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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與天光

      2020-06-05 13:26:52草莓一碗
      南風(fēng) 2020年13期
      關(guān)鍵詞:爺爺醫(yī)生媽媽

      文/草莓一碗

      圖/丁小年

      后來某天,她坐在陌生的教室,旁邊的同學(xué)同樣有才且能說會道,可她那時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像岑梁這樣從里到外都干凈美好的少年,再遇多少個人,也始終不及他。

      故事簡介:姜萄前十六年的生活,在平平淡淡和小打小鬧中度過,直到十七歲遇到岑梁,比陽光還刺眼的少年和盛夏一起來到她的生活,讓她無語凝噎,又帶著她無法無天。但青春里的少年們總有一些話難以宣之于口,亦可以把小事當(dāng)做天大的坎。幸好兩人中,總有一方足夠勇敢。

      1.

      重陽九月,華嶺大學(xué)迎來新一輪開學(xué)季。

      女生宿舍樓301 寢室,姑娘們把床鋪收拾得干凈利落,坐著聊天。

      其中一個坐在上床的梯子上,晃蕩著腿探頭問她們。

      “哎,你們?yōu)槭裁匆先A嶺?”她笑,揚揚下巴一臉驕矜,“我先說,沒辦法,分太高了,只剩下華嶺了。”

      其他人一窩蜂笑開,嬉鬧著一一說了原因。等到最后一個人時,離她最近的任瑩湊過去,問。

      “姜萄,你呢?”

      姜萄看著她們晶亮的眼睛,怔了怔,不自覺的重復(fù)道:“我啊……”

      大家都盯著她,笑瞇瞇地等下文。

      姜萄的手指蜷了蜷,手心竟然冒了汗。

      “我……原來跟人夸下???,說要考華嶺。”

      小風(fēng)扇滴溜溜轉(zhuǎn)著,姜萄看著又換了話題的姑娘們,心里有一角緩緩地塌陷下去。

      沒有人追問下文,所以她們都不知道的是,她再也沒看到過那么好看的晚霞,也找不回那個當(dāng)初一起做約定的人,唯一留給她的,只有華嶺了。

      2

      步入高三前的那個暑假,姜萄媽媽在姜萄動不動就大呼的“腰酸”聲中,煩不勝煩地甩給她一個二維碼。

      “這是一個很有名的老醫(yī)生,姓岑,在柳條巷那里有個小店,你去預(yù)約一下,改天給你摁摁腰!”

      姜萄吐吐舌頭,乖乖加了那位老醫(yī)生。

      老醫(yī)生同意的很快,姜萄琢磨著要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摁著。

      “岑醫(yī)生好,我叫姜萄,想預(yù)約一下看看腰,請問您什么時間合適呀?”

      對面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回復(fù)到。

      “這周六吧?!?/p>

      姜萄回了個“好”,又想到了件事,乖巧地問。

      “對了,岑爺爺,我能不能問一下,我每次一捶膝蓋下面那里就覺得很疼,是不是也有什么毛病呀?”

      這次岑醫(yī)生回的很快。

      “一捶就疼?”

      姜萄還沒來得及回復(fù),對面發(fā)了一個表情包過來,她一看,噴笑出聲。

      表情包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旁邊配字“那就不要這樣啊”。

      爺爺還挺幽默。她默默想。

      她剛笑完,岑醫(yī)生又說話了。

      “等周六來了給你一起看看吧。”說完又加了一句,“別百度。”

      姜萄乖乖應(yīng)下,在心里給了岑醫(yī)生一個稱號——老頑童。

      周六轉(zhuǎn)眼就到,姜萄按著手機上的地圖指示,左拐右拐,終于在小巷子的盡頭看到了這家傳說中的“一藥堂”。

      她敲了敲小木門,門嘎吱一聲,自己往里開了。

      姜萄探頭探腦地進去,小院子里青枝綠葉,撲面而來一股混合著木香的藥草氣息。

      屋前門口的臺階下面,一個穿著白T 恤的少年懶散散地坐在馬扎上,捏著鼻子給面前的爐子扇風(fēng),聽到動靜,掀起眼皮朝她看過來。

      少年眼眸狹長,懶洋洋的半睜不睜著,看見她,扭過頭朝屋子里喊。

      “爺爺,接客啦——”

