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駢
我思念廬山很久了,在影視劇中、在課文里、在詩詞中,它時常出現(xiàn)。我終于出發(fā)了,騎著追風的快馬,剎那就是千年。
云給廬山系了條圍巾,平添了幾分神秘。在烈日下苦苦掙扎的人們,看了都感到神清氣爽。我們從山腳下開始攀登,一進山,便如同進入雨林。崎嶇不平的山路,全被密密匝匝的樹叢包圍著。茂林修竹,藤垂草掩,廬山將自己和外面火爐一般的夏天分隔成兩個世界。
再往上走,小溪突然從拐角處冒出來,搖著鈴鐺,一路叮叮咚咚地陪著我們上山,漸漸地,石頭多了起來,樹林已沒有那么茂密。光禿禿的巖石經(jīng)過多年的風吹日曬,擺出各種姿勢,或蹲或立,或如鷹,或如象,高低錯落,形態(tài)不一。
前一刻熱情似火,下一秒涼風習習,前一分鐘還草木掩映,一拐彎只有濯濯童山,真應(yīng)了那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酒醉的東坡居士最懂漫步山間的盎然情趣,游樂間道出了人生百味。
抬頭仰望,好似有一柄巨大的斧頭突然將山削平,樹木不見了,如無數(shù)銀針閃爍般的瀑布從不遠處飛流直下。沒有兇險的漩渦,沒有震天的吼聲,輕柔的風送來細密的水珠濺落在臉上,難以想象李白當年怎樣用犀利的文筆,揮毫寫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詩句。那一刻,豪氣映亮了秀峰瀑布,將廬山刻入千古名篇。也許這瀑布此前不為人知,但自從它被注入詩詞的精華,歷史也就記住了它,如同一面旗幟,讓人仰望千年。
千年的月,千年的云,千年的詩,似層層輕紗籠住了廬山,只留下一片淺淺的輪廓,讓人只能霧里看花。今天,我終于撥開云霧,將廬山看個真切。
從天而降的秀峰瀑布上刻著太白的名字,酒盞里插著的金菊是陶淵明的“南山”,如琴湖流淌的水紋里蘊藏著白居易“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憂傷。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乘著歷史的馬車接踵而至,沐過廬山的風,浴過廬山的水,蛻下俗念,揮動如椽巨筆,將詩意鐫刻在廬山石壁上。
我不僅在看山,更是在讀詩。帶著人間的風塵,款款向它走來,面對高峻恬靜的廬山,千年的經(jīng)典悄然淌過心底,立刻神寧氣平,束手恭立。
飽讀山水,博覽名勝,細細想來,最具詩意的,應(yīng)是廬山了。
教師點評
這是一篇游記,但跳出了常見游記的窠臼。作者游了廬山的山水,記了廬山的風情,從贊美廬山的廣為人知的兩首詩歌的角度解讀廬山,體悟廬山。廬山點撥了先賢,也凈化了作者的俗心,這就是廬山的詩意。
(魯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