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明
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都對蟬聲感慨不已,留下不少動人的詩篇。
古人為何對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蟬如此青睞?我想大抵是因為,古人認為蟬棲息于高枝,飲露水生存,無害于自然,如曹植所言:“棲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彼栽诠湃搜壑邢s往往代表著圣潔、純真和清高,唐朝虞世南的名句“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就寫出了蟬的高潔。古人還喜歡佩戴蟬形狀的配飾。有人借蟬自喻、托物生情;有人借蟬明志、自詡清高;還有人借蟬悟禪、欲遠離世事紛擾。古人頌蟬,也因寒蟬凄切,令人生悲。
其實,蟬聲并非那么悅耳,夏天的蟬聲尤其令人煩躁。我記得,在我們老家,蟬(知了)又稱為“吱螂”,意思就是愛叫喚的家伙。它們的聲音從早到晚,叫個不停,尤其是盛夏季節(jié),蟬聲隨著太陽的照射而不斷變化,特別是中午太陽照得令人難受的時候,蟬叫讓人越加難受。蟬在叫喚的時候,薄薄的兩翼鼓起,像吹了一個氣泡一般。酷暑難耐時,少小的我坐在楊柳樹下想打個盹兒,樹上的蟬叫讓人難以入睡,我就悄悄爬到樹上,發(fā)現(xiàn)蟬都紋絲不動,我用手從上往下輕輕一按,居然就把它捉住了。拿下來放在地上,它還是在叫喚。我總是感到奇怪,這些蟬從一大早開始就趴在樹上一直叫喚到晚上,從來不知道勞累嗎?有時候我輕輕搖晃一棵樹,它居然也不動彈。還有一次我使勁搖動一棵樹,掉下一只蟬來,我正要捕捉,突然從草叢里撲過來一只雞把它捉去了。原來,蟬不敢動彈,是因為四處都有危險。后來我讀了曹植的《蟬賦》才知道,蟬“苦黃雀之作害兮,患螳螂之勁斧。冀飄翔而遠托兮,毒蜘蛛之網(wǎng)罟。欲降身而卑竄兮,懼草蟲之襲予?!彼鼈兊乃闹芏际俏kU,天空有雀鳥,地下有草蟲,都是蟬的天敵。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它叫得那么歡,就不怕會引來雀鳥嗎?
不只是夏天的蟬鳴擾人,到了秋天,蟬聲是很凄厲的。古代的詩人從蟬聲中可以知道秋天的來臨,所謂“露濃山氣冷,風急蟬聲哀”“九夏聽蟬吟,已知秋氣臨”“報秋涼漸至,嘶月思偏清”。如今,在都市生活久了,住在高樓大廈里,很難聽到蟬聲了。不過,偶爾到樹林里走一走也能聽到,多少也能感受一些大自然的氣息。不過,我依舊不喜歡蟬聲。蟬除了叫喚,終日就是趴在那里,紋絲不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干。就像生活中的一些人,一貫唱高調(diào),對任何事情都是紋絲不動——這是不是一種現(xiàn)代版的“蟬聲”?
魯迅先生說,“唱高調(diào)就是官僚主義”。現(xiàn)實中的有些人,甚至是一些領導干部,一旦需要完成中央布置的任務,就喜歡唱高調(diào)、喊空話、說套話,調(diào)子很高,但就是不下到基層、不辦實事。就像那只蟬,聲音震天,從早叫到晚,但仔細一看,趴在那里不動一下。唱高調(diào)、說大話的反面是實事求是。實事求是的人不喜歡大吹大擂,而總是在扎扎實實工作、認認真真調(diào)研,一點一滴解決問題。做實事是需要付出大量時間、精力和汗水的,而唱高調(diào)只需要一副好嗓子就可以了。這樣的官僚主義做法比挽起褲腿下到基層去出力干活要輕松得多。
夏日里,蟬聲經(jīng)常是此起彼伏、叫聲一片,有一只蟬開腔,很快就會迎來一大群蟬跟著唱和。這說明只要有一個帶頭唱高調(diào)、說大話、講空話的人,很快就能引來更多的人仿效學習。有些人干工作,時時都把中央指示掛在嘴邊,但卻脫離實際,只喊落實,不問成效;有些領導干部在安排工作時,只強調(diào)上級命令,不考慮單位實際,缺乏可操作性;還有些人在落實上級部署時,只喊口號,不抓實施,只為了應付最后的檢查。于是就會形成以會議落實會議、以講話落實講話、以文件落實文件的局面。“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同我們黨的性質(zhì)宗旨和優(yōu)良作風格格不入,是我們黨的大敵、人民的大敵。”我其實并不喜歡這種空鳴的蟬聲。
(摘自《學習時報》)
◇ 羅振宇
最近我們提出來一個新概念,叫“攀巖模式”。簡單說就是,今后很少再會有那種確定性的人生上升通道了。人每往上走一步,都要考驗你在當下的選擇能力和攀爬能力,這當然就是攀巖了。
有人就問了,那我怎么知道下一步該抓住哪塊抓手呢?正好這兩天我看到耶魯大學歷史學家提摩西·史奈德的一句話,他說:“老朋友是你能依賴的最后依靠;而結(jié)交的新朋友則是改變現(xiàn)狀的第一步?!?/p>
你看,如果實在不知道下面該怎么選的話,那就去結(jié)交一個新朋友,這本身就是在向上攀巖。
當然,我指的不是泛泛的認識。結(jié)交,是指真的和一個人相處愉快,在價值上被認可、在關(guān)系上被接納,他會把你帶進一個新圈子。
其實,人的任何進步,都會體現(xiàn)為人際關(guān)系上的這種新變化。這也是檢驗我們是不是真的在進步的一根金線??!
(摘自微信號“羅輯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