      屋子里飛出來一只拖鞋,他一歪身子,鞋從耳邊擦過。

      “臭小子,你再給我胡說八道!”一道倉勁十足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頭發(fā)斑白但精神矍鑠的老爺子走出來,怒瞪了男生一眼,轉(zhuǎn)頭又笑瞇瞇地對著姜萄招了招手,“姜萄是吧,來來,進來,爺爺給你看看?!?/p>

      姜萄的目光匆匆地從那個少年身上移開,忙不迭應(yīng)了兩聲。和還在扇火的人擦身而過時,聽到了極輕的“噗”的一聲笑。

      她下意識偏頭一瞥,看到了他纖細(xì)漂亮的腳踝。

      等進到屋子里,那股藥香更濃郁,岑老醫(yī)生拍了拍按摩床,招呼著姜萄過去。

      姜萄趴上去,岑老醫(yī)生一邊摁一邊說教她。

      “哎喲你看你這腰硬的,一看就天天在桌子前面坐著,小姑娘,你這樣不行啊,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亂來,你這樣,再大點可有你受的!”

      姜萄一一應(yīng)下,態(tài)度乖巧的不得了。

      在岑老醫(yī)生說話的間隙,她突然想到那天的對話,小幅度扭過頭問。

      “對了,爺爺,我那天還跟你說我膝蓋下面一捶就疼,您還記得嗎?”

      “???”岑老醫(yī)生手上一頓,聲音似乎疑惑了一瞬,下一秒又恍然大悟道,“你在微信上說的?微信都是外面岑梁那小子在看。沒事沒事,膝蓋是吧,一會摁完爺爺給你看。”

      岑梁?姜萄呆了呆,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剛才進門時的驚鴻一瞥。

      他竟然是岑梁,姜萄砸吧砸吧嘴,感嘆世界真小。

      過去她經(jīng)常聽到他的名字,一是在發(fā)成績時,眾人口中的全校第一,二是走廊閑聊,總有些女生嘴里會不經(jīng)意提到那個名字。

      高一高二兩年,她和他的班級永遠(yuǎn)離得最遠(yuǎn),一東一西,她竟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大家口口相傳的天之驕子。

      姜萄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院內(nèi),夏日的陽光烈烈,少年扇一會兒火,又拿起扇子遮太陽。

      那個時候她一定沒有料到,白衣黑發(fā),風(fēng)吹草動,眼前這幅畫面竟成了她后來記憶里,對夏天最深刻的記憶。

      3

      跟岑老醫(yī)生約好以后每周去一次,姜萄回到家后,告訴她姜媽媽以后每周六去一次的事情,又聽她媽媽說:“行,挺好的,我再問問岑老爺子去,看看什么時候我也去摁摁?!?/p>

      姜萄想到那位微信上的“岑爺爺”,張嘴剛想阻止她,她卻已經(jīng)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姜萄不地道地聳聳肩,忽然想到了上回的微信記錄,忍不住笑出聲。

      也不知道姜媽媽跟岑老爺子說了什么,周六姜萄又要去一藥堂時,她媽媽忽然問她。

      “岑醫(yī)生的孫子,岑梁,你們學(xué)校第一,你知道吧?”

      見姜萄點頭,她喜笑顏開,滿意地叮囑道:“人家英語次次140 多,我跟岑醫(yī)生說好了,讓他給你補補英語?!?/p>

      姜萄穿鞋的動作卡了一下,驚悚地回頭。

      “你這什么表情,有人輔導(dǎo)還不樂意了?”姜媽媽把她推出門,“快去快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渾渾噩噩地走到一藥堂,姜萄硬著頭皮推開門。

      白凈的少年大咧咧地坐在臺階上,用手扇著風(fēng),看見姜萄,拍拍手站起來,歪著腦袋笑。

      “來了,學(xué)生?”

