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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安然
出國三年,驚聞情敵要告白,他不惜連夜回歸,半裸出場高能上線,原想掌握情敵動向,卻撩得心上人魂不守舍,自切手指血濺當場。偏偏他的小祖宗沒心沒肺,剛打卡初吻就被情敵黑到他差點跳過告白,直接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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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老天爺很是應景地下了一場小雪。
黎漓不到十點就早早洗了澡,賴在被窩里玩手機,刷完微博刷朋友圈時,手指一頓,忽然就睜大了眼睛。
屏幕上是辛塵發(fā)的一條最新狀態(tài)。
配圖是一片漆黑的天幕,文字卻是難得的抒情風格:“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在美國醒來的無數(shù)個清晨和夜晚,都在懷念這片天空下充斥的生煎包和鴨血湯的香味,在干燥又寒冷的空氣里像小蛇一樣游進鼻腔,路過的靈魂總能被牽出一絲渴望。關于家和溫暖的,渴望!”
黎漓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這片天空是哪片天空?難道是……“
她眼睛一亮,腦子忽然像是通了電般反應過來,扔下手機,抓起床頭柜上的一串鑰匙便往外沖。
手掌撐著隔壁2302室的老式防盜門開門時,她還激動得不行,可是門一打開,空蕩蕩的客廳里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時,她眼里的炙熱立時便冷卻了。
“果然是我想多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啪的一聲按亮了客廳的大燈,眼睛瞥見客廳窗簾邊,自己上次打掃后豎在角落卻倒下的拖把還安靜地躺在地上,便上前扶起了拖把。
直起腰的瞬間,又看到一旁置物架上擺放的幾張照片。
幾乎都是辛塵和她的合照,穿著校服被她拉著合影的辛塵,給她過生日時被她偷拍的辛塵,還有……被她當成壁紙用了好多年的,在操場上參加八百米接力賽時進行終點沖線的辛塵,在像素很渣的手機里也帥成了一道光。
“那家伙要是真回來了,看到我在他家里偷偷放了這么多東西,八成第一時間就會臭著臉,咣咣砸門把這些東西扔回我家!”她一邊說,一邊習慣性地伸手戳了戳照片上辛塵的臉,誰知平時貼著架子放得很穩(wěn)的相框,今天輕輕一戳居然就掉了下來,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她心疼得倒吸了一口氣,連忙彎腰去撿,伸手拂了拂照片中的少年,嘴上卻嗔道:“叫你不回來!活該!”
“平時還真沒看出來,我這么不受你待見!”一道清冽悅耳的男聲忽然自身后響起,黎漓嚇得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足足過了兩三秒才緩緩轉(zhuǎn)頭。
面前站著的男人不是辛塵還能有誰?
只見他頂著一頭還冒著熱氣的濕發(fā),赤裸著上身,只圍了一條浴巾,正略帶嘲意地看著自己,勁瘦得無一絲贅肉的小腹線條和他身后浴室里氤氳的水汽,將他襯得宛如島國動漫中走出來的男主角。
“完了完了!我這是又做春夢了??!”黎漓二話不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就拉開了陽臺的推拉門。
在老式陽臺上防盜窗格間肆虐的北風頓時灌進來,辛塵鼻腔一癢,一時沒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與此同時,視線里那抹粉色身影已經(jīng)扒到了陽臺的防盜窗上,用力地晃了晃。
他瞳眸一縮,顧不得寒冷,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厲聲喝道:“你干什么!”
黎漓見他走近也不驚慌,一臉誓死如歸的神情:“來吧來吧!反正每次都是這樣,最后都要拉拉扯扯跑到陽臺親我,然后防盜窗忽然老化往下掉,咱倆連人帶窗摔下去,摔醒的卻只有我!”說著,她看了看辛塵已經(jīng)捉住她的手,一臉鄙夷道,“踩了油門又發(fā)不動車,次次浪費我表情!等我醒了,明天就讓人把你家的防盜窗焊死!”
“每次?”辛塵額角抽了抽,盯著黎漓看了足足有四五秒,“你平時都做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夢!”
