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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親一口(二)

      2020-01-25 11:18:14大西瓜皮
      飛言情A 2020年12期

      大西瓜皮

      【上期回顧】

      在毫無聯(lián)系的兩年里,意在心里念過千千萬萬次沅辭的名字。再次重逢,姜意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然而他皺著眉頭,一臉郁。

      到了酒樓門口,沅辭戴好口罩和帽子后才下車,以防萬一,他給姜意也戴上了口罩,指腹摩挲過她耳后,有點兒燙。

      下車之前,容久提醒沅辭:“明早飛海市,要忙個十幾天,八點我去半島公寓接你?!?/p>

      “不用,我最近住十二云棲。”

      容久有些意外,本想問什么,但看了一旁整理口罩的姜意一眼,沒有問。也是容久這么一提醒,姜意才知道沅辭先前不住在沅宅。

      進了酒樓,電梯里就他們兩個人,姜意問:“你之前沒住在家里?”

      沅辭沒摘口罩,聲音更加低沉:“前段時間忙,住在外面方便些?!?/p>

      姜意抿了抿唇,覺得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但她就是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兒,又說不上來。她想了想,中規(guī)中矩地說道:“你辛苦了?!?/p>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惹我生氣就好。”

      姜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哪里敢惹他生氣?

      姜意轉(zhuǎn)過臉不再看他,看著電梯顯示樓層的數(shù)字跳啊跳,希望快點兒到。只是事與愿違,電梯剛上兩層就停了,從外面走進來一行人,有男有女,差不多快把電梯空間占滿了。

      上來的人幾乎把每個樓層都被按了個遍,而電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故障,在上升的過程中突然停住不動了。

      有人按了緊急呼叫按鈕,聯(lián)系了控制室,值班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但修電梯需要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修好。

      姜意站在沅辭對角的位置,往他那邊看了一眼,他站在角落里低著頭,姜意幾乎能想象得到他皺眉時的表情。他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近距離接觸,而他現(xiàn)在又是公眾人物,被認(rèn)出來麻煩也不小。

      她心里嘆了口氣,和身前的人說了聲“借過”,走到他跟前,低聲道:“換個位置,我站在里面,你可以背對著他們?!?/p>

      沅辭照做了,一只手微屈著抵在她身后的電梯壁上,彎腰低頭,姜意一抬頭就能看清他深眸里的自己。

      電梯里的其他人在聊天,可能是氛圍太好,姜意沒忍住問他道:“你明天要去海市嗎?”

      沅辭“嗯”了一聲,長指壓上她的發(fā)頂揉了下,道:“要出席那邊的一個展覽,你想去?”

      姜意立馬搖搖頭道:“大學(xué)馬上要開學(xué)了,我得準(zhǔn)備一下回校報到?!?/p>

      她是剛上大三時休的學(xué),現(xiàn)在回去也是從大三開始重新讀,再過兩年就要畢業(yè)了。她上的大學(xué)也是沅辭的母校,不過他只讀了第一年,剩下三年去了國外的私立大學(xué)學(xué)習(xí)。

      “回學(xué)校那天,我和你一起去?!?/p>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苯獠幌朐俾闊┿滢o,連忙拒絕。況且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方便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

      沅辭皺了下眉,沒有再開口。

      好在電梯很快就被修好了,重新恢復(fù)了運行。

      雖然兩個人在電梯里耽擱了一段時間,但好在時間還早,姜意便和沅辭一起在屋子里等客人。直到外面有人推門進來,姜意才知道,沅家人約的是她“死對頭”的一家。

      準(zhǔn)確地來說,這個‘死對頭是單方面的,主要是對方喜歡找她的麻煩。沅家先前住在大院里,后來才搬到十二云棲,姜意跟著沅爭回去過一次,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了賀沉山。一開始還相安無事,但等關(guān)系走近了一點兒,問題就出來了。

      京州名門子弟多,個個矜貴傲氣、自恃有背景的人不在少數(shù),這樣就導(dǎo)致幾乎沒有誰在這個圈子里可以說一不二,但沅辭是個例外。東富西貴,京州沅家在“貴”字頭上,但這倒是其次,主要是沅辭這個人沒人招惹得起。

      他根本不講規(guī)則,在某些時候更是離經(jīng)叛道得厲害。

      如果旁人對他只是畏懼,那也不算什么,讓姜意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幾乎沒人對他有異議,不管他提什么,他們都無條件地相信并且聽從。

      這人的人格魅力強到不行。

      而這個賀沉山貌似就是沅辭的腦殘粉,大概是看不慣她借著沅辭的名頭狐假虎威,所以十分熱衷于找她的不痛快。又或者還有一個原因,京州幾大高中經(jīng)常有聯(lián)賽,姜意物理很好,常常代表學(xué)校去參加競賽,每次競賽她都能遇見賀沉山,而且她永遠都是第一名,賀沉山永遠第二。每次公布結(jié)果,賀沉山都是陰沉著臉,恨不得活吃了姜意,顯得十分不成熟。

      后來到了大學(xué),有一場全國比賽,姜意也參加了,對手還是賀沉山,結(jié)果是他們并列第二,這下賀沉山更生氣了。

      見賀家人進來,姜意跟長輩們問了好,賀阿姨只稍微夸了她幾句,賀沉山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只是因為沅辭在,他才忍住沒發(fā)作,而是問了一句:“哥,你怎么把她帶過來了?”

      賀阿姨立馬教育了他一句:“你這孩子是怎么說話呢?”

      “不是……我怎么了?我是你撿來的,她才是你親生的?。俊?/p>

      姜意沒忍住,彎唇笑了下,然而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沅辭站在窗邊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這邊。她走過去,輕聲問:“你怎么不說話?”

      他早就摘了口罩和帽子,漆黑的發(fā)絲有些亂,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冷淡又一身匪氣。

      姜意停頓了下,又問:“我做錯什么了嗎?”

      “沒有?!便滢o看著她,低聲道,“欺負(fù)賀沉山很開心?”

      那邊,賀家人正輪流批評賀沉山,姜意看過去了一眼,就被眼尖的賀沉山發(fā)現(xiàn)了,于是姜意并被賀沉山瞪了一眼。

      “是啊,”姜意說,“誰讓他一直找我麻煩呢!”

