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云萍

一

云萍獨自從醫(yī)院走出來，內(nèi)心悲痛不已，感覺天昏地暗，絕望透頂，耳邊還響起醫(yī)生的叮囑。那時，云萍看著手中的CT報告，上面明明寫著左肺葉占位。云萍知道，占位是癌癥的醫(yī)學名稱，因為自己的老伴就是因為肺癌去世的。當初，云萍拿著老伴孚政的CT報告詢問醫(yī)生，報告單上寫著肺葉占位，如今，這種令人恐懼的名稱竟在自己的CT報告單上出現(xiàn)了。云萍痛哭流涕，孚政死于肺癌，去世才一年多，云萍還沒完全走出悲痛的陰影，今天，自己又查出是肺癌，云萍感覺天都塌了。

云萍腦中又出現(xiàn)醫(yī)生安慰的語氣和同情的眼神，醫(yī)生說道：“你把家屬喊來吧。”云萍一聽，頓時心涼了半截，但很快鎮(zhèn)定了精神，硬著頭皮說：“醫(yī)生，沒關系，你直接告訴我吧，我老伴已經(jīng)過世了，我是得了癌癥嗎？我能挺住，你告訴我吧。”這時候，醫(yī)生用手推了推眼鏡，詳細地說道：“你可能得了肺癌，通過CT影像，我發(fā)現(xiàn)了黑影，已經(jīng)有雞蛋大小了，為了進一步確診，還要對你用氣管鏡檢查。如果肺上真長東西了，我們就把壞組織夾一點出來，做病理化驗，看看是不是惡性腫瘤。”

云萍看見醫(yī)生眼睛里全是同情的目光，心里除了恐懼，還有幾分擔心，擔心倆兒子又要被痛苦折磨，還要不斷地請假，輪流去醫(yī)院陪護自己。當初，因為孚政生病，倆兒子吃盡苦頭，輾轉各大醫(yī)院，傾其所有，最終也沒能把老伴救回來。孚政的離去，云萍悲痛欲絕，云萍獨自在家的時候，時常想到孚政生前的身影，這時候，淚水撲簌簌流下來。

云萍獨自在家，除了倆兒子來看望她，侄女也同住一小區(qū)。侄女是個心直口快之人，生怕云萍孤單寂寞，時常來串門陪云萍，說說家長里短的事兒。侄女小英對兒媳看不慣，時常在云萍耳邊埋怨，說她兒媳太丑，配不上她兒子，還亂花錢，整天網(wǎng)購，各種快遞堆滿了房間，各種款式的衣服沒穿幾天就扔一邊了，在她眼里，兒媳純粹是個敗家娘們。

每次，云萍聽著小英的數(shù)落，也漸漸忘記了孚政，跟著小英的思路，把思想集中在了小英的話語中。盡管小英有時顯得特別啰唆，但云萍愛聽，她仿佛找到了一個釋放痛苦的出口，漸漸被小英帶入正常的生活軌道。這時候，云萍覺著，這世上，并非她一人在悲痛，還有很多比她痛苦和糟糕的人，心里仿佛舒坦了一些，也覺得生活平衡了許多。

二

小兒子生虎在一家外企當會計師，待遇豐厚，個頭不高，卻精明能干，還是個大孝子，從沒對云萍大聲說過話，對她百依百順。大兒子生龍是個生意人，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夫妻飯店，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前些日子，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生意一落千丈，幸虧小本經(jīng)營，每日開銷也少，盡管生意不盡如人意，但吃飯不成問題，經(jīng)營上基本能維持。今年，由于黨中央的英明領導，疫情逐步被控制，直到現(xiàn)在生活逐漸穩(wěn)定，生龍家的飯店生意又恢復如初。這時，云萍看到倆兒子逐漸進入正常的生活節(jié)奏，心里有了一絲欣慰，這也是云萍最愿意看到的。

