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殿興
國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長魏鵬遠(正處級)——官兒不很大,卻躋身“知名落馬官員行列”了!
他為啥能躋身?就因他受賄紙幣兩億多,連軸轉(zhuǎn)的五臺驗鈔機竟“累壞”了一臺;就因他不“顯擺”“工作勤勤懇懇,經(jīng)常加班加點,處事謹慎低調(diào),而且極其簡樸”;就因他“不僅穿著樸素,而且經(jīng)常騎著一輛折疊自行車上下班”。與其他巨貪忒不一樣了!
他的“低調(diào)”,乃“躋身”要素之一了。
一提起低調(diào),我們立馬兒會想到“共和國功勛獎章”獲得者袁隆平在稻田辛勞的形象,想到當年清華大學副校長季羨林被新生“支使”看堆兒的趣聞……他們的貢獻,不可謂不大;他們的名望,不可謂不高,但他們,就是低姿態(tài),就是不張揚……他們,是真低調(diào)無疑了。
說到底,低調(diào)是豁達、是大度,是人生態(tài)度的優(yōu)雅,是胸懷博大的體現(xiàn)。
然而,巨貪魏鵬遠的“低調(diào)”,不過是遮掩自己貪腐的障眼法——偽低調(diào)也!此之表演,此之偽裝,讓低調(diào)一詞很有些蒙羞了。唉!沒辦法,林子大了啥鳥兒都有??!
有人的偽低調(diào),比魏鵬遠之偽,偽多了,偽極了,偽得都不知讓人咋說了!譬如某作家,終于得文學大獎了!他欣喜、他若狂,他表現(xiàn)得“低調(diào)”,不,他表演得“低調(diào)”,忒有些變形、變態(tài)了,對專訪記者竟冒出了如此話語:“其實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作家!”這話,也忒那個了吧?
您從不覺得自己是作家,干嘛入作協(xié)呀?您干嘛非參評大獎呀?如果說,魏鵬遠的“低調(diào)”,屬于掩護式的“常態(tài)偽低調(diào)”,那么,某作家的偽低調(diào),只能稱作驕狂式的“變態(tài)偽低調(diào)”了!
“常態(tài)偽低調(diào)”“變態(tài)偽低調(diào)”之外,還有個附會式“醉態(tài)偽低調(diào)”。有的人,聽說了低調(diào)做人好,便處處“低調(diào)”、事事“低調(diào)”了——以此美己、污人之言,猶如醉漢(醉婦)之醉話。其本人,本是孱頭兼滑頭,總是遠離斗惡,卻總以“低調(diào)”自夸:我這是,是低調(diào),懂嗎……對他人的勇于批謬,不是斥之“張揚”,就是怨之“逞能”……一再對你厭之,遠之,恨之。
倘若,量化一下低調(diào)“三偽”,我覺得:生活中的“變態(tài)偽低調(diào)”,少些;“常態(tài)偽低調(diào)”,多些;“醉態(tài)偽低調(diào)”,更多些——很有些超過、超越前兩種之勢了。但我更覺得,甭管偽低調(diào)多些、少些,也甭管啥樣兒偽低調(diào),他們皆為有意為之,皆是表里雙面,皆與美相距十萬八千里,只能與丑為伍了。唉!一想起丑態(tài)百出的偽低調(diào),我就會惡心,就會猛啐一口,呸!
至此,我得多說一句了:最應警惕的偽低調(diào),是“醉態(tài)偽低調(diào)”。為啥?其隱蔽性最強、危害性最大呀!它的主張,與實事求是、“問題思維”總是格格不入;它的幽靈,總在好心、歹意間閃回、晃悠,襲擾著人的思維,污染著精神環(huán)境……將之奉為至寶的執(zhí)迷者,絕非個別哎!
所以,這“最應警惕”之言,絕非胡言了。
(摘自《雜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