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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粒和彎彎先生

      2020-09-27 23:15:01王一梅
      童話王國·文學(xué)大師班 2020年8期
      關(guān)鍵詞:黑羊楓楊米粒

      王一梅

      前情提要

      米粒和小眼鏡安迪準(zhǔn)備帶著彎彎先生去鄉(xiāng)下田野,在路上卻意外碰到了一只尖角白羊。尖角白羊的突然“消失”,讓彎彎先生陷入了深深的哀痛之中……

      第六章 黑羊村

      彎彎先生的沉默讓行走變得緩慢,他用灰色圍巾遮擋住了那張很長很長的臉,這使他的背部露出來更多,顯得很瘦。

      “別擔(dān)心,彎彎先生,我們不會讓你消失的?!毙⊙坨R安迪打破了沉默。

      “是的,你才出來第一天,還有兩天的時(shí)間,足夠回到街心公園?!泵琢R舶参恐?。

      “你們不明白,你們不懂,那種……忽然消失的滋味。”彎彎先生的眼窩深陷,茫然地望著遠(yuǎn)處,他正處于巨大的悲傷之中。

      忽然消失,是一種怎樣的滋味,這確實(shí)是米粒和小眼鏡安迪從未想過的問題。但最近他們也一直在感受著彎彎先生說的那種“忽然”。

      “但……我會繼續(xù)……”彎彎先生用灰色圍巾擦拭著眼睛,然后抬起頭來,他的神情仿佛從遙遠(yuǎn)的地方回來了。

      風(fēng)吹著彎彎先生長長的胡子,他的胡子在動。他保持著站立的羊雕像的姿勢,仿佛從地里生出了一種力量。是的,腳下的土地仿佛給了他力量。他忽然改變了姿勢,開始跑,快跑,再快,他奔跑起來的速度像風(fēng)一樣。

      米粒和小眼鏡安迪也開始跑,去外婆家的計(jì)劃還在繼續(xù),大約過了一個(gè)小時(shí),路邊低矮的山坡不見了,他們看見了路標(biāo):長谷村。這就是芳草城外外婆居住的村莊。

      公路的兩邊是草地,草地上開滿了黃色的小野花,沿著公路向左邊小路走去,直直的田埂一直通往外婆家。外婆家是一排瓦房,白色的墻、黑色的瓦,房子旁邊有一棵大大的楓楊樹,外婆抱著一把干草站在樹下,正在喂一只白色的小羊。

      外婆驚奇地看著米粒、小眼鏡安迪,還有他們帶來的羊。

      彎彎先生驚奇地看著楓楊樹和樹下的小羊,他的眼睛有些濕潤。這樣的地方讓他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咦,你們怎么來了,你是小眼鏡安迪?你們怎么還帶來一只羊?哪兒來的羊?”外婆一個(gè)問題接著一個(gè)問題地問著。

      “外婆,羊是我們從城里帶來的。”米粒大聲地說,“爸爸媽媽不知道我們帶著羊來您這里了?!?/p>

      “那可不行,大人要著急的。我告訴你的爸爸媽媽,讓他們放心。對了,孩子們,城里可以養(yǎng)羊了嗎?”外婆說完,忽然停下來,疑惑地看著兩個(gè)孩子。

      “城里不能養(yǎng)羊,外婆,但這只羊,他住在城里,他是馬戲團(tuán)的?!毙⊙坨R安迪回答外婆,他的眼睛在眼鏡的遮擋下望著地。他捂住嘴巴,覺得自己像個(gè)撒謊精。

      外婆看看羊的裝扮,的確像是馬戲團(tuán)的。外婆想了想,嘀咕著:“嗯,好吧,如果不是馬戲團(tuán)的,那就一定是那個(gè)尖鼻子家伙做的?!?/p>

      這回輪到米粒和小眼鏡安迪驚奇萬分了。彎彎先生卻不斷地點(diǎn)頭。

      “外婆,您說的尖鼻子家伙,是我們的高校長嗎?”米粒試探著問。

      “除了他,還會有誰?他是一個(gè)長不大的男孩,最愛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半夜爬到楓楊樹上;再比如,半夜寫了一黑板數(shù)字,總像在背什么公式,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痹谕馄叛劾?,高校長居然成了長不大的男孩。

      “外婆,您也知道高校長院子里的楓楊樹嗎?”從第一眼看見外婆家的楓楊樹,小眼鏡安迪就想問這個(gè)問題。

      “高校長院子里的那棵楓楊樹是屬于白羊村的,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這棵楓楊樹是黑羊村的,大約六十歲了,其他地方是沒有的?!蓖馄艁韥砘鼗?fù)崦鴹鳁顦涞臉涓伞?/p>

