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漠北
圖/魈堯
三個人順著灰無痕的聲音去找灰無痕,卻沒能找到他,不僅如此,他們還發(fā)現(xiàn)自己得到的唯一一具被黃驍害死的死者尸體也不見了。柳文君在原來安放尸體的位置撿到了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句話......
前情提要:
胡白柳三人結(jié)伴調(diào)查胡三太奶死因,發(fā)現(xiàn)黃家家丁深夜拋尸。胡世文攔截即將飄往下游的尸體,檢查后發(fā)現(xiàn)尸體死相恐怖。
為了確認(rèn)死者是否跟黃家有關(guān),胡白柳三人深夜挖墳掘墓,路上吸入致幻氣體,導(dǎo)致掘開墳?zāi)箷r對十幾具尸體視而不見。胡世文認(rèn)定灰無痕轉(zhuǎn)移了尸體,準(zhǔn)備對其進(jìn)行調(diào)查。
翌日。
胡世文嘗試跳窗逃跑,發(fā)現(xiàn)窗戶也被上了鎖后,他徹底絕望了。
胡世文將臉貼在門上對外大喊:“娘,你就放我出去吧,我昨天晚上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胡夫人的聲音立刻傳出來:“想都別想!你已經(jīng)失去我對你的信任了!”
胡世文無奈躺到了床上,他要想個辦法離開這里。
胡世文昨晚離開家時再三囑咐過家里巡邏的聽差,但是那幾個人害怕承擔(dān)責(zé)任,在他離開后不久就去敲胡沉水的門,將胡世文翻墻離開的事告訴了胡沉水。柳家的聽差將空棺材重新埋回墳里后,胡世文在回家的路上撞到了正在尋找自己的父親。他被胡沉水帶回家后,就被關(guān)在了屋子里,徹底失去了自由。
昨晚胡世文和柳文君還有白水仙分別后,約定了今天要去找灰無痕問個明白,現(xiàn)在看來他不僅要失去母親對他的信任,還要失去白水仙和柳文君對他的信任了。
就在胡世文為此苦惱不已時,院子里突然傳來爭吵聲。
胡世文從床上坐起來,再次來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片刻后,他皺起了眉頭。
在院子里爭吵的不是別人,正是胡夫人和黃戰(zhàn)。
無數(shù)個疑問盤旋在胡世文的腦海里,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黃戰(zhàn)會突然來胡家,現(xiàn)在胡家上上下下都認(rèn)為胡三太奶是黃家人害死的,就算人真的不是他殺的,胡家人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他的。
“您就讓我去見見胡世文吧,我有一些話想對他說。我……我想了一天一夜,這些話我實在不想憋在肚子里?!秉S戰(zhàn)說。
胡夫人說:“我看還是免了吧,我們世文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p>
黃戰(zhàn)繼續(xù)懇求:“胡嬸,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想見胡世文。”
“你不用求我,求我沒有用,世文他……哎你干什么去?。磕慊貋?!”
院子里傳來了黃戰(zhàn)的喊聲:“胡世文!胡世文!”
胡世文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他猶豫了片刻,而后跑回了自己的床上。
黃戰(zhàn)跑到胡世文的房間外,不斷敲著門:“胡世文你出來,我知道你懷疑我,但是這件事真的跟我沒關(guān)系,求你聽我解釋?!秉S戰(zhàn)低下頭看了一眼掛在門外的大鐵鎖,腦海里閃過了一個疑問,但疑問轉(zhuǎn)瞬即逝。
胡世文看著門外的影子,抿著嘴唇?jīng)]有吭聲。
胡夫人追了過來,想要拉走黃戰(zhàn):“你干什么啊?我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世文不想見你?!?/p>
“胡嬸,求你把門打開。有些話我真的要跟胡世文說。”黃戰(zhàn)的語氣很真誠。
胡夫人再次拒絕道:“不行?!?/p>
黃戰(zhàn)愣了幾秒,而后說:“我知道了,您是怕我害胡世文對吧?那你搜我的身,確定我身上沒有帶任何東西你可以放心了吧?”