“哎,你別這么用力啊!疼疼疼……”黎漓掙了掙,想甩開他的手,叫了兩句才猛地反應過來,“哎?疼?”
“踩了油門不發(fā)車這個形容很貼切??!看來你這些年,文字造詣大有進步??!”辛塵似笑非笑地松開她的手,大掌卻老實不客氣地直接扣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拖回客廳,用力關上陽臺門。
黎漓這才慌了神,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臉,發(fā)現(xiàn)觸到的皮膚溫暖濕潤,與夢里虛幻飄浮的感覺截然不同。她剛想縮回手,卻被辛塵忽然扔到了身后還蓋著白布的沙發(fā)上。與此同時,辛塵掩了口鼻,又打了個極其響亮的噴嚏。
聲震寰宇,讓黎漓終于確定,辛塵回來了!
出國三年,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終于回來了!
2. 情敵初見,刀光乍現(xiàn)
辛塵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黎漓還在被窩里就聽見客廳傳來辛塵跟黎爸的交談聲,伴隨著時不時的噴嚏和咳嗽聲。
黎漓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上穿外套就趿著拖鞋從房間探出半個腦袋,果然看到辛塵正坐在沙發(fā)上,一身黑色的長呢外套襯得這家伙分外人模狗樣,連帶著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黎爸都突然“偉光正”了起來,邊給他倒果汁邊客氣地寒暄著:“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吃午飯,省得你一個人自己做。再說,你剛回來,家里什么都沒有,也不方便……”
黎漓一聽,兩眼放光,顧不得在意昨晚自己的那通羞恥度爆表的自暴,扒著門框只露出半個腦袋附和道:“是啊是啊,就在這吃好了。讓老黎去買魚,做你最愛吃的糖醋鯉魚、口水雞和釀豆腐!”
黎爸佯怒著瞪了自家沒出息的女兒一眼:“去去去,這不是請辛塵吃飯嗎?怎么盡點你愛吃的菜?”
“他也愛吃這些的呀!是吧,辛塵?”黎漓滿臉期待看向辛塵。
辛塵正要回話,門鈴卻響了,門外有人大聲嚷著:“黎隊!小漓!快開門哪??!”
“喲,是世寧!”黎爸一聽,忙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趕緊給人開門去??!”
黎漓不情愿地趿著拖鞋去開門,果然看見張世寧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外。她訝然道:“寧妹,蹭飯也沒你這么蹭的??!大周末的,這才八點多呢……”
“你昨晚不是深更半夜發(fā)朋友圈說失眠嗎?我約你出去吃火鍋,你又說太冷,不想出門。這不,我送菜上門,你就可以在家吃了!”張世寧自來熟地往門里擠,晃著手中的購物袋,“三黃雞、大鯉魚,還有你愛吃的北豆腐……”走進客廳,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辛塵后,他顯然愣了一下,“哎?家里還有客人??!”
“沒事沒事,辛塵是我們家的老鄰居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算外人,對吧?”黎爸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卻發(fā)現(xiàn)兩個年輕男人正無聲地對視著,全然沒在意自己的話。于是,他頗有深意地瞧了瞧自家女兒,卻發(fā)現(xiàn)她正拍著張世寧的肩膀贊道:“我就知道,整個一隊還是我們寧妹最有眼力見兒!小伙子有前途!”
張世寧原本還在看辛塵的,被她這么一夸,頓時兩眼放光,捋起袖子便從大包小包里翻出一個保溫桶:“你吃了早飯沒?我還給你買了豆?jié){和小籠包。”
辛塵面無表情地看著黎漓接過了張世寧手中的保溫桶后,緩緩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既然家里來了客人,我還是不打擾了!正好這趟回來要長住,我還是去超市把該買的買回來吧!”說著,一把撈過昨晚黎漓隨手脫在沙發(fā)上的大衣向她走來。
黎漓聽說他要走,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僵了三分,誰知道他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難怪幾年不見,臉圓了幾圈,身上肉也多了一圈,原來是天天吃糖醋魚、三黃雞。照你這個吃法,要不了多久,估計就能長成中國版的金剛芭比了!”辛塵說著,將手里的大衣劈頭蓋臉地懟到了黎漓身上。
她正手忙腳亂地扯下頭上的大衣,卻聽在廚房忙碌的張世寧忽然開了口:“辛先生是吧?以前聽小漓說過,您在美國待好幾年了,也難怪。她現(xiàn)在可不是你認識那個小女生了,而是我們消一隊的女中豪杰。我們隊每天的訓練強度一般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一個女孩子。不多吃點兒好的,哪有那個體能?”他說到這里,示威般地沖著黎漓抬了抬下巴,“況且,我覺得,小漓再胖一點兒才好看!現(xiàn)在還是瘦了點兒!”