      她很坦誠,正在想著沅辭會不會覺得她很小氣的時候,沒想到沅辭笑著說了句:“那就再欺負(fù)狠一點兒?!?/p>

      姜意愣了一瞬,隨后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瘋狂地涌了上來。

      姜意覺得,自己和賀沉山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她只是出去洗個手,就被尾隨其后的賀沉山給堵住了。她打量了下賀沉山的臉色,以為他又是來找麻煩的,開口道:“現(xiàn)在在外面,動手的話不太方便,你要不要換個方式?”

      “誰要和你打架?”賀沉山冷哼了下,嫌棄地看著她,兇巴巴地說,“你怎么還敢回來?說離開就離開,你到底把辭哥放在什么位置?”

      賀沉山這一通指責(zé)下來,姜意也冷了神色,道:“你什么意思?”

      賀沉山憤憤不平道:“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那時候不告而別,沅辭陷入失眠,連著五天沒睡好,卻在第六天的時候去參加了極限攀巖。他是業(yè)余攀巖選手里速度最快的,但他到最高點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取下了安全鎖,就開始那么徒手攀登,完全不考慮自身安危。

      姜意聽完整個人僵在原地。

      賀沉山還在指責(zé)她,可她突然像是耳鳴了,聽不清他說的話,滿腦子都是他那句“他取下了安全鎖”,她渾身發(fā)冷,胸口發(fā)悶。

      她一個字都反駁不了賀沉山,甚至聽不清他指責(zé)的話,思緒亂成了一團,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雪崩的聲音,耳鳴不止。

      說著說著,賀沉山停了下來,遲鈍如他也感覺到了姜意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他怔了下,遲疑地喚她:“姜意?”

      “姜意!”

      沅辭出來時看到姜意發(fā)著愣站在墻邊,表情迷茫又無措,這一幕讓沅辭心驚了一下。他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冰得過分,神情微變,抬目看向賀沉山,冷然問道:“你跟她說什么了?”

      他少有這樣冷厲的時刻,賀沉山青白著臉沒敢開口,氣氛僵持的時候,耳鳴漸消的姜意揉了下耳朵,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他沒說什么……我們回去吧?!?/p>

      她看起來與平時沒有什么不同,誰都沒看,轉(zhuǎn)身先往回走,只是沒幾步就被沅辭重新扣住了手腕。他聲音低沉,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姜意,說實話?!?/p>

      她固執(zhí)地不想提這件事,道:“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不可以?!?/p>

      姜意欲言又止,糾結(jié)到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姜意胸口起伏,悶得慌,耳鳴感還在,耳邊像是浸了水,讓她依然有些聽不清周圍的聲音,她問道,“因為我回來,你不開心,是不是?”

      賀沉山說的每一個字都刺在她的耳邊,讓她一遍遍地思考真假,一遍遍回想和沅辭重逢后他的神情與態(tài)度。

      她選擇回京州,對于他來說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煩惱?

      沅辭擰緊了眉,否認(rèn)道:“沒有?!?/p>

      他還否認(rèn)!

      他一點兒都不坦誠!一直想要靠近他的是自己,一直不得不躲開的也是自己!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我是對不起你,我不告而別,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會自責(zé)失眠,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姜意咬著牙,被壓抑了很久的郁悶一下子爆發(fā)出來,眼眶都是酸的,“你不要不高興好不好?沅辭,我不知道會這樣……”

      她紅著眼尾,生沅辭的氣,更多的是氣自己。

      他怎么能解開安全鎖?

      她又憑什么讓他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內(nèi)疚自責(zé)?

      沅辭意識到她情緒不對,上前幾步,捧住她的臉。

      “意意,我沒有不高興?!弊詮乃氐骄┲?,沅辭是第一次這么叫她,讓她感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當(dāng)年最初的時候,他問,“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那你笑一下啊,為什么自從我回來,你就沒有笑過?”姜意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口,聲音里帶著乞求,看向他的眼眸里落滿了水光,“沅辭,你笑一下好不好?”

      沅辭愣住了。

      幾步之外的賀沉山更是不敢開口。

      而姜意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都暴發(fā)了出來,從回到京州的那一刻起,她的噩夢就從來沒有消失過。

      今夜想夢見他,今夜卻失了眠。

      看見沅辭愣住的時候,姜意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她不該這么沖動的。姜意閉了閉眼,松開拽著他袖口的手道:“我不該說這些……”

      “意意,”他叫她的名字,“我們先回去?!?/p>

      姜意遲疑了下,點了點頭。她也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對,回到席上也只會出錯,還好沅爭和沈蘇綰已經(jīng)下了飛機,馬上就到酒樓了。

      只是沅辭并沒有帶她回十二云棲,而是去了離這里比較近的半島公寓,一梯一戶,他們上來的時候沒有遇到其他人。

      進了客廳,沅辭讓姜意先坐,他去倒了杯水給她,回來的時候就見她窩在沙發(fā)邊上,抱著膝蓋,大概是先前情緒波動太大,又忙了一個下午,此刻顯得有些沒精神。

      接過沅辭遞來的水后,姜意低著頭一口一口很慢地喝著,眼圈還是有些紅,不知道是妝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

      “意意。”

      他叫了她一聲,她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微微仰著頭看著站在面前的他,眼里是清晰的一片水光。

      她以為離開沅家兩年,她的心不會再這么軟弱,她也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方寸全亂……可時至今日,她知道自己錯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一味地沉默。

      還好,他還有話說:“我沒有不高興,你能回來,我很開心?!彼nD了下,在姜意面前半蹲下來,一只手撫上她的側(cè)臉,指尖在耳后,繾綣溫柔。

      “我只是患得患失,怕你還會離開。”

      最后,他輕笑一聲,像是自嘲。

      姜意搖搖頭,很認(rèn)真地承諾道:“我不會再不告而別了,真的不會了?!?/p>

      “錯了,”沅辭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離開我身邊?!?/p>

      姜意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動搖,道:“可你有工作,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邊……”在這個瞬間,她甚至想直接答應(yīng)他。

      沅辭輕微地彎了下唇,聲音低柔,寵溺萬分:“嗯,所以我的失眠大概一直都不會好了。”

      姜意啞然,皺了下眉,半晌后她輕輕地問他:“那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今晚先住在這里,好不好?我待會兒給爸媽打個電話。”

      “不回十二云棲嗎?”

