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
布列瑟農(nóng)
布列瑟農(nóng)(Bressanone),德國與意大利交界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有靜立的教堂,鐘聲不時響起,悠遠而肅穆;還有小小的火車站,幾趟緩緩出發(fā)或者到達的列車,石砌的站臺上,相聚與別離的故事接踵上演。
1992年,加拿大育空地方政府施行了“馴鹿增量”計劃,為此而大量捕殺狼群。音樂人馬修·連恩和其他30多位音樂工作者拿起音樂武器游走抗爭,用創(chuàng)作音樂來宣泄痛苦和悲傷,歷時兩年多完成了環(huán)保音樂專輯《狼》的制作。
《狼》這張專輯以最直接的感情,最沉痛的呼聲,敲擊著人們的心靈,喚醒民眾對狼的保護。專輯所表達的訴求在加拿大被廣為流傳,更多人以不同形式加入了抗議與撻伐,育空政府因而取消了獵狼計劃。
《狼》這張專輯,成為以音樂與人性寫就的動人詩篇,在今天它的意義依然不容忽視,地球不只是人類的家,也是所有生物共同的家園。
就在馬修·連恩忙碌于環(huán)保音樂創(chuàng)作期間,在加州約塞米蒂國家公園歸途中,他與一位美麗的姑娘相遇相愛。他們相約前往布列瑟農(nóng)小鎮(zhèn),在那個寧靜的地方度過了短暫而美妙的日子。
布列瑟農(nóng),這個生長著溫暖記憶的地方,有白色的山谷,翠綠的草地,澄澈的溪流,干凈的空氣,還有甜絲絲的暖風。之后,那位姑娘回到科羅拉多州,最后去了紐約州研修學習。而馬修·連恩則回到圣迭戈繼續(xù)工作,最后返回了加拿大育空地區(qū)的老家。
當教堂的鐘聲再次敲響,火車的汽笛聲也再次響起,火車緩緩啟動,站臺上揮手相望,竟是一場痛徹心扉的別離。一年后,馬修·連恩創(chuàng)作了這首《布列瑟農(nóng)》,收錄在了專輯《狼》之中。這是一首清爽憂郁,而又寫滿思念的歌曲,音符里流淌著對自然之美的歌頌,對過往愛情的傾訴。教堂鐘聲敲響,擊人心碎,鐘聲里有愛戀和關(guān)懷,有美麗與悲戚,耳畔似乎能聽到星星碎裂的聲音。而緩緩駛離列車的陣陣轟鳴,恰如鋪排而來無盡的追憶與思念。
夜色安詳,鋪天蓋地的愛戀布滿心空。鏗鏘的鐘聲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車輪余韻相互傾軋,互相映襯,漸行漸遠。月光下沉默的小鎮(zhèn)在后退,夜風中佇立的樹木在后退,還有悄無聲息的河流也停止了前進的步履。沿途熟悉的事物,逐一后退,逐一消逝,骨骼里的風鳴,刻下深沉的記憶和思念的痕跡。
當星星高懸在異鄉(xiāng)的上空,你知道嗎,那是我在靜靜地看著你。我只是向你表明,雖然相隔千山萬水,但是我的心,不會有片刻的遠離。
“我站立在布列瑟農(nóng)/夜空中繁星閃爍/那些星星,也在另一邊照耀著布列瑟農(nóng)/請你溫柔松開手,因為我必須遠行/盡管火車帶著我離去/但我的心卻無聲地留下”(《布列瑟農(nóng)》)
