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煥新
山東范縣郊外有一個種瓜的農(nóng)夫,名叫焦左原,他是種瓜的行家里手,種出來的瓜又大又甜。他還有一手絕活,種出的瓜比別人的要早熟六七天,這有什么好處呢?說出來講究就大了,別人還沒有,我先有,早上市,獨(dú)家生意,不僅賣得快,還會賣個好價錢。
這天傍晚,焦左原在自己的三畝西瓜地里仔細(xì)地看了遍,又一個一個地數(shù)了數(shù),他知道有三十個西瓜已經(jīng)成熟,明早就可摘了,套車上市賣。
誰知第二天早上一看,不知是哪個短壽的竟把他的瓜苗給砍了。種瓜時還找人借了二兩銀子的債,這拿什么還呀?今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呀?焦左原欲哭無淚。
左右鄰居聽說焦左原的瓜園出了事,紛紛跑來問原委。有的說:“聽說咱們范縣新上任的縣令鄭板橋為官清正,善斷疑難案子,你快去大堂喊冤吧。”馬上有人勸阻道:“這又不是人命大事,鄭大人不會管的。”焦左原想:事到如今,不管縣令大人管不管,先去喊喊冤,于是便往縣衙門奔去。
鄭板橋聽了報案,領(lǐng)了衙役匆匆趕來。瓜農(nóng)們見縣令來斷瓜案,紛紛趕來看熱鬧。鄭板橋到瓜地里轉(zhuǎn)了一圈,看了被砍斷的瓜秧和留在瓜秧下面的印跡,又順著留下的印跡往下扒了扒,皺眉思索片刻,站起命令道:“把周圍瓜棚里的方頭鐵锨統(tǒng)統(tǒng)找來!”
一聲令下,衙役們立即分頭出動,把附近二十余處瓜棚里的方頭鐵锨都搜來了。鄭板橋拿起一把鐵锨,先問是誰家的,然后用舌頭舔一下,舔完這一把,再舔那一把。眾人看著納悶,不知他悶葫蘆里賣的啥子藥。直到舔到第十八把鐵锨時,他才指著一個叫李國斌的漢子說:“李國斌,焦左原的瓜園就是你搗的鬼,快從實招來!”
“啊!”李國斌聽了渾身一顫,馬上又鎮(zhèn)靜下來說,“老爺,冤枉呀!”
“冤枉?”鄭板橋微微一笑說,“你不要抵賴,我先在瓜地里轉(zhuǎn)了一圈,想看看作案的人有幾個,結(jié)果只有一種腳印遍及了每一棵瓜秧,知道作案者只有一人。我再看看瓜秧底下的印跡,看作案者用的是什么工具,鐮刀不會在地面上留下印跡,鋤頭要在瓜秧斷處留下斜茬,且地面上的印跡也是斜著入土才對,看來并不是這兩樣工具,那么就只有鐵锨了。是方頭锨還是圓頭锨呢?我又扒了扒地下的印跡,見入土的深度是一致的,不可能是圓頭锨,因為圓頭锨入土應(yīng)是中間深,兩邊淺,于是我命令把所有的方頭锨找來。在我查看瓜秧時,曾經(jīng)嘗了嘗瓜秧的滋味,感覺又澀又苦,所以我便將所有的鐵锨舔了遍,就你這一把鐵锨有苦澀味。不是你作案,還會是誰?”
眾人聽后,嘖嘖稱贊;“鄭大人斷案如神??!”
李國斌在事實面前,終于承認(rèn)了罪行:他是因為對焦左原的瓜地羨慕嫉妒恨,才做下這缺德事的。鄭大人打了他四十大板,并責(zé)令他賠了相應(yīng)的西瓜錢,這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