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
解構(gòu)詞
世事如書。庚子年,圍城里的我們,薄如蟬翼。
一枚小小的,心形的胸針,還等待新年,再次敲響的鐘聲。
歧義解構(gòu)的生活,被疫情打亂。
火舌暗中跳躍。肺葉里,病毒的尖叫沸騰。我們尋覓的嗓子,歌聲沙啞。世上還有什么比這個叫冠新病毒的惡魔,更為犀利?它把新年的祝福,敲成警鐘。
流動的光,慌亂節(jié)奏,我們在蒲團上打坐,在閉關(guān)中修行。
一場未知的遭遇,所有的經(jīng)書,都是浮虛于世界的盲文。而過年的酒,增加了濃度,變成了消毒的酒精。
選擇的詞語,較輕。所看見的,聽見的,上演人間,生離與死別。
寒冷已至,炸裂的信息,暗藏不可避免的離殤。
余下的解構(gòu),請勿直取。
夢游者
恍如隔世。在巨大的恐懼和困惑之下,猜疑和苦熬。
所有的人如我,生如草芥。
整個春天,許多事我都忘了。蝸居,是讓你別再邁開腿,盡一個個體的本分。
是的,這是對的。
此刻,不管邁開你哪一條腿外出,都是錯誤。我們小心翼翼,仿佛一夜之間,已懂得了什么叫敬畏。
每個人,都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每個人,都應(yīng)該盡可能地做好自己。
每個人,掏出履歷,塊壘和暗傷。借酒消愁的人,在宵禁之夜,把自己隔離成一粒,蝸居的螢火蟲。
一個夢游者。
在水落石出前,此刻的境遇,你要獨自承擔。
耳邊,無力追問。
吹哨人
解蠱者,有跡可循。
江岸的燈火,影影綽綽。蒼涼的冷不足以慰懷此刻的我。
內(nèi)心有點憂傷,八個未帶解藥的人,理論是灰色的。觸動俗世的人,戴上了引號的帽子。
我不知道,這樣破題,是否有罪。
擺渡人,試圖用一份訓(xùn)誡書,擦拭陰霾,過濾蝙蝠帶來的風聲。
不敢,寫你的眼睛。怕把自己,寫成一片汪洋。
這一滴淚,我得忍住。
要記住,這個春天的吹哨人;要記住,一個人的訓(xùn)誡書。
一個叫李文亮的眼科醫(yī)生。大悲咒里有他,吹響的哨音。
他替春天,念出的經(jīng)文。
逆行人
以白百合組成,逆行的花束。
抵達、靠近。守恒,需要一雙手固定住。他們,要去的地方,有一場艱難的考試。
行色匆匆的人,交換著逆行飛翔的勇氣。肌理,種滿了博愛的細胞。
因為遙遠,便添想念,因為病毒,便生牽掛。
背影,是脫下防護服后,全身濕透的那種。
雙手,是腫脹的,被汗水浸泡。勒痕,是口罩和護目鏡留下的。
我只能寫,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只能借助于呼吸機的鳴聲,比喻,神性之光。
與春天同行的人,我只能默默祈禱,為你們祈求:平安歸來。我只能為你們,鼓風而歌。
我們還有可以療傷的藥草。
我們可以用肺活量,支撐起一個民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