      風(fēng)吹起她額前的劉海,姜萄扯扯嘴角,無奈地點點頭。

      岑老醫(yī)生在屋里叫他們,岑梁側(cè)側(cè)身,懶懶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姜萄無言的順著他的手走進去,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是檸檬汽水的味道。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床還是那個床,就連空氣里的藥味都沒有變化,唯一不一樣的就只有蹲在她面前的岑梁。

      感受著腰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姜萄忍了又忍,最終把臉埋到枕頭上。

      岑梁像是一點沒看到她的痛苦,自顧自翻著手里的書本,決定了之后,把書卷起來,敲了敲床沿。

      姜萄沒理他,他自己笑出聲。

      “有這么疼嗎?”

      其實是沒有的,但是姜萄沒他這么自來熟,總覺得尷尬。

      見姜萄不說話,岑梁反而愈發(fā)覺得有意思,挑挑眉,不疾不徐地說。

      “來,我考考你,‘災(zāi)難、禍患’,這個單詞怎么拼。你說說!”

      姜萄簡直想罵他變態(tài),最后生生忍住,倒是岑老爺子笑罵道。

      “臭小子你可閉嘴吧,閑得沒事干燒火去!”

      “哎,這就是我的正事啊?!贬簝墒忠粩?,笑瞇瞇地說,“我這可是受人之托,專門教人,還不收學(xué)費呢。而且咱們現(xiàn)在勞逸結(jié)合,多好啊?!?/p>

      姜萄聽不下去了,抬起頭艱難的問他,“誰勞,誰逸?”她覺得這兩個詞哪個都跟她沒關(guān)系。

      “爺爺勞,我逸啊。”岑梁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清清嗓子繼續(xù)念,“你不會?沒關(guān)系,我先告訴你一遍,disaster,d-i-s-a-s-t-e-r。”

      姜萄徹底放棄,重重把頭砸下去,在心里瘋狂翻白眼。

      那年夏天,蟬鳴聒噪,她身上被按得到處都疼,耳朵里是他念經(jīng)一樣的聲音。水壺里的水咕嘟咕嘟燒得冒泡,時間變得緩慢、冗長,卻又好像一眨眼,就成了曾經(jīng)。

      4

      后來她每每跟好友說起這段過去,對方總是笑得東倒西歪,她嘴里罵著岑梁不是人,卻忍不住一起笑。

      不過她此刻還坐在高三的教室里,聽著老師在講臺上激勵的話語。

      下課后,姜萄出去接水,接完轉(zhuǎn)身回教室,剛走到門口,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哎,同學(xué),這你們班開學(xué)測的英語卷子——”

      等到姜萄轉(zhuǎn)過身,說話聲戛然而止。岑梁看著姜萄,張了張嘴,失笑道。

      “你這個班的?我隔壁,這么巧啊?!?/p>

      姜萄想到他們過去兩年始終在對角線的班級,不知道該說巧還是不巧。

      岑梁笑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抖了抖手上一大摞英語卷子,頑劣地笑。

      “快快,把你英語卷子找出來,老師驗收教學(xué)成果來了!”

      清俊的男孩似乎從來意識不到自己舉手投足的少年氣有多招眼,還總是笑得燦爛,姜萄看著女生們?nèi)粲腥魺o偷過來的視線,慢慢紅了臉。

      她不理岑梁的調(diào)侃,抬手把卷子抱過來,小聲抱怨。

      “岑梁,你怎么這么煩……”

      岑梁在她身后笑的開心,姜萄紅著臉快步回班。

      下午放學(xué),姜萄作為當(dāng)天值日生,麻利地把教室掃了一遍,拎著垃圾準(zhǔn)備扔到操場的垃圾回收箱。

      剛走出教室門,看到岑梁倚在門外,曲著腿有以下沒一下地點著地,見到她出來,嘆了口氣,抬起手捏捏脖子。

      “我真的等了好久?!?/p>

      姜萄疑惑,問他:“你干嘛等我?”