“是嗎?”辛塵淡然應了一聲,“她小時候三天兩頭在我家蹭飯,總是從我碗里搶食兒,自己生生吃成了個小胖妞!那時候黎叔還常說,可能我家的飯菜比較養(yǎng)人,我家的青菜吃著都比旁人家的香。是吧,黎叔?”
突然被cue的黎爸忙掩嘴輕咳了兩聲,干笑道:“我那會兒太忙,確實給你姥姥添了不少麻煩。”
“姥姥很喜歡我的,才沒有覺得我麻煩!”黎漓剛被嫌棄身材,又聽自家老爹這么一說,忙抓住辛塵的袖子,一臉委屈道,“而且我記得,那時候是你說你吃膩了姥姥做的生煎,讓我去幫忙吃的!”
“你記得?”辛塵瞇了瞇眼睛,忽然湊近她,以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半是威脅半是恐嚇道,“那你還記不記得,高二那年夏天我就警告過你,再讓我看到你穿著睡衣給人開門試試!”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說這話時,氣息異常輕緩地吹向黎漓的耳窩,說完,還略帶懲戒意味地扯了一下她身后的長發(fā)。
黎漓只覺耳根一陣發(fā)燙。他扯自己頭發(fā)的那一下,雖然害她頭皮有一瞬緊繃,卻一點兒也沒弄疼她,反而讓她忽然想起,小時候每次自己惹惱他,他都是這樣毫無力度地“反擊”。
等聽見隔壁2302室傳來重重的關門聲,她這才驚覺,辛塵居然就這樣回去了。
黎漓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卡通棉質(zhì)睡衣,若有所思地嘟噥道:“難道是因為粉色睡衣更顯胖?”
說著,她裹起剛才辛塵拿來的大衣,竄回自己的房間照了照鏡子后,對著鏡中圓臉的自己大聲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要減肥!”
說完,嘭的一聲也關上了房門。
張世寧原本拿著菜刀剁雞的動作一頓,欲言又止半天后,才試探道:“黎隊,我以前聽小漓說過,這個姓辛的是她初戀?”
“初不初戀,她能告訴我這個當?shù)??”黎爸哼了一聲,“不過,辛塵父母離異后都不肯要他。他外婆只好把他接到自己家照顧,兩個孩子剛好同班。有一回我說漏嘴了,小漓知道他的遭遇后居然同情心泛濫。從那以后天天就圍著那小子轉(zhuǎn),后來更跟護犢子似的事事護著那小子……”
“可能主要還是因為那家伙長了張小白臉,先天優(yōu)勢!”張世寧酸溜溜道。
“反正呢,根據(jù)我的不完全統(tǒng)計,小漓為這小子一共跟同學吵過七次架,打過兩次架,還被學校記過一次大過!”黎爸說到這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頭拍了拍張世寧的肩膀,“你品,你細品,細品之后再決定要不要繼續(xù)你的告白計劃!”
張世寧聞言,握緊菜刀便是一個手起刀落:“這么多年前的老黃歷了,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3.刀切小手,愛情我有
黎爸去上夜班時,心情和中午就走了的張世寧一樣失落,因為他的寶貝女兒居然真的抵住了口水雞和糖醋鯉魚的誘惑,餓了一整天。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出門,后腳黎漓就在五臟廟持續(xù)不斷的抗議聲里屈服了,捂著肚子走向了罪惡的源泉——廚房。
辛塵嫌她胖的那句話還在腦子里揮之不去,猶豫再三后,她從冰箱摸出兩個蘋果,決定加杯酸奶,做個沙拉騙騙肚子。
她一邊切著蘋果,一邊想張世寧臨走前神秘兮兮問自己的那句話:“這個姓辛的不是在美國待得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是??!從昨晚知道他真的回來了以后,她也一直在想,他怎么會忽然回來了?
