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玉蘭樹

陳浩洋

七月，又是玉蘭飄香的時節(jié)。校園里有兩棵玉蘭樹，初見她們，還是在20多年前我剛調(diào)入這所學(xué)校的時候。那時，這兩棵樹剛被栽種到教學(xué)樓和實驗樓之間的小園里，也就一兩米高，纖細得弱不禁風(fēng)，毫不起眼，甚至，我還擔(dān)憂她們能否成活。不想數(shù)年過后，好像在不經(jīng)意間，她們已長成參天大樹。

不開花的季節(jié)，這兩棵樹是那么平凡，以致讓人注意不到她們的存在。然而，每年的初夏至深秋時節(jié)，當(dāng)她們開花時，就會讓人無比震撼。那花，開得如此飽滿奔放，如此恣肆酣暢！每一朵花都是在綠葉間歡笑漫舞的精靈，微風(fēng)吹過，那淡雅醉人的清芳便飄逸開來，仿佛整個大地都沐浴在這馨香之中。

這時節(jié)，如果你駐足樹下，甚或只在樓間連廊遠遠地靜靜地凝視那滿樹的花、滿花的樹，品味那滿園的香、滿香的園，就能強烈感受到她們的頑強、堅毅、成熟……不是嗎？20年來鮮見有人澆水、除蟲、疏枝，她們卻長成參天大樹，沒有頑強和堅毅，能成么？那盛開的花、醉人的香、婆娑的葉，不是成熟又是什么？

每年花開時節(jié)，我總會懷著深深的敬意，靜靜地凝視著玉蘭樹，在成熟、奉獻、收獲的感受里迷醉于撲面而來的花香，沐浴熏染了花香的陽光。

今年的花開時節(jié)，玉蘭樹依然是滿樹花，滿園香。花，依然清新淡雅;香，依然沁人心脾;樹，更加高大挺拔;而我，卻平添煩憂。只因?qū)W校要整體重建，全校師生將合并到一所新辦的學(xué)校，不知這兩棵玉蘭樹將會有怎樣的命運。也許，她們因位置無礙樓宇的修建而安然無恙;也許，她們會被移植;甚或，會被砍伐……我不敢往下想了，一切都只能在無助和無奈中等待。而等待，伴隨的是焦慮、憂愁和煎熬。

倚欄看花惆悵之時，忽聞學(xué)生誦讀古詩詞：“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心中的煩憂瞬間宣泄，竟覺得玉蘭樹有哲人的智慧：無論前路如何，她們默默地開好每一朵花，長好每一片葉子，靜靜地為人們奉上清香、蔭涼，然后靜靜地接受命運的挑戰(zhàn)。多情應(yīng)笑我，玉蘭樹不自憂，而我卻庸人自擾，徒增笑耳。

七月的玉蘭，在成熟和智慧中，顯出傲然。

（作者單位：廣東珠海中山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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