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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地之城(一)

      2019-11-18 11:47天如玉
      飛魔幻A 2019年8期
      關(guān)鍵詞:越野車

      作者簡介:天如玉,晉江文學(xué)城簽約作者,生于江南,現(xiàn)居金陵。文風(fēng)清新,文筆流暢,大氣灑脫,亦萌亦寵,喜歡嘗試不同題材,偏愛詼諧輕松風(fēng)格。

      代表作:《共君一醉》《娘子在上》《醬油女官》《丞相不敢當》等。

      故事簡介:

      鑒寶專家言蕭因為得罪了“國寶幫”五爺,而被迫離開大本營杭州,遠赴西北某名不見經(jīng)傳的考古隊避風(fēng)頭。隨著與考古隊領(lǐng)隊關(guān)躍的碰面,一系列驚險的事件發(fā)生,她與關(guān)躍攜手共抗惡勢力,彼此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緊密……

      第一章

      酒店的宴會大廳里,夜晚的燈光亮若白晝。

      言蕭站在大廳中央,手里托著一枚印章。

      印章青銅材質(zhì),方方正正,手握的地方是個龜鈕,周身一圈刻著繁復(fù)的紋樣。

      這是蟠螭紋,流行于春秋中期,照理說這印章距今至少也該有兩千多年了,通體的銹色卻浮在表面,燈光下看綠而不瑩,表皮銹,不潤澤,甚至還很刺眼。

      如果是積淀了千年以上的青銅,絕不會有這種味道。

      她仔細品完,把印章放回去,拿毛巾擦了擦手指,下了定論:“新的?!?/p>

      古玩圈不興直接說真假,假說新,真說老。所謂新的,也就是假的。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其他專家可都說是老的,言小姐還是再仔細看看?”

      “不用再看了,新的,錯不了?!?/p>

      四周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她抬起頭,燈紅酒綠的光影里站著諸位社會名流、鑒寶專家,甚至明星紅人,現(xiàn)在眼睛全部看著她,就像看一個怪物。

      可當她的視線挨個掃過去時,他們又都紛紛移開了視線,尤其是那些同行,眼神跟她觸一下就閃開了,又快又飄忽。

      言蕭的目光一直掃到角落,停頓住。

      角落里站著個人,是個男人,臉朝著她的方向。

      燈光在他身上照了一半,隱約顯露他高大的身形,雖然朝著她的方向,五官卻看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讓她覺得那張臉的線條感很深刻……

      言蕭忽地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夢里是上個月參加的那場鑒寶會。

      明明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現(xiàn)場的每一幕卻還歷歷在目,就連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真是可笑。

      房間里拉了厚厚的窗簾,光線昏暗,言蕭伸手在床頭柜上按亮燈,坐起來,撐著額頭想了一下,沒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幾。

      人一不工作,就連星期幾都記不住了。

      來電鈴聲忽然響了,她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按下接聽放到耳邊。

      “你在哪兒?”裴明生的聲音傳過來。

      “床上?!?/p>

      電話那頭有一秒鐘的凝滯,大概是很無語:“現(xiàn)在可是晚上六點,你這是剛睡還是沒起?”

      “無所謂,反正不用工作,想睡多久睡多久?!?/p>

      “那你當時在鑒寶會上為什么非要說實話呢?就順著他們的意思說那些東西是真的,也不至于得罪人,更不至于丟了工作?!?/p>

      言蕭掀開被子下床,把手機夾在耳邊,一邊走去拉窗簾:“沒辦法,我是個實在人,就喜歡說實話。”

      裴明生笑了,聽起來像是被氣笑的:“行了吧你,那件事考慮得怎么樣了?”

      “什么事?”

      “去考古隊做文物鑒定的事?!?/p>

      窗簾被拉開,玻璃上映出言蕭一臉好笑的表情:“莫名其妙?!?/p>

      “別這樣,我也是希望你離開這里出去避避風(fēng)頭,現(xiàn)在到處都是你的傳言。”

      “嗯,多謝少東關(guān)心?!?/p>

      “故意氣我是嗎?”

