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華 曹高輝 江晨雨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時代我國文獻信息資源保障體系重構研究”(項目編號:19ZDA345)。
作者簡介:李榮華(1995-),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信息行為。江晨雨(1997-),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信息行為。
通訊作者:曹高輝(1980-),男,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信息組織、信息行為。
摘要:[目的/意義]豐富的健康信息源拓寬人們健康信息獲取途徑,但也給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提出要求?,F(xiàn)有研究圍繞用戶和健康信息內(nèi)容特征展開,較少考慮健康信息素養(yǎng)的影響。[方法/過程]通過文獻梳理得到健康信息源、健康信息源選擇主體、任務、外部環(huán)境構成的影響因素模型。本研究首先設計健康信息素養(yǎng)測評問卷,識別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接著通過訪談構建模型。最后設計問卷驗證模型的適用性。[結果/結論]健康信息內(nèi)容和健康信息源平臺是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的兩個主要維度。權威性、時效性、相關性、實用性、一致性和可靠性幾個影響因素間存在相互影響關系。教育水平會顯著影響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的健康信息源選擇。
關鍵詞: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健康信息源;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0.11.008
〔中圖分類號〕G252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0821(2020)11-0073-12
The Study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Baby Information Source
Selection in Low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 Population
Li Ronghua1Cao Gaohui1,2*Jiang Chenyu1
(1.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 China;
2.Hubei Data Governance and Intelligent Decision Research Center,Wuhan 430079,China)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Rich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s broaden peoples access to health information,but put forward higher requirements for users to choose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s.The existing studies focus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sers and health information content,but seldom consider the influence of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Method/Process]The influencing factor model which was obtained by literature review,included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 selection subject,task,and external environment.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 evaluation questionnaire was designed to identify people with low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Then the proposed model was constructed through interview.Finally,another questionnaire was deigned to verify the applicability of the proposed model.