      岑梁放慢腳步和她并排走著,斜眼睨她,“我今天看到你們老師找你談話了,笑得那么開心,你一定考得很好?!?/p>

      “我們英語老師不管什么時候都很開心?!苯逊瘩g,看了眼岑梁的表情,還是說了,“不過我這次確實考得不錯。”

      她當(dāng)時還在心里嘀咕,奇怪岑梁這么在意這件事。

      后來才知道,原來這個年紀(jì)最美好的,就是有人,找著各種方法向你靠近。

      兩人下了樓,一起朝操場走,姜萄忽然想到自己曾經(jīng)疑惑過的問題,趁機問他。

      “為什么岑爺爺那里要叫一藥堂?。俊?/p>

      岑梁隨口反問,“你這個岑爺爺,是叫我,還是我爺爺?”

      見姜萄表情一僵,看起來又想罵他的樣子,他這才懶懶一笑,“一藥堂,一藥堂,意思就是一個藥堂?!?/p>

      說完,他挺驕傲地補充,“我取得,怎么樣,通俗易懂,厲害吧。”

      說話間,姜萄手里的垃圾袋突然破了個小洞,掉出一兩個垃圾。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岑梁已經(jīng)彎下腰去撿了起來。

      “得,估計得給你撿一路垃圾。”岑梁看著手里的紙團,無奈地笑。

      操場上有打籃球的男生看到岑梁,高聲叫他。

      “梁哥!打籃球嗎?”

      岑梁“嘖”了一聲,喊回去。

      “不打,沒看見嗎,我撿垃圾呢——”

      那邊一群男孩子哈哈大笑,姜萄也被他的話搞得無語又想笑,開始反思到底是什么環(huán)境才能造就岑梁這樣的人才。

      后來某天,她坐在陌生的教室,旁邊的同學(xué)同樣有才且能說會道,可她那時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像岑梁這樣從里到外都干凈美好的少年,再遇多少個人,也始終不及他。

      5

      雖然是隔壁班,但是能遇到的時候其實少之又少。兩人有時候在走廊里碰上,偶爾聊兩句,又因為姜萄受不了旁邊女生頻頻看過來的視線,匆匆結(jié)束對話。

      這天數(shù)學(xué)老師還沒上課就走進班里,要拿粉筆時突然詫異道:“哎,班里粉筆沒啦?”

      他抬頭叫姜萄,“課代表,幫我去隔壁借一盒過來。”

      姜萄停下和同桌說話,起身往隔壁班走。

      岑梁正擦著黑板,修長的手指松松的摁住黑板擦,看起來格外瀟灑。

      見到姜萄站在門口,他停下來,挑眉笑笑。

      “怎么了,有事?”

      姜萄點點頭,“借盒粉筆?!?/p>

      岑梁拍拍手,打開講桌下面的抽屜,一下子抱出來五六盒,遞給姜萄。

      姜萄嚇了一跳,“用不了這么多?!?/p>

      岑梁硬塞給她,用手肘把她往外推,“我們班多著呢,你拿走吧?!?/p>

      姜萄無奈,捧著一堆粉筆盒回到班里,數(shù)學(xué)老師笑話她。

      “課代表打劫去了?!?/p>

      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被老師塞了滿當(dāng)當(dāng)?shù)闹R點,課間一堆人安靜的坐在座位上,剛整理好筆記,下節(jié)課的上課鈴就響了。

      小小的哀嚎聲響起,走進來的語文老師調(diào)侃道:“又被老張操練了吧?!?/p>

      她拍拍講桌,讓大家安靜下來準(zhǔn)備上課,還沒來得及說話,班門口突然站了個人。

      受萬千老師寵愛的岑梁站在門口,攤開手笑得無辜。

      “老師,借盒粉筆?!?/p>

      坐在門口的姜萄無奈地扶住額頭,在班里的爆笑聲中快要把頭埋到桌子上。

      語文老師慈祥地把粉筆遞給他,岑梁走了兩步接過來,在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趁大家不注意,飛快地扔了一個小紙團給姜萄。

