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晨
鬼牌有兩張,它們是不一樣的顏色。
——題記
2月6日 晴
我們都曾經(jīng)歷過這樣一段,渴望打破常規(guī),找到世界上,哪怕是在一個犄角旮旯里,那個實實在在存在于世的另一個自己。
學校里有一個名叫“欣”的女孩,據(jù)說與我長得十分相像。許多人都曾將我們認錯。也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機緣巧合,某年的某天,我認識了她,而她恰也已經(jīng)知曉了我。
欣是一個頗為文靜的女孩,沉靜得無波無瀾,仿佛一潭清泉,卻又能在講演的舞臺上揮灑自如,那大放異彩的模樣,直教人想起《阿房宮賦》中所描繪的那被秦宮仕女打開的妝鏡一般,“明星熒熒”,閃爍著耀眼奪目的光芒。而我卻是個十足的瘋丫頭,唯有在柔和光線下隨心所欲地涂鴉那些在心中醞釀了沉淀了許久的文字時,才能撫平我躁動喧囂的心靈中彌足珍貴的一汪靜湖。
我們都熱愛文學,都在文字的世界里靜候發(fā)芽。只不過她是常常站在聚光燈下面對千萬觀眾的矚目而高談闊論,而我卻習慣了獨自一個人坐在靜默的幕后,用紙筆效仿當年淮陰侯沙場點兵的氣派風度。我們很聊得來,在對文字的品鑒上雖是各自有一番不同的表述,但歸根逐源卻是驚人的相似,不謀而合。幾番交談,我們便將彼此引為知己,有道是世間最難莫過于棋逢對手,琴遇知音,自然格外珍惜。更何況是極為相像的我們?!拔宜坪跽业搅耸郎系牧硪粋€我?!毙廊缡钦f。而我,也為此感慨良久。于是,每周五的下午,校園的天臺書吧上總會有兩道乍眼看去便知相談甚歡只缺兩盞酒樽便可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的身影。直到后來,某個我已記不大清的日子,我們不約而同地來到四樓天臺,她定定的看著我,漾起一個滿含歉意的笑容。
“我打算去學理賽?!彼f。
“這么巧?”我也笑著應道,但我想我此時的笑容大概是與她如出一轍的,此時我臉上也許比哭還難看?!拔乙⒓游恼??!?/p>
像我這樣馬虎大意的人,當然沒可能發(fā)現(xiàn)不知從何時起,她手中的普希金、伏爾泰早已換做了《錢塘甬》和《五·三》。
我們在迷宮里兜兜轉轉了幾近能貫穿洪荒的時間,環(huán)環(huán)繞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停下腳步回了頭,才知道如今眼前的一切,也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是快餐流水線上生產(chǎn)的漢堡,只不過身上的標簽,一個是麥當勞,而另一個,是肯德基。也許我們會在運輸?shù)倪^程中相遇,彼此驚嘆于你我之間的相像,可終也不過是擦肩過身,漸行漸遠乃至分道揚鑣。就像一段排比的詠嘆要有不同的聲調,就像一副撲克牌僅有的兩張Joker是截然相反的色彩,就像象征命運的塔羅沒有相同的牌面,就像你我終將奔向不同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