      沅辭站起身看著她,身形遮住了大半的光線。

      他背后是落地窗,公寓外萬家燈火、銀河閃亮,他彎唇,耐心地解釋道:“你在這里,我才不會失眠?!?/p>

      次日,沅辭就飛去了海市。

      姜意在主臥睡了一夜,沅辭則是睡在書房,第二天他很早就離開了,離開前姜意只來得及見了他一面。彼時她剛醒,走出主臥的時候沅辭在玄關(guān)口正準(zhǔn)備離開,看見她時,停下了動作。

      沅辭沒開口,姜意自然地朝他走了過去,問道:“你要走了?”

      她下意識地對沅辭表現(xiàn)出了依賴,經(jīng)過昨天晚上,有些事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改變。她不會再想著躲他,她和沅辭能保持之前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很好了。

      沅辭不清楚她的想法,“嗯”了一聲后,說:“早餐和鑰匙都在桌上,你要是困就再睡一會兒?!?/p>

      姜意本來是有些困的,聽到這句話后,瞬間清醒了,疑惑道:“鑰匙?”

      “如果不想住在十二云棲,你可以住在這里?!彼f。

      姜意想了想,道:“叔叔阿姨很好,我沒有不想住在那兒?!?/p>

      沅辭沒再說什么,剛好容久打來電話,說車在樓下了。

      離出發(fā)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但沅辭現(xiàn)在忽然沒有了動身的打算,心里某些情緒難以克制,忽然就很想親一下她的眼尾。

      半睡半醒,眼尾若帶桃花……而她這個人,是他難以解開的執(zhí)念。

      海市一行結(jié)束后,沅辭又飛去了浙東,他再回到京州已是一周后了。其間,姜意去看了場沈柔的友誼賽。

      參賽的大多都是業(yè)余選手,也有職業(yè)選手過來指導(dǎo)訓(xùn)練。

      因為周東昀和陳拙言前幾天去了外地,所以SA來捧場的就只有姜意一個人。當(dāng)天她穿著大T恤和運動褲坐在終點旁邊觀眾席的角落,還戴著帽子。

      訓(xùn)練場很大,坐在最角落里也只能看清一側(cè)車道,而解說員也是業(yè)余的,解說不專業(yè),她也沒有了聽下去的興致,正打算閉目養(yǎng)會兒神,就有人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

      說實話,她剛剛加入俱樂部還沒有開始打職業(yè)賽的那一段時間,因為姜白離世整個人都很陰郁,除了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時好一點兒,其余時間都不愛說話,在別人眼里顯得性格很孤僻。

      最主要的是,那一段時間是她賽車方式最兇猛的時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不過,這些人大多都看在沅家的分上,表面上對她還算客氣。

      但也有個別人因為輸給一個女性,覺得顏面上過不去,蠢蠢欲動到現(xiàn)在都想找她的麻煩。吳丞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聽說姜意兩年前就離開了沅家,兩年里京州都沒有她的消息,以為她和沅家再沒半點兒關(guān)系了。

      此時再一次見到姜意,吳丞覺得是新賬舊賬一起算的時候了。他帶著幾個跟班兒找上來,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姜意,要和她單獨比一場。

      “不比?!苯鈱@個人的印象連眼熟都算不上,只知道是同一個俱樂部的,她淡淡地道,“打架可以,但賽車沒必要,浪費時間?!?/p>

      吳丞最看不慣她這種態(tài)度,之前比賽她贏了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下了場一句話都不說,神情冷漠得要命,這是看不起人?。?/p>

      “你以為還有沅家能護著你?要不是沅辭,幾年前你就……”吳丞目光陰鷙地看著她。在他以為她依舊不為所動、油鹽不進的時候,姜意忽然出聲問:“幾年前?”

      吳丞當(dāng)她終于怕了,嗤笑著和身邊人嘲諷了她幾句,又回過頭看向她道:“不知道?幾年前要不是因為沅辭,你的腿早就斷在訓(xùn)練場上了?!?/p>

      姜意沒來之前,吳丞的賽車水平在那群業(yè)余的富家子弟中也算得上名列前茅,走到哪兒都有顏面,直到他輸給了來訓(xùn)練場練車的姜意,在一干狐朋狗友面前丟盡了面子。他咽不下這口氣,就在她的車上動了點兒手腳,雖然出不了人命,但傷筋動骨那是肯定會的。

      他花了一大筆錢托人去辦這件事,但不知道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最后出事的卻是他自己,斷了腿在醫(yī)院足足休養(yǎng)了兩個月。

      也是在醫(yī)院里,被人警告后他才知道,姜意居然和沅家有著親密的關(guān)系。

      可如果沒有沅辭,她江意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姜意聽到沅辭的名字時,整張臉都冷了下來,率先下了觀眾席,留下一句:“跟我比一場可以,你知道規(guī)則吧?賽場上的任何意外,除非人為,一概不用負(fù)責(zé)。”

      沈柔參加的友誼賽很快就結(jié)束了,她一下場就聽說姜意要和人比賽,摘了安全頭盔就跑了過來。

      姜意沒換賽車服,正抱著頭盔往外走時,迎面撞上了沈柔。

      她又急又慌道:“你答應(yīng)和那個吳丞比賽了?他有病吧,他肯定比不過你,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手段了!”

      吳丞就是個刺兒頭,在訓(xùn)練場上賽車時不止一次靠玩弄手段來取勝。姜意聽說過,也知道這次吳丞懷著什么目的,而沈柔還在勸她:“你別比了,和他這種人有什么好比的?他要是動手怎么辦……”

      “他最好動手,”姜意面色平靜地說,“否則我找不出一個理由讓他徹底滾出這里!”

      這是姜意第一次在Senior TT賽后和人比賽,還是單人對局。

      在場的人其實都知道吳丞不可能贏,但保不準(zhǔn)有意外出現(xiàn),吳丞的骯臟手段多,都好幾次了,但沒讓人抓住把柄。

      訓(xùn)練場上有個拐角很大的彎道,一路上姜意都有意放緩速度,想著如果吳丞不動手,她這次也就放過他。

      然而離她只有一個車距的吳丞見她在彎道放緩了速度,兩眼發(fā)光,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用力地踩下了油門。

      彎道加速,極其危險不說,還很容易因為前后車逼車發(fā)生意外。

      車道兩側(cè)都有路障,吳丞猛踩油門在一瞬間把她往路障邊擠,車輪都摩擦出了火花,這時候車身已經(jīng)很貼近地面了,吳丞料定了姜意不敢做什么,只能被迫減速,然后撞上路障。

      但是,沒有。

      她沒有減速,反而在即將駛過彎道時暴力提擋,轟鳴聲震耳。吳丞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局面,嚇了一跳,手一抖整個車身斜向了一邊,他剛踩猛了油門,把不住車,車頭不穩(wěn)直接撞上了路障,連人帶車摔了出去。

      撞到堅實地面時,吳丞痛喊出聲,車尾砸到他腿上的瞬間他更是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疼得眼眶幾欲裂開,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過了幾秒,他緩過那陣痛,才有力氣叫出了凄厲的一聲。

      “我的腿!”