      “您……您是說,您守著的這棵楓楊樹,是黑羊村的楓楊樹?這么說,我們現(xiàn)在是在黑羊村?”彎彎先生忍不住叫起來。

      但是,外婆沒有回答彎彎先生的話,而是繼續(xù)說著:“我們一人守著一棵。高校長住在城里,對了,他還好嗎?我很久沒看見他了?!?/p>

      米粒和小眼鏡安迪明白了,彎彎先生的話其他人是聽不見的,外婆也聽不見。只有米粒和小眼鏡安迪能聽見。

      “外婆,現(xiàn)在我們在長谷村,長谷村就是以前的黑羊村,對嗎?”米粒替彎彎先生問。

      “也不全是,白羊村和黑羊村的大部分地方后來成為芳草城,留下的這個(gè)地方靠近長谷,依然保持了村莊的樣子,就是長谷村?!蓖馄诺慕忉屪尨蠹颐靼琢舜迩f和城市的由來。

      彎彎先生激動地跪了下來,他不住地對著土地說:“鐵角羊,鐵角羊,你聽見了嗎?這里是你的家,我來了,我來了,可是,你在哪里?”

      外婆看見羊的動作,她不明白彎彎先生的舉動是什么意思。

      小眼鏡安迪站在彎彎先生身邊,拍拍他的脖子,安慰他。正如小眼鏡安迪所想,這次鄉(xiāng)村之行真的能解開很多秘密。

      外婆繼續(xù)說著:“高校長守在那里,為的是等一個(gè)機(jī)會。那不是普通的楓楊樹。那棵楓楊樹很神奇呢,記得小時(shí)候,我們都爬上樹去,為的就是采最高處的那幾串果實(shí),像綠色的風(fēng)鈴一樣。風(fēng)一吹,真的能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仿佛是有魔力的?!?/p>

      “您是說,您小時(shí)候生活在我們學(xué)校的那棵楓楊樹下?”米粒覺得很驚奇。

      “三十年前,那里是白羊村最美的地方,村子里生活著許多白羊,你媽媽也是在那里長大的?!蓖馄耪f的話,證實(shí)了彎彎先生說的故事,彎彎先生不住地點(diǎn)頭。

      “還有鐵角羊也住在那里嗎?”小眼鏡安迪問。

      “是有一只黑羊,但不知道是不是叫鐵角羊。他是從黑羊村流浪到白羊村的,一開始,人們都認(rèn)為他是壞羊,是他帶人來破壞我們的村莊?!蓖馄呕卮?。

      “鐵角羊不是壞羊?!泵琢Uf。

      外婆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啊,孩子,羊哪有壞的呢?他們吃點(diǎn)草,就長出長長的毛,羊毛很長了,就讓人們剪下來,然后加工成各種羊毛用品。他們對人類多好啊。每一只羊都好,都不是壞羊,但鐵角羊是流浪來的,誰也不認(rèn)識他。人們開始懷疑他?!?/p>

      彎彎先生聽見米粒外婆的話,想起了從前人們對待鐵角羊的眼光,想起了他的方老爹,是的,方老爹也是這么說的,鐵角羊不會是壞羊。

      外婆停頓了一會兒,繼續(xù)回憶往事:“黑羊村的大部分地方變成了城市,養(yǎng)羊的人大部分住進(jìn)了城市,城市里不養(yǎng)羊。所以,有一些黑羊被賣掉,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很多養(yǎng)羊的人舍不得賣掉自己的羊,他們把黑羊留在村子里,后來有的黑羊死了,有的去流浪了。高校長看見了這一切,他說,該救救這些羊了。再后來,很多黑羊一夜之間不見了。這一切一定和高校長有關(guān)。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一定是做了對羊有幫助的事情?!?/p>

      “鐵角羊流浪到了白羊村,遇見了彎彎先生,也遇到了白羊村的高校長,高校長決定幫助黑羊??墒?,沒想到,白羊村也在變,也即將變成城市。”米粒說,這些她從彎彎先生的敘述中已經(jīng)知道了。

      “你也知道?是高校長說的嗎?他是一個(gè)話很少的人?!蓖馄耪f,“高校長總是說,人們喜歡城市,要把鄉(xiāng)村變成城市,但也一定會有人喜歡村莊。他說,我們既需要城市,也需要美麗的村莊。那時(shí)候,羊都會回到村莊,和人生活在一起?!?/p>

      關(guān)于黑羊村和白羊村的往事,米粒是第一次聽外婆說,她說:“我知道,外婆,您講的是關(guān)于城市和鄉(xiāng)村的故事?!?/p>

      小眼鏡安迪說:“我覺得,也是關(guān)于人和羊的故事。”

      “是的,孩子們,這更是一個(gè)在變化中發(fā)展的故事。在這樣的變化中,彎彎先生和鐵角羊都是需要幫助的?!边@時(shí)候,他們的身后,一個(gè)響亮的聲音傳來。

      他是誰呢?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下期請看 第七章 見到方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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