[Result/Conclusion]Health information content and health information platform are two main dimensions that influence users choice of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s.Influencing factors like authority,timeliness,relevance,practicability,consistency and reliability are related to each other.Educational level can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the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 selection of users with low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
Key words:low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information source choice;influencing factors
隨著人們健康意識的日益增強,對健康信息的需求也不斷提升[1]?!丁敖】抵袊?030”規(guī)劃綱要》中將提升健康素養(yǎng)作為提高國民健康水平首要目標[2]。健康素養(yǎng)對于我國健康戰(zhàn)略的發(fā)展十分重要。但是,由于人們健康信息素養(yǎng)不同,選擇的健康信息源會有所不同。特別是對于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而言,更難以獲取準確的健康信息。作為健康信息獲取的起始步驟,健康信息源的選擇對最終健康信息獲取結果的質量有明顯的影響。用戶想獲得優(yōu)質的健康信息結果,就需要重視健康信息源選擇的過程和結果。
嬰幼兒數(shù)量的增長加劇了緊缺的醫(yī)療資源與嬰幼兒健康需求日益增長的矛盾。為了更高效解決健康問題,很多用戶嘗試從多樣的健康信息源獲取嬰幼兒健康信息。用戶選擇嬰幼兒健康信息源時表現(xiàn)出以下特征:1)場景性。當用戶遇到嬰幼兒腹瀉、發(fā)燒等問題時,會搜尋健康信息源來獲取相應的解決問題的信息內(nèi)容;2)動態(tài)性。大多數(shù)用戶采用動態(tài)追問的方式表達清楚個人需求;3)輔助性。很多用戶將在線健康信息源僅作為參考,更直接的還是參考兒科醫(yī)生的建議或者自身的經(jīng)驗。對于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自身嬰幼兒健康知識不足,需依賴健康信息源提供的健康信息,但信息素養(yǎng)也有所欠缺,用戶很難結合自身場景,動態(tài)地準確表達健康信息需求,選擇恰當?shù)膵胗變航】敌畔⒃矗绊懞罄m(xù)的嬰幼兒健康信息行為。作為健康信息源提供方,也僅是提供信息,并沒有讓信息更好地為用戶所利用?;诖?,本研究以嬰幼兒健康信息為例,探究影響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健康信息源選擇的因素,構建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健康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以期幫助用戶更好選擇健康信息源,解決健康問題,同時也幫助健康信息源提供方更好地提供服務。
1相關研究
11健康信息用戶研究
健康信息的使用主體是用戶,現(xiàn)有研究從用戶使用的視角出發(fā),對用戶的相關行為特征展開研究,主要包括用戶對健康信息的搜尋和使用行為兩個方面。用戶使用健康信息時一般會受到個人使用經(jīng)驗[3],感知信任和感知風險[4],感知的信息質量[5]等影響。信息媒介對用戶檢索和信息搜尋行為之間也會產(chǎn)生交互影響[6]。同時,用戶所處外部環(huán)境也會產(chǎn)生影響,如社會支持[4]、健康信息質量[5]、信息技術[7]、健康信息可信度[8]等。
大量健康信息的出現(xiàn)方便用戶獲取健康信息,將用戶健康素養(yǎng)和信息素養(yǎng)融合起來共同研究也成為學界關注點,健康信息素養(yǎng)的概念由此而生。一些學者從概念和內(nèi)涵入手,對健康信息素養(yǎng)及相近概念進行區(qū)分,如信息素養(yǎng)、健康素養(yǎng)和健康信息素養(yǎng)之間[9];唐鳳等認為健康信息素養(yǎng)主要包括閱讀、計算機素養(yǎng)、健康素養(yǎng)、信息素養(yǎng)、科學素養(yǎng)和媒體素養(yǎng)[10]。此外,鄧勝利等提出公共圖書館提升在健康信息素養(yǎng)促進中的影響力[11],Eysenbach G等認為健康信息素養(yǎng)會影響用戶在健康信息獲取過程中的效用[12]。
12健康信息源研究
越來越多的用戶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獲取健康信息[13],再加上健康類書籍、醫(yī)生等,構成了豐富的健康信息源?,F(xiàn)有研究大多從以下兩個方面開展研究。
一方面是對健康信息源提供的信息內(nèi)容進行評價。主要是通過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進行評價,主要的評價指標包括:權威性[14-15]、交互性[3,14]、準確性[16-18]、及時性[16,19]、可讀性[18-19]、完整性[18]等。也有研究對不同的健康信息源進行評價,包括健康微信公眾平臺[19]、醫(yī)療健康APP[20]、搜索引擎[21]、在線健康信息平臺[22]、醫(yī)院[23-24]、醫(yī)療健康信息系統(tǒng)[25]等,對信息源的評價維度主要包括信息源的實用性、易用性、感知有效性、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以及信息源的結構布局、效率、用戶滿意度等方面。