      姜意已經(jīng)停好了車,踩著撞落在地面上的車身零件朝他走了過去,俯身冷聲問他:“之前你都是這么贏別人的?”

      吳丞被壓在自己的愛車下動彈不得,疼得臉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只能連連喊痛,求姜意放過他。

      “比賽前我就說過,賽場上的所有意外,除非人為,一概不用負(fù)責(zé)。”姜意說,“你敢耍手段,就應(yīng)該想到自己的下場?!?/p>

      “姜……姜意!”

      車道離觀眾席有些遠,但現(xiàn)在那邊的人似乎是意識到了這邊的不對勁兒,俱樂部的經(jīng)理也正在往這里趕。

      有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也有人打算報警。

      姜意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從容地說道:“報警吧,這里剛好有監(jiān)控。我倒想知道,他蓄意傷人未遂,我正當(dāng)避讓,能有什么過錯?”

      于是當(dāng)天下午,她在派出所接受筆錄和詢問,又填了一些表,兩個小時后才出來。沈柔在外面等她,見她出來,緊張兮兮地問:“你沒什么事吧?”

      相較之下,姜意就顯得無所謂極了,道:“蓄意傷人的是他,我應(yīng)該算受害者吧?”

      沈柔這才放松一點兒點兒,可隨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道:“我怕你有事,就給隊長打了電話,他正在往這邊趕……”

      姜意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一下,回身無奈地看著沈柔。

      沈柔抱住頭,委屈巴巴地說:“我錯了,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p>

      姜意嘆氣。

      完了,她又要挨陳拙言的訓(xùn)了。

      出了派出所,姜意和沈柔在附近的店里坐著等了一會兒,陳拙言就開車趕了過來。

      沈柔一看到隊長那張冷臉,整個人就慌了,支支吾吾地找話題:“隊長,好久不見……呃,不是,我是想問周東昀人呢?”

      她絞盡腦汁,打算說些什么緩和一下現(xiàn)在快結(jié)冰的氣氛,卻在陳拙言一個眼神下乖乖住了嘴。唉,她惹不起隊長,還是小命要緊。

      陳拙言冷聲道:“上車。”

      姜意一臉淡定地和低著頭的沈柔坐在了后座,一開始誰都沒開口,直到車停在紅燈前,陳拙言繃著下頜經(jīng)過幾秒的停頓后,出聲道:“如果出了事怎么辦?”

      沈柔縮在車座的角落,力求不要卷入這兩位的風(fēng)波中。而姜意從頭到尾都沒擔(dān)心過這些,只是說:“他主動挑釁,我沒理由退縮?!?/p>

      陳拙言的長指扣在方向盤上,骨節(jié)分明,捏得很緊,明顯已經(jīng)清楚訓(xùn)練場上發(fā)生了什么事,舍不得對她發(fā)火,只能克制住情緒道:“下次有這種事,等我來處理。你有沒有受傷?”

      這句話說出來,差不多就意味著他不會訓(xùn)她了。姜意看了眼后視鏡,見陳拙言長眉微蹙,她想,也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為她的事煩心了,下次有這種事還是別讓隊長知道了。于是,姜意問道:“沒有。吳丞呢,進醫(yī)院了?”

      “小腿骨折,擦傷。我會跟經(jīng)理說,讓他離開俱樂部?!比绻麉秦┎徽腥荢A的人,陳拙言原本也是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聞言,姜意眨眨眼笑了一下,笑容張揚,語調(diào)輕松道:“那謝謝隊長了呀!”

      眼前恰好綠燈亮起,陳拙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了下。

      八月酒會的時候,沅辭回了京州。這個晚宴由一個慈善家牽頭,沅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只不過沅爭和沈蘇綰都沒有去的打算,而是讓沅辭帶姜意出席。

      來的還有沅家的旁支。

      姜意和他們不熟,進場后沅辭又遇見了顧家的小公子,這是沅辭為數(shù)不多的至交好友。姜意不想打擾他們,就走到了大廳外的露天區(qū),打算吹一會兒風(fēng)再進去。

      星光疏淡,露天區(qū)連著一片小樹林,姜意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男人在打電話。

      “沅家公子?年紀(jì)輕輕能是什么厲害角色,也就是在京州有點兒頭臉,到了我的地界不還得看我的臉色?他要是在美國,靠唱幾句歌,難道就會有人給他面子?”

      姜意無意去聽旁人的電話內(nèi)容,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遠幾步時,卻陡然聽到了幾句話,腳步不由得一頓。

      “京州沅辭能有多了不起?在我面前,他能掀起多大的浪?這些年我拋棄的女人不少,不也沒人敢找上門來?”這個人也沒想到,他說完這段話,電話掛斷沒多久,自己的肩膀一痛,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兒栽進一旁的景觀噴泉池里。

      “誰?。扛墒裁??!”

      男子穩(wěn)住身形,罵罵咧咧地看向眼前的人。

      姜意知道對方只是在散播謠言,也沒幾個人會信,但她就是不想聽到這么一個人渣在背后詆毀沅辭,這種小人行徑最可恥。

      她抬手狠狠拽起男子的衣領(lǐng),警告道:“別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任何有關(guān)他的不好言論,否則——”她指間收緊,稍微一用力,就有什么即將支離破碎。

      然而她一松手,男子故態(tài)復(fù)萌,捂著脖子,臉色十分猙獰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也不掂量一下背后的人能不能護住你!”

      聽到這里姜意稍微遲疑了下,她倒也不想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又給沅辭添什么麻煩。

      就在她遲疑著沒有應(yīng)聲的這會兒工夫,那個男子拎著噴泉邊的一個觀賞盆景就要朝她砸來,所幸她反應(yīng)快,及時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撞到了一個人的胸膛。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沅辭那張臉,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的唇角微微揚起。

      “才不過兩年,你就忘記怎么動手了?”