胡夫人輕輕嘆了口氣:“你別說了,就算這件事跟你無關(guān),也跟你們黃家脫不了干系。你看看我們家院子里這些人,哪一個不害怕你?你還是走吧,而且我說的也不算,世文是真的不想見你。你要是實在想要和他說話,就站在這里說吧?!?/p>
胡世文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突然想到了一個計劃。
他清了清嗓子,而后對著外面喊道:“娘,你讓黃戰(zhàn)進(jìn)來吧,我想聽聽他要說什么?!?/p>
胡夫人:“……”
“娘,沒關(guān)系,如果他想圖謀不軌,我不會心慈手軟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把他當(dāng)兄弟了?!焙牢恼f后半句話時猶豫了一秒,這個問題他糾結(jié)了很久,他確實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將黃戰(zhàn)當(dāng)成自己的好兄弟。
“這……”胡夫人為難了,最終她只能嘆了一口氣,將掛在門外的鎖打開,把黃戰(zhàn)放了進(jìn)去。
在其他人進(jìn)來之前,胡世文再次扯著嗓子喊:“誰都別進(jìn)來,我想跟他單獨談?!?/p>
正要進(jìn)來的胡夫人無奈,只能留在門外守著。
黃戰(zhàn)見到胡世文,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過了半晌,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胡世文,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胡世文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也不知道,這兩天我也一直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黃戰(zhàn)繼續(xù)說:“我都要被放出去了,不可能在最后一晚突然對胡三太奶下毒手。再說我被關(guān)禁閉的時候并沒有帶骨笛,我沒有辦法控制蠱蟲害人。最重要的是,我就算是想要報復(fù),也不會在后院啊,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沒等胡世文說話,黃戰(zhàn)繼續(xù)說:“我知道我在五顯堂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人會認(rèn)為我有反向思維,故意這樣做,想要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這個猜測也是毫無根據(jù)的?!?/p>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徹底決定恨你。”胡世文只能這樣說。
“那你的意思就是還把我當(dāng)兄弟,還把我當(dāng)成你最好的朋友了?”黃戰(zhàn)終于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相信我的?!?/p>
胡世文看著站在門外的母親的身影,壓低聲音說:“把衣服脫了。”
“?。俊秉S戰(zhàn)大吃一驚,他咽了口唾沫,緩緩道,“你……你要干什么???”
胡世文一邊脫衣服一邊繼續(xù)說:“快把衣服脫了,沒時間解釋了?!?/p>
黃戰(zhàn)像是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最終他咬咬牙一跺腳,坐到胡世文床上。黃戰(zhàn)解開衣服,閉上了眼睛,雙臂張開,躺到了床上,緊張地喘著粗氣說:“來吧。”
胡世文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黃戰(zhàn):“你干什么呢?你快把衣服褲子脫了,我們換一下衣服,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了?!?/p>
黃戰(zhàn)睜開眼睛:“???”
“快快快。”胡世文將衣服褲子扔到了床上,壓低聲音說,“把你的衣服褲子給我?!?/p>
守在屋外的胡夫人見屋子里半天沒有動靜,她正要將門打開一條縫隙看個究竟,屋子里突然傳來了爭吵聲。
胡世文:“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以后不要到我們胡家來!”
黃戰(zhàn)的聲音“胡世文,我真的是無辜的?。 ?/p>
胡世文:“你最好在我發(fā)飆之前快點滾!娘,我不想再見到任何人,你不要再讓莫名其妙的人進(jìn)來了!”