高三那年,辛塵的外婆因病去世,他已經(jīng)改嫁并移民美國的媽媽只好把他接去美國。臨走前,辛塵只是一臉淡漠地敲開她家的門,把外婆家的鑰匙交給了她,讓她有空幫忙去隔壁打掃一下衛(wèi)生而已。
離開的這三年里,他倒是隔三岔五地在微信上問候黎爸,關愛即將離休的老干部,對黎漓反而冷淡得多。每次她在微信上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時,他回她的,永遠都是“還好!”她只好絮絮叨叨地說一堆自己的事情,他則簡短地回一句“嗯,知道了”,或者“好”。話題終結者的名號,非他莫屬了。就連這次回國,他都沒提前告訴自己一聲,真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什么。
黎漓想到這里,握刀的手一頓,手指忽然一涼,接著便是一陣鉆心的疼。她發(fā)現(xiàn)刀子直接在左手食指上劃了一道長口子。
鮮血瞬間淌了出來。黎漓扔了刀,捂緊傷口,呆了幾秒后,她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辛塵!”
隔壁一片死寂,她不甘心地又喊了幾句,依舊沒有回應。
“辛塵!我切到手了!”她捏著傷口去找藥箱,眼見著指縫間還不斷有血滲出來,落在了自己粉色棉拖上,又發(fā)現(xiàn)騰不出手開藥箱后,急得聲音都顫抖,“辛塵!你再不過來,我就要失血過多死掉了!”
話音未落,自家門口傳來一道喑啞的男聲:“密碼多少?”
“5768!”一聽是辛塵的聲音,黎漓這才找著主心骨般跑到門口。門一打開,同樣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只套了一件白色睡袍的辛塵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被什么割的?”
“我在切蘋果,一走神就切到自己了,怎么辦?我怕一松手,半根手指頭就要掉下來……”
“放屁!”辛塵眉頭一跳,難得爆了句粗口,而后近乎野蠻地把她拖到電視柜前,拉出了藥箱。
“有云南白藥嗎?”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打開藥箱翻找起來。
“噴霧的那個嗎?應該有,老黎好像?!彼捳f到一半,被他嫌棄地瞪了一眼,嚇得趕緊閉了嘴。
幾秒鐘后,辛塵在箱子最底層找到一瓶云南白藥,這才長長地出一口氣,目光落在她血淋淋的手上沉聲道:“慢慢松手,先給我看傷口?!?/p>
黎漓依言松手,指縫間的黏稠血液讓她動作略微遲緩,扯動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連帶著辛塵的身體都僵硬了片刻。但下一秒,黎漓甚至沒看到血淋淋的傷口已經(jīng)深可見骨,他已經(jīng)皺著眉將半瓶藥粉覆住了傷口,然后迅速地從藥箱里取了一塊紗布隨手繞了兩圈,便緊緊握住了她受傷的那根手指看了她一眼:“傷口有點兒深,要去醫(yī)院做創(chuàng)面縫合?!?/p>
“還要縫針?”黎漓的眼淚唰地一下淌了出來。她長這么大都沒試過把自己傷到需要縫針的程度,今天不過因為這家伙走了一會兒神,怎么就倒霉成這樣了?
“你怕的話,我們應該可以要求打麻藥?!毙翂m盯著她的臉,有點兒無奈地補了句:“你能別哭嗎?”
“好,我不哭!我不哭!”她乖乖點頭,抬起右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惹來辛塵又一聲嘆息。他轉(zhuǎn)身迅速從她房間的衣柜里找了一件長款羽絨服拿了出來。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黎漓這時才發(fā)現(xiàn)辛塵滿臉潮紅,脫口而出道,“該不會是剛才在我的衣柜里翻了我的內(nèi)衣吧?”