早些年，云萍是大城市里的學生，初中畢業(yè)就被安排上山下鄉(xiāng)，成為最早的一批知青。下放到農(nóng)村時，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呢，就連麥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楚，更別說要下地干農(nóng)活了。每天，天剛放亮，生產(chǎn)隊的隊長就吹哨起床，該去田里干活了。跟云萍一道下放的還有好幾個女孩子，都被分配在同一生產(chǎn)隊，天剛亮，幾個知青吃完稀飯，便扛起鋤頭，跟著農(nóng)民伯伯一道下農(nóng)田干活。起初，由于比較好奇，覺著干農(nóng)活挺有趣，但時間一長，這農(nóng)活太單調(diào)了，自己仿佛成了一臺干活的機器，每天重復著同樣的農(nóng)活。

半月下來，腰酸背痛，渾身像散了架似的。知青們開始埋怨這農(nóng)活的苦，痛斥這政策的不公，不該把她們的青春歲月浪費在這窮山溝里。云萍也深有體會，開始幻想著如何回城，哪怕回城在街上掃大街也行，總比累死在這窮山溝里強。在那個年代，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除非上級有調(diào)令，你才能回城，否則就是個逃兵。

每天晚上，云萍回到宿舍，慢慢脫去襪子時，發(fā)現(xiàn)腳底早已磨出了血泡，一旦血泡破了，里面的肉隨著解放鞋摩擦，就會鉆心疼。云萍咬著牙，眼淚又撲簌簌流下來。此時，云萍想立刻回家，回到母親的懷抱，回到城里的那個家。

就在云萍絕望的時候，隊長孚政走進了云萍的視線。云萍干活滿頭大汗時，隊長孚政就遞給云萍一條毛巾，并溫和地說道：“云萍，慢慢干，別著急，擦擦汗，休息一下吧?！边@時候，云萍接過毛巾，把臉上的汗水擦干了，心里無比欣慰和感激，對孚政說：“謝謝隊長的關心。”每次，當云萍堅持不住的時候，總有隊長送來關心和愛護，云萍內(nèi)心開始有了勇氣，她覺得別人能承受的苦和累，她也能承受，絕不能當逃兵，也絕不能在孚政面前丟臉。此時，仿佛兩肩上有了種責任，起碼對得起知青這個稱呼。

有次，所有生產(chǎn)隊員在地里鋤草，云萍突然感覺到一陣陣腹痛，這種疼痛越來越嚴重。云萍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慢慢蹲下去，兩手抵住腹部，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時候，孚政看到了云萍的舉動，急忙丟下鋤頭，跑到云萍身邊，關心地問道：“云萍，是肚子疼嗎？走，趕緊上醫(yī)院吧?！辨谡氚言破挤銎饋恚稍破继鄣谜静黄饋?。孚政立刻用命令的口氣說道：“快，趴我背上，我送你去鎮(zhèn)衛(wèi)生院。”說完，背對著云萍，以半蹲的姿勢讓云萍趴在自己背上，云萍疼痛難忍，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爬上孚政寬大的肩背。孚政背起云萍，向鎮(zhèn)衛(wèi)生院奔去。

