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永波
光陰溜得真快,炊煙的幾行輕描淡寫是傍晚。
黃昏落下光暈的真相,和夜色一樣不加修飾……
燈影,大地的斑點,在貓頭鷹霍霍的磨刀聲中,吐著蛇的紅舌信,與晚餐前的饕餮對峙著……
而黑暗的帷幕下,葬禮正在遠處行著酒令,聲囂已侵入了蝸牛的軀殼。而你丈量的天際邊,那一抹魚肚白,不久,將呈現(xiàn)在朝霞的前額……
夜色里,有一種打撈毀滅流失的感覺。那塵歸塵,土歸土的天條,使你懂得,貓頭鷹未喊出的聲音,定是獵取愛情的繼續(xù),它揭示著孤獨,保持著夜色的寧靜。我們竊竊私語,無光的世界里。須臾的躁動,月光,就像從一扇門里擠出的光輝……
草地上自覺地撐起了一把把遮陽傘,這是金斯伯格垮掉的生活,像口器吸附在葉片上,號叫著要榨取樹的精髓。因為一個人的出現(xiàn),我浪費了一次旅途。下午茶在膨脹著,一些廉價的感慨,懺悔、頹廢和負罪的自謙在獨處一方。這是慣性的錯覺和麻木的愛戀,絮絮叨叨中綁不住一代人的手腳……
濃霧漸起,山已看不清逶迤了,連水聽不出曲折……
曠野,混沌得容不得我去辨別方向。
槭樹醒著,它保持一段孤版的婚史,像兩個無緣的人扯不斷的戀情。
讓我無力寫出它的倫理、道德。
對面那方月光,有一雙眼睛對著我,好似松花江的水向我涌來,它們把我的故事擠兌出淚花。
我看到鴿群帶著哨聲,和自由女神的額頭上脫落的漆皮,動了悲憫之心的我,用沉默著抵擋住,心靈里的爭吵聲……
請允許一朵遲到的百合花趕上春天,允許一棵狼毒草舉著草原的火把,照亮蠻荒的彊域。逐草而居的部族深知點燃一堆篝火,不僅僅是為了取暖,他們被烘烤的苦樂年華,會像篝火一樣浪漫,像叮叮咚咚的額爾古納河水,學(xué)會了浪跡天涯……
在此期間,我循規(guī)蹈矩,凡事小心再小心,我喜歡和風(fēng)習(xí)習(xí),喜歡暴風(fēng)之后的片刻寧靜,喜歡和空中大雁一起保持隊形,用身體書寫的人字召喚著遠方……
允許漫野的韭菜花,演繹飛天的情愫。它們有決心登上興安嶺,哪怕化作冷硬的石頭,從山巔上撲來的霞光,像一棵棵倒立的樟子松身影投在河流里,驚起三兩聲狗吠,炊煙就從氈房上,彎彎曲曲地爬到空中,牧歸的漢子打馬奔來,舉過頭頂?shù)奶遵R桿,像輕舉的命運,在人生的路上晃動……
允許一只蒼鷹說出草原的遼闊,允許羊群用藝術(shù)的胃酸發(fā)酵著芳草的風(fēng)情;允許我把河邊的岸柳,深藏于胸中,清晰的讀數(shù),為大地記錄一段小小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