屋外的胡夫人一臉疑惑,就在她想要打開門去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時,黃戰(zhàn)突然從房間了沖了出來,黃戰(zhàn)捂著臉,一邊嚶嚶嚶地哭著,一邊扭扭捏捏地跑出了胡世文的房間,直接跑出了胡家大院。
院子里的幾個聽差看著跑出胡家大院的黃戰(zhàn)小聲議論起來“沒想到黃家二少爺哭起來像個女孩子?!?/p>
“就是啊,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黃家人的性格?!?/p>
“惡心?!?/p>
胡夫人打開門,一臉欣慰地看著躺在床上,背對著他的胡世文說:“世文,你真是個好孩子,娘不會再讓別人進(jìn)來打擾你了?!?/p>
背對著胡夫人的黃戰(zhàn)扯過被子將頭蓋住,而后他悶悶的聲音傳進(jìn)了胡夫人的耳朵:“把門關(guān)上吧?!?/p>
彼時,剛剛跑出胡家大院的胡世文將手放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跟上來后,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扭了扭脖子,向柳文君家所在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上他要想好怎么贊美自己的計劃,吹噓自己的演技。
胡世文剛到柳文君家,就被白水仙數(shù)落了一通。
“胡世文,我真是小瞧了你,你比任何人都善于療傷。這都幾點了,我們約定幾點見面你忘了嗎?”白水仙打量著胡世文,“還有啊,你這一身西裝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時候也開始穿西裝了?而且這衣服我看著怎么那么眼熟?”
胡世文推開白水仙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答道:“這是你黃戰(zhàn)哥的衣服,能不眼熟嗎?我今天能出來就不錯了,昨晚我回去的時候被我爹娘抓住了,他們不肯放我出來,所以把我關(guān)起來了,幸好今天黃戰(zhàn)去了,我和他換了衣服,裝成他的樣子才跑出來?!?/p>
白水仙追問道:“這么說現(xiàn)在黃戰(zhàn)哥代替你被關(guān)在你的房間里?你說他怎么這么倒霉?被冤枉殺害孫長生被關(guān)了三天禁閉不說,現(xiàn)在還要代替你被關(guān)起來。”白水仙說到這,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等一下,你和黃戰(zhàn)哥換了衣服跑出來,這意思是不是你和他聊過了,你愿意相信他?”
“算是吧?!焙牢脑竭^白水仙,走到柳文君身邊,“文君,怎么樣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里面的蟲子或者蟲卵?”
柳文君搖了搖頭:“我正想說這件事呢,我把尸體的皮肉切開了,那些蟲洞貫穿了他的整個身體,但卻沒有留下一條蟲子或是蟲卵?!?/p>
“也就是說,這具尸體不能作為證據(jù)指控黃家人了?”胡世文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白水仙接口道:“我剛才和文君在商量,也許我們可以請我奶奶來看看,或者請胡三太爺來看看。他們年紀(jì)大,見多識廣,也許能……”
沒等白水仙說完,胡世文打斷了她:“不行,黃勇一直在說我們胡家冤枉好人,單憑我爺爺或者白太奶奶一人之言,黃勇還是不會承認(rèn)的。”他長出一口氣,“我們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那十幾具失蹤了的尸體?!?/p>
柳文君點頭道:“我也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我?guī)缀蹩梢源_定,是灰無痕在背后阻止我們查這件事?!?/p>
白水仙繼續(xù)問:“問題是灰無痕神出鬼沒,晝伏夜出?,F(xiàn)在我們?nèi)ツ睦锊拍苷业剿俊?/p>
“不用找了,我就在這。”突然一個干枯沙啞的聲音傳進(jìn)了幾個人的耳朵。
那個聲音正是灰無痕的聲音。
三個人順著灰無痕的聲音去找灰無痕,卻沒能找到他,不僅如此,他們還發(fā)現(xiàn)自己得到的唯一一具被黃驍害死的死者尸體也不見了。
柳文君在原來安放尸體的位置撿到了一張紙。
紙上寫著一句話——棋要一步一步下,欲速不達(dá),把握好時機(jī),方可一招制敵。時機(jī)還未成熟,這具尸體我?guī)ё吡恕?/p>
看著那張紙,柳文君幽幽道:“是灰無痕,灰無痕偷走了尸體?!?/p>
胡世文安靜地看著四周,疑惑道:“可是他為什么要偷走尸體?如果他不想讓我們調(diào)查,完全可以在我們攔截尸體時阻止我們?;蛘哒f悄悄偷走尸體,為什么要告訴我們他來過?”