布列瑟農(nóng),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鎮(zhèn),因為馬修·連恩的這首歌曲而聞名于世。馬修·連恩,這位出生于圣地亞哥,寄居于加拿大的音樂人,自幼浸染于自然山水,喜歡在湖面漂浮,喜歡在森林里玩耍,長大后因為熱愛大自然而四處漂泊。他熱衷于環(huán)保事業(yè),并用音樂喚醒人們對環(huán)保的自覺。他說,“環(huán)保不是在保護環(huán)境,而是在拯救我們自己?!?/p>
他的音樂作品洋溢著山林水溪之靈性,充盈著大地之愛與原野的力量,閃耀著人性之光、自然之美。旋律空曠、粗獷,干凈、澄澈,或者細膩,或者悲壯,厚重而豐盈,深沉而久遠。從《狼》《馴鹿宣言》到《旅程》《美麗新世界》,無不表達著人類對大自然,以及對身邊忠實朋友動物的關(guān)愛。馬修·連恩堅信,音樂能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悠揚的汽笛響起,踏上火車之旅,讓我們在《布列瑟農(nóng)》深沉優(yōu)美的旋律中,感受自然之美,感悟生命之美。
離家五百里
“如果你錯過我坐的火車/你會知道我離開/你可以聽見汽笛在一百里以外響/一百里/一百里/一百里/一百里/你可以聽見汽笛在一百里以外響/天啊,一百里,二百里/天啊,三百里,四百里/天啊,我已離家五百里……”(《離家五百里》)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場獨特的旅行。旅途中,我們播種希望,放飛夢想,享受快樂,體驗憂傷。前行中,我們感知世界的精彩,收獲生命的成長。正是火車,讓旅行不再艱辛,讓遠方不再遙遠。
火車,不僅僅是我們出行的交通工具,同時也承載著離情別念,托載著親情鄉(xiāng)愁,裝載著喜樂辛酸,記載著人生行走的軌跡。就像美國電影《醉鄉(xiāng)民謠》中的歌曲《離家五百里》所唱的那樣,延伸的軌道拉遠了與家的距離,開啟了夢想之旅和未知的人生路徑,行走或者思考,駐留或者拼搏,我們懷揣夢想,一路前行。正如火車從一個車站駛向另一個車站,從一座城市走入另一座城市,抵達的車站是目的地,也許又是出發(fā)點。
當吉他聲和弦彈撥響起,《離家五百里》這首民謠就像拂過耳畔掠過心底的微風,帶我們進入電影《醉鄉(xiāng)民謠》清淺舒緩云淡風輕的情境之中。在這部民謠音樂體裁的電影中,導演科恩兄弟在線性敘事中講述了勒維恩為藝術(shù)而奔波的過程。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這位民謠歌手為夢想而漂泊,走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依舊潦倒,依舊瀟灑,依舊無所成就,但他依然堅持民謠夢想。詩意的歌謠襯托詩意的畫面,詩意的歌謠描繪失意的人生??此埔粓鲈匦凶叩穆贸?,其實是勒維恩對自己信念的堅守與執(zhí)著。
“我生本無鄉(xiāng),心安是歸處?!币驗閴粝?,勒維恩才會選擇堅強,無論最終是否到達夢想的居留地,但他行走的步履依然堅定有力不改初衷。先行者,往往是孤獨者。這位民謠藝術(shù)的拓荒人,內(nèi)心的驕傲與堅守讓他拒絕給別人和聲,拒絕唱那種市場化的靡靡之音。正如一批又一批跌倒在浪潮中的追夢者一樣,勒維恩在成就自我,完成自我,成為民謠史上一塊堅實的卻不被別人記取的基石。