另一方面是對用戶使用完健康信息源后的用戶反饋進行研究。通過用戶反饋可以幫助提供方改進自身服務。已有研究主要針對的是用戶滿意度的評價。張馨遙等從用戶期望、感知質量、感知價值、用戶滿意、用戶信任、用戶參與6個維度構建了針對網(wǎng)絡健康信息的用戶滿意度評價指標體系[26];姚亞男等從服務質量和感知風險2個維度發(fā)現(xiàn)響應性、移情性、時間風險對于用戶滿意度有顯著影響[27];Barbara A M等認為在線老齡化健康信息源的使用過程中,網(wǎng)站的可信度、適用性、瀏覽功能、設計以及可訪問性會提高用戶的使用滿意度,而繁雜的技術設計容易讓老年用戶放棄使用[28];Cho K W等研究韓國3家公立醫(yī)院引入信息系統(tǒng)后,用戶使用醫(yī)院作為信息源滿意度較高,并認為醫(yī)院應當通過該系統(tǒng)不斷提升服務質量,充分發(fā)揮信息系統(tǒng)的效用[29]。
13健康信息源選擇行為研究
信息源選擇指的是個體在面對多樣化的信息源時,基于個人已有的知識結構和已有的相關經(jīng)驗做出的選擇1種或幾種信息源的決策過程[30]。健康信息源選擇也屬于信息源選擇的一種?,F(xiàn)有健康信息源選擇研究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1)基于人口統(tǒng)計特征的健康信息源選擇行為。常見的人口統(tǒng)計特征為性別[31]、年齡[32]、職業(yè)和收入[13,32-34]、教育水平[13,32]、地理位置[33,35]等。2)基于信息源質量的健康信息源選擇行為研究。既包括對健康信息源內(nèi)容質量的研究,也包括對健康信息源平臺的研究,例如信息源內(nèi)容的可用性、相關性、可信度、實用性,信息源平臺的品牌影響力、易用性、可訪問性、廣告等[3,15,36-38]。3)基于社會環(huán)境的健康信息源選擇行為。用戶在進行健康信息源選擇時也會受到周圍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如Reifegerste D等對28個歐洲國家的用戶調(diào)查證實用戶的家庭成員對其選擇會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39],而Chen W等研究發(fā)現(xiàn)社會資本的分布不均也對用戶健康信息源的選擇產(chǎn)生了影響[40]。此外,王芳等還提出任務類型,例如任務的緊急程度、重要程度等也會對用戶的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影響[41]。
已有研究主要關注用戶如何對健康信息源進行評價和利用,但是對健康信息源選擇的研究關注較少。從健康用戶視角來看,現(xiàn)有研究關注用戶依據(jù)自身特征對健康服務的感知和評價的影響。但是隨著健康信息的大量出現(xiàn),還應該關注用戶對健康信息的利用能力。需要將用戶健康素養(yǎng)和信息素養(yǎng)進行結合,即從健康信息素養(yǎng)是視角展開研究。結合已有研究,本研究主要從健康信息源、健康信息源選擇主體、外部環(huán)境和任務類型等4個方面探究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嬰幼兒健康信息源選擇的影響因素。如圖1所示。
依據(jù)《母嬰健康素養(yǎng)——基本知識與技能》(以下簡稱《技能》)編制健康信息素養(yǎng)測評問卷識別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利用訪談法訪談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利用主題分析法對訪談內(nèi)容進行主題抽取和歸納,構建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嬰幼兒健康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設計影響因素調(diào)查問卷,驗證模型可行性和有效性,修正其中的影響因素,得到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嬰幼兒健康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
2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嬰幼兒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構建
21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識別
健康信息素養(yǎng)融合了健康素養(yǎng)和信息素養(yǎng)2個方面的內(nèi)容,同時用戶個人特征影響其選擇健康信息源,測評問卷中應包括以上3個部分。依據(jù)《技能》設計包括正誤判斷、單項選擇、多項選擇、量表型4類題型共51個題項的健康信息素養(yǎng)測評問卷,保證內(nèi)容效度。在婦幼保健院隨機選擇20名用戶試填測評問卷,并咨詢專家意見后,最終得到47個題項的測評問卷,測評問卷的可讀性和科學性得以保證。測評共回收問卷117份。每份問卷平均用時約需15分鐘,將回答用時少于15分鐘的作為無效問卷。最終回收106份有效問卷。