柳文君將那張紙團(tuán)成了一團(tuán):“我以前遇到為了彰顯自己聰明故意留下線索挑釁我和我哥的兇手,也許灰無痕也是在挑釁我們。水仙,你覺得呢?”
“啊?哦,對!”白水仙沒有聽清柳文君的話,她看見那張紙時的第一眼,耳邊就回響起了白玉勇對她說過的話。她一直在想,為什么灰無痕說話的腔調(diào)突然和自己的父親變得那么相似。
“你怎么了?”柳文君問。
白水仙搖頭:“沒……沒什么。呃……既然我們能夠確定是灰無痕偷走了尸體,我們干脆直接去問他要尸體好了。”雖然他們不知道灰無痕住在哪里,但她可以回家去問白太奶奶,讓白太奶奶出面幫助他們調(diào)查這件事。
胡世文輕輕嘆了一口氣接口道:“雖然這個辦法不是什么好辦法,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焙貌蝗菀椎玫降木€索,不能就這樣斷了。
胡世文柳文君二人跟著白水仙來到白大院。
白玉勇正在院子里逗鳥。見白水仙帶著胡世文和柳文君回來,白玉勇立刻放下了鳥籠,招呼胡世文和柳文君:“來來來,你們誰來陪我下一盤棋?”
“這……”原本就著急的胡世文和柳文君不知道如何拒絕長輩。
白水仙推開白玉勇,彎腰拾起鳥籠交到了白玉勇的手上,一臉嚴(yán)肅地說:“請您繼續(xù)逗鳥,我們年輕人要和年輕人一起玩,您年紀(jì)太大了,我們?nèi)齻€都跟您玩不到一塊兒去?!?/p>
白玉勇不滿地嚷嚷道:“哎!你給我回來!你說誰年紀(jì)大了?你這是誹謗!”
白水仙敲了敲白太奶奶的房門,而后推門而入。
正坐在椅子上用藥碾碾藥的白太奶奶面無表情地說:“你還知道回家?”
白水仙立刻換了一副面孔,走到白太奶奶身邊對著白太奶奶撒起嬌來:“哎呀奶奶!我不是去幫胡世文查案了嗎?我把胡世文和柳文君都帶來了?!?/p>
胡世文和柳文君對白太奶奶鄭重地行了個禮。
白太奶奶看了看兩個人,又看著白水仙說:“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插手這件事。別說你們什么都查不到,就算查到了,也沒命揭發(fā)啊?!?/p>
白水仙知道白太奶奶擔(dān)心她,她繼續(xù)撒嬌道:“奶奶。你就這么不相信你孫女嗎?我可是白家下一任繼承人,我也要鍛煉一下吧?您還真就別不信了,我們?nèi)齻€查到了一些眉目了?!?/p>
“作為白家下一任繼承人,你的目標(biāo)就是跟著老太婆我學(xué)好醫(yī)術(shù),幫朱家坎的人治病。你沒有查案的天賦,跟著人家混什么?”白太奶奶繼續(xù)嗔怪道。
白水仙繼續(xù)說:“保不準(zhǔn)我們白家會出現(xiàn)一個奇才呢!”
白太奶奶冷笑一聲:“就算是有,那也不會是你!”