我們在《醉鄉(xiāng)民謠》的片尾,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鮑勃·迪倫在臺上表演的影子。鮑勃·迪倫的民謠革命,開啟了民謠嶄新而輝煌的新時代。2016年,他成為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音樂人。
“無襯衫穿在身/身上也無分文/天啊,我不能這個樣回家園/這個樣,這個樣/這個樣,這個樣/天啊,我不能這個樣回家園/如果你錯過我坐的火車/你會知道我已離開/你可以聽見汽笛在響/一百里以外”(《離家五百里》)
《離家五百里》,這首世界上被翻唱最多,也是近60年來一直被譽為世界第一民謠的歌曲,講的就是一場夢想之旅。夢想在心中,也在前方,追逐夢想,就要歷經(jīng)朝霞顯現(xiàn)前黎明的黑暗。那段漫長的等待,正是最艱難的霞光之旅。
夢想在遠方,遠方的前方是更遠的遠方,音樂的光芒,給你前行的力量。
火 車
耳畔響起民謠音樂人程璧的歌曲《火車》,旋律舒緩簡潔,訴說般的吟唱,講述著關(guān)于火車和遠行的故事。
火車,一個大眾集體式的符號和記憶,嵌入我們的人生脈絡(luò),與生命的軌跡緊密相連。一座座城市的風情寫照,一幕幕真實生活的縮影,悲歡離合在這里上演,親情友情愛情在這里牽連。離別回歸和遠行,詩歌夢想和遠方,既定的目的地,或者未知的旅途,都與火車休戚相關(guān)。
古典吉他輕緩奏響,夜色中開啟一段火車之旅,復調(diào)長笛隱喻火車轟鳴高昂的汽笛聲,牽動著刻骨銘心的記憶。低音貝斯暗指車輪鏗鏘有力的滾動聲,火車滿載疲倦的旅人,駛過寂靜的田野,穿越幽森的樹影,身披無邊的夜色,駛向黎明的前方。歌曲情緒的表達,則由古典吉他來完成。歌曲最后呈現(xiàn)出輕柔的旋律,撫慰心神,傳遞祝福,溢動著堅定的力量,充滿前行的勇氣。
多少憂傷在夜風中飄散,多少甜蜜在夢幻里搖曳,在凄清中感受溫婉,在暗夜里守候黎明綣綣而清新的光華。程璧的聲音和她的創(chuàng)作一樣,渾然天成不加修飾,或者低吟淺唱,或者呢喃訴說,優(yōu)美沉靜,平淡質(zhì)樸,卻又悠遠綿長。
“去什么地方呢/這么晚了/美麗的火車/孤獨的火車/凄苦是你/汽笛的聲音/令人記起了/許多事情/為什么/我不該揮舞手巾/乘客多少都跟我有情/去吧/但愿一路平安/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火車》)
程璧將《火車》這首歌收錄在2014年發(fā)行的個人第二張專輯《詩遇上歌》之中?!痘疖嚒返母柙~改編自土耳其詩人賈希特·塔朗吉,而譯文采用詩人余光中的版本,程璧認為詩人翻譯的詩歌更具詩性。
詩與民謠的融合,把詩人和音樂人,還有更多的讀詩者聽歌人聯(lián)系到了一起?!对娪錾细琛愤@張專輯,得到了詩人北島、西川,以及日本詩人谷俊太郎等人的贊賞和推薦,專輯名由北島命名。2015年,程璧憑借這張專輯榮獲華語金曲獎年度最佳國語女新人獎。
《火車》這首有關(guān)火車記憶的民謠簡單舒緩,但火車承載的情感卻總是厚重而悠長?;疖囻Y騁田野沃土,穿越崇山峻嶺,行進沙漠,駛?cè)肷?,跨過河流,穿越隧道,目不暇接鋪排而來的風景,神態(tài)各異行色匆匆的旅客,那些屬于火車的記憶,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
