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琪
我家附近有一位鞋匠,她長年守在一條小巷子的入口處,坐在一張矮矮的小木凳上,戴著一雙藍(lán)布袖套,膝蓋上墊著一塊厚厚的灰色帆布,面前有一個修鞋專用的鐵架子。她那滿頭銀發(fā)松松垮垮地攏在腦后,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凝聚著歲月的滄桑。每次我經(jīng)過那里,總能看見她低頭忙活著,不是在補(bǔ)鞋子,就是在修雨傘,偶爾也會看見她跟相鄰的水果攤老板娘寒暄幾句。
有一次,我的涼鞋脫膠開裂了,媽媽領(lǐng)著我?guī)е鴫牧说臎鲂フ倚?。只見鞋匠拿起鞋看了一下,就拿出一根粗針、一股粗線,熟練地穿透鞋底,勾線、拉線,接著又將針穿上來。鞋底很厚,她用針扎的時候頗為吃力,額頭上冒出幾顆晶瑩的汗珠。她是那么專心致志,以至于汗珠掉下來她都無暇理會。10分鐘后,鞋修好了,走線十分平整。我把修好的涼鞋穿在腳上走了幾步,感覺很舒服。我滿意地跺跺腳,跟著媽媽回家了。這雙鞋以后再沒出現(xiàn)過問題,一直穿到不合腳,我才把它扔掉。
最近,媽媽的傘壞了。這把傘才用了一個月,還很新,媽媽不舍得扔掉,想去找鞋匠修一修。等我們走到那個巷口,卻發(fā)現(xiàn)鞋匠不見了。一問旁邊的水果攤老板娘,才知道鞋匠已經(jīng)搬走有一段時間了。據(jù)說因?yàn)橘嵅坏藉X,鞋匠想要另謀營生,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媽媽有點(diǎn)兒不甘心地嘆息道:“怎么就走了呢?”從此,那把傘就一直放在家里的一個角落,成為一把棄之可惜、留之無用的廢傘。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那位平時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鞋匠對于我們竟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