      “沒有,我這是真誠感謝領(lǐng)導(dǎo)關(guān)懷?!?/p>

      裴明生還想說話,剛起個頭,言蕭就把電話掐斷了。

      窗外的杭州城華燈初上。

      這是她長大的地方,工作的地方,但現(xiàn)在裴明生說這里充斥著她的流言。

      言蕭撇撇嘴,轉(zhuǎn)頭走進衣帽間,在衣櫥里找了找,里面幾乎都是工作時穿的套裙,她統(tǒng)統(tǒng)推開,拎出件難得會穿的連體裙對著鏡子比畫。

      鏡子里映出的身材纖瘦,脖頸白嫩,寬松的睡衣領(lǐng)口露出明顯的鎖骨,雖然瘦,胸前卻有明顯的兩團輪廓,下面一雙腿筆直修長。

      外表向來算得上言蕭的一個優(yōu)點,可惜最近睡眠不好,眼下一片青灰,下巴上還生了個痘。

      她對著鏡子脫了睡衣,套上裙子,對著鏡子里的人勉強看出了點往日工作時的神采奕奕,終于感到滿意了一些。

      天完全黑下來時,言蕭收拾妥當,出了門。

      她開著車一路繞過西湖,最后在一條街上停住。

      街邊一棟老式建筑,燈火通明,大門朱紅,兩頭石獅子拱衛(wèi)左右,上面懸著名家書寫的匾額:華巖古玩拍賣行。

      這么晚了,仍然不斷有人從那扇朱紅的大門里進來又出去。

      華巖和其他拍賣公司不同,專做有收藏價值的藝術(shù)品和古玩拍賣的生意,經(jīng)常在周六舉行拍賣會。

      她于是想了起來,今天是周六。

      兩個中年男人出了大門,一路往她車這邊走,邊走邊聊,聽談話是來參加拍賣的客戶。言蕭不經(jīng)意聽到他們說的內(nèi)容,目光看了過去。

      “不是聽說華巖有個年輕的女鑒定師很有名氣嗎,今天怎么沒見到?”

      “你說那個姓言的吧,被停職了,這么大的新聞你不知道?。俊?/p>

      “停職?怎么回事?”

      “之前有場鑒寶會,去了很多鑒寶專家,東西拿出來,其他專家都說是真品,就她一個說是假的,圈子里現(xiàn)在都說她根本就不懂古玩,這種人華巖哪里還敢用啊?!?/p>

      “還有這種事啊,我本來還想請她來給我做鑒定呢?!?/p>

      “千萬別,她現(xiàn)在可是身敗名裂了,說不定她的名聲都是睡出來的,早就聽說華巖的少東家跟她關(guān)系不一般。”最后一句帶著明顯的不屑和壞笑。

      身敗名裂。言蕭覺得形容得挺到位的。

      她一個在古玩圈里叫得上名號的鑒定專家,就因為在那場鑒寶會上說了句實話,一夜之間事業(yè)盡毀,還真算得上是身敗名裂。

      她把車窗閉上,一腳踩下油門。

      那兩個人聊得正起勁,忽然感覺身邊沖過去一輛車,一個連忙拽著另一個往人行道上退,驚出一身冷汗,張口就罵:“怎么開車的,趕著去投胎??!”

      言蕭恍若未聞,像是順道停了一下,然后絕塵去了下一個目的地。

      車停下時,是在城市另一端的酒吧門口。

      酒吧并不喧囂,里面燈光昏暗,只有偶爾的竊竊私語,三三兩兩西裝革履的男人和香水撲鼻的女人倚在吧臺處。

      言蕭目不斜視,過去點了一杯酒就直接轉(zhuǎn)頭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順帶看了一眼墻上并不清晰的時鐘,時針正指向晚九點。

      酒送上來,她的身體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光線昏暗中,身邊忽然湊過來一個男人:“今天又見到你了。”

      言蕭端起酒杯,看都沒看一眼:“認識我?”

      “關(guān)注你很久了,最近經(jīng)常看到你,工作不忙?”

      “無業(yè)游民。”

      “你真有趣。”

      言蕭也覺得挺有趣的,笑著抿了口酒。

      男人往她身邊靠:“經(jīng)常一個人喝悶酒,是不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啊,跟我聊聊?”

      “沒什么好聊的?!?/p>

      “為什么,來這兒不跟人聊天還有什么意思?”

      言蕭又倒了杯酒,沒搭話。

      城中的酒吧她以前不常來,因為沒時間,最近卻是常客。

      自從丟了工作她就很難睡好覺,靠酒精的刺激才能好好睡上幾個小時,所以她只是單純來喝酒的,沒有半點興趣跟不知名姓的男人聊天。

      但男人不這么想,女人的身體被燈光勾勒得玲瓏有致,一副勾人的架勢,偏偏不笑不動,又有種生人勿近的氣質(zhì),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女人,不過就是在欲迎還拒。

      “給個面子,聊會兒?!蹦腥说暮粑鼛е茪?,貼她更近,“或者我們換個地方聊,去我家怎么樣?”

      言蕭站起來,準備換個位子,男人攬著她的腰把她拉回去:“別走啊,裝什么純呢?!?/p>

      她站定了,看著坐著的男人,忽然端起酒杯舉到他頭頂,一翻,酒水從他頭上澆下去:“我對你沒興趣,夠清楚了沒?”

      男人騰地站起來,忽然有個人大步走了過來,抓住言蕭的手腕就往外走:“你出來?!?/p>

      言蕭掙了一下,等看到拉她的是誰就跟著他走了出去。

      男人追了幾步?jīng)]追上,抹了一下臉上的酒漬,狼狽地罵了一句:“嘁,我說跩什么,原來是有主了?!?/p>

      酒吧外面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言蕭被拽過去,裴明生松了手:“上車?!?/p>

      言蕭坐進去。

      裴明生坐上駕駛座,把車窗升起來,手指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剛才什么情況?”