比如一代代懷揣夢想走向廣袤世界的人們,比如離開和遠行的青春故事,比如記憶中永不褪色的綠皮車,比如余光中散文《記憶像鐵軌一樣長》醇厚綿長的回憶,比如春運中游子與故鄉(xiāng)的約會,比如生命濡沫相守時的一段旅行體驗,比如漸行漸遠的那些舊時光,比如高鐵縮短時空距離創(chuàng)造的神奇……
夜行的列車,穿過黑暗與黎明,幸福和夢想,在鋼軌綿延的前方。歲月溫怡,時光靜好,在遼闊的天空之下,火車一直在奔跑,沒有終點,只有出發(fā)。
離去的列車
人生就像一列火車,從起點到盡頭,相遇和離別,列車承載著無數(shù)的悲歡離合,又寄托著下一程的希望與夢想。
聆聽法國民謠《離去的列車》,伊蓮娜·霍萊斯以她低沉浪漫而又甜美婉轉(zhuǎn)的嗓音,優(yōu)雅地講述著離別的故事。蘊含法式生活哲學的歌詞,配合法文的咬文嚼音,短促而富有節(jié)奏的語調(diào),民謠式的曲風旋律,以及細膩的情感表達,把離愁別緒渲染得美麗溫婉,柔腸百轉(zhuǎn)。
“我本不該來/我本該學著撒謊/僅將你的微笑塵封在記憶中/我本應(yīng)該放棄希望/就這樣和你說再見/看著這趟列車/漸行漸遠/我知道這樣很難/但我還是得學著/將自己的感情隱瞞”(《離去的列車》)
歲月輕淺,時光瀲滟,花開又花落,相逢又離別。汽笛劃破長空,車輪轟鳴聲在心底沉浮。離去的列車沿著時光的軌跡漸行漸遠,留下如煙的往事,留下悠長的回憶。而天空湛藍,陽光溫暖,思念就像散落在水面的花瓣,漂浮著歲月的痕跡,收藏著季節(jié)的溫暖。
一些人,一些事,一旦放在心里,或許就會成為永生的珍藏?!峨x去的列車》舒緩迷人的旋律,就像紛紛開落的花瓣,伊蓮娜·霍萊斯清澈清甜的嗓音,如清風拂掠水面泛起的一層層漣漪,深情中透露著憂傷,憂傷中蘊含著溫暖。
伊蓮娜·霍萊斯1966年出生于法國勒芒,從小喜歡動物,尤其是馬,還十分喜歡陶器,喜歡陶器的美麗光澤和圖案。1989年她推出首張專輯,然而銷量并不理想,隨后的幾張專輯逐漸讓她嶄露頭角。1993年是伊蓮娜·霍萊斯綻放異彩的開端,她被提名為法國音樂之光音樂獎,專輯同名曲《我的名字叫伊蓮》,更是蟬聯(lián)法國25周冠軍單曲,銷量達到了90萬張。
伊蓮娜·霍萊斯清純健康的外形,低沉浪漫的嗓音,不僅風靡了整個歐洲大陸,而且從巴黎到東京,從南亞到中國,流行樂壇很長一段時期都彌漫著一股“伊蓮娜”的旋風。伊蓮娜·霍萊斯在法國的影響力相當于鄧麗君在中國的影響力,因而成為法語流行歌曲的第一代言人,并且多次來中國演出,那首成名曲《我的名字叫伊蓮》,也成為中國聽眾熟悉和喜愛的歌曲。
法國人對藝術(shù)的追求與熱愛,舉世有目共睹。作為法國世俗音樂與流行音樂總稱的法國香頌,源遠流長,充滿旺盛的生命力,正如法國象征派詩歌一樣,主張和擅長用有聲有色的具體物象,來暗示詩人微妙的內(nèi)心世界;用人的感受與自然物象契合的形式,來表現(xiàn)個人平凡細微的生活體驗和復雜變幻的心態(tài)。法國香頌音樂,以甜美浪漫的歌詞稱著于世,就像一杯香甜的美酒,一盞濃郁的咖啡,或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吸引著聽者沉浸其中,滿懷對浪漫情調(diào)的憧憬與向往,滿懷對流逝歲月的美好記憶。
