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笛
兒子出生后,我就天天訓(xùn)練他,希望他能夠早日說話。兒子也算爭氣,快兩歲時就能發(fā)出一些不同的聲音出來,盡管只能算是些單音節(jié)詞,卻也讓我欣慰不已。但是,可能是他要表達的思想很豐富,而所掌握的詞匯又太少的緣故,他的詞往往“一詞多義”,有些意義連最大的詞典也未收錄。
有一次,他坐在我的懷里,忽然嘴里嘟囔著“baba”,開始我很高興,以為他叫我“爸爸”了,但一看他自我陶醉的樣子,就緊張起來,莫非他說的是“拉屎”?于是,我忙喚妻子準備便盆,叫保姆調(diào)配洗屁屁用的溫水。一切張羅妥當(dāng),兒子卻沒有拉屎的跡象。善解“子”意的妻子告訴我:“寶寶說‘baba有兩個意思,一是拉屎,二是放屁,剛才他肯定是放了一個屁?!?/p>
兒子到了上學(xué)年齡,語言表達已經(jīng)很自如了,再不會把放屁和拉屎混為一談。但是,語言和文化是密不可分的,這時候兒子滯后的文化知識明顯不能與他超前的語言能力相適應(yīng)了。比如,我申報職稱需要“答辯”,我告訴妻子這事時,一旁的兒子就插嘴問:“什么是職稱?”我耐心地作了通俗的回答,但他又問:“為什么申報職稱還要‘大便呢?”
不過,這一代兒童文化水平提高起來是很快的,以至兩三年后,兒子的語言當(dāng)中就添了不少文化人的氣息。那一次,我要檢查他的家庭作業(yè),他邊捧上作業(yè)本邊拿腔拿調(diào)地說:“獻丑,獻丑了?!蔽乙豢矗浪阈g(shù)題竟錯了兩道,不由得想發(fā)火,這時兒子望著我,用顫抖的聲音忙不迭地說:“息怒,息怒。”我撲哧一笑,真的息了怒。
摘自《孩子,爸爸在這兒》上海文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