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金釗

第五章

超強魔鬼訓練（下）

當哈利第一次趴在科爾寬厚的肩膀上時，自在地就像他們是相識多年的老友?！扮P屎的，說實話，我從沒想過趴著就能上山?！狈诳茽柤珙^的哈利神采奕奕，兩只爪子死死摳住他的衣領，顯然很享受這種新奇的“人體轎車”服務。

可“環(huán)游世界”消耗了科爾太多體力，剛爬到半山腰，他忽地一個趔趄，左腳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順著山坡往下滑。

“小心啊，鏟屎的！”哈利掙扎著跳到科爾前方的斜坡上，讓科爾順勢拽住自己的尾巴，在哈利的大力拖拽下，科爾這才沒像皮球一樣滾下山去。

“你的身手真不錯?！笨茽柧o緊摟住哈利，不停揉捏著它那對隨身體上下擺動的柔軟耳尖。

“鏟屎的，別弄亂我的發(fā)型。”哈利吐著粉舌頭“哈哈”地喘著粗氣，“記得回去多給我?guī)赘穷^磨牙吧?！?/p>

當筋疲力盡的科爾扛著哈利爬到山頂時，他非但沒有盼來中士發(fā)出的“解散”口令，反而得到另一個名為“殺人球”的可惡的訓練詳解。

光是聽這個名字，新兵們就能認定它是種可怕的訓練，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中士讓工兵在山頂草草搭了個平臺，他站在那里吹著哨子，指揮新兵們互相打斗，只有將對方連人帶狗像個球一樣踢下平臺，才有資格獲得短暫的休息！

整整一個星期，各種名稱古怪的訓練一個接著一個。新兵們如此，戰(zhàn)犬們也是如此，比如哈利就要練習在規(guī)定時間內穿越火海、嫻熟地走過“之”字形木樁陣、獨自爬過50米高的鐵絲網、靜悄悄地翻墻入室等技能。

對新兵而言，強度超大的魔鬼訓練并不是最可怕的，中士才是那個令人產生夢魘的家伙。他常會牽著“狂怒”在隊列中走來走去，除了不時高聲責罵新兵外，還會對那些成績落后的新兵進行體罰。

“趴下！趴下！統(tǒng)統(tǒng)做俯臥撐！”

“做多少，長官？”如果有新兵像這樣不識時務地問他，就會換來他的另一頓咆哮：“直到我累了為止！”

連軸轉的體能訓練在K9部隊只算小菜一碟，那些在訓練過程中遺失了戰(zhàn)犬的新兵當天就被K9部隊除名，轉調到其他步兵連隊去了。

“我受不了啦?！庇袀€新兵實在忍受不了中士的粗暴訓練，他摘下鋼盔放在犬舍旁，就這么離開了K9部隊。他的放棄開啟了新兵打退堂鼓的連鎖反應。半個月的訓練到了尾聲時，犬舍前的行軍床已經空出不少。被他們放棄的戰(zhàn)犬們無法繼續(xù)參加訓練，它們都變得萎靡不振。

“我做錯了什么嗎？鏟屎的為什么遺棄了我？”這些失去主人的戰(zhàn)犬們不肯離開訓練場，它們尾隨在其他新兵身后，好像試圖從他人的背影中找到自己曾經的回憶似的。

雖然戰(zhàn)犬們的情緒受到了影響，但中士很樂于看到參加訓練的人越來越少，他扛著沖鋒槍吼道：“戰(zhàn)犬不是王國贈送給你們的玩物，你們必須在它們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獲得它們的認可！至于那些一加大訓練難度就打退堂鼓的人，我們實在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p>

“但俺們無法不想念他們?！薄翱衽贝蛄恐切]有主人的戰(zhàn)犬們，無奈地嘆了口氣。

“當然，我也不打算表揚你們這些留下來的人，因為我早就察覺到你們心中的怨恨，你們想打籃球而不是遛狗，想獨吞美味而不是和戰(zhàn)犬分享?！闭f完，中士突然舉槍對天掃射起來。

“嘿，這是怎么回事？”耳畔突然響起的槍聲不僅嚇了新兵們一跳，就連戰(zhàn)犬們也都驚慌失措地夾緊了尾巴。

“鏟屎的，我們跑吧！”戰(zhàn)犬們不停拽著脖子上的牽引繩，想拉新兵們盡快從隊伍里逃出去。這時，只有哈利一反常態(tài)地挺直腰板坐在科爾身邊，就像耳朵聽不見一般。

“步兵的弱點是什么？”中士干凈利索地換上新彈夾，“不是槍支、體能或戰(zhàn)術，步兵的弱點是戰(zhàn)友?！?/p>

“是的，我也這樣認為?！薄翱衽笨粗陉犖橹衼砘仵獠降闹惺?，慢慢地搖著尾巴。

“當你深陷困境時，一個信得過的戰(zhàn)友是讓你活下去的保證。你們很走運，戰(zhàn)犬們不僅是為殺敵而生的，它們還是你忠實的守護者?！?/p>

“鏟屎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守護我的，對不對？”哈利忽然滿懷深情地看了科爾一眼。

科爾不想被中士訓斥，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悄悄抖了抖牽引繩，算是對哈利這一瞥的回應。

中士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他走向科爾和哈利，繼續(xù)說：“但它們也得經受住考驗，只有那些完成全部訓練、拿到‘畢業(yè)證’的戰(zhàn)犬才能上戰(zhàn)場?！?/p>

“鏟屎的，畢業(yè)證這玩意兒是啥，能吃嗎？”哈利繼續(xù)仰頭看著科爾，想從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如何讓它們盡快適應訓練并服從命令，這是你們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只要你們耐心教導，所有戰(zhàn)犬都能學會那些令人吃驚的‘指令’。所以不要用戰(zhàn)犬不會說話來為自己的愚笨找借口！”

“誰說俺們不會說話？只是你們聽不懂罷了?！薄翱衽甭牭竭@里，無奈地舔了舔鼻子。

“你們記住，并非所有戰(zhàn)犬都能被訓練成材。我們不僅從這里挑選優(yōu)秀的狗，還要淘汰能力差勁的狗。”

“被淘汰下來的狗會被送到哪里？”科爾忍不住問。

“問得好，這也是我關心的問題。”哈利將豎起的那只耳朵轉向中士。

“圣安東尼奧醫(yī)學院，做藥物實驗！”面無表情的中士站在科爾身旁，故意將槍靠近科爾的耳朵，然后再次向天空射出一串子彈。

“嗨！彈殼很燙的呢！”滾燙的彈殼“噼里啪啦”地掉在哈利肩頭，燙得它不停地咧著嘴巴。

“你們決定它們的命運，它們將挽救你們的生命?！敝惺苛嘀蚩諒棅A的沖鋒槍，滿意地撫摩著哈利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