隨著世界各地流行音樂元素的融入,今天的法國香頌,特別是法國民謠,以其獨特的音階與情調(diào)風格,加上法語豐盈的韻腳,抑揚頓挫的語音,形成了多彩多姿,風華綻放的面貌,更能細致入微精巧傳神地表現(xiàn)出音樂人深邃、豐富而細膩的內(nèi)心世界。就像這首《離去的列車》,我們能真切感受到伊蓮娜·霍萊斯天然去雕飾的演唱風格,輕松自然,澄澈明快,深情雋永,溫婉潤澤。
就在多年前央視足球之夜專題片《再見!齊祖!》中,我們也聽到了這首法國民謠《離去的列車》,它寓意著足壇巨星齊達內(nèi)的離場,如一個時代的列車離我們遠去。在過往歲月里,齊達內(nèi)就像一趟承載了太多希望的列車,曾經(jīng)在我們心靈驛站駐足停留,留下金色的行囊,留下閃光的軌跡,留下匆匆的過客,留下許多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伊蓮娜·霍萊斯深情的演唱,空曠遼遠好像天外之音,親切如在耳畔訴說,把離別的憂傷與美麗情愫表現(xiàn)得細膩又深刻。
“終究沒有落下一滴眼淚/你的微笑讓我放松下來/我試著尋找/些許的安慰/我想要的是/緊緊依偎在你的懷抱里/以你的溫暖/來護衛(wèi)這過往的記憶”(《離去的列車》)
綠皮火車
綠皮火車,裝載泛黃的記憶,溢滿人間的溫暖,寄托夢想和希望。前行路上,多少故事起起落落,無數(shù)悲喜浮浮沉沉。聆聽徐譽滕的歌曲《綠皮火車》,感受似水流年,一場場相遇和遺忘,一場場出發(fā)和回歸,一段段時光之旅銘刻的記憶之痕。
手風琴拉開前奏,就像拉響的汽笛,悅耳纏綿的旋律,涂滿了懷舊的色彩,飄散著淡淡的情思。
“一聲沖天的轟鳴/載著十七歲的夢/奔馳的綠皮火車/擠滿了種種陌生”(《綠皮火車》)
許多人心中都有一個流浪的夢想,一份離開的情懷,一次遠行的渴望。藍天下流淌的日子,有沉重的嘆息,也有輕快的足音。有人為理想遠行,有人為現(xiàn)實還鄉(xiāng),緩慢行走的綠皮火車,承載著離開和回歸的諸多意義。多少學子離家的心酸記憶,多少親人淚光中殷切的厚望,多少打工者行色匆匆,為了生計遠走他鄉(xiāng)。逶迤遠去的綠皮火車,熙熙攘攘的綠皮火車,裝載著簡單的幸福,裝載著無數(shù)的艱辛,裝載著未來和希望。
左手握著夢想,右手握著回憶,綠皮火車就像一扇夢想之門,推開也許就能看見天堂。行走在時光的記憶里,沉默的車站,灰色的站臺,停靠的列車,斑駁的車漆,鳴著震耳的汽笛,喘著沉重的粗氣。綠皮火車緩慢地行走,吃力地爬坡,穿越山嶺,涉過河流。車廂里一片喧鬧和擁擠,充斥著濃濃的汗味,溢滿方便面和煙草的氣息,這是人間煙火的溫暖,還有世俗的眾生景象。
“對面白發(fā)的先生/他問我要去哪里/我說票根上的城/只是開始我那孤單的旅程/我把簡單的明天/都裝進那列火車/等著那一道老舊的綠色/串起未知的站點”(《綠皮火車》)
明媚的陽光中,期待一次遠行,就像守望一場花開,綻放精彩,芬芳生命。而那些行走的故事和身臨其境的感受,有美妙的情節(jié),也有酸楚的記憶。
“歲月是一支畫筆/畫出清晰的軌跡/那年的綠皮火車/帶走做夢的年紀/有時候會問自己/我究竟屬于哪里/多年后喧鬧的城/漸遠了當初最想要的風景”(《綠皮火車》)
徐譽滕,1981年出生于江蘇徐州,畢業(yè)于南京藝術(shù)學院聲樂專業(yè),早年在南京音樂頻道做過節(jié)目主持人,后成為一名音樂制作人,為任賢齊、黃品源等創(chuàng)作過多首歌曲,2005年簽約經(jīng)紀公司成為一名藝人?!毒G皮火車》這首歌,收錄在他第三張原創(chuàng)個人專輯《阿滕正傳》中。