一直沒有說話的胡世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白水仙瞪了胡世文一眼,走到柳文君身邊,拉著柳文君對白太奶奶說:“奶奶,你不相信我那也應(yīng)該相信文君啊,她可是破案方面的奇才。”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柳文君,“文君,你快把我們的發(fā)現(xiàn)告訴我奶奶?!?/p>
緊接著,柳文君將他們發(fā)現(xiàn)的一切線索和灰無痕搶走了尸體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末了,柳文君補(bǔ)充道:“希望白太奶奶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胡三太爺還有我大哥?!彪m然柳文君覺得自己這樣想有些自私,但這可是她揚名立萬的好機(jī)會,她要成為像柳尋一樣的人。
白太奶奶將雙腳從藥碾上拿了下來,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根據(jù)你們的描述,我確實可以判斷出那個外鄉(xiāng)人的死因。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當(dāng)時我沒能救下那個中蠱的人。我一直懷疑,孫長生的死以及胡三太奶的死跟那個人有關(guān),但是你們居然說那個外鄉(xiāng)人是被黃驍害死的,這不可能?!卑滋棠堂碱^緊皺,“黃家的蠱術(shù)雖然厲害,卻沒有那么厲害?!彼粗媲暗娜齻€年輕人繼續(xù)道,“其實黃家的蠱術(shù)跟幻術(shù)一樣,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p>
“?。繛槭裁磿@樣說?那孫長生……”胡世文疑惑道。
白太奶奶繼續(xù)說“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黃家的蠱術(shù)根本沒有傳說中那樣厲害,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他們只是將一些寄生蟲‘種’在目標(biāo)身上,將其折磨致死罷了。”
胡世文接口道:“那黃家蠱術(shù)豈不是很好學(xué)?”
白太奶奶搖頭“也不是。黃家蠱術(shù)的精髓在于蠱蟲,還有如何在對方?jīng)]有察覺的情況下向?qū)Ψ较滦M。很多蠱蟲,也就是寄生蟲是我們從沒見過的,這就是蠱術(shù)的神秘之處。多數(shù)寄生蟲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害死宿主,所以往往用蠱之人想要報復(fù),很可能會提前幾個月甚至幾年動手。”
聽了白太奶奶的話,柳文君驚嘆道:“為了害死一個人,可以等上幾年時間?黃家人性格那樣陰險,確實適合用蠱?!绷木f完意識到不對,補(bǔ)充道,“呃,黃戰(zhàn)除外?!?/p>
白水仙不想再聽他們繼續(xù)研究黃家蠱術(shù),她打斷幾個人說:“奶奶,我們是想問你,那個死相可怕的人是不是被黃驍害死的?那是什么蠱蟲?”
白太奶奶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白水仙一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會自己去悟嗎?我都說了黃家的蠱術(shù)很神秘,再說了,我只在小時候見過那樣死法的人,我怎么會知道那是什么蟲子造成的?”末了,白太奶奶不忘指著白水仙的鼻子訓(xùn)斥,“你呀,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跟你爹下棋,你的腦子不夠用,不是查案的料!”
胡世文接著問:“白太奶奶,我們想要當(dāng)著灰無痕的面問灰無痕為什么要搶走那具尸體?!?/p>
柳文君接口道:“是啊白太奶奶,我們這次來,是想拜托您告訴我們灰無痕的住所在哪里。”
……
“向東走兩公里,向南走兩公里,再向北走兩公里,最后向西走兩公里?!彪x開白家大院后,胡世文一直念叨著這句話。
胡世文以為白太奶奶的話里暗藏玄機(jī),但他想了好半天都沒想出白太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們?nèi)齻€人已經(jīng)繞著朱家坎走了一圈半了,現(xiàn)在他們正在走第二圈,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他們在繞圈。胡世文有些不耐煩地問白水仙:“你奶奶是不是故意逗我們玩呢?”
白水仙一臉正經(jīng):“胡說什么?我奶奶可是德高望重的白太奶奶,她會撒謊誆騙我們嗎?”
