，怪不得……它身子一晃，跌臥在了腳下的草地上。

鵝界里的權貴、富豪、鵝杰都沒有追到彩鵝，這更加增加了彩鵝的傳奇色彩。

鵝們議論紛紛，對彩鵝敬而遠之。漸漸地，再也沒有鵝對它想入非非，去追求它，討好它，圍觀它了。

彩鵝的日子終于安靜下來。它在離湖岸很遠的一處草叢里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偶爾去僻靜的河彎里游泳。不久，經(jīng)過風吹日曬雨淋，再加上河水的沐浴，它身上的色彩漸趨暗淡。又過了些日子，羽毛上的色彩完全退去，它又變成了從前那只村子里的大白鵝。

鵝們再也沒有見過那只美麗的彩鵝。

但是，江湖上卻一直有它的傳說。有版本說，彩鵝是詩鵝的情婦。有版本說，彩鵝是豪鵝的二奶，早被豪鵝包養(yǎng)起來藏在金窩中了。還有版本說，彩鵝是同性戀。更有版本說，彩鵝是一只大白鵝。也有版本說，彩鵝不是白鵝，而是一只仙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