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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

      2020-12-23 04:17四無少女
      花火A 2020年10期
      關(guān)鍵詞:回家

      四無少女

      作者有話說:

      看過很多暗戀文之后,某一天我突發(fā)奇想,好像從來很少見到男生視角的暗戀文呢,可是男孩子也會有跟女孩子一樣的酸澀心事吧,于是就有了大程和小程的故事。希望看到這篇小說的你們都能暗戀成真喲。

      那一刻我感受到無力,哪怕程皎然只是這樣看著我,我就無法再開口說“不”。

      Chapter 1 她是我的第二名

      “不夠努力的人只配被忘記!”

      高三重點班竟然成績下降,班主任大發(fā)雷霆:“看看大程同學(xué),程方碩,永遠的第一,誰關(guān)心第二?!”

      頓了頓,班主任默默補充:“當(dāng)然,小程同學(xué)作為第二名也很穩(wěn)定。”

      我習(xí)慣了在這種時候被點名,心情毫無波動,倒是旁邊的程皎然,一下子戳斷了自動鉛筆的鉛芯,斷掉的一小截飛到我的臉頰上。

      程皎然,就是班主任口中的“小程”。

      班主任喜歡給同學(xué)起外號,輪到我和程皎然時才發(fā)現(xiàn)班上有兩個“程”,我是男生,因此是大程,程皎然就成了小程。

      “抱歉。”程皎然低聲道歉,不過并不誠懇,眼神狡黠。

      哼 ,這個從小到大的兩面派。

      我懶得戳穿她,只淡淡地看她一眼,便將視線轉(zhuǎn)回面前的試卷。

      接著,耳畔傳來程皎然幾不可察的一聲輕笑,脆脆的,像是被一下子掰成兩半的圓形餅干。

      于是我也忍不住跟著勾一下唇角,并在心里反駁:誰說沒人記得第二名?我就記得。

      程皎然。

      她是我的第二名,唯一的。

      不過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她的“第一名”。

      程皎然的第一名是宋攬舟。

      因為媽媽們是閨密,所以我和程皎然自小便玩在一起。

      我知道程皎然有三顆蟲牙,仍舊每晚躲在被窩里吃話梅糖,也知道她每次被罵就會裝哭。

      原本會有更多只屬于我們的經(jīng)歷,誰知某一天,宋攬舟毫無預(yù)兆地插進我們中間。

      那天是六年級開學(xué)第一天,程皎然還保持著神奇的腦洞和哭包習(xí)性,堅信她是由人猿進化來的,并且試圖說服我承認。

      這其實沒什么錯,哄程皎然開心也很簡單,但是問題在于程皎然由此得出了她已經(jīng)一萬零十歲的結(jié)論,前一萬年是人猿,后十年是人類小孩。

      說話時,她伸出手指鉤住我的褲兜。

      這是我們走路時的小習(xí)慣,有時是衣袖,有時是褲兜,程皎然總要用手指鉤住某個地方。

      我看看程皎然短短的手指,還有黑葡萄一樣的圓眼睛,一時沒忍住,就想欺負一下她。而且,反駁程皎然實在過于簡單。

      為了完成入學(xué)登記,今天才剛剛用過戶口本。我找出程皎然的那本,指著上面的出生日期:“這是你的生日。如果你是人猿,你為什么會有生日?”

      程皎然試圖反駁:“可是……”

      于是我決定給出最后一擊:“假設(shè)你是人猿,那你怎么會有人類媽媽?”

      double kill(雙殺)。

      程皎然蒙住,牙齒咬住下唇,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眼眶就迅速變得濕潤,又委屈又可愛。

      那一刻我已經(jīng)有些后悔,我雖然喜歡欺負程皎然,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喜歡看她傷心。

      可是不待我拿出棒棒糖和酸話梅,宋攬舟就出現(xiàn)了。

      我們?nèi)齻€住在同一個小區(qū),回家的路相同,他經(jīng)常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和程皎然身后。

      宋攬舟跑過來,湊到程皎然耳邊哄道:“別理程方朔。他是普通人,所以不懂,我能看到你是一只特別可愛的小人猿?!?/p>

      聞言,程皎然慢吞吞地松開了鉤住我褲兜的那只手,轉(zhuǎn)而握住宋攬舟的手,眼睛忽閃著:“真的嗎?”