辛塵被噎得直磨牙,一把扯住她外套的帽子遮住她的臉:“給我閉嘴!”
說著,他像包粽子般把她包進羽絨服中,然后才帶她出門,將她塞進出租車里,從始至終,他那只手一直緊緊地捏著她受傷的手指,暖得驚人,像是牢牢地粘在了她的手指上。
與他連體嬰般坐在一起,近到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時,黎漓居然變態(tài)般覺得,像這樣挨一刀也挺值得。
4. 一吻定情,浴事心慌
“喏,這個一次兩顆,一天三次,還有這個……”黎漓蹺著包著紗布的食指,從袋子里取出幾個藥盒平放在桌上。辛塵已經(jīng)將藥剝了出來一股腦塞嘴里,端起面前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
黎漓看得呆了:“你現(xiàn)在,不怕吃藥了?”
辛塵深深地看她一眼:“當年那個為我跟人打完架后,在我面前擦個碘伏都疼得哇哇叫的你,今天在醫(yī)院里不也咬著牙,沒打麻藥就縫針了嗎??”
說完,他在黎漓錯愕的注視中,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沙發(fā)上,自顧自地躺倒,抬起一只胳膊遮住眼睛便假寐起來。
黎漓偷眼看了看他遮在臉上的修長手指,想起先前在醫(yī)院時,他也是用這只手按著自己的手,將她整個攬進懷里,不讓她看醫(yī)生縫合傷口,抱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我怎么感覺在醫(yī)院縫針的時候,你比我還緊張?”
“怕你鬼哭狼嚎,丟人!”辛塵懶洋洋地答道。因為感冒發(fā)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講道理,咱倆今天到底誰比較丟人啊?我手指縫了五針都沒怎么樣,倒是你,年紀輕輕的大小伙子,剛一回國就凍感冒了,一感冒就直接發(fā)燒,還差點兒在我縫針的時候腳軟癱在地上。你這小身板還敢再差一點兒嗎?”黎漓撇著嘴隨口吐槽,小手下意識地在他胸口戳了兩下。
誰知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突然伸過來,準確無誤地捉住她的手腕,甕聲甕氣道:“我體格差?到底是誰大冬天的,害我光著身子跑到陽臺上抓她回屋?”辛塵一把扔開她的爪子,語帶譏誚道,“雖然你夢見我,對我做了疑似不可描述的事,還怪我只踩油門不發(fā)車,我沒辦法證實,但是,你說要焊死我家陽臺,明顯是不想美夢驚醒,要坐等我開車到終點的意思嘍?”
“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你、你胡說!我才沒你想的那么齷齪!”黎漓一聽他又提起那晚的事,立時紅著臉開始反擊,“倒是你,在國外待了幾年,果然學壞了!我早聽說美國那邊開放得很,什么one night stand,什么固定床伴,什么合租情人…… ”
“誰跟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猛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盯住她。
黎漓心里一慌,立時明白自己踩到老虎尾巴了,第一時間結結巴巴地出賣隊友:“就……就寧妹啊!我……我們是拍檔嘛。有時候一起訓練就聊天,他……他聽說我有朋友在美國,就閑聊了幾句……”
“所以,我是和那個姓張的比,才被襯得像只軟腳蝦,是嗎?”辛塵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哎?”黎漓呆望著他,正覺得他這股怒火來得莫名其妙,下一秒,受傷的手被辛塵一把扣住,自己則被他直接撲倒在沙發(fā)上,鼻尖對鼻尖地被他壓在了身下。
“被我傳染了也是你自找的!”他鼻音極重地哼了一聲,下一秒就直接吻上了她因為錯愕還半張著的嘴。
因為發(fā)燒,他身上溫度高得嚇人,臉頰滾燙,連帶著呼出的氣息都帶了火星般落在黎漓的臉上,將她的臉和心也瞬間點燃。
辛塵吮著她的唇瓣狠狠地吸了一下,而后才怒聲道:“我回國不是為了看你把別的男人領回家,聽你在我面前不斷地提別的男人,懂嗎?”