      “沒什么?!?/p>

      “淋人家酒還叫沒什么?”

      “他想睡我,淋他一杯酒算輕的了?!?/p>

      裴明生又好氣又好笑,當著面,更明顯是被氣笑的:“你打算就這么下去?知道外面都在說你什么嗎?”

      “知道,據(jù)說我不懂鑒定,名聲都是靠跟你睡出來的?!?/p>

      裴明生一口氣嗆在喉嚨里,連咳幾聲,臉都漲紅了,往椅背上一靠才緩下來:“那我多吃虧,名聲都被你敗壞了?!?/p>

      言蕭歪著頭,指尖揉著被酒精刺激的太陽穴:“嗯,真是對不起你?!?/p>

      她身上有種慵懶的調(diào)調(diào),平時在職場里總是干練精明的模樣,不太常見,現(xiàn)在沒了工作反而淋漓畢現(xiàn),酒后微醺的側(cè)臉被車里的燈光照出一抹緋紅。

      裴明生盯著她,語氣不覺低了下來:“現(xiàn)在整個圈子都在排擠你,說什么的都有,這里你待不下去了?!?/p>

      “所以你就要把我趕去那支考古隊?”

      “說什么呢,別忘了我們的關(guān)系,除了是你的老板,我還是你的師兄,我能舍得趕你嗎?”

      言蕭不作聲。

      裴明生跟她大學(xué)同校同系,相差兩屆,學(xué)的都是文物鑒定專業(yè),當初就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她才進入華巖工作至今。

      從這點來說,他們倆的關(guān)系的確不一般。

      裴明生攬住她肩膀,語氣無比耐心:“那支考古隊是我資助的,我這是在給你一份新工作。你過去待段時間,等風(fēng)頭過了,回來還是那個前途無量的鑒定師?!?/p>

      言蕭肩膀一動,避開他的手:“如果我不走呢?”

      裴明生又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言蕭,你得罪的不是普通人,是五爺,在鑒寶會上說實話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么一天?!?/p>

      沒錯,言蕭很清楚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五爺,沒有姓沒有名,只有一個稱謂,像江湖人士一樣高高在上,如同傳說。

      沒有人見過他真容,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只聽說他經(jīng)營著很多暗處生意,勢力大到足以操控整個古玩圈。

      他舉辦了那場鑒寶會,要求所有的鑒定師都遂他的意指鹿為馬,偏偏言蕭沒有,一句實話,事業(yè)就沒了。

      言蕭吐出口氣,似乎把剛喝下的那一口酒氣也吐盡了,嘴里笑了一聲,說不上來什么意味。

      這事本身也挺好笑的,她在華巖待了七年,整整七年,卻被這人一句話就抹殺掉了。

      法治社會,還能有人這樣只手遮天,真是諷刺。

      她握住門把,準備推門下車,胳膊被裴明生抓住。

      “華巖的股票一直在跌,就連今天的拍賣會都不順,董事會給的壓力很大。言蕭,要么離開這里,要么離開整個古玩圈,你必須選一個。”

      在言蕭的印象里,裴明生很少會這么嚴肅地說話。

      她拂開他的手,按下車窗。

      遠處就是山,連著西湖,風(fēng)吹進來,微微的涼,拂在臉上讓人清醒冷靜。

      身為師兄,這種話大概也就只有他能說了,誰說都是在趕人。

      他可以趕得溫和點。

      誰也沒說話,安靜了快有十分鐘,言蕭忽然問:“你都安排好了是嗎?”

      “對,都安排好了?!迸崦魃c頭。

      “那好,我走?!?/p>

      裴明生有點意外地轉(zhuǎn)頭,看到她被夜色襯著的側(cè)臉,黛色的眉和鮮紅的唇分外清晰,耳垂到下巴的弧度被燈光鍍出來,線條很柔和,眼神隱在黑夜里看不分明,又多了凌厲感。

      “我走,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敢做,就不至于輸不起?!?/p>

      裴明生一直知道她是個理智的人,只不過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畢竟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她不會甘心,只是做了一個眼下最無奈也最保險的選擇。

      但裴明生也只能當作不知道,說:“師妹,我這是為你好,就算你記恨我,我也認了?!?/p>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免得我改變主意。”言蕭視線落在車窗外,好一會兒,終于想起問一句,“那支考古隊在哪兒?”

      “西北?!迸崦魃缬袦蕚?,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紙袋放在她膝頭,順手拍了拍,像是安撫,“所有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出發(fā)?!?/p>

      第二章

      西安,這座西北的中心城市在氣候上實在很沒有西北氣象,剛進五月就有了熱度,跟號稱“南方火爐城市”的杭州根本沒什么分別。

      一輛出租車穿過永寧門,貼著城墻根開了一段,在一條窄街上停了下來。

      后排車窗降下,言蕭扒下眼睛上的墨鏡朝外看:“到地方了?”