聶雪瓊等曾提出,當問卷得分大于等于80分時,認為用戶具有基本的健康素養(yǎng)[42]。本次測評均值為7514分,比較接近80分。而ROC曲線的作用之一是確定檢測最佳工作點,通過計算發(fā)現(xiàn)當測評得分為8400分的時候,敏感度和1-特異性這兩個數(shù)值的差值是最大的。不過樣本量只有106份,可能會得分偏高,實際區(qū)分值應低于84分。綜上所述,本研究認為80分是區(qū)分高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的合理分數(shù)。最終得到63位用戶作為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
22影響因素模型構建
221訪談設計與數(shù)據(jù)收集
根據(jù)王芳等研究,信息源選擇主要受到信息源本身、信息源選擇主體、外部環(huán)境和任務類型等幾個主要變量的影響。嬰幼兒健康信息源屬于信息源的一種,但是也有其獨特的內(nèi)容。本研究以該理論模型為基礎,探究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嬰幼兒健康信息源選擇過程中的影響因素。通過文獻梳理得到了模型中幾個主要變量的定義[41],如表2所示。
訪談于2019年9月、12月和2020年1月在武漢、襄陽、濟南3個城市進行。平均訪談時間為30~35分鐘。當訪談到第31名用戶時,發(fā)現(xiàn)不能從現(xiàn)有數(shù)據(jù)中發(fā)現(xiàn)新的變量或影響因素,研究人員初步判定訪談已達到理論飽和。研究人員繼續(xù)訪談了具有同等背景和同等健康信息素養(yǎng)的10位用戶,發(fā)現(xiàn)確實無法發(fā)現(xiàn)新的變量和影響因素,證明已達理論飽和。
222影響因素分析
根據(jù)編碼結果,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健康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主要包括信息源特征、任務特征、外部環(huán)境特征和信息源選擇主體特征4個類別。
1)信息源特征影響因素
用戶首先會考慮信息源提供信息內(nèi)容的可靠性。如,“……我也會選擇可靠的專家寫的書,因為這些書里面提供的[嬰幼兒健康]信息是可靠的。”不論是線上還是線下信息源,用戶都會考慮可靠性。不同用戶對信息源權威性看法和態(tài)度不同,例如有用戶提到“……倒不是很在意[網(wǎng)絡中]嬰幼兒健康信息的權威性?!?,但是另一位被訪者就說“……點進去[網(wǎng)站]看了之后就會看一下信息內(nèi)容,如果[健康信息]是專家或者是那種大V提供的,我就會仔細看一下?!眱擅辉L者對于健康信息源權威性態(tài)度不同可能是兩名被訪者職業(yè)不同。用戶也提到相關性,例如,“其實不論什么樣的信息來源,提供的內(nèi)容符合我的需求就好。”用戶面對不同的信息源對信息時效性態(tài)度也不同,網(wǎng)絡健康信息源按照信息發(fā)布時間展示信息內(nèi)容,而圖書出版并不能隨時更新,用戶會更在意圖書的出版時間。健康信息源提供信息內(nèi)容的一致性會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例如,“……那可能很多平臺的說法是一致的,就會選擇這個內(nèi)容了,也可能我在網(wǎng)上看到這樣的內(nèi)容,書上也提到[同樣的說法],就會覺得這條內(nèi)容比較靠譜,”很多用戶對于信息源提供的健康信息會在產(chǎn)生療效后才會繼續(xù)選擇這一信息源。所以實用性也會影響其對信息源的選擇。
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也受信息源提供方的影響。首先是交互性,例如,“……[網(wǎng)絡中]用戶討論[內(nèi)容]有挺多的,我可以從討論中獲得一些有用的內(nèi)容。”用戶也提到美觀性,“……我會先看網(wǎng)站外觀[設計]怎么樣,例如顏色,我看著比較舒服就會點進去繼續(xù)看?!狈想p階段理論。信息源的便捷性也是影響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的因素。如,“……我還是覺得網(wǎng)絡方便,畢竟在家就可以[從網(wǎng)上]了解到[健康信息]?!钡?,廣告數(shù)量在訪談中對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起到負向影響作用。例如,“……廣告太多,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虛假的,[這樣的嬰幼兒健康信息源]很容易就誤導用戶走向錯誤的地方?!?/p>
2)任務特征影響因素
任務類型是影響用戶進行信息源選擇的另一方面。被訪者在訪談中提到“……孩子長得不高或吃不好,我會參考一下網(wǎng)上”,但是一旦涉及孩子用藥等方面的信息內(nèi)容時,“……孩子用藥不是很愿意去選擇網(wǎng)上的信息,反而我傾向聽醫(yī)生的建議。”緊急性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的選擇。例如“……得看緊不緊急吧,要是很緊急的話我就直接帶著孩子去醫(yī)院了,不緊的話那我可能就在網(wǎng)上查一下,平時也會看書。”階段性也會影響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例如,“……分階段吧,比如懷孕的時候關注提供妊娠方面的信息源多一些,孩子出生就需要孩子撫養(yǎng)方面的健康信息源,等到孩子再大大就需要教育方面的[信息源]了。”