      他傾身靠過來,從后扣住了她的手腕,眸底逐漸變得晦暗不明。

      “我教過你的,如果有人欺負(fù)你,你可以反擊回去。我,就是你的后盾?!奔词雇逼屏颂煲矝]關(guān)系,他有的是辦法補上。

      “當(dāng)然,如果我在的話,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p>

      動手這種事,他來就可以。

      除了那次在地下拳擊場,姜意再沒有見過沅辭動手的模樣,就連這次,他動手前都脫下外套蓋在了她的頭上。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扯下他的外套時,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男子痛苦地癱坐在噴泉水池里,而沅辭則站在離他兩步遠之外,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你本家在美國?行,我知道了?!?/p>

      彼時姜意還不知道沅辭這句話里暗藏的意思,只是在他轉(zhuǎn)身走向自己時,她擔(dān)心地皺起了眉頭,十分不理解他的做法,問道:“你為什么動手?這樣會給自己惹麻煩的?!?/p>

      她像是忘了,她也動了手,卻沒想過這樣也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沅辭目光帶笑地看著她,緩了緩,說道:“你維護我,我很高興。”

      姜意以為這一切算是過去了,自己和沅辭的關(guān)系也會重歸從前,殊不知,世間的事瞬息有萬變。

      酒會上沅辭遇見了顧岷,后者看見了他,也看見了他身邊的姜意,于是眉頭緊皺。在姜意主動離開留給他們一個交流的空間時,顧岷的臉色更差了。

      他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你好起來了?!?/p>

      沅辭看著姜意離開的背影,她長發(fā)微卷,側(cè)臉在燈光下如畫一般,明艷動人。他笑了一下,道:“你清楚結(jié)果,我也一樣?!?/p>

      第三章她心甘情愿

      姜意回校的那一天是沅家司機送的她。

      正逢新生開學(xué)典禮,禮堂那邊十分熱鬧。姜意不算新生,只是剛巧遇到了以前的導(dǎo)師,導(dǎo)師正好負(fù)責(zé)開學(xué)典禮的事情,就拉著她一起過來了。

      姜意原以為只是要她幫忙,就跟了過來,直到被拉著坐在一群老師中間,她才知道什么叫后悔不及了。在百無聊賴中,姜意聽身邊坐著的老師們談起今年學(xué)校的重要科研項目,說是某知名企業(yè)贊助了學(xué)校很大一筆經(jīng)費。

      起初姜意不知道老師們說的是哪個企業(yè),緊接著她就看到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在校領(lǐng)導(dǎo)的陪同下入了場,坐在第一排。

      她和其中一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彼此都愣了一下,顯然都沒想到會在開學(xué)典禮這種場合遇見對方。

      那人是陳拙言,姜意一方面驚訝學(xué)校的贊助商原來是陳家,另一方面驚訝陳拙言居然會來。在她的印象里,陳拙言和家里的關(guān)系并不好,只跟陳家大哥的關(guān)系還算可以。他很少回陳家,寧愿在俱樂部當(dāng)一個職業(yè)賽車手,也不愿意回陳家接手部分家業(yè)。

      開學(xué)典禮開始后,作為學(xué)校今年最大的贊助企業(yè),陳家的代表上臺發(fā)了幾分鐘言。姜意的位置在第三排,前后左右不是老師就是校領(lǐng)導(dǎo),好不容易等到開學(xué)典禮結(jié)束,離場的時候她的導(dǎo)師又叫住了她,問她有沒有時間陪嘉賓參觀校園。

      姜意想起在校期間她的導(dǎo)師就對她頗多照顧,心里想著一點兒小忙而已,便答應(yīng)了。出了禮堂,姜意才知道要參觀校園的那位嘉賓就是陳拙言。

      九月初,天氣還有點兒熱,陳拙言穿著西褲與白襯衫,顯得氣質(zhì)清新冷淡。

      姜意走近他,揶揄道:“是你要參觀校園?。俊?/p>

      “我沒來過這里?!标愖狙詻]介意她的調(diào)侃,原本就是他私下找了姜意的導(dǎo)師,特地要求讓姜意帶他參觀的。雖然這有點兒不太正大光明,但他想跟姜意單獨聊一聊,他很想向她求證一下自己剛剛收到的消息。

      陳拙言眉峰微攏,猶豫片刻之后,還是問出了口:“你之前說的親人,其實……是沅家人?”陳拙言原本也沒想過姜意會和沅家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剛剛大哥陳覃無意中提了句:“那個坐在第三排的女生也是你那個俱樂部的?聽說沅家待她不錯?!?/p>

      陳拙言對陳覃知道姜意這件事很意外,但他更意外的是姜意居然和沅家有關(guān)系。陳家的根基在東市,直到近幾年才來京州發(fā)展,陳拙言不太了解京州的局勢,但也知道沅家在京州舉足輕重的地位,更是聽說過沅家的沅辭。

      姜意說了聲“是”后,陳拙言才不得不相信陳覃說的是真的。他停頓了下,又問道:“那時候在國外你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是沅辭?”

      那時候SA參加了一場聯(lián)賽,姜意作為一個新人意外奪得了個人賽的冠軍。彼時她還沒什么名氣,這讓不少老賽車手覺得不服氣,她剛一下場就被人團團圍住。

      其他的隊員見情況不對,上前護住姜意。雙方一來二去就產(chǎn)生了摩擦。有幾個沉不住氣的,直接扭打在了一起。直到警察來了才把他們分開。雖然主動挑釁的不是姜意他們,但也在警局接受了幾個小時的詢問和教育,最后是陳拙言把他們保釋出來的。

      陳拙言想起那次他從警局把姜意帶出來,她手腕上帶著傷,袖口處也沾上了血跡,坐在警局的長椅上安安靜靜地等待,看起來又乖又漂亮。

      可一旦動起手來,她又比誰都狠戾,明明人數(shù)上不占優(yōu)勢,卻沒有落了下風(fēng)。

      “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非要自己動手,不怕受傷嗎?”

      不只是這件事,在很多次需要幫助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要求助別人,從沒有依賴過誰,又或者是她可以無條件依賴的人并不在身邊。

      “這種小事兒就不用麻煩別人了?!彼忉尩?,“雖然我也很怕受傷,但我怕他會不高興?!?/p>

      陳拙言皺起了眉,問:“他?”