      姜萄一驚,看了一眼老師,偷偷摸摸地把小紙條打開。

      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

      “(粉筆之交:)”

      姜萄無奈的想笑,隔壁班卻突然傳來一陣起哄聲。

      她沒在意,把小紙團扔到鉛筆盒里,坐直開始上課。

      隔壁班里,班主任看著拿了一盒粉筆回來的岑梁,氣笑了,作勢要踹他。

      “你還挺大方,一出手就把剩下的粉筆都送隔壁了?!?/p>

      岑梁笑著躲,沒個正經(jīng)地回。

      “沒辦法,隔壁來借粉筆的小姑娘長得太可愛了啊。”

      班里好事的男生拍著桌子起哄,班主任頭疼地?fù)]手讓他坐回去,看著下面一張張調(diào)皮的笑臉嘆著氣搖搖頭,卻又在轉(zhuǎn)過身面向黑板時笑得眼睛都瞇到一起。

      高三的時間像是比其他時候過得都要快,仿佛上一秒還是盛夏,下一秒?yún)s穿上了長外套。

      學(xué)習(xí)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每當(dāng)想要喘口氣的時候卻又感覺到陣陣疲憊。

      姜萄揉揉發(fā)酸的手腕,穿過打鬧的人群,走到教室后面空曠的窗戶旁,推開窗探出頭去透氣。

      外面的風(fēng)微涼,吹的人很舒服,她忍不住用手撐了撐,探出去更多。

      教室里叫鬧聲熱火朝天,外面卻安靜無聲,姜萄默默平復(fù)著心情,突然聽到“噗”的一聲笑。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同樣探出來的岑梁。

      他偏頭朝姜萄笑,感受著風(fēng),舒服的瞇起眼睛,“這么巧啊?!?/p>

      姜萄也有點驚訝,忍不住笑了笑,學(xué)著他的樣子吹風(fēng),好心情的打趣他,“怎么,全校第一壓力也很大?”

      岑梁點頭,看著天空嘆道,“是啊,我每天都夢見城大華嶺輪流來搶我,壓力無比巨大啊?!?/p>

      姜萄哼笑一聲,故意問他,“哦,那你想好了嗎,上華嶺還是城大?”

      岑梁沒回她,還是看著天邊的落日,過了一會兒突然對她說,“哎,問你個事兒啊?!?/p>

      姜萄用眼神示意他問,岑梁轉(zhuǎn)回頭,勾唇一笑,“考華嶺嗎?”

      姜萄一愣,卻見他雖然笑著,但是表情隱隱透著認(rèn)真,并無開玩笑的意思。

      華嶺,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校,按姜萄現(xiàn)在這個成績,離它的門檻還有一段距離。

      可她也不知道哪里來了一股熱血,點點頭,豪氣萬丈,“考華嶺!”

      岑梁拍拍手,笑地眼睛彎彎。

      “說好了啊?!?/p>

      兩人都把頭探出窗外,兩間同樣喧鬧的教室,一樣溫暖和煦的微風(fēng)。

      少年好看的眉眼渡上金黃的落日余暉,背景是層層疊疊燦爛如火的晚霞。

      彼時彼刻,他們都正當(dāng)年少,天大的困難都能一笑置之,豪情萬丈卻又心思細(xì)膩,一切都是青春最好的模樣。

      6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推進,老師對岑梁的重視程度也與日俱增。

      中午放學(xué),岑梁被班主任留下,說了足足快半小時的話,他餓得沒精打采,蔫蔫地的從教學(xué)樓往校門口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依舊懶懶地不抬眼,只是看著腳下,卻忽然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還有噠噠的腳步聲。

      “岑梁——!”

      他抬頭,姜萄在不遠(yuǎn)處,腳步飛快得推著車子朝他跑過來。

      “你怎么這么慢?。∥伵6急饶闩赖每?!”

      空氣里已經(jīng)沒有燥熱的感覺,她跑的氣喘吁吁,不忘叉著腰罵他。

      岑梁有點意外,摸摸鼻子說,“你等我?”