      司機說:“到了,你要找的那家客棧就在這條街上,從這兒往前走,也就幾步路的事兒?!?/p>

      言蕭掏出錢包付了錢,開門下車。

      兩個小時前她剛從飛機上下來,是裴明生親自把她送上飛機的,就連這里的客棧,也是他提前訂好的。

      街道雖窄,但店鋪林立,是專賣筆墨紙硯的一條街,偶爾夾雜一兩家古玩店鋪。

      言蕭肩上搭著雙肩包,一只手拖著行李箱,一直走到頭,看到了那家名為“一棵樹”的客棧。

      這是家民宿,門面不大,麻繩懸著木頭做的招牌吊在門額上,風(fēng)一吹搖搖晃晃,挺有文藝情調(diào)。

      門一推開,一眼看到柜臺后面站著的年輕老板,正跟柜臺外面的幾個人聊天,一片歡聲笑語。

      老板看到有人進門,馬上笑臉迎客:“住宿嗎?”

      “嗯?!毖允捘孟录珙^的包,掏出身份證遞給他。

      老板一邊登記一邊職業(yè)性地跟她寒暄:“你這姓不多見啊,我一般見姓嚴肅的嚴比較多……從杭州來的?難怪人家說江南出美女,你們杭州人是不是都這么水靈?”

      言蕭愛笑,聽了這話就微笑了一下,算是回應(yīng)他的恭維。

      “專程來西安玩兒?”

      “不是,經(jīng)過?!?/p>

      旁邊站著的人里有人接話道:“那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言蕭看過去,是剛才在這兒聊天的幾個人,一男兩女,看起來都很年輕,問話的是其中的男青年,理著個小板寸,發(fā)型很顯眼。

      她當人家隨口一問,所以回答得也很敷衍:“往北邊?!?/p>

      小板寸連忙解釋:“你別介意,我不是要打聽你什么,就是正好在找人拼車,要是順路就一起吧?!?/p>

      “不用了,肯定不順路?!?/p>

      “那不一定啊,你說說看呀。”小板寸挺執(zhí)著。

      言蕭從背包里掏出張地圖在柜臺上攤開,手指在上面點了點:“我要去這個地方?!?/p>

      柜臺里外的人都被吸引過來看,地圖上面用紅筆圈了個地方,上面挨著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下面挨著陜西,左邊還有寧夏。

      “這地方怎么連個名字都沒有啊。”小板寸嘀咕著,研究了一下說,“看位置,你要一路往北走,先去陜北邊界的定邊,然后轉(zhuǎn)道往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的鄂托克前旗走,最后一直到沙漠邊沿,再往后……得找向?qū)Я税?!我真是第一次見這么偏的地方?!?/p>

      “不順路吧?”

      “嗯,確實不順路。不過你這地方離得最近的機場在銀川啊,你怎么到西安來了?”

      “……”言蕭有點無言以對,這恐怕得問裴明生,如果不是他急著送她走,大概她還能多點時間準備充分。

      看她不說話,小板寸覺得自己話多了,也許人家就是特地繞來西安有事呢。

      言蕭沖他禮貌地點了個頭,接了老板娘遞過來的門卡,把地圖卷了卷,塞回包里,拖起行李上樓。

      小板寸實在好奇,追著問了一句:“哎,你去這三不管的地帶干什么?。俊?/p>

      言蕭踩著樓梯,轉(zhuǎn)頭沖他笑了一下:“流放。”

      “……”小板寸莫名其妙,但看她臉上本來有笑,一轉(zhuǎn)過臉去就沒了,仿佛不像是在開玩笑。

      剛進房間,言蕭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她放下行李,手指點上去滑開屏幕,是裴明生發(fā)來的微信:“一切順利?”

      “嗯,順利,順利地繞了十萬八千里?!?/p>

      裴明生應(yīng)該是察覺出了她字里行間的嘲諷,說:“別擔(dān)心,親愛的師妹,這都是特地安排的,叫你去西安是因為考古隊也到西安了,我給你訂的客棧他們知道,后面會有人去找你的,你跟他們一起走我也放心?!?/p>

      言蕭看完在心里過了一下,剛要放下手機,他又發(fā)來一句:“別真記恨我啊,師兄所做的都是為你好。”

      這大概是這幾天以來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了,叫她走的時候挺硬氣的,轉(zhuǎn)頭真走了又開始賣笑臉,真是他的作風(fēng),狐貍一樣。

