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旻婧,王玉琴,孫 燕,沈寶云,倪耀輝,吳尤佳
(南通大學附屬醫(yī)院1 神經(jīng)內科;2 兒科,江蘇226001)
伴中央顳區(qū)棘波兒童良性癲癇(benign epilepsy children with centrotemporal spikes,BECT)是兒童期最常見的局灶性癲癇,占兒童癲癇15%~24%,發(fā)病年齡3~13 歲,高峰期為學齡前期向學齡期過渡的5~8 歲[1]。神經(jīng)心理學研究表明,BECT 患兒在癲癇發(fā)作控制后常遺留語言、行為功能障礙,對其學習、生活產(chǎn)生長遠影響[2-5]。近年來,隨著顱內外腦電技術的進展,高頻振蕩(high frequency oscillations,HFOs)能更好、更便捷反映癲癇活動及腦高級功能損傷,是癲癇極具潛力的生物學標志[6]。本研究收集2016 年1月—2018 年12 月在我院兒科門診就診的 50 例BECT 患兒,通過對寬頻腦電圖中HFOs 分析以及中國-韋氏兒童智力量表(C-WISC)評定,探索頭皮腦電 HFOs 與言語智商(verbal intelligence quotient,VIQ)的相關性。
1.1 一般資料 BECT 患兒50 例,其中男性28 例,女性 22 例;年齡 6~14 歲,平均 9.34±2.29 歲;智商(IQ)83~113,平均 103.26±10.92。納入標準:(1)符合1989 年國際抗癲癇聯(lián)盟(ILAE)制定的癲癇和癲癇綜合征分類中BECT 診斷標準;(2)初次診斷且未服用任何抗癲癇藥物。排除標準:(1)智力低下,IQ<70者;(2)合并聽覺、視覺等功能異常;(3)頭顱影像學存在結構性異常。另選擇同期就診的健康兒童50 例為對照組,其中男性27 例,女性23 例;年齡6~14歲,平均 9.36±2.35 歲;IQ 85~118,平均 104.2±10.85。兩組性別、年齡、智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兩組兒童及其家屬均知情同意參加本研究。
1.2 方法
1.2.1 VIQ 測定:采用1993 年版中國-韋氏兒童智力量表(C-WISC)對BECT 患兒及健康對照組兒童進行IQ 及VIQ 測定,由獲得心理測評資質的專業(yè)人員進行測試。
1.2.2 寬頻腦電圖:對BECT 患兒采用21 導光電視頻腦電圖系統(tǒng)(NIHON KOHDEN,EEG-1200,日本光電公司)進行4 小時腦電監(jiān)測,采樣率為1 000 Hz,低頻濾波0.5 Hz,高頻濾波200 Hz。電極放置按照10-20 系統(tǒng)進行,腦電記錄必須包括睜閉眼、閃光刺激、過度換氣誘發(fā)試驗,至少記錄到一次完整的非藥物誘導的清醒—睡眠周期。應用光電腦電系統(tǒng)的寬頻分析(wide-band EEG analysis)對非快速動眼睡眠期進行剖析,記錄BECT 患兒HFOs 出現(xiàn)情況。
1.3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1.0 統(tǒng)計學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計數(shù)資料以頻數(shù)和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表示,進行正態(tài)性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 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的采用Wilcoxon 秩和檢驗;HFOs 與VIP 的相關性采用Spearman 等級相關分析。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BECT 組與健康對照組VIQ 的比較 BECT 組VIQ 為 90.58±13.75,低于對照組的 98.33±9.93,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2 BECT 患兒腦電 HFOs 與 VIQ 的關系 BECT 50 例中有8 例(16%)非快速動眼睡眠期HFOs 陽性,VIQ 為 72.88±3.27,HFOs 陰性患兒的 VIQ 為95±11.59,兩者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Spearman 等級相關分析提示,BECT 患兒 HFOs 與VIQ 具有相關性(r=-0.66,P<0.05)。
BECT 又稱為兒童良性Rolandic 癲癇,是兒童最常見的局灶性癲癇綜合征,異常放電主要分布于Rolandic 區(qū),即中央前回、中央后回、外側裂上部。BECT 的主要癥狀為患兒于睡眠中、入睡不久及覺醒之前出現(xiàn)口面部向一側抽搐,喉中發(fā)聲伴流涎,意識清晰但無法言語或言語不清,發(fā)作可延及同側肢體抽搐,甚或發(fā)展為全面性發(fā)作。既往研究認為,BECT 是與年齡相關、預后良好的癲癇綜合征,不遺留任何神經(jīng)功能缺損。但近年來大量研究表明,BECT 患兒存在認知問題,對患兒的生活和學習產(chǎn)生短期或長期的影響,其“良性”屬性受到質疑。2017 年國際抗癲癇聯(lián)盟(ILAE)提出的癲癇分類中棄用了BECT 這一術語,改為自限性局灶性癲癇(self-limited focal epilepsies)[7]。
近年來研究提示,BECT 患兒在高級認知功能,如語言、注意、執(zhí)行等基本智能及心理能力,如悲、恐懼等情緒的識別等方面存在障礙[8-10]。究其原因,可能與BECT 放電損傷Rolandic 區(qū)、額葉的腹內側、杏仁核及語言、注意等神經(jīng)通路有關。BECT 發(fā)作主要集中在睡眠中,特別在非快速動眼睡眠期異常放電顯著增加,甚至出現(xiàn)癲癇性放電持續(xù)狀態(tài),干擾正常的睡眠電生理節(jié)律,同時影響額區(qū)、顳區(qū)等與認知及心理相關神經(jīng)元的可塑性,導致患兒智能減退[11]。
1999 年在放置顱內電極的癲癇老鼠模型中首次發(fā)現(xiàn)HFOs,隨著研究的深入,發(fā)現(xiàn)HFOs 與癲癇起源灶關系密切,切除出現(xiàn)HFOs 的區(qū)域后效果良好,因此認為HFOs 是癲癇起源灶的生物學指標[12-13]。在嬰兒痙攣及Lennox-Gastaut 綜合征中頭皮腦電圖首先發(fā)現(xiàn)HFOs,隨后在成人局灶性癲癇頭皮腦電圖中亦發(fā)現(xiàn)HFOs。研究提示,不合并HFOs 的BECT 可能為良性過程,合并HFOs 的患兒則表現(xiàn)為運動性發(fā)作增多,需要藥物控制[14]。
本研究結果顯示,與健康兒童相比,BECT 患兒VIQ 存在損害,非快速動眼睡眠期存在HFOs 的患兒,其言語智商損害更嚴重。這為BECT 患兒言語功能損害提供神經(jīng)電生理指標。與C-WISC 相比,HFOs 具有便捷省時的特點,在腦電圖檢測癲癇的同時,進一步篩查患兒有無語言功能障礙,也有助于及時治療,以及早防治患兒智能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