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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姑娘

      2020-11-17 07:28阿微木依蘿
      青年文學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月光玉米

      ⊙文/阿微木依蘿

      秋爾微

      秋爾微終于不用在馬路上長跑了。那些年她一直在馬路上長跑。她是我們當中跑起來步步生風的人。她的腳一抬,就像馬的腳一抬,她的手一扒拉,就像馬的尾巴甩起來,她腳下的塵土也就甩起來了。她起跑的時候我們要閉上眼睛——就像造物主要給我們恩賜什么驚喜——用這樣莊嚴的方式。

      秋爾微是被逼著往前跑的。她本人早就厭倦這種眾目睽睽的長跑了。她時刻覺得羞恥,無助,絕望,還有悲傷。她的眼睛看我們的時候那么痛苦。我們不知道她眼睛里那些訊息。我們只一次一次抱著對她的信心:秋爾微,你可以的,你可以跑得比上一次快!

      她是被她瘋了的父親拿刀追著跑。她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忍心讓母親被追殺,她總是引開父親,引到房子背后那條長長的馬路上,這樣就能騰出時間讓母親去求救。??!跑了好多年了,如果可以像電視里運動員那樣爭取獎牌,我們的秋爾微至少能拿半籮筐!

      我們只敢躲起來看:在路邊的草叢中,在樹上,在巨石高處,在秋爾微看到我們也不會出賣我們的地方。

      她是個講義氣的人。

      可我們不太講義氣。我們躲在樹叢中像癩蛤蟆,躲在樹上像鳥,站在巨石高處像白癡。我們是不懂正常人的義氣算什么玩意兒。我們還小嘛。小小的人犯點兒錯不算數(shù)。

      秋爾微就在我們眼前跑,哈哈!一次一次,一天一天,又是白日,又是黑夜,又是清晨,又是黃昏,無論哪個時辰的日頭和月光、雨水和雪,都打過她——哈哈!她跑起來真順溜,被她的父親——她的真正的造物主——逼著向前狂奔。像個小小的夸父。像個無頭的刑天。像只蝴蝶。像只螞蟻。像個鬼。

      我們有時候看得激動了會忍不住給她喊加油:加油秋爾微,你可以的,你比上次跑得快!

      天知道秋爾微有沒有聽到。

      也許聽到了。

      因為聽到了她才哭。

      天知道她的哭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我們挺高興。

      秋爾微是我們當中跑得最快的。我們相信很快她會比更多人跑得快。我們這些人在她那兒簡直像個屁,輕輕松松就被她放出去煙霧似的沒有了——等著瞧!

      可眼前她還不夠快。

      她還在眾目睽睽中。

      她還在我們眼前。

      她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在我們喊“加油秋爾微”的時候,她恨不得飛起來。我們感覺到她恨不得飛起來。

      秋爾微一邊擦眼淚一邊狂奔。

      她的父親嘴里也在喊口號呢。

      他喊的是: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他每喊一聲就朝前猛追,嘴里會狠狠冒出一個字:殺——!

      那“殺”字一起,我們就急忙縮起來。這個時候我們就顧不著去看秋爾微的情況了。我們蹲下去,雙手抱著膝蓋,腦袋縮進肩膀,就像烏龜那樣,烏龜遇到緊急事情的時候就是這么干的,我們的父母也教過我們,遇到危險就把腦袋縮起來,人是靠腦袋活著的,腦袋活著人才能活著,我們相信這是經(jīng)驗之談,上一輩的話總不會錯?!叭酥挥邢駷觚斈菢硬拍芑钕聛怼!蔽覀兊南敕ň褪沁@樣。就抱著頭躲起來,躲在自己的身體里,仿佛除了腦袋其他地方堅不可摧。我們不知道人除了腦袋活著,心也要活著才行。我們不懂。

      我們后來才知道,人的任何地方都必須活著才是活著。有時候丟了一個屁股也會喪命。我們后來才知道。

      知道也沒用!秋爾微在那兒被她父親追殺的時候,我們?nèi)匀涣晳T性縮著腦袋,還相信腦袋就是命根子!

