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王

李清

15歲，對于鹿類來說，似乎已經(jīng)到了生命的盡頭。

哈克是一只勇敢非凡的鹿王。它智慧出眾，曾經(jīng)身強力壯，它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抹火焰，能給鹿群增添一點光彩。

四個月前，尕瑪兒草原上出現(xiàn)了一匹兇惡的老狼，給鹿群帶來了災難。

一種神圣的使命感，驅使老鹿王哈克做出一個非凡的決定：臨死之前要與老狼決一死戰(zhàn)！可是，哈克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它尋思怎樣對付老狼時，杰米會跳出來向它挑釁。

杰米是一只大公鹿，它看出哈克已經(jīng)衰弱了，于是想推翻哈克的統(tǒng)治，自立為王。

一天黃昏，正當鹿群在臭水塘邊，按地位的高低和等級的尊卑，有秩序地排隊飲水時，排在隊伍后面的杰米突然奔到隊列最前面。哈克對杰克的行動感到震驚。這無疑是一切挑釁中最嚴重的挑釁了！

杰米前肢微微彎曲，后肢挺得筆直，勾著腦袋，亮出八叉大角，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打架斗毆姿勢。慌亂的鹿群散開圍成了一個圓圈，它們緊張地觀望著。面對氣勢洶洶的杰米，哈克突然覺得一陣悲涼。老狼的血腥恐怖籠罩著鹿群，死亡的陰影一天天逼近，杰米竟然還有心思爭奪王位。要知道，窩里斗只能加快整個鹿群的滅亡啊！

哈克和杰米對峙著，這將是一場惡斗。哈克相信，運用自己的智慧、經(jīng)驗和精妙絕倫的挑眼絕招，是一定能打敗杰米的。但那匹該死的老狼，還等著自己去拼呢。眼下杰米年輕力壯，極有可能惡斗百十回合，才見分曉。

然而，哈克畢竟老了，這場惡斗會耗盡它最后一把力氣，它將再也沒有力量去對付老狼了。

想到這里，哈克冷靜下來。這時，杰米瞪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向它沖來。就在杰米的八叉大角即將和哈克琥珀色鹿角相撞的一瞬間，哈克突然掉轉頭，向后面逃開了。整個鹿群呦呦鳴叫，哈克害怕了，它逃跑了，鹿群開始向新鹿王杰米歡呼。

哈克極其痛苦地度過了七天。它丟失了王位，丟失了鹿群對它的敬重，它的地位發(fā)生了由天上落到地上的大轉變。每當鹿群找到一片新草地，只有等所有的鹿都吃完了嫩草，才輪到它啃一點枯黃的草根。

哈克忍辱等待著老狼的出現(xiàn)。

第八天，老狼終于來了。哈克沒有逃，它佇立在草地上，迎面對著老狼。哈克放棄了王位，忍受了屈辱，等的就是今天的較量。

老狼齜牙咧嘴地朝哈克逼近。哈克望著尚未逃遠的鹿群，撒開四蹄朝一座山谷逃去。它想把老狼引進山谷、遠離鹿群，這樣它就可以悄悄地干掉老狼。一旦自己身亡，鹿群也可以在茫無天際的草原上，跑得更遠一些。

這是一條死路，進了山谷，三面都是絕壁，無處可以逃生。背山一戰(zhàn)，只能激起自己的勇氣。哈克很滿意自己的選擇。

老狼并不理解哈克的意圖，它緊追不舍。當哈克逃進山谷停下來時，老狼張牙舞爪，向哈克撲來。

哈克竭力躲避著，它用鋒利的鹿角阻擋著老狼兇狠的進攻。哈克畢竟老了，動作有些笨拙，它防著左翼，老狼已經(jīng)撲到右側。它剛顧著前面，老狼已躥到它身后。

突然，老狼長嚎一聲，縱身一躍，撲到哈克背上，爪子像鐵釘般釘進鹿皮和肌膚。哈克拼命地跳躍顛簸，它想把老狼從背上顛下來?？墒菦]用，老狼的牙已經(jīng)啃到了它的后腿骨，發(fā)出嘎嘎的響聲。

哈克一陣暈眩。它忍住劇痛，觀察周圍的地形。只見左側不遠處有一片密匝匝的灌木叢，荊棘縱橫，毒藤糾纏，毒藤上布滿一根根魚鉤似的倒刺。

于是，它向灌木叢奔去。老狼被顛下來，“咕咚”一聲栽下地，痛得一陣呻吟。

哈克遍體鱗傷，失血過多，就要支撐不住了。它知道不能硬拼，得想個辦法。

哈克瞅準右面絕壁前有一道一尺來高的石坎，它朝著那里退卻。老狼繞到左側咬住了哈克的左后腿。哈克哀鳴一聲，癱倒在石坎邊。它的喉管、臉頰和四蹄正好埋進石坎和地面形成的夾角里。那是一個老狼無法咬到的死角。它側身躺在地上，鹿角向外。

老狼撲到哈克身上，亂咬了一通。哈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它感覺到鹿角碰觸到了狼頭，碰觸到了柔軟的狼腰。于是，它憋足勁，彎曲的四肢狠命在石坎上一蹬，腦袋向上一仰。老狼一聲慘叫，想跳開，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哈克迅速站起，鹿角挑著老狼，沖到絕壁下，把老狼抵在巖石上。

哈克欣喜若狂。它戰(zhàn)勝了老狼！

張秋偉摘自《感動學生的動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