      她沒回復(fù),哪知緊接著他又來了第三句:“別再去酒吧了?!?/p>

      “……”言蕭盯著他的頭像看了三秒,干脆把他拉黑了。

      可惜,沒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言蕭按了掛斷,把他的電話也拉黑了。

      他的話太多了,讓他消停消停也好。

      她轉(zhuǎn)頭從箱子里找出他給的那個厚紙袋,順手把電視機打開,盤腿坐在床上拆。

      封口拆開,東西一股腦倒在床上,有她從業(yè)的相關(guān)證件、履歷,一封給考古隊的介紹信,一把車鑰匙,還有一張本地4S店取車的單子,簽了裴明生的名字。

      他果然把什么都準備好了,連車都有。

      紙袋拆了就破了,言蕭把那些東西都放進背包里收起來,然后去洗手間里洗澡。

      洗完出來,窗外的天也暗下來了。

      言蕭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掃了眼電視,里面正在播一個鑒寶節(jié)目,幾個專家學(xué)者模樣的人圍坐一堂,對著拿上來的“寶貝”鑒定真?zhèn)危f得頭頭是道。

      仔細看看,居然還是幾張鑒寶會上見過的熟面孔。

      她輕蔑地笑了一聲:“一群騙子?!比缓竽闷疬b控器摁了關(guān)機。

      為了等那支考古隊領(lǐng)隊,她沒有出門,就在房間里待著。

      外面很安靜,房門沒有被敲響過。

      也許她來早了,考古隊的人可能還沒到西安。

      言蕭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足足好幾個小時,毫無睡意。

      和在杭州時一樣,她再次難眠。

      終于,她又起床,換了衣服,背包下樓。

      之前跟她搭過話的那個小板寸在柜臺邊寫明信片,看到她下來主動問了一句:“已經(jīng)這個點了還打算去景點嗎?”

      言蕭笑笑,往外走:“不是?!?/p>

      “出去吃飯?”

      “不餓?!?/p>

      “那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酒吧。”言蕭走遠了。

      小板寸一愣,回頭問老板:“她大老遠跑來西安就為了泡吧?”

      老板被他的話逗笑了,道:“誰知道呢,也許人家就喜歡喝酒呢?!?/p>

      西安的城市是厚重的,酒吧卻有一種清新的格調(diào),安安靜靜,只有駐唱歌手哼唱著民謠,聚集了一些年輕人,好多看起來都是游客。

      言蕭一身白襯衫黑長褲,膝頭擺著個雙肩包,獨自坐在角落里,和那些游客沒什么兩樣。

      裝扮保守,不惹眼,今夜沒有男人來打擾。

      店里的客人不多,入夜后就顯得格外安靜,只有音樂和竊竊私語。言蕭漸漸覺得乏味,抿了兩口酒,從膝頭的雙肩包里拿出一臺數(shù)碼視頻顯微鏡來在手里擺弄。

      這是用來做鑒定的儀器,她把儀器打開,對著手里的酒杯掃。

      當然掃不出什么價值,完全是打發(fā)無聊,畢竟現(xiàn)在還有什么東西能讓她鑒定呢?

      剛想到這兒,身邊坐下來一個人:“你是做古董鑒定的吧?”

      言蕭抬眼,那是個年輕男人,五官在昏暗的燈光里看著模糊,只有脖子上掛著的那條手指粗的金鏈子扎眼。

      沒想到會有人看得出來,她多看了對方一眼,說:“算是吧。”

      “怪不得,我見過有鑒定師用這個?!苯疰溎兄噶酥杆掷锏膬x器,口氣流里流氣,“你是外地來的吧,整個西安做鑒定的就沒我不認識的,也沒不認識我的?!?/p>

      言蕭“哦”了一聲,聽出來了,這是來找碴的。

      金鏈男一邊伸手進外套的口袋里摸一邊說:“來,你幫我鑒定個東西,看看你眼神好不好?!?/p>

      言蕭擺弄儀器的手停了一下,笑了笑:“行啊?!钡共皇且谒媲白C明什么,她完全就是閑著無聊。

      金鏈男一只手按亮了手機燈,照在另一只手上,那只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攏著,直到言蕭眼前,攤開,里面是一小塊玉。

      言蕭用兩根手指捏著那塊玉拿到眼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玉璜。

      玉璜在古代是樣禮器,在遠古某些宗教禮儀活動里也是巫師祭司的重要配飾。手里的這塊弧面上有綿延出去的刻紋,兩端還有穿線的孔,證明這塊玉璜還有其他部分,這可能只是其中一節(jié)。

      仔細觀察,玉質(zhì)老舊,沁色自然,有點雜質(zhì),裹著一層厚厚的包漿。輕掂,手感沉重,用手里的酒杯輕輕敲一下,聲音清脆悅耳,余韻悠揚。哈氣,有股濃烈的氣味,是新近出土的氣味,這種味道只有經(jīng)手過無數(shù)玉器的人才能感覺到。

      言蕭單憑眼力就已判斷這是真品,手里的儀器根本沒用,抬頭就說:“壓堂貨?!?/p>

      意思是放在店里就是鎮(zhèn)店之寶的那種,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貨。

      一般人要看個半天才敢開口的,她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定論。金鏈男把玉接過去,沖她豎了個大拇指:“有點眼力啊,行,剛才算我得罪了,我請你喝杯酒吧。”