      當然我們也很恐懼。我們縮著頭的時候脖子都要斷了。也很難受。

      秋爾微早就跑得遠遠的了。當然啦,我們知道她還會跑回來,因為前方?jīng)]有路了。她總會找到一個岔道繞過她父親,殺一個回馬槍。當然不是說跟她父親硬拼,而是往回跑的時候也照樣超過她的父親。瘋子嘛,總是干不過正常人,如果他追著追著前方突然躥出一條狗,他就追狗去了。他總會這么干的。他會把狗當成秋爾微。

      所以我們才不敢露面。我們既不想當狗,也不想當秋爾微。我們躲著他才是好的。

      秋爾微往回跑的時候臉上都是塵土,哪一次都一樣,因為這條馬路上什么都不多,就是塵土多——啊,羊糞蛋也多,牛屎馬尿也多,但都沒有塵土多。她還有臭烘烘的汗水,白天跑近我們眼前,必然是那樣一張花貓臉。如果是晚上的話好一點,晚上就看不到塵土了,如果有月亮,月光就會像慈母替她掩蓋一切。我們就看不到那熟悉的疲憊模樣,只看到仿佛小了許多的影子。

      晚上的秋爾微才會讓我們突然感到可憐。沉寂于我們體內(nèi)的良心會猛然躥到嗓子眼兒,讓人心里空落落。只有這樣的時刻我們才會避開所謂的“危險意識”,才會失去理智,才會突然從巨石高處、草叢之中蹦出來,跟秋爾微一起跑。這個時刻的秋爾微臉上會有笑容。她也會更加講義氣,讓我們趕緊躲起來。我們也突然好像理解了什么,怎樣都不肯拋下她一個人。

      越是黑夜才讓人驚醒。就像做了噩夢也總是在黑夜里醒來。懺悔都是在夜里進行的。白天的人像癩蛤蟆,丑得不成樣子,但心里都裝著驚世的美夢。

      秋爾微后來就不用在馬路上長跑了。她的父親死了。摔死的。死在懸崖上面一條溪水旁邊。為什么要死在那么陡險的地方也只有他自己和老天爺知道。反正他死了就死了吧。眾人將他就地焚燒。溪水每年將他沖刷一點,最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而我們每次走很遠的路到了溪水瀑布(它從一塊巨石上面流下來形成了薄而綿長的瀑布)——也就是焚燒秋爾微父親的地方再往下五十米之處——都會喝一肚子溪水。秋爾微自己也喝。我們都太渴了。我們都堅信秋爾微父親早就不是瘋子了,他不會再從一把泥灰重新變成一個瘋子,再拿刀順著水流追殺任何人,他和溪水一樣干凈和清甜,就像流動在秋爾微身體里的血液那樣,沒有雜質(zhì),沒有發(fā)瘋,沒有使她怨恨。他成了清澈的山泉,像個真正的秋爾微的父親,也仿佛是我們敬愛的長輩。當然我們也猶豫過。當天氣變得很灰,就要下雨的時候,我們就不會喝溪水,這條融合了秋爾微父親性命的溪流會變得渾濁,會讓我們感到恐慌,就像我們體內(nèi)那些流動的血液也會突然沖到腦門兒,使人脾氣暴躁怨天恨地。我們也恨他的。不管他是秋爾微的父親還是誰的父親,我們都排斥這樣一個瘋狂的人??墒乔榫w稍微緩和以后,我們又會同情這樣一個突然發(fā)瘋的人。他追殺秋爾微是我們看到的,說不定在他那里,他自始至終追殺的是他自己。