      姜意坦承道:“我喜歡的人?!?/p>

      她坐在車?yán)?,街道兩旁的梧桐樹枝葉繁茂,細碎的光斑駁地落在她的長發(fā)間,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兒心不在焉,而陳拙言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一點兒難過。

      時至今日,一切倒轉(zhuǎn)回來,姜意依然坦承:“嗯,是他?!?/p>

      陳拙言沉默良久,知道不應(yīng)該在背后議論別人,但低頭與她目光交錯間,他還是開了口:“沅家的人不簡單,沅辭更是?!?/p>

      “我知道?!苯庑α耍⑽⑵^看著陳拙言,道,“其實我現(xiàn)在會的東西,像格斗、射擊,都是他親手教我的。”

      陳拙言想,即使現(xiàn)在他確鑿地說出沅辭的可怕之處,估計她也只會說一句“前事不提,既往不咎”。認(rèn)識她這么久,他或多或少也清楚,她很護短,也很固執(zhí),心如磐石、屹立不動,要么從頭到尾簡簡單單地喜歡著一個人,要么就釜底抽薪,徹底放手。

      陳拙言不知道,這對于她來說是好還是不好。此刻他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到最后也只能說一句:“在沅家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問題,記得找我?!?/p>

      姜意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當(dāng)天只是舉行了開學(xué)典禮,沒有正課,中午的時候姜意和陳拙言一起吃了個飯,中途他接了個電話之后眉峰就一直緊攏著。

      姜意思忖了下,問道:“你家里打來的電話?”

      “嗯,公司那邊有急事。”陳拙言抬手揉了下眉峰,臉色不是很好,“先前說的退役,可能要提前了?!?/p>

      姜意對陳拙言和陳家的情況有一點兒了解,陳拙言和他大哥陳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陳拙言的母親是陳家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的原配,而在結(jié)婚之前他的父親其實另有喜歡的人,陳覃就是那個人的孩子。陳拙言的母親大氣端莊,遇到這種情況卻十分決絕,她瞞著所有人,帶著年幼的陳拙言頭也不回地去了另一座城市,直到她生病將要離世之前,陳家的人才找到她。

      名流圈子里的秘密一直不少,姜意在沅家的那段時間,接觸過不少這個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會聽到一些。她也聽說過,陳拙言和陳家所有的人都合不來,唯獨和陳覃親近。

      “早點兒退役也好。”姜意說,“至少這幾個月我都會在俱樂部,會照顧好沈柔他們的,隊長放心?!?/p>

      陳拙言笑了笑,又交代了些別的事。

      時間差不多了,陳拙言要先回公司,沒想到姜意突然起身叫住了他,真誠地說道:“隊長,我支持你所有深思熟慮后的決定?!?/p>

      陳拙言看了她很久。

      九月,京州的風(fēng)依舊溫柔,讓人有些微醺,而這一段時間陳拙言一直在抗拒陳家,有些心浮氣躁,但他又不得不回去拿回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

      “如果我為了爭權(quán)奪勢,變得不擇手段,你還當(dāng)我是SA的隊長嗎?”

      “SA只是車隊的名字,代表不了什么。即使你和我都退役了,你也是我的隊長,也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末了,她揚唇笑了下,笑容動人,“而且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p>

      幾年前她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她孤僻又不愛說話,常常一個人在訓(xùn)練場練車。有一天,車子被送去定期維護修理,她也沒有借用別人的車,就一個人在觀眾臺上看其他人訓(xùn)練。

      車道上塵土飛揚,摩托車的轟鳴聲不斷,在這么嘈雜的情況下她走神了,她想起了姜白??赡苁悄嵌螘r間哭得太多,她覺得眼睛干得發(fā)疼。

      陳拙言就是在那時候走到她身前,低聲問了句:“請問,你是前幾天申請加入SA的JIANG嗎?你好,我是SA的隊長,陳拙言?!?/p>

      姜意抬起頭看他,他有一張好看的臉,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說了句:“你好,我是姜意?!彼?dāng)時很難去顧及別人的心情,只能盡量保持著禮貌。

      過了幾個月,她才逐漸從陰郁的心情中調(diào)整過來,從沈柔無意的一句話中得知,因為她那段時間的冷漠和孤僻,隊友們都對她有些不滿,甚至還有隊員向經(jīng)理反映,希望能換掉她這個主力成員,但被陳拙言第一個否決了。

      他的理由是,JIANG能力出眾,相處不來可以不參加團隊賽,但這并不是拒絕一個優(yōu)秀隊友的理由。

      這些事情陳拙言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

      SA的隊長有時候真的很會照顧人,她也真的把他當(dāng)作很好的朋友。

      和陳拙言告別后,姜意拿著鑰匙第一次去了陳拙言幫她租下的那棟公寓。公寓就在學(xué)校附近,位置、環(huán)境都很好。她來之前就請阿姨打掃過一遍,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又簡單整理了一下。

      她原先沒想過在沅家長住,本來的計劃是開學(xué)后就住在公寓,偶爾回去看看沅家長輩?,F(xiàn)在事情有所變化,她原本的打算也變了。學(xué)校離十二云棲實在太遠,不堵車的話,車程也要將近兩個小時,每天在十二云棲與學(xué)校之間來回不切實際,她只能每周回去一趟。

      公寓里還有個小廚房,但她的手藝實在不怎么樣,只會熬點兒粥,做一些簡單的菜。她正準(zhǔn)備點外賣應(yīng)付一下晚飯的時候,沈蘇綰忽然給她打了電話,問她想吃什么,又問學(xué)校附近哪里有大型超市。

      姜意回答后,在電話里還聽見了沅爭的聲音,她問道:“阿姨你是要過來嗎?”

      “你回校這么大的事當(dāng)然要慶祝一下。要吃甜點嗎?前面有一家西點店……”

      感動之余,姜意下意識地輕聲說了句“謝謝”,以為沈蘇綰沒有聽到,可電話那邊靜了幾秒,才傳來沈蘇綰溫和的聲音:“意意,阿姨是不是一直沒有說過?是阿姨應(yīng)該謝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

      后半句沈蘇綰并沒有說出口,那邊傳來車門關(guān)閉的聲音,接著沈蘇綰叫了聲沅辭的名字,問他:“最近很忙?”

      沅辭聲音低啞地“嗯”了一聲。

      姜意也不知道沈蘇綰要謝她什么,而這件事很快就被她忘記了。

      估算好了時間,姜意提前十分鐘下樓等他們。沈蘇綰買了很多東西,有熟食,也有新鮮的食材。沅辭最先下車,戴著黑色的口罩去后備廂提東西。

      姜意連忙上前幫忙拿剩下的袋子,但被沅辭抬手擋了一下,示意她去拿邊上最小的那個紙袋:“去拿你的禮物?!?/p>

      那是一個黑色紙袋,有金色的暗紋,看起來很輕。

      姜意好奇地問了一句:“是什么?”