      宋攬舟笑瞇瞇地點頭:“嗯?!?/p>

      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懷疑宋攬舟是看準了時機沖出來想要搶走程皎然。

      我伸出手試圖拉回程皎然,可是這家伙沖我哼了一聲,而后帶著宋攬舟飛快地跑開了。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宋攬舟加入了我們的回家大隊,程皎然費盡心思也要抓住的人,變成了宋攬舟。

      我無數(shù)次地回憶過那個傍晚程皎然的每一個小表情,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拿出來反復(fù)琢磨,思考如果重來一次,我應(yīng)該如何開口,如何動作。

      可是,再也沒有那樣一天和一個剛好的機會,讓我能夠重新選出正確的,至少是不那么錯誤的答案。

      直到現(xiàn)在,距離十八歲,我們?nèi)松械牡谝淮畏謩e,只剩最后三個月。

      Chapter 2 我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她的第一名,有錯嗎?

      下課前最后一秒,班主任要我和程皎然去辦公室。

      這次是進入高三后的例行談話,主要是及時了解資優(yōu)生的精神狀況,并作出鼓勵。

      程皎然的成績穩(wěn)定,也不存在考前焦慮,甚至摩拳擦掌地準備著要在人生最重要的考試中把我踩在腳下以示威嚴,因此很快便走完流程,回教室上課去了。

      程皎然走后,班主任才將我叫到身前叮囑接下來的競賽相關(guān)事宜,無外乎是學(xué)校在晚自習(xí)期間安排了先期培訓(xùn)、心態(tài)要穩(wěn)等等。

      我并沒有仔細去聽,而是盯著老師辦公桌上的綠植,漸漸陷入回憶。

      有些事情或許很難找到確切的起點,但是改變的瞬間總是很明顯。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表哥帶我和程皎然去水上樂園。

      程皎然喜歡水,拎著裝滿水的紅色小桶追我。

      我控制好步子,始終和程皎然保持妥當(dāng)?shù)木嚯x。后來終于被她揪住我的襯衣下擺,我趁機抓住她的肩膀摟進懷中,并將小桶里的水全倒在她身上。

      程皎然笑聲清脆,拉著我自拍了很久,而后將照片一一發(fā)送給宋攬舟。

      她遺憾地撇嘴:“如果宋攬舟也來就更好了?!?/p>

      幾年來都只能跟在她和宋攬舟身后的不滿瞬間爆發(fā)。

      我?guī)е膽嵟瓙烆^坐到長椅上。

      表哥笑嘻嘻地湊過來問我怎么了。我沒應(yīng)聲,用沉默拒絕回答沒有答案的問題。

      表哥卻還是繼續(xù)道:“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第一個想到你,可惜現(xiàn)在有人空降了?!?/p>

      好像是這樣沒錯。

      我的朋友并不少,但程皎然永遠都排在第一位。

      那么,我希望程皎然也能永遠把我當(dāng)作她的第一名,這有錯嗎?

      當(dāng)然沒有。

      等到班主任終于肯放我離開,程皎然已經(jīng)離開辦公室十三分鐘二十秒,而回到教室只需要五分鐘。

      我不抱希望地走出辦公室,卻發(fā)現(xiàn)程皎然正背對著我,在走廊里沿著地磚格紋跳房子。

      再無他人的走廊里只有程皎然跳動時悶悶的腳步聲,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躍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

      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響,程皎然回頭看我,下巴微抬:“恭喜你啦!之前就聽說這次競賽結(jié)束,你就能被保送B大了。”

      程皎然總是不記仇,明明上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就能喊我回家吃飯。有時我甚至希望她能夠嬌縱跋扈一些,好讓我有機會說出我準備了這么多年的對不起。

      見我沒應(yīng)聲,程皎然一步一步地跳回我面前,眨巴著水亮的眼睛,眼神嫌棄:“你傻了?”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我心跳加速,控制不住嘴巴:“是啊,終于要跟你說再見了?!?/p>

      話音未落我便忍不住嫌棄自己,為什么只要開口,就只?;鹚幬?。

      程皎然又生氣了,她重重地哼一聲,撲過來猛地在我腳背上踩一下。

      在我咝咝的痛呼里,她叉著腰朗聲道:“程方碩,我會在B大校門口等你的,一定會!你這輩子也別想把我甩開!”

      說完,程皎然轉(zhuǎn)身就跑,看上去斗志昂揚。

      我不緊不慢地跟上去,望著程皎然細瘦的背影忍不住低笑,終于感受到一點快樂。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程皎然的勝負欲,也沒有比我更期待著,在B大的門口見到耀武揚威的她。

      午飯時,宋攬舟遲遲沒來常坐的位置。

      程皎然皺眉,正準備打電話找人,就見宋攬舟和同學(xué)一起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高聲爭論數(shù)學(xué)小測的答案,眼神卻時不時地落在前面的女生身上。

      我頓時感到開心,有些事情,真的比想象中明顯。

      程皎然收起手機,默不作聲地坐下吃飯。

      宋攬舟終于舍得過來,順手敲我的桌面:“程方碩,最后那道題的答案是0吧?”