胡世文雖然知道白太奶奶德高望重,但他怎么想都想不通白太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白太奶奶指出的路線走,他們只是繞著朱家坎走了一個圈,最后還會回到起點,也就是白家。他要是繼續(xù)按照白太奶奶的指示走,結(jié)果只能是他們再繞朱家坎走一圈。
沒等胡世文繼續(xù)說話,柳文君接口道:“是啊水仙,要不然就是白太奶奶的話太高深了,我們參不透?!彼行殡y地看著胡世文,“胡世文那么聰明,都沒搞懂白太奶奶的話是什么意思?!?/p>
剛剛還語氣十分肯定的白水仙突然泄了氣:“你們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我奶奶是要我們繞著朱家坎轉(zhuǎn)圈,這哪里是去往灰無痕家的路線啊。”白水仙的視線落到胡世文身上,“要不然你回去問問胡三太爺?”
胡世文立刻拒絕道:“想都別想!現(xiàn)在我們?nèi)疑舷露家詾槲夜怨源谧约悍块g里懺悔呢,我要是突然回去,那我以后真的要徹底失去自由了?!?/p>
“切。”白水仙不屑地冷哼一聲,“我才不信你沒有辦法逃出來呢?!?/p>
胡世文繼續(xù)說:“你有沒有聽說人彘的故事?萬一我娘為了保住我的命,將我的手腳砍掉,把我裝進(jìn)酒缸里‘保護(hù)’起來,我是不是徹底失去自由了?”
白水仙露出贊許的表情拍手叫好:“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時候開始剁?我去給胡嬸加油助威!”
就在兩個人即將爆發(fā)新一輪的爭吵時,柳文君突然叫停了兩個人:“我想……我們找到要找的人了?!?/p>
胡世文和白水仙向前看去,一個穿著黑色斗篷帶著帽子,低垂著頭的人攔在了他們面前,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找的灰無痕。
“文君說的沒錯,有些人果然是喜歡挑釁別人,偷了尸體還敢露面?!卑姿煽粗覠o痕的背影嚷嚷起來。
“偷了尸體的人確實不敢露面?!被覠o痕講話依舊讓人難以捉摸。
“你是沒露面,因為你背對著我們?!卑姿衫^續(xù)說。
看著面前的灰無痕,胡世文突然明白了白太奶奶那段話是什么意思。表面上看白太奶奶是在誆騙他們繞著朱家坎轉(zhuǎn)圈,實際上卻是在引灰無痕出現(xiàn)?;覠o痕來去無蹤,要想找到他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他自己出現(xiàn)。白太奶奶的意思是讓他們繞著朱家坎走,如果灰無痕想要見他們,自然就會出現(xiàn)。
白水仙繼續(xù)說:“趕快把尸體還給我們。”
灰無痕轉(zhuǎn)過身,依舊沒有抬頭:“還?不是你們的東西,我怎么還?”
“怎么不是我們的?那具尸體明明是我們從河里撈上來的。”白水仙也不顧及對方是長輩,講話十分不客氣。
灰無痕冷笑了一聲:“那最多只能證明你們撿到了屬于別人的尸體?!?/p>
白水仙正要繼續(xù)說話,柳文君攔住白水仙:“灰當(dāng)家是長輩,求灰當(dāng)家把那具尸體還給我們,我知道在此之前,所有被拋進(jìn)河里的尸體都被灰當(dāng)家轉(zhuǎn)移到了墳地,但是那些尸體身上藏著可以證明胡三太奶真正死因的線索?;耶?dāng)家轉(zhuǎn)移了被埋起來的尸體不說,還把我們辛苦攔截下來的尸體給偷走了,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灰無痕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始終沒有說話的胡世文終于開口道“我奶奶尸骨未寒,那具尸體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們是小輩,不敢懇求灰前輩將墳里的十幾具尸體送給我們檢查,只求灰前輩將我從河里攔截到的尸體還給我?!?/p>
灰無痕終于再次開口道:“我已經(jīng)說過了,偷了尸體的人確實不敢露面。我沒偷你們的尸體,要我怎么還?”
