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 李文靜
摘要:由吳國平先生主編的《向美而生》一書中,有一篇文章的訪談對象是當代畫家施本銘先生,施本銘先生講到他對于藝術的看法時說到:“藝術這件事,是很個人的,藝術最終還是要走向個人。要有自己的記號,要回到自我狀態(tài)。成為藝術家也不是終極目標,而是要成為一個有藝術素養(yǎng),有審美的人?!彼f到藝術的終極是走向獨立的人,這一點本人也十分認同。藝術與自我是緊密聯(lián)系起來的,藝術是在幫助我們發(fā)現(xiàn)自我,是審視自我、完善自我和表達自我的過程。
關鍵詞:吳國平;藝術;人生
一、藝術風格是不斷變化的
施本銘先生還提到作品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藝術家的生命本體。同一個藝術家,隨著閱歷、年齡和知識的積累,風格也會發(fā)生一些改變。藝術家的藝術,也是伴隨著藝術家的生命在成長,它都不是結論,都不是結果,都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舉個例子,比如說中國元朝畫家黃公望畫《富春山居圖》,這幅圖在表現(xiàn)山水風景的同時也是黃公望對于自己生命的總結和領悟。黃公望生活在被異族統(tǒng)治的元朝,漢文化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壓,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黃公望自身的遭遇也很坎坷。他一生中有過得意的時候也有過失意的時候,可謂是大起大落,后來又入了全真教,五十多歲開始學畫,晚年過的好生豁達通透。所以他的《富春山居圖》其實是想傳達給我們他的生命領悟,也就是一種平靜自然的人生智慧和想要親近自然的追求,是他在經(jīng)歷了八十多年人生旅途后對于自我的認識。再者,倪瓚和王蒙二人都追隨黃公望在繪畫的空間、形式上大膽創(chuàng)新,但他們在意境上卻一個隔絕了人息,走向了玄冷;一個則為自我所營設的危機意識所束縛。這并非是智力和筆墨不濟的原因,而是由個人性情、志趣以及心境的差異造成的。由此可見,藝術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藝術家的生命本體。藝術作品最終呈現(xiàn)的效果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作者對于自身生命的理解和領悟,就如同只有黃公望才畫的出《富春山居圖》,他的經(jīng)歷是獨一無二的,他的藝術是他精神的外化表現(xiàn)。
二、同樣的時代背景下也會產(chǎn)生相反的藝術風格
施本銘先生還提到我們在解讀一個時代的藝術時,總是能從里面看到各種各樣的不同藝術家的氣質。舉個例子,比如同為宋代畫家的黃荃和文同。他們處于同樣的時代背景下,但卻形成了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北宋初期黃荃的繪畫風格成為宮廷花鳥畫的主流,由此確立的“黃氏體制”影響了宋代宮廷九十余年,一度成為皇家畫院評鑒優(yōu)劣的標準。黃荃的作品先以工細線條勾出輪廓,然后層層渲染,敷以重色,整體呈現(xiàn)為細膩精工、富麗華貴的效果。而與之相比文同的風格就很不一樣了,文同在繪畫上以畫竹著稱,創(chuàng)“湖州竹派”。文同畫竹,既強調狀物言志,又注重對竹的自然生態(tài)與特性的深入觀察與全面了解,形成“胸有成竹”在先,繼而意在筆先而神在法外的一整套創(chuàng)作方法。更加注重的是托物言志,而不是精湛的技法。不同的藝術家會有各自不同的教育背景和生活經(jīng)歷,有不同的藝術天賦和素質修養(yǎng),就導致他們形成了不同的性格特征和審美追求。就如同黃荃和文同之所以會形成如此不同的風格特點,是由于他們各自對于自我的不同理解和不同的人生領悟。黃荃的繪畫風格屬于院體畫,黃荃本人也在做官,他的風格必然迎合統(tǒng)治者,而統(tǒng)治者所喜愛的風格一定是偏向與有嚴格的法度以及精湛的技法,于是有了“皇家富貴”的風格。而文同是文人,他的作品推崇“尚意”,具有強烈的自我表現(xiàn)意識,在藝術手法上不斷強調筆墨的表現(xiàn)力。他并不迎合統(tǒng)治者的審美趣味,而是注重表現(xiàn)自我,強調“筆不周而意周”。
三、藝術是幫助我們審視自我的過程
藝術是在幫助我們發(fā)現(xiàn)自我,是審視自我、完善自我和表達自我的過程。藝術往往會帶領著我們探究“我”究竟是什么樣的,而這個“我”不僅僅是照片上的那個影像,也不是鏡子里的那個自己。而畫家的自畫像就是一種很好的發(fā)現(xiàn)自我的途徑,舉個例子,梵高是后印象派的重要畫家,在他的畫中,總是一片色彩和筆觸的狂歡,這種畫面所造成的氣氛效果表現(xiàn)出一種罕見的旺盛的生命力。透過這些畫像,梵高在深深的了解自己的痛苦、恐懼、自我懷疑、精神折磨以及生活中偶爾的快樂。不同時期的自畫像都反映出了梵高在那個當下的情緒和狀態(tài),藝術創(chuàng)作給他提供了觀察審視自我的途徑。梵高1888年早期在巴黎畫的最后一張自畫像,他將自己稱為“死亡之臉”,并在一封信中這樣寫道:“通過這張面對鏡子畫的自畫像我得到了一個關于自己的概念:桃灰色的臉上長著一雙綠眼,死灰的頭發(fā),額前與嘴周滿是皺紋,呆僵木納,非常紅的胡子,被忽略而且充滿哀傷”。本人在本科學習繪畫的過程中常常會聽到別人說:“你畫的這個人好像你自己啊。”一開始只是認為是個玩笑,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筆下的人物或多或少都帶有自己的特征,或是外表上的,或是性格上的。而這并非刻意為之,有時竟是不知不覺間就將自我?guī)氘嬛?。我慢慢發(fā)現(xiàn)即使是臨摹同一幅畫,不同的人畫出來也大不相同。就如同施本銘先生所說,藝術最終還是要走向個人,總歸是要通過個體的理解加工后再呈現(xiàn)出來。
結束語:
施本銘先生還提到更深的理想是把藝術和人生這兩者打通,我的藝術也就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也就是我的藝術。余文濤先生說:“藝術最好的狀態(tài),還是跟生活在一起。藝術家時時以自我的智慧去超越現(xiàn)實的限制,所以每天都能創(chuàng)造一種新的喜悅心境,而不依賴任何外部環(huán)境。藝術的終極是走向獨立的人,正如要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你首先得是一個自由獨立的人,這是藝術的起點,亦是終點。而同樣的,對于欣賞者來說,在面對藝術作品的那一刻,你可以做回一個自由人,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判斷,和藝術作品產(chǎn)生共鳴或互動,最終完成一次自我的精神救贖。
參考文獻
[1]吳國平:《向美而生》.廣西師范大學版社,2018.
[2]賀西林,趙力:《中國美術史簡編》.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
[3]陳傳席:《中國繪畫美學史》.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87.
作者簡介:蘇敏(1997-08),女,漢族,山西省晉城市人,藝術學理論碩士在讀,單位:山西大學美術學院藝術學理論專業(yè),研究方向:藝術史。
李文靜(1996-05),女,漢族,山西省長治市人,藝術學理論碩士在讀,單位:山西大學美術學院藝術學理論專業(yè),研究方向:藝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