      一瓶上好的皇家禮炮送了過來,他擰開,給言蕭倒?jié)M一杯。

      言蕭端起玻璃杯輕輕晃動,里面的冰塊隨著酒水輕搖,叮叮地輕響,燈火被搖碎,把她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映得點點發(fā)亮,鮮嫩得惹眼。

      金鏈男順著她的手腕看到了她的臉,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很年輕漂亮,挺直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張豐潤的唇,下巴尖的弧度在曖昧的燈光里讓人有伸手去捏的沖動。

      看了兩眼,他覺得有點眼熟:“美女,怎么好像見過你啊,怎么稱呼?”

      言蕭放下手里的酒杯,她的事情早就上了新聞,圈外的人可能不認識她,但同一個圈子里混的肯定對她不陌生,被認出來也不稀奇。

      金鏈男看她一言不發(fā)地拿著包站起來,伸手攔了一下:“怎么,要走了這是?”

      言蕭看他一眼:“你的酒我喝了,謝意我也領(lǐng)了,沒必要深交,你也不能攔吧?”

      金鏈男笑得賤兮兮的:“是是,我也沒別的意思,你有本事,跟我去見幾個賣家怎么樣?以你鑒定師的身份幫我把這玉璜出了手,我給你分成?!?/p>

      “我沒興趣,可以讓開了嗎?”

      金鏈男像是故意的一樣,手臂伸得直直的,嘴里笑嘻嘻地游說:“考慮一下吧,大家都賺錢難道不是好事?”

      言蕭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一下,忽然掃到他身后。

      那里的沙發(fā)上坐了個男人,昏暗中難以看清容貌,只看得見他利落的短發(fā),瘦削的側(cè)臉,逆光勾勒出他寬闊的肩,疊起的腿收在陰影里,面朝著他們的方向,似乎已經(jīng)看了很久。

      這感覺就讓人覺得不是什么善茬。

      緊接著,從他側(cè)面的方向,忽然冒出來兩道身影,接近了金鏈男。

      言蕭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金鏈男就被一把壓在了沙發(fā)上,他手里的玻璃杯打翻,酒水正好潑在她胸口。

      那兩個人影不發(fā)一言,抬手迅速擊打了金鏈男幾下,他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就軟了。

      一切就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迅速得不可思議。

      言蕭一直退到角落,胳膊被人抓住,口鼻也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身邊赫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看斜前方的座位,那里的男人沒了。

      第三章

      “別出聲?!倍呿懫鹉腥说穆曇簦艿秃艹?,像悶在一團棉絮里,入耳的感覺讓人想起在城里聽過的鐘聲。

      言蕭假裝順從地點頭。

      他的手松了點,她終于得以呼吸。

      一口氣呼出去,在那只手掌間回蕩,她整張臉都溫?zé)帷?/p>

      這幾個人像搶匪一樣,也許是沖著金鏈男的玉璜來的,她犯不著把自己卷進去。

      她悄悄抬腿,想把桌上那瓶皇家禮炮踹下來吸引別人的注意,男人忽然臉朝她這里偏了一下,腿一動,及時夾住了她的那條腿。

      言蕭頓時就感覺到了他腿部的肌肉,硬邦邦的像塊鐵,隔著布料把她的小腿制得死死的。

      剛才松了點的那只手又立即捂緊了。

      就這瞬間,金鏈男軟綿綿的被那兩個人架了出去。

      這種場合,多的是喝醉酒被同伴帶出去的人,歌手依然唱得深情款款,為數(shù)不多的客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甚至還有兩個女學(xué)生模樣的在臺下依偎在一起打著節(jié)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男人一直看著她,言蕭也斜著目光盯著他,但燈光太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何況這角度也只能看到他的一個側(cè)臉,只不過離得太近,還是能看出個輪廓。

      他的臉太模糊,蘊著片深沉的陰影,挺鼻,薄唇。

      并沒有看多久,出乎意料地,他忽然掏出手機對著言蕭拍了張照。

      快門靜音,閃光亮起的瞬間言蕭終于看清了他的臉,短發(fā)下的額頭平整,雙眼皮很深,眸光黑漆漆的沉凝,不茍言笑地陰沉著臉。

      拍完他迅速離開。

      言蕭失去禁錮一下滑坐下來,手扶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忽然想起什么,爬起來就沖了出去。

      一直追到大街上,只有路燈樹影,那個男人早就不見蹤影。

      回到酒吧,一切如舊,要不是窒息的感覺還在,這一切就好像根本沒發(fā)生過一樣。

      她拿了包,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那個男人為什么要拍她的照片。

      防著她報警,還是想敲詐勒索?