      “你以為我愿意?!”姜萄翻白眼,“我媽今天中午請你和岑爺爺來我家吃飯,叮囑我等你,上午忘了跟你說!”

      岑梁點點頭,沒忍住笑了笑。

      姜萄瞪他一眼,推著車子要走。剛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車子一沉。

      她回頭,岑梁自然地坐在車后座,一點也不羞愧地說,“你要不載我唄?”

      姜萄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地目瞪口呆,崩潰地的喊:“岑梁!你要不要臉!”

      岑梁不說話,扶著車座笑得東倒西歪。

      回家的路慢慢悠悠,街上行人已經(jīng)不多,三三兩兩,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鬧劇。

      街道漫長平直,像是通往不知名的遠(yuǎn)方。姜萄一邊罵著身后的人,一邊吭哧吭哧地往前蹬著車子,看著前面的路,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里樓下。

      坐在后面的岑梁悄悄地用腳一下一下地蹬著地,看著女生晃動的馬尾勾起唇角,忽地希望這條路走不到盡頭。

      在臨近寒假的時候,對姜萄而言,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她很喜歡的一位老藝術(shù)家宣布要進行最后一次表演,然后就謝幕回家。

      剛好最后一場表演地就在隔壁城市,姜萄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無理取鬧,但還是不想留下遺憾,央求著媽媽希望能讓她去看演出。

      結(jié)果自然是被駁回請求,姜萄一連求了好幾天,姜萄媽媽的態(tài)度都沒有任何松動。

      她心里難過得要死,但也無可奈何,只是在周六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一個人低著頭往回走時,被凜冽的寒風(fēng)一吹,鼻子一酸想掉眼淚。

      姜萄抬手抹了把臉,眼淚越抹越多,最后索性坐在馬路邊路燈下,一個人無言地掉著淚。

      面前忽然落下一片陰影,她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到了岑梁的笑臉。

      “你這,看起來有點可憐啊。”他俯視著她,笑得吊兒郎當(dāng),“你媽媽跟我爺爺抱怨了一大堆,看不出來,小姑娘還真是膽大包天,這種時候也得去聽音樂劇?!?/p>

      姜萄快氣死了,一邊抽噎一邊說,“你怎么這么討厭啊,就沒見過你這么能說風(fēng)涼話的人,是不是朋友啊……”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自暴自棄地在他面前大滴大滴的掉著眼淚。淚水把視線模糊了,她就抬手擦掉。

      又一次把眼淚擦掉后,眼前突然出現(xiàn)兩張門票。

      她動作一頓,順著他修長的手指往上看。

      少年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輕輕松松說著膽大妄為的話。

      “逃學(xué),敢嗎?”

      這一年,她十七,有一點膽小,有一點畏手畏腳。

      幸運的是,遇到了他,無法無天,卻又無所不能。

      逃學(xué)當(dāng)然是騙她的,岑梁偷偷讓岑老爺子幫他倆請了假,再央求他跟姜萄媽媽說一聲,買好車票,“拐”了姜萄去隔壁市。

      姜萄一開始還憂心忡忡,但等到真的站在音樂劇門口,又激動地一股腦往里沖。

      觀眾席里一片靜悄悄,臺上的老藝術(shù)家聲音渾厚悠長,在落下最后一個音調(diào)時,潸然淚下。

      姜萄隨著眾人一起往外走,心情難免有些低落,岑梁也不打擾她,安安靜靜走在旁邊。

      兩人路過一個擺著木雕的小攤子,岑梁突然蹲下去,一邊擺弄著木雕一邊問。

      “爺爺,什么都能雕嗎?”