三

到了鎮(zhèn)衛(wèi)生院，孚政背著云萍直奔急救室，嘴里喘著粗氣，急忙喊道：“醫(yī)生，趕緊救救云萍吧，救救云萍吧?！笨吹竭@一幕，急救室里的醫(yī)生開始忙碌起來。一位醫(yī)生讓云萍平躺在床上，云萍兩只手抵住腹部，緩解了一些疼痛。醫(yī)生問云萍：“具體是哪個部位疼？”云萍指著肚臍說：“就是肚臍周圍疼得厲害?！边@時候，醫(yī)生根據(jù)臨床經(jīng)驗，判斷是闌尾炎發(fā)作了，要立即打兩針抗生素。當抗生素打進云萍體內(nèi)，半小時后，疼痛消失了，云萍臉色也舒展了。這時候，云萍才發(fā)現(xiàn)，孚政全身已被汗水濕透，當倆人的眼神對視時，都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一年后，云萍和孚政喜結良緣。過了幾年，分別有了生龍和生虎。生龍、生虎的到來，給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增添了無數(shù)的歡樂。當生龍、生虎進小學讀書時，國家已有了新政策，只要是城里下鄉(xiāng)的知青，都可以返城工作，子女的戶口隨母親，所以，生龍、生虎都是城市戶口。當時，云萍可以帶生龍、生虎返城，但孚政咋辦呢？孚政只會干農(nóng)活，小學還沒畢業(yè)呢，進城后能做啥呢？沒轍，云萍考慮再三，還是選擇留在農(nóng)村，留在孚政身邊。新政策也有規(guī)定，不能返城的知青，可以進當?shù)貒衅髽I(yè)上班。于是，云萍被分配到當?shù)氐募Z油管理所工作，當上一名會計，這工作一干就十幾年。生龍高中畢業(yè)，沒能考上大學，跟師父學了幾年木匠，這時，正好碰上糧油所內(nèi)部招工，生龍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了糧油管理所。誰曾想，幾年后糧食系統(tǒng)改制，大部分糧油職工下了崗，生龍也在其中。下崗后，生龍和妻子開了家小飯店，由于口碑較好，生意一直很好。幾年后，生虎大學畢業(yè)了，分配在一家外企上班。倆兒子自從參加工作后，云萍和孚政覺得肩膀輕松許多。

誰料，日子剛好過些，孚政就查出了肺癌晚期，云萍天天以淚洗面，但又不能在孚政眼前顯出痛苦的模樣，只好裝作態(tài)度樂觀的樣子。在醫(yī)院陪護期間，云萍忙里忙外，跑前跑后，精心侍候著孚政，然而，半年后，老天并未眷戀云萍對孚政的期待，依然讓孚政撒手人寰。面對孚政的死亡，云萍回想孚政生前，對待自己的點點滴滴，眼淚像斷了線一般，嘩嘩地流著。

孚政去世剛一年多，自己又查出得了肺癌，云萍怎么也不相信，老天對自己太不公平了，這運氣也太背了，壞事都讓自己經(jīng)歷了，云萍想著想著，感覺特別疲憊，不知不覺睡著了。這時候，云萍做了個夢，夢見孚政還沒死，孚政告訴她：“云萍，我出差這幾年，你在家受苦了，你猜猜，我?guī)Я耸裁礀|西給你？”云萍興奮不已，隨口回答道：“是金項鏈嗎？”孚政微笑著，搖了搖頭。云萍繼續(xù)猜，說道：“是買新衣服給我了吧？”孚政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又問道：“這東西是你最喜歡見到的?！痹破技傺b生氣道：“我怎么猜得出呢，我喜歡的東西多著呢?！辨谡娫破忌鷼?，便從內(nèi)衣口袋掏出一張白紙，并小心翼翼遞給云萍道：“云萍，恭喜你，你的病情診斷書出來了，什么病都沒有，你的身體一切健康?！痹破家话褤屵^診斷書，上面赫然寫著：身體一切正常。云萍哇得一聲號啕大哭，把這些天來的恐懼和壓抑全釋放出來。過了許久，云萍才抬起頭，孚政卻不見了，云萍大聲喊道：“孚政，孚政，你去哪？你去哪？”云萍四下張望著，尋找著，就是找不到孚政的身影。云萍害怕了，后背一陣陣發(fā)涼，就在這個時候，云萍漸漸睜開了眼睛，原來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四

當云萍醒來的時候，那張診斷書還放在枕邊，云萍心想，這件事該不該和孩子們說呢？他們一個個那么忙，如果說了，一家人又會沉浸在痛苦中，生活因此而打亂，如果不說，等待自己的將是死亡，也會失去給自己治療的機會，云萍一時陷入掙扎和迷茫中。