      秋爾微對于她父親的死沒有特別高興。我們還以為她會高興呢?!。撍赖?,可恥的,冷血的,我們居然希望她高興!她為什么要高興?那是她的父親。

      秋爾微也不悲傷。那雖然是她父親,可也是追殺她的父親。像個造物主嫌自己做的手工不好要毀掉。她是差點被毀掉的人。

      之后我們就跟秋爾微少有聯(lián)系。她沒有在馬路上逃命,自然就吸引不了多少目光。悲痛總是曝于人前,沉寂的日子從來吸引不了任何人。

      阿敏

      她是勇敢而美麗的姑娘。在我們之中特別顯眼。她也是嬌弱的人,有疼愛她的父母,可以撒嬌任性,可以跟哥哥們干架。

      我們羨慕她有獨立的小房子——一間工整的三角形草棚——在學校旁邊那個陡斜的山坡上。她一個人住。她可以在房子里做任何事,比如喝酒。

      學生是不讓喝酒的。但是阿敏喝。她的零花錢都用來買酒了。當我們好不容易得到父母賞賜的五分錢零花,傻兮兮地趴在土灰色商店那個狗洞似的小窗口扯著破鑼嗓子跟老板娘說,嗨,老板娘,給我來一顆水果糖,要紅皮紙包裝的!將水果糖含在嘴里的時候,總會撞見(當然不是每一天,但總會撞見)阿敏借著她父親的名義來買酒,她扒拉我們站到一邊去,就像扒拉什么爛菜葉,看也不多看一眼,仿佛不認識我們,然后,從窗口取走酒瓶子,冷酷無情地握著她的酒瓶子從我們身前走開了。

      在她獨居的小房子里,誰也管不著她。夜間點起油燈,不敢燒很大的火堆擔心房子著火,燒小小的火堆,在里面一個人喝酒。

      她的三角形草棚里面的房梁上總是掛著一只裝了酒的塑料瓶子。我們時常去做客。主要是去看她喝酒。我們還不太習慣酒的烈性。當她伸手從房梁上取出那個塑料瓶子的時候,我們簡直想要鼓掌。她那個樣子跟電視劇里面的女俠一樣,也是在這樣昏黃的火光旁邊,女俠都用這樣的神色喝酒:一張憂愁的面龐。仿佛她們明天就要離開江湖,隱姓埋名。阿敏的神態(tài)讓我們看得不太開心,又忍不住要看。她總能勾出我們沉寂在心底的一些味道。

      阿敏仰著脖子準備喝酒時,總會帶著驕傲以及一些開玩笑的嘲諷語氣說:你們來點兒嗎?

      我們說:不!

      小學就要畢業(yè)了,真的不來一點兒嗎?她又說。

      我們說:不!

      我們算了一下,離父輩們告誡的十六歲之前不許喝酒還差七百多天。于是我們跟阿敏說,我們距離該喝酒的年歲還差七百多天。

      阿敏瞪大了她的眼睛。

      后來我們也喝上了。

      水變成酒以后真他媽難喝!我們說。

      阿敏瞪大了她的眼睛。無法理解我們對酒的評價。

      酒是世間最好的東西。她說。她說得好像已經(jīng)喝了好幾十年,是個有經(jīng)驗的老酒鬼似的。

      阿敏比我們長一歲。她上學比我們還要晚。小學快要畢業(yè)了,但是我們之中有人已經(jīng)過了十三歲。阿敏就是過了十三歲的人。

      她開始發(fā)育了,胸脯那兒跟我們不一樣了。

      啊哈!我們說,阿敏,你跟我們不再是一伙的了!

      可是很快我們就是一伙的了。我們也開始發(fā)育。

      我們感到餓。時常。

      好多年了,高山不是多雨就是多晴,莊稼不是旱死就是澇死,父母唉聲嘆氣灰頭土臉,脾氣上來鬧著要離婚分手到外面闖蕩,我們要是跟他們多說幾句閑話就可能招致一頓打罵(他們正需要一個出氣筒呢?。?,糧食收成不好,屋頂?shù)臒焽枞绻鞑怀龃稛煹奈兜滥潜厝痪褪秦毟F的味道??晌覀冃枰罅康氖澄?,熱騰騰的,冒著煙兒的,口感無所謂只要能充饑??晌覀儧]有多余的食物。除了食堂里那點兒可以續(xù)命的東西。

