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云
南極,曾是腦海里的一個詞匯而已,也不知道何時接觸并留下記憶。也看過些南極的影像和文字,多如水過巖石,留不下痕跡。
初識南極,并對它有了美好、清晰印象,是在參加了南極探訪活動之后。
去南極路途遙遠。上午從濟南出發(fā),下午由北京機場中轉(zhuǎn)美國達拉斯機場,再到阿根廷首都機場,連續(xù)飛行二十四個小時。第二天上午飛阿根廷最南端,也是世界最南端的小城烏斯懷亞,歷時三個半小時。在這個精致、緊湊的小城觀光用餐后,下午5點登上亞特蘭蒂號郵輪,漫長的路途,身心疲憊。
上船后需要兩天三夜時間渡過格雷克海峽,到達第一個觀景點。船上有個看書的地方,有幾本中文版的介紹南極大陸的。我有點頭暈眼花,還是勉強閱讀完了一本澳大利亞人寫的《南極洲——從英雄時代到科學時代》。
翻閱后知道,冰雪覆蓋的南極大陸,是人類最后一個掀開神秘面紗的大陸板塊。雖然古希臘百科全書式的科學家亞里士多德,以哲學和數(shù)學的思維認為,既然有北半球這么大的陸地,出于平衡,地球南邊也一定有一塊相對的大陸,他稱之為南方大陸。而真正有人尋訪南方大陸,探險南極,已經(jīng)是十八世紀七十年代以后了。
踏上南極并第一個到達南極點的是挪威人阿蒙森。他和五名探險隊員,經(jīng)過精心準備,于1911年12月15日到達極點,并成功返回。英國探險家科斯特一行晚了35天到達,由于準備不足,返程時全部遇難。后來的幾十年里,歐美國家不斷有人通過不同方式到達南極。
先期到達南極的探險家們,大都以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宣示過領(lǐng)土主權(quán)。但是由于南極的氣候條件,沒有哪個國家在南極有人長期駐扎和逗留。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許多國家關(guān)注南極,上萬名科學家到南極考察。1958年,國際會議討論制定《南極條約》,1961年6月正式生效。條約規(guī)定,南極為全人類所共有,永遠為和平目的所用。中國于1983年正式加入了該條約。
目前南極大陸沒有常住人口,三十多個國家設(shè)立了150多個科考站,中國設(shè)立了五個科考站。各國科考人員一般夏至冬歸,時間長短不一。近幾年,到南極旅游的人呈增長趨勢,這對南極的安靜與純潔不是件好事情。
多數(shù)旅游觀光的船只從阿根廷南端的烏斯懷亞出發(fā),過格雷克海峽,到南極半島的不同島嶼。此海峽時常風大浪急,船長或快或慢,相機而行。
這次我們經(jīng)過海峽的兩天里,多數(shù)游客暈船,有的整天吃不下食物。好在第三天早晨到達丹科島。站在甲板上,看著浮冰組成美麗的圖案,望著遠處起伏的雪山,身心一下子干凈了,路途疲憊一掃而空。
后五天時間,我們登上了庫夫維爾島、中國長城站所在的南設(shè)德蘭群島、喬治王島、半月島、巴恩托斯島。島嶼周圍棲息著不同種類的企鵝,海豹,鷗鳥,還有過往的鯨魚。在航行和登陸中,墨綠的海水,藍色的冰山,白色的山嶺,不時飄落的雪花和細雨,讓人有一種恍若仙境的感覺。憨態(tài)可掬的企鵝,懶散不動的海豹,偶爾躍出水面的鯨魚,你會覺得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
郵輪上有近百名工作人員,來自不同的國家和地區(qū),中國人有十幾位。通過幾天接觸,發(fā)現(xiàn)這些男女老少,啥活都能干的工作人員可不簡單。許多老外都有過南北極的探險經(jīng)歷,有的是研究極地生物、地質(zhì)的專家教授,有的是野外生存的經(jīng)歷者。有一位看起來瘦瘦的,大約50幾歲的工作人員,臉帶微笑,熱情大方,每次乘橡皮艇迅游和登島,他都認真給大家講解。一天晚上,他給游客分享了他的探險經(jīng)歷,讓大家刮目相看。
這位船員是丹麥人,因為熱愛極地才到亞特蘭蒂郵輪工作。二十幾歲時,他和兩位伙伴帶著食物,使用滑雪板,用一個月時間,橫穿了格棱蘭島。2000年,他與一位伙伴,帶著食物,還是使用滑雪板,用兩個月時間從南極半島到達了南極點。他在丹麥經(jīng)常給孩子們講解極地知識,有著較大影響。
這趟郵輪上的客人多數(shù)來自中國各地。有攝影愛好者,帶著多種設(shè)備,矗立甲板,不放過任何一次拍攝機會。也有只為觀光者,帶著手機自拍為樂。其中有一位79歲的老人,來自遼寧,丈夫去世后,她一個人開始了環(huán)球旅行。去年春天游了歐洲,冬季游南極,今年想去非洲。在咖啡廳,她拿出一個相機請我的朋友給她拍照。朋友看了看,不知如何使用。琢磨一會,才知道是一款很早的用底片的小相機。電池用完了,過不了卷了。老太太說,她去年還用過,還有底片沒用完呢。問她一個人出來遇到過什么困難嗎?她說,路上好人多,這次就有兩位北京的女孩一直照顧她。
回到濟南,有朋友問,南極好玩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去南極,可能南極永遠是一個詞匯,觸到它的時候,一閃而過。去了南極,南極就成了一個地方,成了一種牽掛。再觸到它的時候,你會專注,閃出一片潔凈,一片單純。在烏斯懷亞時我遇到一位臺灣六十幾歲的攝影愛好者,他到南極已經(jīng)六次了。他說,回去后就想著下次啥時候再來。我羨慕他,限于身體、經(jīng)濟等條件,能幾次造訪極地的人實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