      沅辭低頭看向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眸漆黑,姜意的身影撞進他的眼里,她尷尬地笑了笑,道:“不能說嗎?”

      這時沅爭和沈蘇綰也下了車,拎著東西在車邊等他們。沅辭沒回答,只是說:“先上樓,風(fēng)有些大?!?/p>

      九月的京州晝夜溫差有些大,她下來的時候又只穿了一件短袖薄衫,剛剛她拿袋子的時候碰了他一下,手指都是冰的。

      姜意沒在意,一門兒心思想的是這個時間段可能有不少夜跑的人,沅辭要是被認(rèn)出來就不好了。等到上樓進了公寓,沈蘇綰讓她拆開禮物看喜不喜歡時,她才知道紙袋的盒子里裝的是一條吊墜手鏈,主調(diào)是銀河般璀璨的藍色,吊墜是顆蔚藍色的小星球。

      “戴上看看?”

      彼時沈蘇綰已經(jīng)拎著食材走進小廚房,姜意原本是想來幫忙打打下手的,現(xiàn)在要戴手鏈,她一只手有些不好戴,就在沈蘇綰要上前幫她戴上時,一雙修長漂亮的手出現(xiàn)在姜意的視線里,沅辭輕輕松松地幫她戴好了手鏈。

      璀璨的銀河藍,襯得她的手腕很白。

      他退開了一些,說道:“很漂亮?!?/p>

      姜意眨了下眼,又看向沈蘇綰,嘴角微揚道:“謝謝!好漂亮,我很喜歡?!笔钦娴暮芟矚g。也是剛剛那一瞬間,她可以確定,這條手鏈?zhǔn)倾滢o挑選的。

      她很喜歡無垠的宇宙,包括其中的恒星與塵埃,而這件事只有沅辭知道,她也只告訴過沅辭。

      姜意公寓里的東西不是很齊全,幾個人忙活了半天,快做好晚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冰箱里沒有飲料,姜意換了鞋準(zhǔn)備去樓下的小超市買。

      她剛打開門,身后就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沅辭跟了上來。姜意猶豫道:“你要跟我一起?不怕被人認(rèn)出來嗎?”雖然她要去的那個超市就在樓下。

      沅辭撥了下額前的碎發(fā),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隨手拿過掛在一邊的帽子戴在頭上,低頭一邊換鞋一邊道:“天黑了,沒什么關(guān)系。”

      姜意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同他一起出了門,但到了樓下,姜意還是沒敢讓沅辭進超市,讓他站在超市外那棵大樹下等著。

      她買好東西很快就出來了,走出店門的她遠遠地就看到戴著帽子和口罩,一張臉被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沅辭還是被人搭訕了。只見那個女生紅著臉,害羞地問他:“你好,你是隔壁那所大學(xué)的嗎?”

      沅辭沒回答,只低聲說了一句:“我在等人?!?/p>

      女生還想說什么,剛要開口,沅辭就打斷了她:“抱歉,我等的人出來了?!闭f著,便繞過她徑直朝姜意走過來,接過了她手里的購物袋。

      姜意往那個女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揪著衣擺站在原地,有些靦腆和無措。

      姜意問:“你被認(rèn)出來了?”

      隔著口罩,他的聲音有些悶:“應(yīng)該沒有,走吧?!?/p>

      上樓的時候,姜意想起她拿出手鏈禮盒時,紙袋底靜靜躺著的一張銀行卡,于是問沅辭是怎么回事。其實剛看到的時候她就想問了,只是那時候沈蘇綰正一臉期待地等她戴上手鏈,她也不好意思問。

      “爭叔給的?”

      “嗯?!?/p>

      “我不缺錢,我有獎金的?!?/p>

      沅辭看了她一眼,問:“很多?”

      姜意說了個大概的數(shù)額,沅辭沒反應(yīng),姜意就知道卡里的數(shù)額遠高于她的獎金了。她頓時覺得那個裝著銀行卡現(xiàn)在身處玄關(guān)處的黑色紙袋都無比金貴了起來,只是她不能要。

      她低著頭道:“我不能收?!?/p>

      “他給了你就收下?!便滢o停下,偏過臉看向微微落后半步的她道,“還是說你想用遷入沅家戶口這種方式讓他們安心?”

      姜意聞言不再話說了。

      周圍傳來“砰砰砰”的禮花聲,還在糾結(jié)思考的姜意抬頭往附近看了一眼,不遠處有零星的火花光芒,是學(xué)校為了迎接新生放的煙火,這里也能聽到一點兒聲音。

      看著看著,她說了一句:“遠遠地看著,好像星星啊。”

      夜色漆黑,燈光暗淡,在這夜幕之下,一簇火花的光顯得溫暖又璀璨,就像她高二那年學(xué)校放的煙花。

      那時候姜意第一次參加全國性的物理競賽,成績是在元旦那天公布的,她是第一名,可惜的是,只差一點兒就能打破沅辭當(dāng)年的成績紀(jì)錄。沅辭比她高一屆,那時候已經(jīng)被保送名??梢圆挥脕韺W(xué)校了,但那天他卻陪她一起在教學(xué)樓的天臺待到深夜。

      新年的零點到來之前,她說了很多很多愿望,還有學(xué)業(yè)上的計劃,最后問沅辭有沒有要許的愿望。

      彼時他靠著天臺護欄,背著風(fēng),笑得恣意,道:“許愿嗎?那我希望你所有的愿望,都是我?guī)湍銓崿F(xiàn)的。”

      零點鐘聲響起,周圍的煙花不斷,在天穹邊染成星光與月色。漫天爛漫下,他單眼朝她眨了下。

      “新年快樂,意意。”

      她心動不已。

      遠方的天穹安靜下來,夜風(fēng)依然冷冽清寂,煙花也燃盡了爛漫,只有少數(shù)幾棟教學(xué)樓依然燈火通明。

      現(xiàn)在,姜意的身邊人依然是沅辭,只是有許多事不再像從前那樣。在離開京州前,她還意外弄傷了沅辭……誰都沒有提及,誰都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那段過往。

      看著與當(dāng)年相似的煙火,姜意輕聲道:“要是能摘下一顆星星就好了?!?/p>

      姜意收回視線,抬步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沅辭叫住了她,問:“想要星星?”