3)外部環(huán)境特征影響因素
健康信息源選擇會受到外部環(huán)境的影響。首先,人們會受親朋好友的影響,例如,“……小孩媽媽加了微信群,然后群里的網(wǎng)友推薦的[這本書],她就會看這本書?!痹诩彝ブ?,父母在撫養(yǎng)孩子中作用不同會影響選擇健康信息源。有用戶提到“……一般是小孩媽媽帶孩子,可能會去[各類健康信息源]看一下這方面[與嬰幼兒健康相關]信息。我可能只起一個補充作用,所以我可能沒那么主動?!陛浾撔麄鲗τ脩艚】敌畔⒃催x擇行為也會產(chǎn)生影響。例如,“……因為媒體報道醫(yī)患糾紛,我們?nèi)メt(yī)院就找信得過的醫(yī)生,就算是多排點隊也愿意?!?/p>
4)信息源選擇主體特征影響因素
用戶的職業(yè)特點會影響其健康信息源選擇。例如,“……對于網(wǎng)上信息內(nèi)容不會都相信,也不會輕易選擇互聯(lián)網(wǎng)[作為信息來源]了?!焙芏嘤脩粢蔡岬阶陨斫?jīng)驗,例如:“……大家發(fā)的推文我可能會看一下,然后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判斷一下[這個信息源]是不是可靠?!贝送?,有用戶表示“……平時手機用得多,也習慣了,隨手就能拿起來看,而且之前用百度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了,也就懶得再換其他的[健康信息源]了?!庇脩暨x擇也與自身使用習慣相關。
223交互性影響關系分析
由于用戶自身健康知識和信息利用水平不高,無法直接通過自身知識評價健康信息源的可靠性。用戶通過以下幾個方面評價健康信息源的可靠性:1)權威性。例如,“……那我還是會選擇權威專家提供的信息,因為專家提供的內(nèi)容可靠性還是有保證的。”“……肯定知名網(wǎng)站提供的內(nèi)容是可靠的,我也會選擇這種[權威網(wǎng)站作為信息源]?!?)時效性。例如,“……時間近的健康信息質量比較高,相對也可靠,就會選擇繼續(xù)使用?!?)一致性。例如,“……那我還是要和其他[健康信息源提供的]內(nèi)容比較一下,如果一致的話,說明這條內(nèi)容是可靠的,那我也會繼續(xù)選擇了?!?)信息聲譽。例如,“……像這網(wǎng)絡的或線下的健康信息源的評價一般都不看,很難說是真的,就算都評價的好[我]也不信?!?/p>
此外,不同類型因素間也存在著交互性影響關系:1)可靠性與廣告數(shù)量。例如,“……廣告太多我就不看,[健康信息源]就不覺得可靠。如果書中有太多與健康不相關的[廣告內(nèi)容],我就不會再繼續(xù)選擇了?!?)可靠性與親朋推薦。例如,“……我覺得她們用過了才推薦給我們[這個健康信息源],那我就覺得可靠?!?)權威性與個人經(jīng)驗。例如,“……我有經(jīng)驗,那第二個孩子就不會慌張,我會選擇用過的權威網(wǎng)站,如果去看醫(yī)生,也會選擇之前的[權威專家作為健康信息源]?!弊罱K,通過訪談得到本研究的初始模型,如圖2所示。
3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驗證
模型驗證共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健康信息素養(yǎng)測評。利用測評問卷測評用戶健康信息素養(yǎng)。如果結果超過80分,則調(diào)查結束;如果低于80分,將進入影響因素模型調(diào)查部分。
31信度與效度分析
對問卷數(shù)據(jù)進行信度分析。本研究采用克朗巴哈系數(shù)(Cronbach α)對調(diào)查問卷信度進行測量。結果如表3所示。
當Cronbach α系數(shù)超過09,問卷信度是優(yōu)秀;當系數(shù)在08~09之間,認為該問卷信度是良好。問卷信度達到0866,其他幾個維度的Cronbach α系數(shù)均超過08,信息內(nèi)容和任務這兩個維度Cronbach α系數(shù)超過09,說明調(diào)查問卷信
對問卷數(shù)據(jù)效度進行分析。模型影響因素在已有研究中涉及,滿足內(nèi)容效度。對調(diào)查問卷進行KMO和Bartlett檢驗,驗證問卷是否適宜采用因子檢驗。當KMO值>07且卡方統(tǒng)計值的概率值<005時適用因子分析,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本問卷KMO值為0847,且Sig值<005,說明可以進行因子分析。通過探索性因子發(fā)現(xiàn)本研究提出的影響因素恰好可以劃分成5個維度,滿足結構效度。
32結果分析
321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
很多用戶在進行健康信息源選擇的過程中主要還是會受到健康信息源及其提供的信息內(nèi)容以及用戶自身的主觀感受的影響,而外部環(huán)境以及任務自身的特點對用戶的影響較少。
信息內(nèi)容維度中可靠性、權威性、相關性、時效性、一致性和實用性得分均值均超過4分。6項影響因素在用戶進行健康信息源選擇時比較重要。可讀性和信息聲譽均值分別是280和268分,說明可讀性和信息聲譽在大多數(shù)用戶看來影響程度并不是那么大。主要原因有:1)其他用戶對于該健康信息內(nèi)容的評價不一定是真實的,根據(jù)信息聲譽做出選擇并不可靠;2)當用戶遇到可讀性不是很強的健康信息內(nèi)容時,可以通過搜索引擎等來解決。可讀性并不會過多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的選擇。
