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忠離婚了。走出民政局,我把房門鑰匙交給他,他遲疑了一下接了過去,問我要去哪兒,我說回我媽家,他“哦”了一聲,轉身走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眼淚……
我是沒打算離婚的,還曾幻想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都會過去,我們還能重歸于好,白頭偕老,可事情的發(fā)展出乎我的預料。
那天,我偶然發(fā)現(xiàn)了大忠的出軌行為,盡管他一再懺悔,說他只是一時沖動,跟那個女的沒有感情,也早就結束了,可我無法原諒他。我是個愛情至上主義者,大忠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他的出軌讓我不能接受。我們分居了。
我家住的是自建別墅,上下兩層,一樓是婆婆和孩子住,二樓有兩個臥室,分居后我住主臥,大忠住次臥。為了瞞過婆婆,我沒有變動主臥的布置,大忠的衣服還掛在衣柜里。剛分居的時候大忠央求過我許多次,每次都被我冷冷地拒絕了。后來他就養(yǎng)成了習慣,每天晚上來主臥拿了換洗衣服,自覺走開。
因為老人孩子都睡得早,所以我和大忠分居他們并不知情。一天早上,我起晚了,婆婆上樓來敲門,讓我們下去吃飯。我和大忠習慣性地應了一聲,婆婆聽到聲音來自不同的房間,問我倆是不是吵架了,我笑道:“我倆天天上班,下班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晃悠,吵架您能聽不到嗎?別瞎捉摸了。”婆婆說:“你倆分開干嗎?”我說:“我昨晚嗓子不舒服,老是咳嗽,怕影響他休息,就讓他到那屋去了?!逼牌判乓詾檎?,埋怨大忠不會照顧人,急火火地去廚房給我煮梨湯。
大忠小聲問我:“你打算瞞多久?”我說:“讓媽難過,你忍心嗎?”大忠沉默了,他是孝子,公公十年前去世,婆婆沒有再嫁,給我們操持完婚禮,又給我們帶孩子。婆婆善良,通情達理,疼愛我勝于大忠,這樣的婆婆,我不忍心在她面前說她兒子的不是給她添堵。
我娘家遠在千里之外,從上大學起,我就養(yǎng)成了報喜不報憂的習慣,所以我和大忠的事我對父母只字未提。每次跟父母視頻聊天,我都選擇晚餐時間,爸媽看到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我女兒再跟他們聊上幾句,便一切搞定。
對家人,我和大忠是好演員;對外人,我們更是不約而同扮演好夫妻。大忠的同學聚會,我的朋友宴請,我倆一如既往地參加。飯局上,我們從沒讓對方難堪過。不僅如此,大忠出軌的事我對最好的閨蜜都沒提起過,我覺得向別人訴苦頂多換來幾句安慰,于事無補,弄不好還會被人嘲笑甚至幸災樂禍,痛苦還得自己承受。我也懇求大忠,他的出軌、我們的分居,不要對任何人提及,為了我們彼此的尊嚴,更為了孩子。大忠答應了,對我說:“我會等你接納我?!?/p>
可分居時間越久,我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越生疏,到后來變得像陌生人一樣。比如我們同時去拿某件東西,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手,會異口同聲說“對不起”。有一次大忠推開主臥室的門見我正在換衣服,竟連聲道歉并關上門走開了。從那以后,他再進主臥都會事先敲門。
雖然沒有爭吵,雖然相敬如賓,但我知道婚姻已名存實亡,我開始恐慌,開始失眠。有時半夜睡不著,我能聽見次臥傳來打游戲的聲音,我知道大忠同樣感到孤單,在通過打游戲排解寂寞,這讓我隱隱有些心疼。
我想過和大忠重歸于好,可做不到。腦子里一閃現(xiàn)他出軌的畫面,我的激情就會瞬間冰凍。我知道我不是在懲罰大忠,而是在懲罰自己。就這樣,在掙扎和猶豫中,我們分居了一年多。
也許人性是最經(jīng)不起考驗的。在我和大忠分居四百多天的時候,有一天一位同事嘻嘻哈哈對我說:“崔崔啊,我在街上看到你老公陪女孩逛街了,樣子好親密喲,要不是你們夫妻感情好,我還真以為大忠找小三了呢!”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問大忠和女孩的事,本來還心存幻想,以為他會告訴我那是客戶什么的。誰料到,他當即承認了,說:“這么久你都不能原諒我,說明你對我已經(jīng)沒感情了,我們就彼此放手吧!你還年輕,會找到更愛你的人?!蔽铱蘖耍骸澳呛⒆幽??媽怎么辦?”大忠說:“我們不能被孩子綁架吧?孩子大了,終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我們是假夫妻,到時候會更痛苦。至于我媽,她能承受。”思考了一夜,我決定離婚,成全他。但這不是我的初衷,是局面無法挽回后的無奈選擇。
當婚姻遭遇危機,不愿聲張可以理解,但不可聽之任之;獨自面對更不是獨自承受痛苦,而是積極想辦法解決矛盾,化解危機。否則,只會讓局面越來越糟。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