綠皮火車這個意象,往往用來表現(xiàn)一種對過去的釋懷和對未來的期望。徐譽滕柔軟的聲線,和著溫暖憂傷的旋律,讓聽者能沉浸其中,開啟一幕幕熟悉的故事和溫暖的回憶。2013年,《阿滕正傳》這張專輯,首先在中國移動無線音樂俱樂部發(fā)行,同年5月正式發(fā)行。2017年9月,徐譽滕簽約中國臺灣地區(qū)的經(jīng)紀公司洹國際文化,宣布進軍中國臺灣地區(qū)的樂壇,邁入更廣闊的流行樂壇。
綠皮火車,曾經(jīng)是中國鐵路客運的主力,深綠色的車身,低廉的票價,給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高鐵動車風馳電掣,大橋飛架,長隧通連,縮短了時空距離,把老火車遠遠拋在了歷史深處。老舊的鐵路翻新重建,熟悉的小站荒廢關(guān)閉,古色古香的站臺修葺一新。可是在我們記憶深處,綠皮火車從未擱淺,承載著時代的厚重,承載著人生的滄桑,承載著歲月的風景,安靜無聲地蟄伏在青春記憶的深巷里,或者不緊不慢地爬行在濃郁的鄉(xiāng)愁中。
今天,不管是在黔西南還是在隴西北,我們依然能看到一列列新型綠皮火車穿行的身影??傆腥藭魬俾?jié)奏的生活,放慢放緩行走的步履,也總有人因為經(jīng)濟受限而選擇相對緩慢的綠皮火車,也總有那些地處僻遠縣城和村鎮(zhèn)的人們,他們出門遠行,依然要搭乘綠皮火車。
高鐵時代,那一列列看似落伍的綠皮火車,成為中國交通網(wǎng)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綠皮火車,留住了一些難舍的生命記憶,留住了一種習慣的生活方式。熟悉的村莊,熟悉的鄉(xiāng)音,熟悉的親情和溫暖,在沿途綿延飄蕩。綠皮火車,成為人們駐足等候的期盼,成為鄉(xiāng)情交融的紐帶,親友間走動探訪,彼此間噓寒問暖,趕集廟會,打工求學,購物旅行,親情在行走間逐漸升溫,日子在行走間紅紅火火。
“記憶中那道熟悉的綠色/后來再未能回來/帶著我當初的勇氣/終于去到了遠方/那里春暖花開那里面朝著大?!保ā毒G皮火車》)
綠皮火車,就像一條流淌不息的河流,渾身充滿前行的力量,給你溫暖的記憶,讓你感受人間的煙火氣息。
綠皮火車,給你遠方、夢想,還有明天更多的希望。
車 站
車站,是出發(fā)的起點,也是旅行的終點。每個車站都有自己的名字,成為旅人前行的路標。
車站與鋼軌相連,道路與遠方相連,列車到達又出發(fā),故事開啟或者落幕。日本音樂人竹內(nèi)瑪莉亞的歌曲《車站》(日文名《駅》),描述的就是關(guān)于一個車站和一場離別的故事。
“似曾見過的那件雨衣/在黃昏的車站/胸口顫抖/匆匆的腳步/難以釋懷/是曾經(jīng)愛過的那個人嗎/令人懷念的一步之遙處/痛苦的回憶涌上心頭……”(《車站》)
一聲汽笛,一曲離別,一紙相思墨香,一地斑駁記憶。千萬別離意,更與何人說。舒緩而富有節(jié)奏的電子音樂,拉開故事的帷幕,恰如列車緩緩駛離車站。旋律純樸澄澈,溫婉纏綿,貼近戀愛中女子的心境。