“那你回國,是……是要干嗎!”黎漓艱難開口,睜著大眼睛看著辛塵,發(fā)現(xiàn)他的眼角又跳了跳,一副快要被自己氣死的樣子后,腦子一抽,主動嘟起雙唇,在他薄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辛塵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盯著她的眼睛暗沉得如同兩團濃墨,俊顏再度湊近,像只看上去兇巴巴的小柴犬般,極具壓迫性地覆上她的唇,卻只是異常溫柔地以舌尖沿著她的唇線輕輕地描了一圈又一圈,才深深地吻住她。
黎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頭腦一片空白,心房深處涌動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悸動和狂喜。恍惚中,一只滾燙的大掌似乎正順著她毛衣的下擺探了進去,她被他掌心的熱度灼得睜開了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辛塵居然正在看她,而且是以一種極其復雜的,溫柔又炙熱的眼神。
原本還在順著平坦小腹向上移動的手,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倏然停住。
黎漓有一瞬的無措,辛塵卻忽然回過神般,臉色一變,猛地縮回了手,用手撐起身子迅速地從沙發(fā)上起身,移到餐桌前灌了一大杯水。
黎漓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著了一般,既尷尬又不可抑止地竊喜著。
“我?guī)湍闱袀€蘋果吃!”辛塵忽然開口,直接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吃完蘋果就趕緊洗澡、回房間睡覺!”
“哦!”黎漓偷偷看他少有的慌亂表情,隨口應了一句,卻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個,話說,你……有沒有去洗浴中心的經(jīng)驗?”
“什么?”辛塵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她。
“我剛才忽然想到,我的手受傷了,可我還得洗澡啊!我聽說,有的洗浴中心不是有什么三溫……”
她“暖”字還沒說完,便聽見辛塵重重地關上了冰箱門:“你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東西?以前那些追你的男生,該不會就是被你這些腦殘的想法嚇跑的吧!”
“你怎么知道以前有人追我?”黎漓嚇了一跳,“我爸告訴你的?”
辛塵拿過一卷保鮮膜,替她將受傷的左手整個兒包了個密不透風:“你最好從這一秒開始,適應你獨臂女俠的新身份,否則你一定會后悔今晚跟我說這么多不過腦子的話!”
“什么意思?”她看了看自己被包成水晶粽般的左手,欲哭無淚道,“你這樣包,我的手雖然不會碰到水,可毛巾都沒法擰了!”
“很好!”辛塵一把拖住她往浴室走,擰開水龍頭,銅制蓮蓬頭里立時飄起綿密的水霧,熱氣蒸騰里,他一字一頓,“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勉為其難,助人為樂!沒準在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夢里,比這更香艷的事都做過好幾次了!”
黎漓足足呆了三五秒鐘才掙開他的手,飛奔著逃離衛(wèi)生間,打開自家大門,彎腰伸出自己那只剛出爐的“水晶粽子”,做了個標準的送客姿勢,大聲道:“歡送辛塵大佬擺駕回宮,大佬威武!請大佬放心,我一定會克服困難,自力更生,自己的澡自己洗!”
“洗完澡我要看胳膊上的封條,記住沒?”
黎漓點頭看著他往2303走時,鬼使神差地問道:“辛塵!”
“嗯?”他轉(zhuǎn)頭,在走廊聲控燈的昏黃光暈下回望她。
“我現(xiàn)在不是在做夢吧??”
辛塵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回她面前,抬起她的右手,輕輕地咬了咬她的手指,垂眸看著她:“痛嗎?”
她笑得露出兩排大白牙,用力點了點頭。
他到底忍不住,伸手用力掐了掐她的臉:“傻子!”
她卻用右手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懷里用力地蹭了蹭:“白癡才喜歡傻子呢!”
她忽然覺得,不管他是為什么回來的,只要他回來了,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新年禮物,是時光給予她的最好的恩賜。
5.晴天霹靂,疑生新綠
黎漓失眠整夜,差不多天亮才睡著,結果迷迷糊糊間被一陣撲鼻的香味喚醒。
剛一睜眼便見辛塵端著一鍋熱騰騰的香菇雞糜粥,對著她床頭吹。見她醒來,他滿意地將砂鍋端走:“還和以前一樣,用食物叫你起床比鬧鐘有效率多了!”