信息源的4個影響因素中,交互性和廣告數(shù)量平均分超過4分,說明用戶比較看重這兩個方面。這與訪談中用戶的反饋較為一致。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健康信息源,用戶都離不開與其他用戶的交互;而廣告數(shù)量對于健康信息源選擇的重要影響也有所體現(xiàn),有用戶提到了線上健康信息源中廣告數(shù)量過多的問題。線下的健康信息源中也存在一些無關的廣告,如醫(yī)療器械、醫(yī)療藥品等,同樣會給用戶的健康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負面影響。美觀性和便捷性并沒有在用戶的健康信息源選擇過程中產(chǎn)生很重要的影響,兩個因素用戶的平均得分僅為296和292,這說明用戶并不是很介意信息源的外觀布局。看似與雙階段理論的內(nèi)容有所區(qū)別,其實這也印證了用戶更看重健康信息源提供的信息內(nèi)容。如果內(nèi)容質量較好,用戶對于信息源的美觀性和便捷性也不是很在意。
對于任務、外部環(huán)境、信息源選擇主體這3個子維度的影響因素,用戶認為任務類型、家庭角色、職業(yè)以及個人經(jīng)驗對其健康信息源的選擇有較為重要的影響程度。個人經(jīng)驗是用戶親身實踐后所積累的,可靠性較高,會對其健康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較大影響;家庭角色和職業(yè)屬于人們在家庭與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在訪談中有很多被訪者提到了夫妻二人在撫養(yǎng)孩子過程中的重要程度對其健康信息源選擇的影響;任務類型也會影響用戶的選擇,當用戶出于不同的目的,對信息源選擇時看重的因素也會有所不同。
任務的緊急性、階段性,外部環(huán)境中的親朋推薦、輿論宣傳以及信息源選擇主體的使用習慣對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的影響程度不大。當任務緊急時,用戶大多直接去醫(yī)院,并不會進行信息源的選擇;用戶選擇健康信息源優(yōu)先考慮健康信息內(nèi)容質量,不會因為階段變化而變化;外部環(huán)境中親朋推薦和輿論宣傳,用戶均表示雖然有一定的影響,但是用戶更看重自身的個人經(jīng)驗;用戶雖然有自己的使用習慣,但是當其他健康信息源能夠提供質量更高的健康信息時,用戶也會去選擇其他的健康信息源,所以使用習慣也不會產(chǎn)生太大影響。
322相關性分析
5個子維度與健康信息源選擇之間的相關性是顯著的。說明5個維度都會對用戶的健康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5個維度按照與健康信息源選擇相關系數(shù)從高到低為信息內(nèi)容(0681)、信息源(0665)、信息源選擇主體(0627)、外部環(huán)境(0605)、任務(0499)。信息內(nèi)容和信息源與健康信息源選擇結果相關性較高,任務相關性最低。說明信息內(nèi)容和信息源在用戶進行健康信息源選擇的過程中影響程度較大,任務相對來說影響程度較小。在5個子維度之中,相關性系數(shù)最大僅為0381,明顯低于5個子維度與健康信息源選擇之間的相關性,說明每個子維度間相關性并不強。
相關性系數(shù)結果表顯示信息內(nèi)容(CON)維度下,除了可讀性和信息聲譽這兩個影響因素外,其他的各個影響因素間的相關性系數(shù)均超過了05,這也反映出可讀性和信息聲譽對于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判斷健康信息內(nèi)容質量影響不大,就不會對其健康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重要影響。根據(jù)相關性系數(shù),發(fā)現(xiàn)相關性、實用性也與信息內(nèi)容的可靠性相關。
以上3組相關性分析發(fā)現(xiàn)廣告數(shù)量與可靠性之間相關性是顯著的,相關系數(shù)達到025,親朋推薦與可靠性以及主觀經(jīng)驗與權威性之間相關性不顯著,所以這兩對之間的交互性影響作用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
323單因素方差分析
以上單因素方差分析顯示只有教育水平這一個變量存在著顯著的組間差異。進一步分析組間差異如表11所示。
根據(jù)組間多重比較結果顯示,組1和組2、3、4之間存在顯著差異,而組2與組3、4以及組3與組4之間均不存在顯著差異。組2、3、4分別是專科、本科和碩士學歷,而組1為高中及以下學歷。這說明教育水平會顯著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
33模型驗證結果
根據(jù)以上分析結果,本文得到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模型,如圖3所示。
4結論
本文主要探究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人群在嬰幼兒健康信息源選擇過程中的影響因素。結合半結構化訪談并構建出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影響因素模型,同時用定量方法驗證,發(fā)現(xiàn)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在進行健康信息源選擇時主要受到信息內(nèi)容、信息源、任務、外部環(huán)境和信息源選擇主體五個維度的影響,信息內(nèi)容的可靠性、權威性、時效性、一致性、相關性、實用性,信息源的交互性、廣告數(shù)量,任務的類型,個人在家庭中的角色,以及信息源選擇主體的職業(yè)和個人經(jīng)驗會對低健康信息素養(yǎng)用戶的健康信息源選擇產(chǎn)生影響。同時,部分用戶會借鑒其他影響因素來判斷可靠性,如權威性、時效性、一致性、相關性、實用性,廣告數(shù)量。最后,發(fā)現(xiàn)教育水平特別是高等教育會顯著影響用戶健康信息源選擇。本文僅以嬰幼兒健康信息為例開展研究,所提出模型中的一些影響因素可能會不適用于其他的健康信息內(nèi)容。未來研究可以在不同健康信息類型中進行驗證,對本模型中的影響因素及影響因素間的相互關系進行補充,提高模型的普適性。
