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琳譯
米亞·科托(Mia Couto),莫桑比克最著名作家之一。1955年生于莫桑比克第二大城市貝拉港。1992年他發(fā)表首部長篇小說《不眠之地》,并因此獲得巨大聲譽,這部小說入選“20世紀非洲百佳圖書”,成為其中最好的十二本書籍之一。米亞·科托憑借該小說獲得2014年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
一開始,
我想要的是瞬間。
是花朵。
后來,
永恒也無法滿足我。
我渴求的
是與你一起在大火中暈眩。
是果實。
如今,
我想得到的
只是先于生命存在的東西,
是種子。
以前,我說:
我一無所求。
那是我在騙人。
現(xiàn)在,我說:
我所求為無。
我在自圓其說
說的也不是真話。
我沒有抵達玫瑰的花冠。
我只摘到尖刺、硬萼與內(nèi)疚。
教訓,
和手一起收回。
鮮血滴落,
懲罰著
占有
玫瑰之美的妄想。
本性讓我窒息,
本性的欲望讓我驚恐。
我最想得到的
是得到的不可能。
起初
沒有任何感情讓我痛
之后
我漸漸感覺到了疼痛
現(xiàn)在
感覺即疼痛。
青春
是遠離一切。
抓住夢中所夢。
暮年
是親近一切
但什么也不要碰
除非走進那面模糊的鏡子:
懷念。
在我身體中生長的衰頹
在鏡中映現(xiàn)
試圖告訴我:我老了。
我身體中其他的我,
卻假裝不認識我的臉,
任我獨自驚惶,
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鏡像。
歲月是光的沉重,
我們以此看見自己。
死后,
我什么都要。
臨死時,
我只要復(fù)活。
每一天,
活在欲死的結(jié)局里。
他們說,
那個詩人來了。
然后驚惶地張開了翅膀。
對此我不在意:
我活著,不需要記憶。
我只是害怕
還沒有故事,我就已經(jīng)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