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曉瑩
(營口市戲曲學校舞蹈科,遼寧 營口 115000)
勿庸置疑,舞蹈藝術中技能、技巧的表現力是有巨大力量的,舞蹈歷史本身就是不斷以人體形式物化的歷史,是人類精神歷程不斷以人體形式化的歷史,同時也是人類不斷地發(fā)現和發(fā)展自身機體能力和表現力的歷史,所以每一次人體動作技巧的提高和突破,都仿佛給舞蹈的生命注射了一針強心劑,給以了刺激,在中國歷史上,尤其現代舞臺上,雜技、體操的表演大量的融進了舞蹈藝術,使之表演得以升華。
有人說,技術是舞蹈的命根子,舞蹈中沒有了技術,就沒有了一切,學會了舞蹈中的技術技巧,表演就精通了。但我認為這種說法太片面,也有些過激,舞蹈表演包括了一部分技術技巧表演,但不能籠統(tǒng)地用它來代替舞蹈表演。舞蹈藝術需要技巧,離不開技巧,但當技巧的運用可能成為一種新的形式主義創(chuàng)作和表演時,當泛用技巧有可能成為時尚時,當單純運用技巧去表現舞蹈時,我們的編導和舞蹈教師應有所重視,“純技術技巧”和“舞蹈藝術化的技術技巧”上的根本區(qū)別。近些年舞蹈表演出現重技能技巧輕藝術內涵表現的現象日趨嚴重,尤其在目前的幾次舞蹈大賽中,一些作品在不知不覺中融化為亮技巧而出世的傾向,面對那種競技體操一般的舞蹈,那種會讓人不時忘記了舞蹈形象內容,而單單為某個高難技巧動作“鼓掌”、去“喝彩”,確讓人感到有些擔憂。
應明確舞蹈是表現“人”的藝術,跳舞要跳“人”,舞蹈要舞“人”,“舞”出人物的形神美是舞蹈演員的至高任務,不懂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及怎樣自覺表現人的個性,是不能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舞者。
技術技巧是為舞蹈藝術服務的?!敖⒃趩渭兗记苫A上的舞蹈終究會使人厭煩,舞蹈不應該如此”。這是國外舞蹈大師“杰克.安德森”在他的一篇關于“舞蹈一頭腦,心靈和肌體藝術”一文中所講到的。當代中青年舞蹈演員水平正在日益受到人民的關注和贊賞,人民對舞蹈的觀賞水平越來越高,不再只限于看熱鬧,不看門道了。在第一屆桃李杯大賽上,撲面而來的“動作競技”熱浪一直延續(xù)到好長時間,這股熱浪幾乎控制了比賽,令人無法抗拒。也許這與比賽本身的性質有關,但卻使很多編導、專家和演員感到“純技術技巧和舞蹈藝術化的技術技巧”根本上的差異性。
的確,一些舞蹈作品在塑造新時代人物形象時,遇到困難便想拼命用技巧動作填補某種缺憾,但往往會弄巧成拙。于是舞蹈舞臺上就出現了那種游離舞蹈人物之外的技術表演,結果舞臺上的舞蹈只有滿臺令人目眩的技巧。還有些舞蹈作品,舞蹈內容,時代背景,人物不同,可技巧作用和形態(tài)卻顯得十分雷同。尤其在第二屆全國舞蹈比賽中,“腿蓋腿”熱潮,不約而同的出現在舞臺上,無論是“楚霸王”“花木蘭”“滿族姑娘”“白蛇青蛇許仙”等等都亮了抬腿控制的技巧動作,記得在第六屆舞蹈大賽,古典女子舞蹈賽場上,那地面上跌打滾爬,跪地腿背起的技巧性動作,同時反復出現在好幾個舞蹈上,看完后,一時分清誰是誰了,有的則是運用的合情合理,單有的則是純粹賣弄技巧,平湊動作,把劇情中根本不需要的技巧生硬硬地填充進去,為的是博得觀眾瞬間的掌聲。
強調技巧為舞蹈服務,強調舞蹈韻律的完整性,強調動作銜接過程的流暢性,是舞蹈藝術化技術技巧和單純的藝術體操,雜技表演的根本差異。一組藝術體操動作的完成,是由許多規(guī)定動作組成的,體操運動員在每次完成一個規(guī)定技巧的動作前,要做一些準備動作,使人們明確感受到準備動作的延續(xù)是為了完成某一個高難技巧的動作前提,運動員會拼命的去完成這個動作,在他們的臉上看不見任何感情的東西,雜技演員也如此,他不需要把銜接技巧的準備動作化為內心復雜的感情,只要盡力去完成所規(guī)定的技巧而已,而舞蹈則不同,舞蹈者的人體不只是一架聽話、隨你操縱的機器,而是充滿了劇中所需要的人物情感和歷史再現,充滿了生命活力靈于肉的結合,他們需要技巧完全融化在舞蹈之境界中,溶化在情感中,舞蹈的每一次提升,每一次大賽的收獲,都離不了高難技術技巧,但終歸技巧的高度、軟度、開度、速度是有極限的。用有限度的能力、無限的發(fā)揮舞蹈藝術表演造詣,把技巧達到“意境化”“無法之法”正是我國舞蹈教育家唐滿城教授所提倡的。
談到這里我認為應再一次重申,舞蹈表演不反對技巧,只有把高超的技術技巧融進于舞蹈人物的內心世界,在現于深刻的傳達感情和表達寓意的人體語言和神韻,才是舞蹈藝術性技巧,才能成為一個有高度表現力,感染力的具有相當修養(yǎng)的舞蹈演員。作為一名舞蹈教育工作者,更應該尊重教學規(guī)律,把握好舞蹈教學的方向和重點,讓技術技巧更好地為塑造舞蹈的靈魂服務,培養(yǎng)出真正靈肉結合的舞蹈藝術人才。
我相信,未來中國的舞蹈事業(yè)也將會和世界接軌,我們的編導,舞蹈教師們會高舉起個性化創(chuàng)作的大旗,創(chuàng)作出只有你才能創(chuàng)造的形象,我們新一代的舞蹈表演藝術家們也將在好的舞蹈作品中,把高難度的技術技巧如同魚和水、血與肉溶入于舞蹈藝術表演中,跳出“人”舞出“人”,用舞蹈藝術化的技術技巧表演,把中國舞蹈推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