      一連倒了兩杯酒灌下去才算冷靜下來,她站起來結(jié)賬出門。

      步行回到一棵樹客棧已經(jīng)過了晚上十一點,那個小板寸和兩個姑娘居然還沒睡,都在柜臺邊玩牌,老板就趴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現(xiàn)在還沒到旅游旺季,這家客棧里基本上就他們這幾個客人,來來去去總能遇到。

      言蕭遇到這種事,窩了一肚子火,進了門也沒跟他們打招呼,直接上樓。

      但對方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一個姑娘驚訝地問:“你這是怎么了?”

      言蕭停在樓梯上,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胸前,白襯衣上還殘留著半干的酒漬,已經(jīng)成了一塊褐色,很扎眼,她懶得解釋,說:“沒怎么,不小心弄臟了?!?/p>

      那個小板寸也看了過來:“哎,你……”

      沒等他說完,言蕭已經(jīng)轉(zhuǎn)過樓梯口了。

      一進房間,言蕭就去洗手間放水洗臉,一眼瞄到鏡子,頓時一愣。

      鏡子里的臉上留了個明顯的手指印子。

      她對著鏡子揉了揉臉頰,又搓了兩下那印子,疼倒是不怎么疼,但她皮膚白,這印子特別明顯,有點紫紅,就像用筆描上去的一樣。

      她剛才走回來的一路都帶著這兩撇,難怪剛才樓下他們是那種反應(yīng)。

      言蕭一把按上水龍頭,倒霉,來西安的第一天就這么倒霉。

      腦海里不自覺地回憶起了那個男人的模樣,只要一想到他拍了自己的照片,她就很煩躁。

      她拿毛巾浸了冷水,擰干,搭在臉頰上敷著,倒在床上睡下。

      拜這事所賜,即使有酒精的安撫也睡不好。

      天沒亮多久,言蕭就早早地醒了。

      好在洗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臉上的紅印子已經(jīng)消了,她對著鏡子里的臉看了看,覺得不妨礙見人,離開房間出了客棧。

      早上八點半,太陽還沒露頭。

      言蕭打了個車,按照裴明生那張取車單子上的地址,到了個商業(yè)廣場。

      很多店都是剛開門營業(yè),走了十幾分鐘后,她拐進一家汽車4S店。

      這個點店里還沒有其他顧客,她一進門就受到了工作人員的特別關(guān)注,好幾個人過來詢問需要什么服務(wù)。

      言蕭問:“你們的經(jīng)理是哪位?”

      馬上就有個瘦削白凈的男人出來跟她打招呼:“我就是這里的經(jīng)理,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言蕭把裴明生的字條遞給他,對方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哦,您就是裴明生先生說的那位言蕭小姐吧?請跟我來?!?/p>

      言蕭跟著他走了幾步,停在一輛小轎車旁邊。

      經(jīng)理指著那輛車說:“這是裴先生給您準備的車,司機也按照他的囑咐給您找好了,請問接您的人到了沒有,到了我就叫司機過來給您開車。”

      言蕭打量著眼前的車,裴明生做事是細致,不過這車配得也太不合適了,名牌跑車,通體鮮紅,軟頂,可以折疊做敞篷,就這么開著上路未免也太惹眼了。

      跟裴明生這個人一樣,外表斯文,內(nèi)心悶騷。

      不過她也不挑,掏出車鑰匙就打開坐了進去,對那位經(jīng)理說:“不用麻煩,我自己開車過去?!?/p>

      “那不行吧,裴先生特地交代過的……”

      言蕭就在他的話音里把車開出去了。

      趕上早高峰,車開上街頭沒多久就停了,她設(shè)好了導(dǎo)航,坐在車里緩緩搓著自己的手指。

      這是工作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為了保證手上的感覺,她很注意活動雙手,纖細的手指輕輕搓捻,血脈流通活絡(luò),可以讓指尖更為敏感,現(xiàn)在這么做卻完全是無意識地緩解心里的煩躁。

      本來是要等考古隊的人,可現(xiàn)在遇上了搶匪,還被拍了照,誰知道再待下去會發(fā)生什么事,她還不如自己先走。

      遇到堵車,西安跟其他任何一座城市的街頭看起來沒什么兩樣,同樣都是路上擠滿了車,一眼看不到頭。

      言蕭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往車窗外面看,掃到一輛越野車上,眼神一下頓住,忽然瞇了起來,頭往前傾,試圖看仔細。