      攤后坐著的爺爺笑瞇瞇地點頭,說話帶點口音,“哎——什么都能雕。”

      “那能雕個豬,再刻個名字嗎?”岑梁問。

      姜萄本來只是站在旁邊,這會兒聽他話里有話,也蹲下來,瞪他。

      “看我干嘛?”岑梁理直氣壯,“你別對號入座啊?!?/p>

      姜萄氣鼓鼓的,心頭的傷感卻沖淡不少,最后憋不住自己笑了。

      “那就雕一個豬吧?!彼龑χ鵂敔?,擺擺手說,“順便刻個名字——岑梁?!?/p>

      “嘖?!贬翰环敚舱f,“我也來一個豬,刻名字——姜萄?!?/p>

      最后兩個人人手一只木豬,都看著豬身上的名字萬分嫌棄。

      坐上回程的車時,姜萄又擔(dān)憂起來,她無意識地擺弄著拉鏈,忐忑不安地說,“真的,如果我媽要打斷我的腿,你絕對不能見死不救?!?/p>

      “怎么,這種事兒還見者有份?”岑梁沒她這么不安,還有心情調(diào)侃。

      姜萄拿他沒辦法,看著窗外嘆了口氣。

      不過最后,姜萄想象中的姜母暴怒的場景沒有到來。

      姜萄媽媽和岑老醫(yī)生一起站在車站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姜萄,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人,就靜靜地看著他們走過去。

      姜萄心里七上八下,等走到她媽媽面前,卻忽然發(fā)現(xiàn)她眼睛通紅,面容上也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她頓時有點慌張,顧不上害怕,沖過去握住她媽媽的手。

      姜萄媽媽看著姜萄,抿抿嘴想笑,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fā),輕輕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姜萄順著她的力氣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回頭看,岑梁正低著頭,岑老爺子站在他面前,手里的拐杖幾乎要招呼到他身上。

      姜萄心里一酸,想著明天學(xué)校里見面得好好帶點東西謝謝他。

      車站外面停著一輛出租車,母女兩人坐上去,姜萄想主動認(rèn)錯,誰知剛轉(zhuǎn)過身,姜母卻猛地握住她的手,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姜萄嚇得不輕,顫抖著問:“媽媽,你怎么了?”

      姜母的眼淚打濕了姜萄的手,她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

      “萄萄,我和你爸爸離婚了,我們,我們……”

      姜萄的臉色刷的慘白,手上力度猛地增大,不可置信的問:“什么?你說什么?”

      那個向來堅強潑辣的女子哭地彎下腰,死死摟住姜萄不松。

      “萄萄,媽媽只有你了……”

      天色陰沉,像是暴雨來臨的前兆。

      姜萄跟著媽媽回到家里,不過片刻又拉著姜母早就收拾好的行李,隨她一起奔赴火車站,連夜趕去南邊老家。

      她出車站時還在想東想西地思索著該怎么謝謝岑梁,這會兒坐上南下的火車才終于明白,原來屬于他們的,是沒有明天。

      7

      姜萄母女走得急,幾乎是剛上火車,窗外暴雨就接踵而至。

      南方的空氣潮濕刺骨,姜萄到了那之后,度過了人生中最忙亂的一段時間。搬家、收拾房子、辦各種手續(xù),她甚至因為走得匆忙,連手機都忘在原來的家里沒有帶走。

      等到她在頭昏腦漲中發(fā)現(xiàn)這件事時,卻也沒有心情管,把自己縮成一個殼,不想接受任何人的關(guān)心。

      不想說話、不想聊天、不想思考,她度過了一個茫然無措的新年,開年不久,被姜母送去一所全封閉式的高中,沖刺高考。

      站在陌生的教室講臺,她簡短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看著臺下一張張洋溢著善意的臉龐,腦海卻想起那張總是帶著散漫笑意的臉。

      她走得突然,連聲招呼都沒打,想來岑梁應(yīng)該氣得跳腳。

      姜萄表面上若無其事,笑眼彎彎和前后左右說話,晚上回去寢室,在被子里咬著下唇無聲哭泣。

      她從小到大,雖然有點頑皮,但總體來看,還是一個安分的小姑娘。

      直到遇到他這幾個月,像是平靜的草原遇上驚天霹靂,驚才絕艷的少年把天空撕裂了一個大口子,天光乍泄,他站在光里,挑釁地笑著,對她說。

      “長路漫漫,總有天光,哭什么呢?!?/p>

      她在黑暗里攥緊了刻著名字的小豬,閉著眼睛,想到那天的日暮。

      -“考華嶺嗎?”

