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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的小犬(連載八)

      2020-06-11 00:47:33許廷旺
      東方少年·閱讀與作文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阿爸牧羊犬小羊

      許廷旺

      ·導(dǎo)讀·

      暑期,我去草地,注意到一個(gè)男孩,七八歲的樣子,陪伴在他身邊的是一條牧羊犬。這是一條很普通的牧羊犬,沒有高大的身材,更缺少兇猛的性格。它像男孩一樣,看到陌生人就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當(dāng)他們獨(dú)自相處時(shí),又是那么的融洽。我經(jīng)??吹侥泻δ裂蛉f著什么,它靜靜地蹲坐在那里,耐心地聽著。一次,我看到男孩與牧羊犬嬉戲,一人一犬滾在一起。最后,牧羊犬騎在男孩身上,伸出柔軟、猩紅的舌頭舔舐男孩。男孩雙手捂住臉,咯咯地笑。

      友好相處

      晚上,小犬特努固勒跟著敖登高高興興地回到了蒙古包。

      阿爸一眼認(rèn)出了小犬。那天小犬跟了他們整整一天,最后被牧羊犬巴嘎巴蓋趕了回去,到現(xiàn)在,阿爸也沒有想起懲罰過的小犬。阿爸聽了敖登的介紹,愧疚極了,他的懲罰給小犬帶來了莫大的傷害。阿爸用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小犬,向它表達(dá)自己的歉意。

      小犬一臉陶醉的樣子,用舌頭舔著阿爸的大手。

      從此,小犬結(jié)束了流浪生活。

      家里人都喜歡小犬,牧羊犬巴嘎巴蓋卻對小犬冷若冰霜。小犬向它示好,它不為所動(dòng)。小犬有意接近它,它冷冷地打量著小犬,兇狠的目光在小犬身上溜來溜去,用意不言而喻。大概它心里還牢記著小犬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如果沒有小犬,它就不會(huì)遭到阿爸的懲罰;如果在蘇木沒有遇到小犬,它就不會(huì)遭遇群狗的圍攻。

      一次,小犬把羊骨頭叼到牧羊犬面前,它冷漠地看了一眼小犬,轉(zhuǎn)過身不理小犬了。小犬叼起骨頭,再次放到它面前。牧羊犬惱了,猛地抬起前肢,狠狠地拍在小犬身上。小犬沒有防備,一頭栽倒。

      牧羊犬不依不饒,對小犬窮追猛打。小犬盡量躲避著牧羊犬,實(shí)在躲不過去了,才開始反擊。它的反擊大都是擺花架子,卻總是在關(guān)鍵時(shí)刻擺脫牧羊犬的打擊。牧羊犬怪怪地打量著小犬,目光里多了幾分警惕。

      它們的打斗聲驚動(dòng)了敖登。敖登大聲呵斥住牧羊犬。牧羊犬一臉殺氣,冰冷的目光像把利劍,落到小犬身上。

      敖登說了不少好話,連哄帶勸,總算讓牧羊犬平靜下來,平息了一場格斗。敖登勸完牧羊犬,又安撫小犬:“牧羊犬一定對你產(chǎn)生了誤會(huì),才三番五次地與你格斗,你一定不要怪它??!”

      小犬喉嚨里發(fā)出細(xì)碎的吟叫,漆黑、明亮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敖登,不停地眨動(dòng)著眼睛,好像答應(yīng)了敖登的請求。

      敖登與小犬對話時(shí),牧羊犬仍一臉冷漠、嚴(yán)肅。

      敖登擔(dān)心他不在時(shí),牧羊犬又要欺負(fù)小犬,就把小犬帶在身邊,讓小犬陪著他去蘇木。

      敖登把這件事告訴了阿爸,希望阿爸出面教訓(xùn)牧羊犬一番。阿爸一聽樂了:“那是它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最好不要插手,只有它們自己把問題解決了,才能心平氣和地相處,建立起牢固的友誼!”

      敖登被這件事弄得有些頭疼,他不可能天天守著牧羊犬,牧羊犬隨時(shí)隨地都有可能懲罰小犬。就在敖登為這件事苦惱時(shí),不知不覺間,牧羊犬和小犬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起,劍拔弩張、吹胡子瞪眼的緊張氣氛消失了。

      敖登懷疑牧羊犬有意制造了一種假相,做給他看。他也曾暗中觀察過牧羊犬,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牧羊犬與小犬相處得特別友好,你追著我,我追著你。到底是小犬一直向牧羊犬示好,感動(dòng)了牧羊犬?還是牧羊犬放下架子,接納了小犬呢?不管怎么說,這應(yīng)該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敖登還發(fā)現(xiàn),小犬是真心實(shí)意地與牧羊犬和好,愿意做牧羊犬的跟屁蟲,像影子一樣追隨著它。牧羊犬從心里原諒了小犬,心甘情愿地接受它的好意。