白水仙再次開口道:“我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還留下一張紙?!?/p>
白水仙說完,柳文君將那張被自己揉皺的紙交到了灰無痕手上?;覠o痕看了一眼,而后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三個人說:“有人故意這么做?!?/p>
再次看見灰無痕布滿疤痕的臉,三個人忍不住退后了兩步。
胡世文有些不相信,他繼續(xù)說“灰當(dāng)家很少與人打交道,誰會陷害你?”如果真的有人陷害灰無痕,他們覺得也就只有幾次和灰無痕發(fā)生口角的黃勇了,但這根本說不通。
“你們不如去問問神算子?!?/p>
聽了灰無痕的話,胡世文又糊涂了?;覠o痕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說要想知道是誰偷走了尸體就去問神算子,還是說是神算子在報復(fù)他?畢竟當(dāng)年神算子想要加入五大家族成為第五大家族的當(dāng)家人沒有成功,最后被趕出朱家坎后,灰無痕出現(xiàn),頂替了神算子一直覬覦的灰家當(dāng)家人地位。如果說這件事是神算子在報復(fù)灰無痕也說得過去。
灰無痕不再說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在他離開之前,胡世文繼續(xù)說:“我只想要找到殺害我奶奶的兇手,替我奶奶報仇?!?/p>
灰無痕停了下來,微微側(cè)過頭:“你們再去墳地挖一次就是了?!?/p>
白水仙厭惡地翻了個白眼,她掐著腰對柳文君說:“你看看,這人怎么這么奇怪???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還不承認(rèn)尸體是他偷的?!?/p>
“他要是不奇怪就不是灰無痕了?!绷木哪抗饴涞搅撕牢纳砩希拔覀儸F(xiàn)在怎么辦?去找神算子?還是去墳地挖墳?”
一直思考著灰無痕說的那兩句話的胡世文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灰無痕竟然已經(jīng)消失了,就好像不曾來過一樣。胡世文轉(zhuǎn)過頭看著白水仙柳文君說:“其實我倒不覺得灰無痕說的話完全不可信,雖說他在朱家坎一直很神秘,但在他來到朱家坎之前,他是什么樣的人,經(jīng)歷過什么事我們一概不知。”
柳文君接口道:“所以說,你認(rèn)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說法?”
胡世文點頭:“你們看他臉上的那些疤痕,不難猜出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一直對灰無痕不滿的白水仙忍不住繼續(xù)道:“怎么就通過疤痕看出來他是有故事的人了?那是事故,不是故事?!?/p>
胡世文不想理會白水仙,他看著柳文君說:“我們先去找神算子。”
“但是灰無痕說讓我們再去挖一次墳。”
白水仙打斷兩個人:“那個灰無痕的話不一定可信??!為什么要聽他的?!?/p>
胡世文搖頭道:“我們還真得聽他的?!痹诎姿煞瘩g之前,胡世文看著白水仙繼續(xù)說,“不聽他的,你有什么辦法可以找到那具丟失的尸體嗎?”
白水仙不吭聲了,只能搖頭。
胡世文繼續(xù)說:“雖說夜晚方便挖墳掘墓,但如果那些尸體已經(jīng)被灰無痕運回去了,我們什么時候去挖墳都可以。反倒是去找神算子,白天去不是很方便。上次神算子讓我們進(jìn)去純屬是我們運氣好,他每天只算幾卦,如果我們明天再去,說不定會被他拒之門外。我們不如現(xiàn)在就去,讓他沒法拒絕我們?!?/p>
凌晨。
巴彥扎拉嘎。
神算子眉頭緊鎖:“你到底是什么人?”
“無名?!?/p>
“這不是你的名字,我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來頭?!?/p>
“我是幫你的人?!闭f話的人坐在神算子對面,他帶著一張面具,那面具看上去不恐怖,但卻極其詭異。
“我只是一個瞎子,你不用每次來見我都戴著面具,在我面前你可以把面具摘下來。”神算子不想和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來頭的人合作,但對方能夠提供給他的信息是別人無法提供的。他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幫他報復(fù)朱家坎的五大家族。
那個戴著面具自稱叫無名的人沒有說話,他轉(zhuǎn)過了頭,看著神堂中神算子的雕像。
沒有人說話。
“在神算子面前我可以摘下面具,但誰知道神算子身邊有沒有其他人呢?”無名轉(zhuǎn)回頭看著神算子,“你說呢?”