這時候，大門被敲響了，云萍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急忙去開門，原來是小英串門來了。云萍客氣道：“小英，快進來坐吧，這幾天我都寂寞死了，就是沒有一個和我說說話的人。”小英說道：“嬸嬸，你咋不打我電話呢？我還以為你去兒子家了，所以沒來串門。”云萍回答道：“這幾天我哪里也沒去，在家胡思亂想，感覺特別孤單。”說完，云萍倒了杯水給小英，小英站起來接過水杯，剛要坐下，就看到云萍枕邊的那張診斷書。于是小英問道，嬸嬸，你是不是去醫(yī)院了？是生病了嗎？說完，拿起診斷書仔細看了看，這一看，把小英嚇一跳，急忙問道：“嬸嬸，你咋不告訴我呢？兒子們知道嗎？”云萍無力地搖搖頭說：“小英，我告訴他們有用嗎？只會增加他們的煩惱和悲痛?！毙∮⒎瘩g道：“嬸嬸，你想錯了，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兒子們，兒子們更會傷心和痛苦。如果你突然去世了，對生龍生虎的打擊有多大？他們能承受你的離去嗎？”這時候，云萍變得平靜下來，慢慢回答道：“小英，他爸去世才一年多，還沒走出痛苦的陰影?，F(xiàn)在又讓我得了這該死的癌癥，我怕他們被擊倒，所以，暫時沒告訴他們?！毙∮⒂謩裾f道：“嬸嬸，咱有病可以盡力治療，但不能隱瞞孩子們，養(yǎng)兒育女是為什么？不就是為了生老病死有子女來照顧自己?！眲傉f到這里，云萍手機響了，云萍拿起手機一看，是生龍打來的。云萍接通了電話，生龍說：“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生虎訂了個大蛋糕，等會有人會送你家里來，你給簽收一下，等下午五點鐘，我?guī)夏愕膶O子孫女一起給你過生日?！痹破歼@時才想起今天竟是自己的生日，被那張診斷書搞得糊里糊涂了。云萍趕緊回答道：“生龍，媽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飯菜，今晚，咱們?nèi)覠釤狒[鬧吃頓團圓飯。”此時，小英看到云萍擦著淚花，高興地笑著，小英急忙說道：“嬸嬸，我給你幫忙吧?！痹破紗柕溃骸靶∮?，你兒子兒媳不回來吃晚飯嗎？你回家忙去吧?！毙∮⒔忉尩溃骸皨饗?，沒事，今天兒媳休息，讓她們自己做飯吧。”說完，小英和云萍在廚房忙碌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下午五點。云萍和小英已把一桌菜做好，全部端上了餐桌。云萍忙得滿頭大汗，小英對云萍說：“嬸嬸，我先回去了。云萍急忙邀請道，小英，你也在我家吃吧?！毙∮⒒卮鸬溃骸安涣?，嬸嬸，我在這不方便，你可要好好把病情向兒子們坦白，不然會耽誤病情的。今晚，你全家團圓，也是個說話的機會?！?/p>

晚上，生龍、生虎帶著孫子孫女一大家子來到云萍家里。遠遠的，云萍就聽到屋外的叫喊聲：“奶奶，我們來了，奶奶，我們來了。”云萍高興得像個孩子，急忙跑出了屋，一手牽一個孩子，把生龍、生虎兩家人迎進了屋。

云萍拿出孚政生前收藏的美酒，并買了孩子們喜歡的飲料，分別把杯子倒?jié)M。生龍說道：“媽，今天你是主角，應該喝點美酒啊。”說完，生龍把云萍的酒杯倒?jié)M。這時候，生龍、生虎以及倆兒媳都站起身子，端起酒杯，對著云萍祝福道：“媽，你為我們操碎了心，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nèi)胰?，祝媽媽生日快樂，長命百歲?！痹破碱D時眼淚奪眶而出，哆哆嗦嗦舉起酒杯，高興地說道：“謝謝孩子們的祝福，媽媽今天高興，我喝，我喝。”說完，昂起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生龍、生虎都發(fā)現(xiàn)云萍哭了，猜想媽媽心里肯定有事，她以往從沒這么激動過。生龍、生虎離開座位，走到云萍身邊，并讓云萍坐下，生龍首先問道：“媽，今天是全家人高興的日子，你咋眼睛紅紅的呢？有什么事瞞著我和弟弟嗎？”這時，孫子和孫女也端起飲料，喊著云萍道：“奶奶，奶奶，祝您長命百歲，永遠年輕?！痹破佳蹨I又撲簌簌流下來，帶著微笑說道：“你們乖啊，奶奶喝酒，奶奶喝酒?！痹破加趾韧暌槐?，把酒杯輕輕放在桌角，便轉身走進房間，從枕邊拿起那張診斷書，交到生龍生虎手中，鎮(zhèn)定地說道：“生龍，生虎，我不能隱瞞你們，你倆看看就知道了?！边@時候，生龍、生虎一看，原來是醫(yī)院的診斷書，再仔細一看，就知道云萍難過流淚的原因了。