      -“考華嶺!”

      恍惚間,天地透亮,她在那一片茫茫黑暗中,找到了一點指引方向的光。

      之后的時間過得飛快,眾人在筆尖摩擦過紙張的聲音里,無言的一起戰(zhàn)斗。

      和還沒認(rèn)全的同學(xué)一起站在操場上參加百日誓師大會那天,姜萄看著不知名的遠(yuǎn)方,每喊一句話,就在心里默念一遍他的名字。

      六月廝殺季,她踩著鈴聲走出考場,拎起空蕩蕩的書包,沖著天空揮了揮手。

      校外擁擠著來接孩子的家長,姜萄找到眼眶紅紅的姜母,溫柔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再拿到手機的那一刻,姜萄呆站了很久,手指微微顫抖,卻不敢開機。

      等到她終于屏住呼吸點開手機,短信如潮水一般涌來。

      她一一看完,最后指尖停留在‘岑梁’兩個字上。

      哪怕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少年也唱得很帶勁。

      自從姜萄離開那天起,他一開始發(fā)得勤,后來就隔幾天發(fā)一次。

      最后一條時間是三月初,他發(fā)了一句話。

      “要加油?!?/p>

      姜萄看著那幾個字,忽然放聲大哭。

      少年依舊意氣風(fēng)發(fā),可她的內(nèi)心卻敏感脆弱,控制不住地自卑起來。

      青春期的孩子們心思重,把一點小事看得天大。姜萄覺得自己狼狽、可憐,像是在泥潭里滾過一圈,而他依舊光風(fēng)霽月,眉目清明。

      心里還有個聲音在不停得講。

      -你們分別的時間都快要比認(rèn)識的時間長,你把約定當(dāng)成信念,他說不定只當(dāng)你是個點頭之交的陌生人了。

      時間在不停地走,人和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走散了,她在自己給自己樹立起的累累高墻面前潰不成軍,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避而不談。

      她又像曾經(jīng)一樣,把自己鎖起來,不去聯(lián)絡(luò)任何一個曾經(jīng)的同學(xué),仿佛這樣,就能和過去告別。

      有人在考后徹夜狂歡,有人睡了個昏天黑地,而對于姜萄,她在那一天,滿腦子里想的都是,也許人生總歸要有遺憾。

      8

      報到登記完后,緊接著就是開學(xué)典禮。

      姜萄被任瑩挽著,在大禮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前面按慣例是漫長的領(lǐng)導(dǎo)致辭,舍友一個個分糖吃,湊在一起小聲聊著天。

      姜萄吃完了糖,湊過去還想要一顆,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下面有請新生代表岑梁上臺演講。”

      與記憶中無二的少年利落的跨上臺子,張揚俊美的臉引起臺下一陣擾動。

      姜萄的手就那么伸著,轉(zhuǎn)過頭僵硬的看著他。

      岑梁前面都說的中規(guī)中矩,說到最后,卻突然懶懶的單手撐在桌子上,拿起話筒。

      “我當(dāng)初和一個小姑娘約好,要一起考華嶺,結(jié)果小姑娘沒良心,不知道是不是沒考上,不敢找我,我怕她傷心,也沒敢問她?,F(xiàn)在我想知道,她在這里嗎?”

      臺下眾人給面子的笑,他抬手壓了壓,繼續(xù)說。

      “如果不在,那當(dāng)我沒說。如果在,”他的目光仿佛穿過眾人,看向姜萄,彎起唇,“如果在,我想問問,當(dāng)年那門票錢什么時候給我,我手機號、聯(lián)系方式一直沒換,挺貴的,她是不是想欠一輩子。”

      眾人笑開,姜萄在笑聲中和岑梁的目光對視,慢慢紅了眼眶。

      有一個少年,在十七歲那年成了她青春里最鮮活的色彩。而在十八歲,他踏著七彩祥云,成了救贖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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