神算子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出來吧?!?/p>
神算子的話音剛落,一個小童從神算子的神像后走了出來,離開了神算子的神堂。
“神算子神通廣大,要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不直接卜上一卦?”
雖然無名的語氣聽上去還算客氣,但在神算子看來,卻是挑釁意味十足。他用無法對焦的眼睛“看”著無名,默默道:“你主動找我合作,最起碼拿出一點誠意吧?”
無名想都沒想答道:“我答應(yīng)你會幫你搞垮胡家,算是誠意十足了吧?”
“但是現(xiàn)在胡家只死了一個人,還是一個沒有用的老太太?!鄙袼阕佑行┥鷼?,“你跟我承諾的,可是讓胡家所有男丁不得好死?!?/p>
“這種事情急不來?!?/p>
“但是我偏偏就很急!”神算子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我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年!”
無名語氣波瀾不驚:“那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個月。”
“我要是在乎呢?!?/p>
“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p>
神算子更生氣了,這個家伙主動找他合作,現(xiàn)在又威脅他合作結(jié)束,看樣子是吃定了自己需要他。
“我現(xiàn)在懷疑你根本沒什么本事。你只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p>
無名拍手叫好:“果然是神算子,這么多天,終于算出來我是在故弄玄虛了?!?/p>
聽到無名再次嘲諷自己,神算子終于坐不住了,他站起來,盯著無名一字一句道:“我神算子這么多年來,都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扳倒胡三太爺?你又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說你有本事扳倒胡家?”
無名突然冷笑起來,隔著面具死死盯著神算子:“你只是躲在巴彥扎拉嘎騙這里的人罷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再過十年,你還是沒有辦法報仇,你還要在這里假裝自己是一個瞎子,像老鼠一樣瑟縮在這個破廟里。”
神算子顯然沒有料到無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了一下,而后重新坐回座位:“你胡說什么?”
“我說你沒有瞎?!?/p>
聽了無名的話,神算子突然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你說什么呢?我要不是瞎子,我會讓小童躲在神像后,再哄騙你摘下面具?我直接叫你摘下面具不就看見你的臉了嗎?”
無名聽著神算子的笑聲,繼續(xù)冷冷地說:“如果你真的那么簡單,我也不會來找你合作。你故意安排一個小童躲在神像后,再弄出聲響被我發(fā)現(xiàn),目的不就是為了消除我的戒備心嗎?”
正哈哈大笑的神算子聽了無名的話終于笑不出來了,他死死地盯著那張面具,面色十分嚴(yán)肅地問“你究竟是誰?”
無名沒有回答神算子的問題,他突然岔開話題:“等一下有重要客人來拜訪,你準(zhǔn)備接待一下?!?/p>
“什么?”神算子皺眉。
神算子話音剛落,守門的小童突然跑進(jìn)來:“師傅,有三個人上山了,就是那天來的一男兩女,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半山腰了?!?/p>
“知道了,下去吧?!?/p>
小童離開后,無名再次說:“再提供一些新的線索給他們。”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難道你除了想要扳倒胡家,還想扳倒黃家?”
無名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而后抬起頭,隔著面具看著神算子:“難道你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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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文再次拜訪神算子,得知尸體已經(jīng)重新回到墳?zāi)?。回到朱家坎后,三個人再次來到墳地挖尸。柳文君驗尸后,確定罪魁禍?zhǔn)资屈S驍。三人決定揭發(fā)黃驍還黃戰(zhàn)清白。黃戰(zhàn)并不領(lǐng)情,反倒在心里生了恨意。與此同時,胡世文發(fā)現(xiàn)黃驍背后似乎還有幕后黑手并未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