      想要星星,更想要他。

      她轉(zhuǎn)移話題道:“我想要的東西有很多?!?/p>

      “你可以提,我對你有求必應(yīng)。”

      仿佛回到那年新年的零點,姜意的心跳聲猛烈,無法平靜,現(xiàn)在更是,感覺胸腔里兵荒馬亂的。

      為什么有的人明明不喜歡她,卻能對她這么溫柔?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還是因為她曾經(jīng)離開,他一直都在自責(zé)?

      姜意并不明白。

      回到公寓后,沈蘇綰在廚房里準(zhǔn)備甜點,沅辭被沅爭叫到了陽臺上,姜意則拿了個杯子,抱了瓶紅酒坐到沙發(fā)上,打算嘗一點兒。

      她會調(diào)酒,但不太能喝。

      說起來她會調(diào)酒,還是因為沅辭。有一次她跟著沅辭去了一家清吧,有個調(diào)酒師調(diào)出來的酒顏色特別好看,那時候她就想嘗一點兒,但沅辭攔住了她,說是度數(shù)高,不適合她。后來沅辭問了吧臺后的調(diào)酒師,親自給她調(diào)了一杯度數(shù)很低的果酒,有點兒甜,有一點兒像櫻桃的味道。

      他也是第一次給人調(diào)酒,在吧臺聚攏的燈光下,他垂眸的模樣太過動人。

      后來姜意在外地比賽,一個人在酒店房間休息的時候,就會坐在酒柜旁的高腳凳上,一杯一杯地練習(xí)著調(diào)酒,不斷調(diào)整著雞尾酒的配比。

      從她瞞著沅辭打比賽開始,再到她離開京州又回來,不知不覺中已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

      沅辭站在陽臺上,望向樓底下的籃球場,大晚上還有人在打籃球。

      沅爭找沅辭有話要談,只是不太方便說出口,沉默半晌后才開口:“還很喜歡那個女孩?”

      “是?!?/p>

      沅爭問他:“那你是怎么想的,不去爭?。俊?/p>

      幾年過去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即使進入和娛樂相關(guān)的音樂圈,也從未傳出過半點兒緋聞。

      “祖父說我和他太像,或許也會愛而不得?!便滢o很平靜地說,“我不相信,但也不敢貿(mào)然爭取?!?/p>

      沅辭一向懂事,這些年沒有讓沅爭費過半點兒心,就是因為這樣,他反而擔(dān)心更多。

      沅辭站得太高,在京州他這一輩的人際圈子里,有無數(shù)人擁護他。他天生就是優(yōu)秀的上位者,性格有些像他的祖父。

      沅爭最怕的也是這一點,聽到回答,他更是后悔當(dāng)初沒有親自帶大沅辭。他不太了解自己這個唯一的孩子,如果不是無意間看見他書房里的一沓文件,也不會知道他有了喜歡的人。

      沅辭的經(jīng)濟已經(jīng)完全獨立,也有了自己的人脈圈子,正因如此,沅爭不知道沅辭和一家商業(yè)航天科技公司有了合作。

      那一沓文件里,除了一份資金入股合同,最底下還有一份贈與協(xié)議。贈與人簽的是沅辭的名字,而被贈與人的名字還空著,簽下的時間是一年前。

      所以,沅爭既不知道他著手準(zhǔn)備了多久,也不知道被贈與人是誰。

      在沅辭離開后,沅爭待在陽臺上靜靜地思考了很久。

      沅辭從小就生活在他的祖父身邊被作為繼承人培養(yǎng),祖父對他的教育十分嚴(yán)格。

      沅辭是多年來最被看重的,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沅家后輩。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fā)展,直到沅辭的祖父去世。整理父親的遺物時,沅爭才知道父親患了多年的心理疾病,診斷報告指明他有嚴(yán)重的厭世傾向,并且極易將這種負(fù)面情緒傾瀉給旁人。

      而沅辭是離他最近的人。

      沅爭不敢想象,沅辭是在什么環(huán)境下長大的。

      沅辭從陽臺進客廳的時候,姜意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紅酒,仿佛稍微靠近一點兒,就能聞到馥郁的酒香。

      這是名莊酒,有一點兒黑莓的香氣和雪松的風(fēng)味,但沅辭記得,她是不怎么喝紅酒的。

      “什么味道?”他問。

      有點兒走神并沒有在認(rèn)真品酒的姜意回答:“有點兒酸?!?/p>

      “不喜歡就少喝一點兒?!便滢o在她身邊坐下,拿起酒瓶看了看上面的標(biāo)簽,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姜意覺得,他的長指襯著酒瓶里黑紅的酒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和雍容。她想了想,問道:“你要喝一點兒嗎?”

      沅辭看了她一眼,倒沒拒絕,放下酒瓶后伸手拿過了桌上她的杯子,抿了一口。有些暈乎乎的姜意哪里會注意到,整個晚上,沅辭只碰了她的這杯酒。

      第二天,姜意剛在學(xué)校上完緒論課,就接到了俱樂部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要和SA車隊的成員就退役問題開個討論會。時間比較趕,是周東昀開車來接的姜意,沈柔也在。之前姜意接受拍攝的雜志出了樣刊,剛剛寄來,就放在車后座上。

      雜志封面上的姜意單手抱著一個頭盔,微側(cè)著臉,氣場十足。因為妝容的原因,她漂亮得帶有侵略感,簡直又帥又颯。

      姜意在車上簡單地翻了下雜志,一旁的沈柔也湊了過來,注意到一旁的采訪文字,她“咦”了一聲,問:“那天問了這個問題嗎?喜歡的人是什么類型?”

      那個人……萬眾矚目。年少的時候看一眼,就很難忘得掉。

      姜意也沒想到,當(dāng)初化妝師隨意問的一句話,后期會被記錄了下來。沈柔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震驚地道:“喜歡的人?嗯?你有喜歡的人?”

      姜意也不刻意隱瞞,大方地承認(rèn):“一直都有?!?/p>

      “隊長知道?”

      姜意有些疑惑,不明白沈柔為什么這么問,答道:“他知道啊。”

      沈柔更震驚了,拿著雜志十分想哭。

      隊長好慘,生活已經(jīng)對著隊長的傷口撒孜然粉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

      【下期預(yù)告】

      姜意的掌心灼熱,主動握住他冰冷的手。

      想起自己剛剛看的有關(guān)量子糾纏的物理文獻,覺得糾纏的不只是量子,還有她和沅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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