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年初,中國郵政為了紀念21世紀的第一個庚子鼠年,與當代彩墨藝術(shù)大師韓美林合作,推出了《福祿天長》庚子年郵票印章禮盒 。在韓美林設(shè)計的限量版《庚子年》生肖鼠年郵票小版一套(12枚)中,韓美林先生把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深厚底蘊和西方的現(xiàn)代造型藝術(shù)很好地結(jié)合在一起,并且形成了強烈的個人風格,一時成為藏界爭相收藏的潛力股。
作為2008年北京奧運福娃的設(shè)計者,清華大學美術(shù)學院教授韓美林自奧運會后廣為人知,國際奧委會主席托馬斯·巴赫為此還給他頒發(fā)了“顧拜旦獎”。和不少上了年紀的中國人一樣,韓美林的人生經(jīng)歷十分坎坷:2歲喪父,13歲參軍當了通訊兵,在此期間他經(jīng)常跑去雕塑藝術(shù)組學習,之后如愿考上中央美術(shù)學院。韓美林究竟有多刻苦,他自己曾說,當年因用功過度,美院考試結(jié)束后竟然眼盲了8天之久。
根據(jù)雅昌公開拍賣紀錄顯示,韓美林水墨最高成交價為2010年中國嘉德秋季拍賣會成交的《行云騰祥》(鏡心,設(shè)色紙本,2006年),最終成交價為851.2萬元。
韓美林在接受采訪時說,2006年盛夏,在他杭州錢塘江畔的畫室里,練習彩墨動物不覺已至中午。忽然之間,窗外驟雨狂風,烏云密布,頗有神秘氣氛,從而激發(fā)了韓美林畫龍的興致。于是,他便研濃墨,擠巖彩。在四五個學生的齊力協(xié)助下拉開紙張。韓美林略有所思、凝神片刻后,果斷落筆、一氣呵成。首先,先畫其龍角、龍眼、龍須及龍爪、龍鱗,之后又補幾朵祥云,以襯托巨龍騰云駕霧之勢,最后則畫龍點睛。當時的室外雷雨閃電,而室內(nèi)則丈二巨龍于畫案之上栩栩如生,頗有天人感應,妙手造物之境。
韓美林的彩墨一般多為動物、人物,作為神話傳說中的神秘象征——龍,則極為少見,丈二巨龍更是僅此一件。這也是收藏界對其如此追捧,并創(chuàng)下其彩墨拍賣紀錄的原因——韓美林通過這幅作品,在現(xiàn)實與想象、真實和虛幻之間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將向上升騰的巨龍翻躍于云水之間,別具匠心。而韓美林書法作為圖畫的補充,成了“美林風格”的經(jīng)典展現(xiàn)。
作為清華大學教授的韓美林,近年來其在藝術(shù)拍賣與收藏市場價格不斷攀升,近幾年的市場成交額更是不斷刷新紀錄。今年以來,韓美林作品價格因尺幅、題材等諸多因素,價格區(qū)間范圍較廣,并非想象中的高高在上難以親近。
舉個例子,2020年上海嘉禾《四海集珍》——中國書畫作品專場成交的《萌寵雙兔》(2006年作,鏡片,設(shè)色紙本),可能因其尺幅相對較小,其成交價相對也較低,僅2萬元出頭的價格,也是相當?shù)挠H民了。其筆下的兔子活潑可愛又充滿了童真,是難得的雅俗共賞,而兔子的造型基本由其一貫的優(yōu)雅適度、老辣干練的曲線和淡雅又充滿變化的色彩構(gòu)成。