      越野車通體黑色,體型彪悍,但她不是在看車,而是在看車里的人。

      駕駛座上的男人有著張線條分明的側(cè)臉,利落的短發(fā),搭在車窗邊沿的胳膊挽著衣袖,露出一截結(jié)實的小臂。

      車流移動,言蕭的目光隨著他移動,臉轉(zhuǎn)了半圈。

      她覺得那應(yīng)該就是昨晚酒吧里的那個男人。

      不可能認錯,有昨晚那種經(jīng)歷,這個男人的臉在她腦子里簡直太深刻了。

      進入下個路口,遭遇紅燈,車又停住。

      言蕭緊緊盯著車窗外,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又停在了附近,這次停在了她前面。

      她看到車后排還坐了兩個人。

      正好三個人,絕對沒錯了。

      言蕭冷眼看著,把越野車的車牌號記了下來。

      紅燈結(jié)束,越野車朝右開走,很快就在視野里剩下模糊的一點。

      她的手指點了點方向盤,終究手下一轉(zhuǎn),跟了上去。

      越野車開得很快,但始終就在城里繞。

      言蕭跟著他們都快把西安的所有城墻看遍了,注意保持車距也沒有太接近,好幾次差點跟丟。

      一直耗到中午,車開到了古玩城,三個男人下了車,先后走了進去,身影在人群里一閃就沒了。

      西安的古玩城言蕭沒來過,裴明生以前倒是來過,跟她說過這里的真貨率大概是全國最高的,不知道這三個男人進去是干什么。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那三個人空著手出來了,顯然不是來消費的,越野車眨眼就開了出去。

      言蕭緊跟上去。

      沒過多久,越野車又停下了,三個男人進了街邊的大排檔吃飯。

      言蕭的車停在外面的主干道上,不引人注目,等了二十來分鐘,看見越野車從眼前開走,往西城區(qū)開。

      在城里,越野車的速度偏慢,不疾不徐像是走馬觀花一樣。

      再次停下來的地方是一片住宅樓附近,后排的兩個人走了下來。那兩個人看起來比駕駛座上的男人要年輕一點,一個圓臉,一個厚劉海,分兩邊走遠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越野車沒等他們,往前開走了。

      言蕭想找到他們落腳的地方,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來路。怎么看那個男人都像是領(lǐng)頭的,她也就沒管走開的那兩個人,繼續(xù)跟著那輛越野車。

      一黑一紅兩輛車在街頭巷尾間穿梭,穿出城門,越開越偏。

      太陽西斜,越野車停在路上,兩邊是在建造中的商圈,只有裸露的鋼筋混凝土,不見什么人。車里的男人走下來,點了支煙站在車邊抽。

      他的身體倚靠在車上,身上穿了件黑襯衣,敞著,露出里面的白背心,繃出胸前肌肉的輪廓,不過分也不夸張,很勻稱。背心束在牛仔褲里,腰身緊窄,抽煙時微微前傾的身體讓腹肌顯山露水。

      言蕭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西北蒼茫的天,樸實的街,彪悍的越野車,身材健美的男人,假如不是搶匪,他靠著汽車的畫面都可以拍下來去做廣告了。

      她對他記得深刻并不奇怪,這個男人有副能讓人記住的外表。

      一輛小轎車忽然斜插到了前面,車里的男人染了一頭黃毛,沖言蕭吹口哨:“喲,美女,豪車?。 ?/p>

      言蕭沒看他。

      “嘿,有錢人就是傲,別這樣,做個朋友啊?!秉S毛故意猛按喇叭。

      言蕭聽到喇叭聲就感覺不妙,終于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低語:“滾?!?/p>

      “嘿,跩什么跩,不就有幾個臭錢!”黃毛罵罵咧咧地開走了。

      言蕭再去看前面,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不見了,只剩了越野車停在那里。

      她又轉(zhuǎn)頭看了一圈周圍,還是沒看到那個男人,剛坐正,余光里車尾閃出了道身影,再看過去,剛才不見的男人正在往她這里走,腿長步大,迅速到了跟前。

      男人的臉英挺,眸光深沉,看到她的時候眼里居然有點意外,那感覺好像以為車里的人不該是她,是別的人才對。

      言蕭踩著油門把車往前開了一段,忽然往后倒,逼著他退到路邊,接著就猛打方向盤往回開。

      后視鏡里,那個男人居然跟著跑了幾步,很快他就返回到車上,越野車反倒追起她來了。

      言蕭反應(yīng)過來,之前那兩個年輕男人下車很可能是他有意的舉動,這男人八成是故意把她引到這偏僻的地方來的,沒想到他警惕成這樣。

      很快在追逐中回到城門口附近,前方紅燈,言蕭踩下了剎車,往后看,越野車追得很緊,她甚至能看見擋風(fēng)玻璃后面男人的臉,深邃的眼窩里,一雙眼睛黑沉沉地盯著她。

      這么囂張的搶匪她還真是頭一回見。

      言蕭心里暗暗罵了一句,看一眼紅燈,一踩油門沖了出去,直接闖了紅燈。

      轟鳴聲中汽車在地上卷出一陣塵煙,越野車瞬間被甩出去一大截。

      下期預(yù)告:看完一整期連載,男主終于出現(xiàn)了!越野車里的英俊男人是考古隊領(lǐng)隊關(guān)躍,正是言蕭要去的那支考古隊,怎樣才是兩人相識的錯誤打開方式呢?敬請期待下期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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