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坐火車
從別人的城市回來
陌生站臺的中轉
路途的破折號
途中的N 次轉折
時間猶如古老的關隘, 騰出位置, 允許我
回到出生的地方
在密林里, 我見到了親人
他們告訴我, 在一次閃電中
一棵古老的樹木斷裂, 在兩截尚未
脫離的橫斷面
呈現(xiàn)出一副張開的枯黃牙齒
那時, 我聽見自己的骨骼
發(fā)出脆弱的聲音
并非黑暗中一個嬰兒的哭聲
盡管它們具有
相似的質地和音色
盡管它們傳遞的
同是時間的信息
潔白的河沙堆在江邊, 形成尖頂
我的直覺經驗, 為什么不是在浮現(xiàn)
一座未來樓宇的樣子
而是聽見否定的聲音在說不
在說: 一個個突起的巨大墳冢?
大卡車穿梭著, 運走了我們的河流
它曾映照和保存我們的過去
命運重復在那些
看起來遍地無用的石頭身上
從來沒有人將它們帶回家
直到外地人的到來
它們開始成為美的代名詞
存在于平常的河灘
他們用麻袋, 裝走了它們
走過我們身邊時, 顯得無辜和興奮
互相掠奪著, 他們都在通往
幸福和深淵的路上
他們敲響牛皮鼓
篝火映照著男人們的臉
并非因為豐收。 他們在為
亡靈而鼓, 集體的孝歌聲
總是富有感染力
在空曠的夜晚
撫慰人類永恒、 自然的悲傷
但敲鼓的人在走神, 他記起
一塊溫熱的牛皮上
一個針尖般的口子。 從它的內部
透出星星的光亮。 鼓聲因此
低沉, 發(fā)散
像從地層深處發(fā)出
那兒有一座崩塌的石山
一條更寬的通往人世之路
那兒, 月亮一直高懸著
我們知曉鼓聲, 和鼓聲里講述的
過去發(fā)生的片段
所有人和事物都將被重建
質疑復制。 或者接受
桉樹林在出汗。 它們的頂端
長出了黃金
太陽一樣照著人們的臉
如此樸素的, 滄桑的臉
如此急迫的, 幻想著將來的臉
整日整夜的勞作, 讓生活看起來
并非一團廢墟。 并非
2016年,胸外科組建醫(yī)護麻一體的ERAS管理小組,對現(xiàn)狀進行調查。經調查,嚴重制約患者術后快速康復的主要因素為,術前:患者評估與宣教不到位,呼吸道管理不規(guī)范,營養(yǎng)與禁食不統(tǒng)一,預防鎮(zhèn)痛不到位;術中:麻醉理念陳舊,手術方式創(chuàng)傷大,術中保暖不到位,術中鎮(zhèn)痛不規(guī)范;術后:中重度疼痛發(fā)生率高,早期下床活動延遲。
被眼前綁縛。 它們有
抓緊一切事物的強大根系
單純的人們, 用某物
換取另一物
滿足于正經歷的, 被平衡的幸福
他們走在黃金滴落的密林
沒有人注意, 突然而至的干旱
綠色的沙漠, 似乎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自然在不停的往返中
當它們變成工具, 砍伐自身時
遠方友人用文字向我描述
神通寺上空的安寧時
似乎有鐘聲傳來——
我正在屋后忙碌, 雜草占領的院子
顯得荒蕪。 我們劈開荒地
也曾占領它們的容身之地
人和萬物互相侵犯
又互相退讓
因此, 當我抱著那些割下的荒草
向它們表達歉意時
鐘聲再次從時空轉折, 一百零八聲
青銅深沉。 每一聲都在提醒
我的悔悟, 我向這世界的
索取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