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每個人最熟悉、最有掌控感的地方。然而很多時候,你需要爭取甚至戰(zhàn)斗,才能讓你的家成為一個真正的庇護所。因為在生活中,你很有可能會面臨一些入侵者。特別是當(dāng)這些入侵者是親人時,你甚至辨識不到他們的入侵。
我們同事之間經(jīng)常會聊天,黃玉玲老師講的故事很觸動人。她的父親特別有意識地保護自己的小家。有一次,她的媽媽和奶奶吵得很激烈。父親受不了了,讓奶奶走。奶奶不走,脾氣還更大了。結(jié)果,父親拽著奶奶的胳膊,硬是把她請出了家。
在那個年代,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黃玉玲的奶奶接受不了兒子這樣對自己,于是做了也是那個年代很流行的事——回到自己的娘家哭訴。結(jié)果,娘家來了五個男人為她撐腰,是黃玉玲父親的舅舅和他的四個兒子。
來了后,舅舅先是訓(xùn)斥了外甥。這時,黃玉玲的父親沒有太為自己辯解,也向自己的母親道了歉,可舅舅還不依不饒地說:“這件事,我必須打你一記耳光,給你一個教訓(xùn)?!?/p>
聽到舅舅這句話,黃玉玲的父親一下子怒了,對他說:“你要是敢打我一記耳光,信不信,你們五個都會倒下!”
他的兇悍勁兒一下子震住了對面的五個男人,他們再沒敢做什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以后,黃玉玲的父母沒再談起,奶奶也沒再談起,但一條界線就此畫出,奶奶再也不會到她兒子家里去做女主人了。
我父親和黃玉玲的父親正好相反。在我父親的家族里,有一件事一直發(fā)生著,就是父母一定會產(chǎn)生一種分裂,即親這幾個孩子,一切資源都往他們身上匯集,而不親那幾個孩子,就無情地剝削他們。先是我的大伯被嚴(yán)重剝削,我大伯去世后,奶奶殘酷地虐待大伯母和她的三個女兒。后來,大伯母帶著三個孩子離開了。我大伯一家,就像是被家族清除了一樣,再也沒人提起。我成年后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位大伯。
接著是我父母被嚴(yán)重剝削,他倆把孝順視為絕對真理,因此受到了極其不公平的對待。這是對我們家嚴(yán)重的入侵,我父母不能保護自己的家庭,因此這個家在相當(dāng)程度上失去了溫暖港灣的作用。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我受到了嚴(yán)重的影響。最突出的一點就是,我非常缺乏界限意識。
讀研究生時,我認(rèn)識的一個哥們,他常常到我們研究生宿舍來,一來就躺在我的床上,一躺就是一天。這件事,我覺得沒什么,但我的一個界限意識很強的室友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嚴(yán)重侵占了武志紅的利益?”
他的做法讓我很震撼,這時我才意識到,其實我對這哥們也很反感,但之前把他的入侵和我的軟弱合理化了。于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我的太多做法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軟弱。后來,我和父母談這些問題,發(fā)現(xiàn)他們清晰地知道這些是軟弱。不過,我不是當(dāng)事人,并沒有像他們一樣真切地體驗?zāi)敲磸娏业臎_突,而是認(rèn)同并繼承了父母的做法,啟動了大量合理化的防御機制,認(rèn)為那些不守界限的做法是對別人好。
我們得意識到,小家庭首先是父母和孩子的世界,你必須保護好這個空間。這樣,你所在的家才能起到港灣的作用。
(《擁有一個你說了算的人生·終身成長篇》民主與建設(sh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