“你怎么在我家?我爸呢?”黎漓驚奇地翻身坐起,看了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
“鄰市昨天凌晨發(fā)生森林火災,黎叔直接帶了人趕去支援了。今早打電話給我,說他晚上才能回來,讓我先過來幫忙看看你,怕你餓死家中!”辛塵頭也不回地把粥端回了客廳。
二十分鐘后,喝完雞糜粥的黎漓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眼珠子轉(zhuǎn)了半天,才試探道:“你今天忙不忙?”
“怎么?”
“我們二隊長今天結婚,我爸這不是不在家嗎,反正都隨了份子,別便宜了二隊長?。 彼俸僖恍?,“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
辛塵聞言,安靜地收拾碗盤往廚房走,拒絕得異常干脆:“不去!”
“說起來,你回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處理???”
他在料理臺前拿著手機滑了幾下:“沒什么,在美國那邊和教授研究的課題有國內(nèi)的企業(yè)感興趣,回來先見個面,粗略談一談發(fā)展意向。已經(jīng)約好了下午見面,如果方向一致,可能有機會合作!”
黎漓卻聽得兩眼放光:“那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辛塵回頭看了她一眼,這回眼里有明顯的笑意:“你好像很希望我在國內(nèi)?”
“那當然!誰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天天陪在自己身邊膩膩歪歪?”她撇了撇嘴,這才悶悶不樂地回房間去換衣服。
辛塵也不解釋,洗好碗后見她換了衣服出來,才替她拿過門邊的手袋:“走吧!幫你約了車已經(jīng)到樓下了。事先申明,只能送你去酒店!”
黎漓被他突然的溫柔體貼搞得不太適應,嘴角的笑容卻甜得溢到眼角:“這還差不多!”
上了車不多久,車子拐過一個路口等紅燈時,一直看著窗外的黎漓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停的越野車居然是張世寧的,忙搖下車窗沖那邊大喊:“寧妹!”
張世寧那邊聽見聲音,立時也搖下車窗。他車上還坐了幾個人,約莫都是隊友,看到黎漓紛紛打起招呼來。
“跟你們介紹,我男朋友,辛塵!”黎漓探出車窗,語帶炫耀地抓起辛塵的手沖眾人一臉得意道,“以后可再不許叫我單身狗了!”
張世寧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恰好信號燈轉(zhuǎn)綠,司機發(fā)動車子穿過路口,不多時便到了酒店門口。
“今晚是跨年夜,不許在外面瘋,懂嗎?”
“意思就是只能陪你過唄!”黎漓挑眉道,“怎么樣?我的閱讀理解能力是不越來越棒了?”她說著踮腳在他的臉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剛想親完就跑,卻冷不防張世寧的越野車一個急剎停在了他們的車旁。他打開車門,像只黑豹一般撲向還站在門邊的辛塵,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將辛塵狠狠地撞在了車門上:“你對小漓做了什么?你這個渣男!”
黎漓嚇了一跳,剛要上前拉架,卻聽得辛塵低喝了一聲:“你別過來!”
黎漓還想說什么,辛塵皺眉道:“男人打架,還要女朋友護著,我成什么了?”
被他這么一說,黎漓只好跳著腳道:“張世寧,你發(fā)什么瘋呢!趕緊放手!”
“放什么手?”張世寧看著她,卻是苦笑了一聲,“我憑什么放手?我明明都計劃了一個月了,打算今天下午在二隊長的婚宴上向你告白的!你現(xiàn)在叫我放手?”