五

生龍轉身對云萍說道：“媽，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呢，但生病不可怕，咱們要配合醫(yī)生，積極治療?！鄙⒔又f道：“媽，我們?nèi)叶紴槟慵佑凸膭?，爭取早日?zhàn)勝病魔?！鄙堄终f：“媽，現(xiàn)在醫(yī)學那么發(fā)達，癌癥已不是不治之癥，只要心態(tài)好，配合醫(yī)生，勤鍛煉，一定會戰(zhàn)勝病魔的?！鄙⒗^續(xù)說：“媽，現(xiàn)在是您做壽星的時刻，我們許愿吃蛋糕吧?！?/p>

這時候，倆兒媳已把蛋糕上的蠟燭點亮，就等婆婆來許愿吹蠟燭了。孫子孫女邊跑邊喊：“奶奶，奶奶，該吹蠟燭了?！痹破悸牭綄O子孫女開始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這時候，云萍把孫子孫女摟在懷里，高興地說道：“奶奶過生日嘍?！痹破颊驹诘案馀?，對著蠟燭，閉上雙眼，嘴里默默念叨：“希望自己早日康復，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闭f完，一口氣，把蠟燭吹滅了，云萍拿起菜刀，把蛋糕分成一塊塊，便讓大家都分享自己的快樂。

第二天，生龍、生虎把轎車停在門外，生龍喊道：“媽，你把衣服和生活用品帶上，我們打算帶您去住院了。”云萍就忙碌起來，打開衣柜，找出幾套衣服，又跑去衛(wèi)生間，把生活用品全帶齊。忙完后，鎖上大門，坐上轎車，和生龍、生虎一道向省城醫(yī)院奔去。

到了省城醫(yī)院，生龍掛了腫瘤內(nèi)科，預約了醫(yī)學專家。找到專家科室，醫(yī)生看了所有的檢查資料，就對生龍、生虎說：“你母親必須做一個全身CT，要確定肺部腫瘤的具體位置，我們才能取到腫瘤組織做病理檢查，根據(jù)病理確定什么性質(zhì)的腫瘤，才能做手術。”

云萍也聽到了專家的分析，便讓生龍、生虎辦理住院手續(xù)，準備接受全身CT檢查。兩天后，全身CT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生龍、生虎看到報告單上寫著：身體一切正常。云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真的嗎？于是，云萍拿著報告單找專家，專家高興地告訴云萍，說道：“云女士，恭喜你，你啥病都沒有。”此時，云萍都不敢相信專家說的是真話，看著兒子，傻傻地愣住了，但很快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云萍抱住生龍、生虎的頭，三人相擁，喜極而泣。

作者簡介：曹文龍（1971-），筆名鄉(xiāng)鶴，南京溧水人，現(xiàn)為江蘇省作協(xié)會員，南京市作協(xié)會員，溧水區(qū)作協(xié)理事。主要從事小說與詩歌創(chuàng)作，其中小說代表作有《上訪》《承諾》《善變》《村選》《水云村扶貧記》《貴叔的心思》《遍地尋找》《我的求職生涯》等，有大量小說詩歌作品發(fā)表在《青年文學家》《青春》《青春歲月》《鴨綠江》《長江叢刊》《唐山文學》《文學世界》《文學經(jīng)典》《文學欣賞》《文學百花苑》《文學少年》《中國文藝家》《作家天地》《小說月刊》《散文百家》《神州》《牡丹》等文學期刊上，另有多篇小說在年度文學雜志獲獎，也有多篇小說在年度文學網(wǎng)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