參考文獻
[1]付少雄,胡媛.大學生健康信息行為對實際健康水平的影響研究——基于健康素養(yǎng)與健康信息搜尋視角[J].現(xiàn)代情報,2018,38(2):84-90,105.
[2]新華社.中共中央 國務院印發(fā)《“健康中國2030”規(guī)劃綱要》[Z].2016:2019.
[3]Zhang Y.Beyond Quality and Accessibility:Source Selection in Consumer Health Information Searching[J].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4,65(5):911-927.
[4]吳江,李姍姍.在線健康社區(qū)用戶信息服務使用意愿研究[J].情報科學,2017,(4):119-125.
[5]Yasin B,zen H.E-health Information Search Intentions of Turkish Internet User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harmaceutical & Healthcare Marketing,2011,5(5):135-152.
[6]鄧勝利,付少雄,陳曉宇.信息傳播媒介對用戶健康信息搜尋的影響研究——基于健康素養(yǎng)和信息檢索能力的雙重視角[J].情報科學,2017,(4):126-132.
[7]汪奮奮,鄧勝利.信息技術對健康信息行為的影響——系統(tǒng)綜述[J].信息資源管理學報,2016,6(3):15-24.
[8]吳丹,李一喆.老年人網(wǎng)絡健康信息檢索行為實驗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4,58(12):102-108.
[9]Anton B,Nelson R.Literacy,Consumer Informatics,and Health Care Outcomes:Interrelations and Implications[J].Studies in Health Technology & Informatics,2006,122:49-53.
[10]唐鳳,方向明.國外消費者健康信息學研究綜述[J].圖書情報工作,2018,62(2):144-152.
[11]鄧勝利,付少雄.公眾健康信息素養(yǎng)促進中的圖書館參與:驅動因素、國外實踐及思考[J].圖書情報知識,2018,(2):5-13.
[12]Eysenbach G,Diepgen T L.The Role of E-health and Consumer Health Informatics for Evidence-based Patient Choice in the 21st Century.[J].Clinics in Dermatology,2001,19(1):11-17.
[13]Yan Z,Sun Y,Kim Y.The Influence of Individual Differences on Consumers Selection of Online Sources for Health Information[J].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2017,67:303-312.
[14]錢明輝,徐志軒,連漪.在線健康咨詢平臺信息質量評價及其品牌化啟示[J].情報資料工作,2018,(3):57-63.
[15]Rowley J,Johnson F,Sbaffi L.Students Trust Judgements in 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 Seeking[J].Health Informatics Journal,2015,21(4):316-327.
[16]鄧勝利,趙海平.用戶視角下網(wǎng)絡健康信息質量評價標準框架構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7,61(21):30-39.
[17]李月琳,張秀,王姍姍.社交媒體健康信息質量研究:基于真?zhèn)谓】敌畔⑻卣鞯姆治鯷J].情報學報,2018,37(3):294-304.
[18]Eysenbach G,Khler C.How Do Consumers Search for and Appraise Health Information on the World Wide Web?Qualitative Study Using Focus Groups,Usability Tests,and In-depth Interviews[J].Bmj British Medical Journal.2002,324(7337):573-577.
[19]張克永,李賀.健康微信公眾平臺信息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研究[J].情報科學,2017,(11):143-148.