      小犬不再陪著敖登去蘇木了,它要留在蒙古包,陪著阿爸阿媽,陪著牧羊犬。即使敖登招呼它,甚至用小小的恩惠引誘它,都被它拒絕了。

      敖登有些納悶,小犬為什么拒絕他的好意呢?難道牧羊犬用什么辦法俘虜了小犬?或是牧羊犬在暗中對小犬進(jìn)行威脅,小犬畏懼它?想到這里,敖登的心又懸了起來。

      一天,敖登放學(xué)歸來,發(fā)現(xiàn)蒙古包附近沒有小犬,也沒有牧羊犬,心里不免緊張起來,四處尋找,也沒有發(fā)現(xiàn)它們的身影。他懷疑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相,無論是牧羊犬還是小犬都有意在他面前偽裝,表面和睦,其實(shí)暗中較勁,現(xiàn)在,趁他不在,正廝殺得難分難解呢!

      突然,敖登看到了有趣的一幕:牧羊犬與小犬隱藏在茂盛的草叢中,那里有一塊空地,它們相向而站,牧羊犬仰著腦袋,小犬也仰著頭??吹竭@里,敖登不免冒出一身冷汗。

      牧羊犬走到小犬身邊,伸出舌頭舔舐著小犬。小犬也舔舐著它。它們的動(dòng)作都很溫柔,很用心。漸漸地,它們身子靠在一起,頭、脖子互相纏在一起。突然,牧羊犬張開大嘴,咬住小犬的脖子。小犬也咬住牧羊犬的脖子。

      敖登緊張得心差點(diǎn)兒跳出來。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情景發(fā)生了,兩只犬的身子與身子、頭與頭、脖子與脖子用力地絞在一起,你來我往,你退我進(jìn),你進(jìn)我退……它們在相互較勁、頂撞,但并沒有像以往廝殺那么激烈與兇猛,也沒有吼聲。

      敖登忽然明白了,它們在嬉戲,也就是在相互切磋技藝。它們擔(dān)心引起主人的誤會(huì),才跑到如此隱蔽的地方??吹竭@里,敖登悄悄地離開了。

      真相大白

      牧羊犬巴嘎巴蓋與小犬特努固勒言歸于好后,又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又有一只小羊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阿爸上上下下打量著小犬,小犬眨動(dòng)著亮晶晶的眼睛,目光平靜,神態(tài)自如,呆呆地看著阿爸。阿爸搖了搖頭,心想:小犬不可能偷襲小羊。如果是它偷襲了小羊,一定會(huì)留下罪證的,牧羊犬也不可能放過它。但小羊失蹤得蹊蹺,讓人不得不懷疑,事情并不簡單。

      阿爸的目光轉(zhuǎn)到牧羊犬身上,牧羊犬顯出難過的樣子,低下頭,垂下尾巴,好似心甘情愿接受懲罰——誰讓它失職了?阿爸知道牧羊犬雖然性格兇猛,脾氣暴躁,但它對主人還是很忠誠的,不可能對小羊下手。

      再放牧?xí)r,阿爸提高了警惕。

      自從小犬與牧羊犬友好相處后,它就陪著牧羊犬一起放牧了。放牧?xí)r,它們常常分開,各位于羊群一側(cè),既要防止一些搗亂的大羊偷偷離開羊群,又要防著有人偷襲羊群。

      阿爸暗中觀察著它們,整整一天過去了,它們都表現(xiàn)得很正常。

      每天,羊群去野外,都要經(jīng)過一條小河??邕^小河時(shí),既熱鬧又緊張,羊群一邊尖叫著,一邊亂哄哄地涌進(jìn)小河里,頓時(shí)水花四濺,連成一片,像一面明晃晃的鏡子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羊群去野外與歸來時(shí)的情景迥然不同。去時(shí),羊群就像去野外旅游,不慌不忙,走走停停,一邊尋找著草料,一邊欣賞著風(fēng)景,看到小河,它們一點(diǎn)兒不驚訝,也不慌張,井然有序地渡過小河。

      回來時(shí),羊群的表現(xiàn)卻大相徑庭:它們已經(jīng)吃飽喝足,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尤其是那些大羊和壯羊,總要比一比,看誰第一個(gè)回到蒙古包。那些小羊和母羊自然不甘落后,于是就形成了爭先恐后、你追我趕的奔跑場面,身后蕩起漫天煙塵。羊群看到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小河,表情復(fù)雜極了,似乎小河從地下突然冒出來似的,有意阻擋它們。跑在前面的羊有意停下,但跑在后面的羊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前面的羊被裹挾著涌進(jìn)河里,擊起漫天的水花。

      有時(shí),牧羊犬看它們鬧得太瘋狂了,不得不出面阻止,但它們回家的心情太迫切了,連牧羊犬的歸勸也不管用了。這時(shí),牧羊犬就很知趣地跳到一旁,任憑它們奔跑。

      羊群也是很淘氣的!