黎漓一驚,雖然同事近一年,她對張世寧的印象也一直不錯,卻從未想過,更沒想到會在今天這種時機下,聽他說出這種話來。
見她被自己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張世寧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我知道,你目前還只把我當好朋友??墒抢枥欤退悴皇俏?,也不該是這家伙吧!他憑什么……”
“我和黎漓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辛塵再次發(fā)力,想掙開張世寧的手,卻因此激怒了張世寧,被他一個反手倒擰,整個人反撲在地上。
“張世寧,你多大了?能像個成年人一樣有事好好談嗎?”黎漓眼見辛塵吃虧,急得拳頭都捏了起來。
張世寧卻喊道:“你怎么這么傻?他才回來幾天,你就答應做他女朋友?就算他以前真和你有什么,那也過了三年??!憑什么他勾勾手指頭,你就要鉆進他懷里?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才訂了一大束花,讓人送到你家對面的莫吉托酒店給一個姓宋的女人?他才回國幾天,都有這種本事,在國外這幾年……”
“放你娘的屁!”黎漓氣得聲音都劈了叉,“張世寧,你……你再胡話,信不信我跟你絕交!”
“今天早上7點47分,我想著黎隊出任務了,家里沒人給你做早餐,買了小籠包和豆?jié){想去找你來著。結果親眼看見他在你們小區(qū)花店挑了一大束花,邊付錢邊交待送花的小妹要送到什么酒店給誰。那個小姑娘還一臉花癡地問他,是不是送給女朋友的。你自己問他,他怎么回答的?”張世寧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顯然是盛怒不已。
黎漓難以置信地看向辛塵,一臉期待地等著他擺出一臉看白癡一樣的表情,狠狠地用真相打張世寧的臉,結果,辛塵看著她,竟一瞬沉默下來。
雖然只有一小會兒,黎漓的心卻忽地沉到了谷底。
6. 人生寄存,我愿久等
黎爸回來的時候,黎漓已經(jīng)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哭了一下午,累得睡著了。
臨睡前,她想起那年辛塵的姥姥去世,她擔心他悲傷過度,借口老黎加班,在家無聊,硬賴在他家看電視劇《惡作劇之吻2》。誰知屏幕上湘琴和直樹在蜜月旅行住的酒店陽臺上親吻起來,她看得心跳如擂鼓,再也抑止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正打算主動跟身邊暗戀多年的少年告白,卻聽辛塵用一種冷靜得嚇人的語氣說,他要跟媽媽移民美國了。
這漫長的三年里,她再沒了那晚的沖動和勇氣了。只隔三岔五地揣著小心思問他一句:“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辛塵永遠篤定的那句 “畢業(yè)就回去”便是她全部的期待和希望。
可是,今天,就在他沉默的那一刻,黎漓忽然就慫了。
說一句“我愛你”,能有多難?
張世寧才認識她一年,都已經(jīng)準備向她告白了,如果辛塵真的在意她,為什么連一句喜歡她都沒說過?卻在親吻她之后訂了一束鮮花給某個她全然不知的女人?
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自家大門被人重重關上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躥了起來,直接沖到客廳:“你怎么知道我改的新密碼?”
問完才發(fā)現(xiàn)客廳里正在彎腰換鞋的,是被她嚇了一跳的黎爸。
“你從小到大用的密碼不就那么幾個?我挨個試一遍總有一個對!你干嗎出來?”黎爸邊換鞋邊得意地說道。
她生怕被黎爸看見自己這副慘樣,轉(zhuǎn)身就往自己房間溜:“沒什么,以后要跟你相依為命,所以決定要對你更好一點兒!”
“你站?。 崩璋趾鋈唤凶∷?,“辛塵昨天一大早就過來跟我說,他回國的事已經(jīng)談得差不多了,我才松口答應讓你們交往的。他要是跟你告白,你意思意思同意了我不管,可他小子要是犯渾,像你們高三那年那樣,毛都沒長齊,上來就跟我說想娶你,你一定記得拒絕……”
“娶我?”黎漓如遭雷擊般轉(zhuǎn)頭問道,“他高三跟你說要娶我?”
“那小子都要跟他媽去美國了,居然還跟我說喜歡你,想娶你,問我能不能答應他這幾年別讓別的男孩子拐走你,等他回來娶你。你說他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膽?要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我當時就得削他!不過幸虧我苦口婆心勸動了他,他答應回國前一定不招惹你,不然就你那點兒掛在臉上的小心思,八成早讓他拐跑了……”黎爸啰嗦了半天才看清黎漓雙眸紅腫,立馬就急了,“哎,你的眼睛怎么都哭腫了?誰欺負你了?哎,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