      白色的去了谷殼的大米,金色或白色或雜色的去了殼子的玉米,綠色的豆粒,肉色的洋芋,土黃色的番薯……我們想象這些東西堆積如山,讓我們吃不完。

      阿敏說,喝醉了就不餓。

      我們恍然大悟。果然喝醉的時候并不知道餓,還有點兒——哈哈!天旋地轉(zhuǎn)地高興!原來她就是這樣抵擋饑餓的。

      有一天夜里我們實在忍不住饑餓,醉醺醺爬起來走在周圍已經(jīng)被收光了玉米的玉米地里。玉米秸稈東倒西歪,像是窮得站不住腳的窮鬼,哦不,像老板娘瞅見我們賊兮兮盯著她的商店小窗口時忍不住破口罵我們的那句話:小窮崽子們!

      (她的商店經(jīng)常丟東西。我們知道的。但不是我們干的。我們只是想干。)

      這些玉米秸稈就像我們的化身啊——小窮崽子們!就算到了土地上仍然一窮二白!

      不行的,這樣是找不著的,不要直著身子。阿敏說。

      你們要彎腰才看得見,在倒下的那些秸稈上可能有玉米棒子。阿敏說。

      我們早就站不住腳跟了,東倒西歪,放慢腳步。

      我們走著走著酒醒了。但是神情還醉著。因為月亮白花花地照著我們。

      阿敏走在最前面,月光照著她,把她照得像只單薄的蝴蝶。她伸著腦袋像野豬一樣在倒下和站著的那些玉米秸稈間拱來拱去。

      她終于找到了。她說了一聲“我找到了”,幾乎把我們的魂勾走。

      我們湊過去看了看,確實找到了,一個被踩禿頂?shù)男⌒〉某蟪蟮挠衩装糇印T瓉?,站著和倒著的玉米稈上早已沒有糧食。遺落在這片土地上的糧食只可能是不小心踩入腳印窩里。

      我們就在腳印里找。

      像是我們的父輩故意或者老天故意讓他們在腳印窩里埋下糧食,他們的后代——我們,像土撥鼠一樣在腳印里尋找活路。

      那早已淡化的尋找糧食的感覺瞬間變成了流浪在海上的感覺。我們的人生像一片無邊的水。我們聽到自己心里的潮汐,聽到風聲,聽到轟隆的雷聲,聽到有人在喊:過來、過來、過來……

      我們站著不動,我們看著彼此,我們胸腔里充滿酒的氣味,我們眼睛里醉醺醺,我們抱著玉米,我們抱著黃金,我們抱著少年的干糧,我們抱著美麗的泡影,我們抱著希望,我們抱著天上的月亮。——我們抱著一切,看著彼此。

      阿敏微笑著,轉(zhuǎn)頭望著我們,像所有獲得好運的姑娘,在月光下,笑容溫柔好看。

      我們回到三角形草棚,在門前那條小水溝里洗干凈玉米,煮了滿滿一鍋。我們又喝了一點兒酒。后來月光就熄滅了,我們太困了,我們好像做了同一個夢:躺在腳印窩里。

      風、雨、月亮

      有一天晚上下起一陣薄薄的小雨,雨后月亮出來了,之前是不停地吹風。就是這樣一個天氣不太正經(jīng)的晚上,阿依陌扛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火把帶我們到莊稼地里見識一下。

      見識什么呢?我們問。

      燒蟲子唄。她說。

      啊,好無聊!我們說。

      阿依陌才不管我們怎么感覺呢。她扛著火把就像扛著一桿槍。

      到了地里,阿依陌就像瘋了,點燃火把舉著它在玉米地竄來竄去。

      我們說:阿依陌,停下來吧!

      她說:為什么!