      最近一段時(shí)間,那條小河的上游下了暴雨,河水比往日兇猛。但羊群沒有察覺到,依然我行我素。

      早晨,路過小河時(shí),阿爸發(fā)現(xiàn)河水又上漲了許多。阿爸擔(dān)心河水還會(huì)上漲,就提前結(jié)束放牧工作,想趁著天黑之前讓羊群回到蒙古包。

      遠(yuǎn)遠(yuǎn)地,就傳來河水嘩嘩嘩的響聲。

      阿爸來到河邊,暗暗吃驚,僅僅半天時(shí)間,河水變得湍急了,渾濁的河水翻滾著,卷起巨大的浪花,一浪趕著一浪滾滾而過。

      跑在前面的大羊來到河邊,畏懼地打量著滾滾河水,遲遲不肯下水。但身后不斷有羊涌過來,仿佛有一雙大手用力地推著它們,不由自主地向河邊移動(dòng),最終要把它們推進(jìn)河里。

      大羊們緊張極了,掙扎著,試圖離開危險(xiǎn)之地。但它們怎么能離開呢?羊群亂哄哄地涌了過來。大羊們身不由己地向河邊移動(dòng),迫于無奈,最終紛紛跳進(jìn)河里。冰冷的河水令大羊們立刻冷靜下來,幾番掙扎,終于安全上了對岸。它們上岸后,驚恐地打量著河水,一臉半信半疑,好像不敢相信河水變得如此兇險(xiǎn)。當(dāng)它們看到那些仍在河水里掙扎的伙伴時(shí),才相信這一幕,并感到后怕。

      大羊們能勉強(qiáng)渡過河,安全上岸,可那些母羊和小羊卻為難了。它們擠在岸邊,惶恐不安地尖叫著,但沒有誰理會(huì)它們。一些落后的大羊,有意表現(xiàn)自己多么勇敢,一路狂奔而來,與它們擦身而過,直至看到眼前的河水,才大驚失色,此時(shí)有心回去,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跳到水里。

      一只大羊太驚慌了,在岸邊轉(zhuǎn)了半天,萬般無奈之下,才跳到水里。它忘了身邊還有許多只嚇得六神無主的小羊,竟然撞翻了一只小羊。小羊尖叫著掉到水里,它太小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小犬看到大羊們紛紛跳到水里,感覺好玩極了,不停地沖它們吼叫,好像給它們吶喊助威,讓它們一鼓作氣跨過小河。漸漸地,它感到不好玩了,尤其是看到一只大羊一頭栽到河里,半天才爬起來,它驚呆了,直到看到那只大羊安全地上了對岸,才長長舒了口氣。

      小犬剛喘勻一口氣,猛然發(fā)現(xiàn)了沉入水中的小羊。它沒有多想,縱身一躍跳入水中,一口叼住小羊的頭,硬是把小羊的頭拉出了水面。小羊的頭露出水面,安靜了。小犬把小羊安全地送上了岸。

      這一幕恰恰被阿爸看到了。阿爸恍然大悟,知道為什么總有小羊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它們一定是在過河時(shí),不小心掉進(jìn)水里后,再也沒有站起來,永遠(yuǎn)沉入河底了。

      阿爸趕緊制止了亂作一團(tuán)的羊群。

      小犬游回來,協(xié)助阿爸和牧羊犬管理羊群。羊群才逐漸安靜下來。

      阿爸費(fèi)了一番工夫,終于找到水淺之處,那些母羊和小羊才安全地上了岸。

      阿爸怪自己粗心,沒有發(fā)現(xiàn)隱藏的不安全因素,一次次錯(cuò)怪了牧羊犬。不僅牧羊犬遭受了不白之冤,還牽連到了小犬。如果不是小犬及時(shí)救下那只小羊,他還一直蒙在鼓里。

      敖登聽了阿爸的講述,一把抱起小犬,連連稱贊:“你可真厲害!”

      小犬好像不好意思了,掙扎著跳出敖登的懷抱,顛著碎步向牧羊犬跑去。牧羊犬用大頭挽住小犬,一番親昵后,它們遠(yuǎn)遠(yuǎn)地跑開,去嬉戲了。

      (頭羊似乎有意和小犬特努固勒作對,伺機(jī)亂跑。小犬能夠應(yīng)付頭羊嗎?精彩請看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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