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衡
一
有人把生命說成一次艱難的旅行,或者被迫付出,或者與未來的世界作一次交易,或者與真理失之交臂。這一切都是生活的理由。但真實永不徹底,它會幡然悔悟地揮舞筆桿,揮灑生命之光,追尋黑暗之真理。它使我仰起頭顱,抓住生命的稻草,為萬物的靈魂吶喊。即使我無法呼吸,無法想象。
二
我不懷疑天空的存在,三月蝴蝶炫耀它的美麗。一棵苦楝樹,排隊的螞蟻,它們蠕蠕而行在樹枝上,太陽從東方追過來,從樹上汲取了膽汁般的苦液。透過曰光,看見一群少男少女,正背著書包穿越草坪,坐在草地上啃著陽光。頓時,我明白了,苦楝樹上并非只有螞蟻,還有我三月的戀人,是她使蝴蝶扇動起美麗的翅膀。但這個想法,只會加重荔枝上蟬的負擔,而蟬的鳴叫會打亂我的詩行。
三
我想伸展枝椏,飛翔,在太空,與白云糾纏不清。雙手與現實接觸,卻怕抓住虛無。無論葉片多么干渴,還有力量鋪張自己,變成一張象征的紙張,借助丹霞描摹原形,與白云媲美,在風和曰麗之時,把自己的心思展示。我明白,根與土的相戀,葉子才有生命的弧度。
四
每一天的到來,都可能是生與死的輪回。這是大自然的法則。無論高貴或卑賤,圣人也無非如此。然而人們都有足夠存在的理由,為自已,或為他人,或為人活著的價值。既然如此,就讓生得其所,死得其所。在人間,當細微的生物都在鄙視你時,說明蛇蝎的毒性已侵入人靈,人的獸性正繁殖罪惡,把天地顛倒,拽著云,說雨。這是非人的事業(yè),也是善的死敵。當大樹取代了我而睡眠,或是我朝著桃花源方向,匍匐前行。人們啊!我寧愿是一棵樹,一棵站成風景的樹,與詩畫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