      我們就不知道該怎么勸她了。她也確實好幾天沒有這樣出來透氣。白天她縮在屋里像只病貓,夜里她縮在屋里像個幽魂。好不容易在這樣一個壞天氣的晚上,她打算出來竄一竄。

      隨她的便。我們說。

      如果她的父母活著就好了。我們說。

      如果她的兄長活著就好了。我們說。

      如果她不住在親戚家里就好了。我們說。

      如果她……我們終于找不到話說。我們不能體會寄人籬下的感覺,也不能體會失去父母和兄長孤零零的感覺。

      我們覺得這樣一個晚上,即使有月光也是糟糕的月光,不值得浪費睡眠。如果她不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早把她扔這兒不管了。

      阿依陌的火把燒到一半了,就要燒到她自己了。我們站在玉米地上方,打著哈欠,搓著冷手,所處的位置能完全看到這個今夜突然和天氣一樣失常的人。

      一棵玉米被她踩歪了,也有踩斷的,咔咔響,斷骨的聲音——她第一次像個惡棍似的一點也不心疼糧食;頭發(fā)也亂了,也摔倒了,又爬起來繼續(xù)瘋狗似的亂竄。

      她會不會瘋掉?我們想。

      如果她瘋了……啊,天哪!她會瘋嗎?我們說。

      阿依陌的火把燒到她自己了。

      ——丟掉!丟掉!我們大喊。

      阿依陌抖了一下手,火把掉在地上,大概她終于被火苗燙疼了。

      我們走上去,看到她被火燒傷的手指,上面還留著火煙熏出的痕跡。我們說,你傻不傻呢?冷水沖一下吧,洗一洗,晾一晾就好了!

      她沒洗。但是她帶我們到水溝旁邊坐了好一會兒。

      她始終低著頭,看著夜里已經(jīng)變色的流水。流水會帶來一些樹葉,她會伸手將樹葉撈出來丟在一旁。

      我們都不敢提起她很小的時候就死去的父母,以及不久之前她死去的哥哥——那個從懸崖上一躍而下,摔到深溝里的少年。聽說那天晚上她哥哥喝了很多酒,一個人坐在月亮底下,也是夜雨之后,月亮發(fā)了瘋似的鉆出云層,他在那樣一片清冷的月光下摔破了酒瓶就像摔破他再也不想繼續(xù)承擔的生活,丟下他唯一的親人我們的阿依陌,卸下他年少肩上的重任,卸下他孤苦無助內(nèi)心的巨石,自己一個人去死了。

      阿依陌望著流水,什么話也不說。

      我們望著阿依陌,也無話可說。原來不幸降臨在要好的同類身上,我們自己也會感到窘迫和窒息。

      今晚的月光太糟了……我們想……仿佛天上遭遇一場水災,月光落到地面還夾雜著泥沙的味道,風一吹,那味道就鉆進我們喉嚨。

      她很久沒有哭了?,F(xiàn)在也沒哭。

      夜雨過后,月亮冷清清照在玉米地上,玉米葉片間還吊著小雨洗刷后留下的水珠,水珠含著小小的光芒。這樣冷的晚上連蟲子也不愛的。哪里有什么蟲子。

      回家吧。我們想說。又都沒說出口。

      她沒有家。

      回去吧。我們想換一個詞。也沒說出口。

      她不再有歸途。

      阿依陌坐夠了,也可能終于感到冷,反復摸著先前被燙傷的手指,手掌蓋在上面握在手心里,似乎那燒傷的手指從皮層下面冒出來的那一點點熱量能溫暖她。

      我們都穿得單薄,在這樣突然跑出來的晚上,誰也來不及加一件衣服。我們在發(fā)抖。阿依陌也在發(fā)抖。我們沒有多余的衣服給對方保暖,我們自身都在風中受著涼。

      走吧。阿依陌說。

      她沒有說“回家”也沒有說“回去”,她只說“走吧”。

      我們就抱著發(fā)抖的自己跟在發(fā)抖的阿依陌身后。松樹林一陣陣傳來潮水一樣的響,剩下的風都吹在我們的額頭上,吹得頭頂都要掀開了。我們朝著山路一直往下走,路在夜里看起來非常遙遠,也很模糊,也沒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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