據(jù)韓美林先生自己說,他的很多彩墨造型顯然來自傳統(tǒng)民間,比如兔子的動物造型靈感,就來源于中國傳統(tǒng)的生肖藝術(shù)處理手法,另外還有關(guān)于廟堂藝術(shù)的一些研究,比如中國古代的鼎和陶器,這種傳統(tǒng)的造型語言,經(jīng)過韓美林的東西融會貫通于其作品。
韓美林的作品大多看上去光明磊落、雅俗共賞,但他的好友著名作家馮驥才曾這樣說過:“我們不缺乏大師,我們?nèi)狈Φ氖菍Υ髱煹恼J識?!表n美林自己曾說:“有人想用苦難毀掉你,結(jié)果苦難塑造了你?!倍隈T驥才的眼里,韓美林就是這樣一個充滿苦難的人。他曾說:我到上海的時候,把韓美林的故事講給巴金聽,巴金就要把韓美林寫到散文中去。韓美林是一個非常激昂的人,有著激昂透徹、豪爽率真的個性。他受了這么多的苦難,對他的打擊越大,他的畫越強烈,他的苦難越多,他的光彩越多……
韓美林曾入獄長達近5年,導致妻離子散。他不但被打折了腿,還被勒斷了筋,同時被撅斷三根手指頭。韓美林出獄后,謹小慎微,又接連經(jīng)歷家庭變故、朋友背叛,以至于大病一場。即便身陷囹圄,他仍然以畫家的赤子之心客觀觀察螞蟻搬家、蜘蛛結(jié)網(wǎng)、耗子偷食。獄中的5年,對于韓美林來說,有苦也有樂,酸甜苦辣,不能光選甜;喜怒哀樂,不能光選樂。
讓人感慨的是,受盡苦難,為什么韓美林卻并沒有在磨難中失卻童真和愛心,反而與其所承受的所有悲苦和解,并用筆下可愛的小動物表達他自己對陽光的向往。韓美林曾說:“一個字,愛。人間最偉大的愛就是母愛,植物會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的種子、動物想盡各種方法庇護自己的幼崽,人類的母愛更不勝枚舉,作為藝術(shù)家,我就必須表達和歌頌這偉大的母愛。我常常會跟大自然、跟動物、跟我畫的動物說話。因為我把它們都當成小孩兒,我感覺我用母愛去對待它們,這和我的人生經(jīng)歷有關(guān)。不管小貓小狗、還是小鼠小蛇,無論小熊貓小狗熊,還是小狐貍貓頭鷹,我統(tǒng)統(tǒng)把他們當作孩子,就這么簡單。”
就是出于這樣簡單的想法,韓美林畫了大量可愛的小動物,并賦予其強大而堅韌的生命力。如《十二生肖冊》,這幅12開的生肖冊頁以34萬元成交,單幅3萬元不到的價格,也使得這幅冊頁十分具有收藏價值。
被譽為“東方的畢加索”的韓美林,歷經(jīng)4年多的牢獄生涯、幾次不幸的婚姻,他歷經(jīng)苦難卻心懷樂觀。韓美林曾說:“我沒想到,到頭來把我當作朋友、我敢對它說心里話的,竟然是一條狗。雖然那時生活是可悲的,但我確實也體會到這種‘幸運?!?/p>
韓美林還?!皬牟谎钥唷?,并認為“老天還算公平”:當他處于逆境,人間對于他就如同地獄一般時,當他極度渴望愛和溫暖時,正是小動物給了他最絕對純粹和毫無功利的依賴。
即便成名以后,韓美林仍謙虛地說:“我是一個大師傅,不是大師。大師傅講究油鹽醬醋、烹煎炒,這跟生活里的酸甜苦辣是一樣的。喜怒哀樂都是佐料,作為藝術(shù)家,怎么來掌這個勺兒呢?我認為,生活中遭遇的不管是甘甜還是苦楚,在藝術(shù)家眼里都應該是平等的。我相信物極必反的道理,就算再丑惡、再痛苦,我也應該看到其中尚存的美好。所以,比起苦難,我更感恩生活給了我一些美好的東西,藝術(shù)家就是應該給人以美好和純真?!保ǖ院T?,上海立信會計金融學院人文藝術(shù)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