離別,固然難舍,但不悵然;滿是遺憾,卻不消沉。竹內(nèi)瑪莉亞溫柔醇厚的嗓音,夾雜著歲月沉淀的痕跡,有離別的感傷,更有溫暖的回憶,撫慰和激勵著每一位聽者的心靈,一切關(guān)于愛的回憶油然而生。在歌曲主體部分,加入了小型弦樂組曲式的交響樂,使作品層次更豐富,色彩更亮麗,情緒更飽滿,讓不由想起那些黑白經(jīng)典愛情電影中的溫暖片段。
竹內(nèi)瑪莉亞,1955年出生于日本出云市,是日本女性創(chuàng)作歌手、作詞家、作曲家和音樂創(chuàng)作人。她的作品曲風深受歐美流行音樂的影響,但也保留著東方女性的溫婉細膩。曼妙的旋律,觸動人心的歌詞,以及成熟醇美極具親和力的演唱風格,贏得了無數(shù)聽眾的喜愛,打動著聽者的心靈。竹內(nèi)瑪莉亞創(chuàng)造了橫跨20世紀80年代、20世紀90年代、21世紀00年代 、21世紀10年代,4個年代日本原創(chuàng)專輯周冠軍的驕人紀錄,也是日本第一位擁有300萬專輯銷量的女歌手。
《車站》這首歌曲,是竹內(nèi)瑪莉亞1986年為中森明菜創(chuàng)作的,因為對中森明菜的唱法不是很滿意,她自己又進行了演繹,在1987年發(fā)行了單曲,隨后她又在1991年再次演繹后發(fā)行了該作品。這首風靡了日本30年的《車站》,先后有中森明菜、石川小百合、德永英明等多名歌手進行演唱。
中森明菜的演唱,低沉凄婉,優(yōu)雅纏綿,述說與吟唱中滿含深情。石川小百合的演唱,感傷而不幽怨,聲線明快,情緒激昂,在離別的灰色畫布上,增添了亮麗溫暖的色彩。德永英明在演繹中,加入了淡淡的吉他旋律,像來自心底拂過耳畔輕聲的訴說,略顯沙啞的淺唱低吟,感人肺腑,寫滿追憶的情境。
《車站》這首歌,曾經(jīng)一度在港臺地區(qū)廣泛流行。1987年,梅艷芳在專輯《似火探戈》中,演唱了粵語版的《車站》——《裝飾的眼淚》。這是陳少琪據(jù)日語版原意填詞的作品,成為當時香港富有時代和地域特征,十分流行的一首情歌。
“長夜置身人堆當中我的酒醉/換去那些裝飾眼淚/幻滅了的愛無法追”。梅艷芳的演唱中,有了醇酒和些許迷醉的味道。伊人香消玉殞,宛若絢麗的煙花,美麗過,燦爛過,留給人們一個華麗而孤單的背影。
在“我是歌手”2015巔峰會上,音樂人李健重新填詞并演唱了《車站》,讓這首刻滿時光印記的歌曲,有了美麗而優(yōu)雅的普通話版本。李健以自己的音樂審美,第三方的視覺立場,呈現(xiàn)了一部關(guān)于傷感別離的電影場景。
雨中的車站,藍色的站牌,難舍難分的情侶,靠窗默默流淚的姑娘,悠揚的汽笛,飛奔而去的列車。每一句歌詞,都像一幅油畫,或者一個故事,牽動著你的神經(jīng),在詩畫般的意境中道盡人生百味。吉他輕柔的前奏,恰如優(yōu)雅的訴說,巴揚手風琴的加入,營造了俄羅斯冬日懷舊般的唯美意境。李健清雅深情、沉靜溫暖的演唱,將聽者帶入往事的追憶和情感的沉思中。
相遇相離,愛恨情思,執(zhí)手相看,淚眼凝噎。一幕幕人生戲劇,在車站留下印記,記憶又被一場場離別帶走,而所有的相遇又別離的記憶,永遠都值得珍藏和回味。
車站,旅行的駐留地,人生的驛站,我們一路向前,抵達或者出發(fā),相逢或者別離,人生的際遇在這里交疊上演。
熟悉或者陌生的車站,綻放著生命的溫暖與華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