[20]Powell A C,Torous J,Chan S,et al.Interrater Reliability of mHealth App Rating Measures:Analysis of Top Depression and Smoking Cessation Apps[J].JMIR mHealth and uHealth,2016,4(1):1-9.
[21]Robins S,Barr H J,Idelson R,et al.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 Regarding Male Infertility:An Evaluation of Readability,Suitability,and Quality[J].Interactive Journal of Medical Research,2016,5(4):1-14.
[22]胡媛,艾文華,虞佳玲.基于用戶視角的健康信息服務平臺質量評價研究[J].中國健康教育,2018,34(10):912-915,928.
[23]Rejeb O,Pilet C,Hamana S,et al.Performance and Cost Evaluation of Health Information Systems Using Micro-costing and Discrete-event Simulation[J].Health Care Management Science,2018,21(2):1-20.
[24]Aktas A,Cebi S,Temiz I.A New Evaluation Model for Service Quality of Health Care Systems Based on AHP and Information Axiom[J].Journal of Intelligent & Fuzzy Systems,2015,28(3):1009-1021.
[25]Ahmadian L,Nejad S S,Khajouei R.Evaluation Methods Used on Health Information Systems(HISs)in Iran and the Effects of HISs on Iranian Healthcare:A Systematic Review[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edical Informatics,2015,84(6):444-453.
[26]張馨遙,沈涌,張健,等.基于模糊綜合評價的在線健康信息服務用戶滿意度分析[J].情報科學,2018,36(6):73-78.
[27]姚亞男,鄧朝華.基于感知風險和服務質量模型的在線醫(yī)療健康網(wǎng)站用戶滿意度研究[J].中國衛(wèi)生統(tǒng)計,2017,34(2):331-334.
[28]Barbara A M,Dobbins M,Haynes R B,et al.The McMaster Optimal Aging Portal:Usability Evaluation of a Unique Evidence-based Health Information Website[J].JMIR Human Factors,2016,3(1):1-6.
[29]Cho K W,Bae S,Ryu J,et al.Performance Evaluation of Public 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s By the Information System Success Model[J].Healthcare Informatics Research,2015,21(1):43-48.
[30]Thomas A J.Criteria Used B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Engineers in the Selection of an Information Source[J].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1968,52(4):272-279.
[31]Niemela R,Ek S,Eriksson-Backa K,et al.A Screening Tool for Assessing Everyday Health Information Literacy[J].Libri,2012,62(2):125-134.
[32]Given L M,Willson R,Albrecht L,et al.Information in Crisis:Health & Technology-related Information Behaviors of Parents in Emergency Departments[J].Proceedings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2016,53(1):1-10.
[33]Islam N S,Patel S,Wyatt L C,et al.Sources of Health Information Among Select Asian American Immigrant Groups in New York City[J].Health Commun,2016,2(31):207-216.
[34]Smith D.Health Care Consumers Use and Trust of Health Information Sources[J].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in Healthcare,2011,4(3):200-210.
[35]李穎,楊偉娜,李媛.數(shù)字環(huán)境下城鄉(xiāng)青年健康信息搜尋行為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6,60(12):115-123.
[36]Rowley J,Johnson F,Sbaffi L.Gender as an Influencer of 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seeking and Evaluation Behavior[J].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7,68(1):36-47.
[37]Toms E G,Celeste L.How Consumers Search for Health Information[J].Health Informatics Journal,2007,13(3):223-235.
[38]Griffiths K M,Helen C.Website Quality Indicators for Consumers[J].Journal of Medical Internet Research,2005,7(5):210-218.
[39]Reifegerste D,Bachl M,Baumann E.Surrogate Health Information Seeking in Europe:Influence of Source Type and Social Network Variable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edical Informatics,2017,103:7-14.
[40]Chen W,Lee K H,Straubhaar J D,et al.Getting a Second Opinion:Social Capital,Digital Inequalities,and Health Information Repertoires[J].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2014,65(12):2552-2563.
[41]王芳,張鑫,翟羽佳.國內(nèi)外信息源選擇研究述評及一個整合的理論模型[J].中國圖書館學報,2017,43(2):96-116.
[42]聶雪瓊,李英華,李莉.2012年中國居民健康素養(yǎng)監(jiān)測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方法[J].中國健康教育,2014,30(2):84-87.
(責任編輯:郭沫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