      我和程皎然異口同聲:“﹣1?!?/p>

      旁邊的同學(xué)紛紛感慨:“不愧是大小程,絕配啊。”

      程皎然埋頭吃飯,脆薄的耳郭上泛起不易察覺的紅色。

      宋攬舟眼神一轉(zhuǎn),趁機道:“既然如此,我以后自己回家,不摻和你們?!?/p>

      程皎然繃著嗓音:“晚上老老實實地在校門口等我。”

      宋攬舟撇嘴:“不?!?/p>

      而我只能沉默地咬紅燒肉。

      Chapter 3 我們的名字相距不過一厘米

      宋攬舟發(fā)來短信時,我正在刷題。

      為了幾天后的競賽,學(xué)校特意將晚自習(xí)改為賽前培訓(xùn),每晚都有固定任務(wù),因此我并不想回復(fù)。

      可惜短信開頭便是程皎然的名字,一下子便將我的思緒從題目里拽回來。

      宋攬舟:程皎然為什么不回復(fù)我的短信?她還沒回家嗎?

      我猛地想起中午時的對話,飛快地戳著鍵盤:你真的沒和她一起回家?

      宋攬舟的回復(fù)很是理所當(dāng)然:我說過不一起走了。

      我隨手回復(fù)一句“知道了”后便不再理他,只顧給程皎然發(fā)短信、撥電話,只是都沒有得到回復(fù)。

      理智告訴我,這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程皎然不會為此鬧別扭,獨自回家更加不成問題,更何況我還有兩張試卷沒完成,而沖動卻讓我沖出教室,沿著回家的路飛奔。

      程皎然膽子小還路癡,必然不會做出離家出走這種蠢事,我一邊跑一邊飛速地想著,如果她不在這里,那我就——

      還沒等我想完,剛一轉(zhuǎn)過拐角,就見到了坐在水泥高臺上的程皎然。

      手機和書包都被丟在身后,她看上去情緒正常,一手一個奶油冰激凌,吃得唇角都糊上厚厚的奶油。

      一切都如我所料,但我還是很沒出息地松了一口氣。

      幾分鐘后,程皎然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茫然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心虛地調(diào)整著書包背帶,等呼吸平復(fù)才故作隨意道:“晚自習(xí),嗯……太無聊了?!?/p>

      “哦,”程皎然的反應(yīng)很冷淡,“只有學(xué)霸才敢說這種話。”

      或許程皎然不知道,每當(dāng)她心情不好就會變得冷嘲熱諷,恨不能變成刺猬。

      劇烈運動讓腎上腺素激增,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被放大,在我的大腦做出反應(yīng)之前,嘴巴再次自行張開:“怎么?就因為宋攬舟不想送你回家了?”

      程皎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半晌才擠出一句:“你胡說些——”

      巧合總在不被期待的時間發(fā)生。

      街道盡頭傳來宋攬舟異常爽朗的笑聲,其間隱約夾雜著些許女生清甜的嗓音。

      程皎然的表情瞬間凍住,她緊咬下唇,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冰激凌。

      像極了當(dāng)年我告訴她,她不是小人猿時的樣子。

      而這一次,我終于不再猶豫。

      我邁出之前沒來得及邁出的最后一步,裝作冷靜,耳邊卻只剩心跳轟鳴:“可以輪到我了嗎?”

      程皎然一愣:“什么意思?”

      “原本每天都會陪你回家、吃飯、記得你所有習(xí)慣的人,就只有我,程方碩?!?/p>

      程皎然大概是被嚇到了,揪起書包就要跑:“我、我先回家了?!?/p>

      所以說,程皎然確實是傻的,然而,等待了許久的機會,我怎么可能放過。

      錯身而過的瞬間,我抓住她的手腕:“我很不起眼嗎?”

      程皎然不安地小幅度掙扎著:“當(dāng)然不是,你長得帥、學(xué)習(xí)好,永遠都是No.1(第一名)?!?/p>

      她習(xí)慣用拍馬屁解決問題,可惜我不配合:“那你為什么看不見我?”

      程皎然徹底頓?。骸鞍??”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xué),連成績單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之間相距都不超過一厘米,課桌之間的縫隙在五毫米以內(nèi),為什么你還是看不見我?”

      Chapter 4 “程方碩,十八歲啦?!?/p>

      程皎然被嚇到了,具體表現(xiàn)為每天小心翼翼地守好課桌不再越界,下課后比我更快地沖進食堂,并在我打好飯之前離開。

      寫試卷時,我第一萬次斥責(zé)自己,為什么不能冷靜、循序漸進?!

      或許是因為時間永遠一往無前,而我也明白,這將是僅剩的、為數(shù)不多的機會。

      回家的路上,我反反復(fù)復(fù)打了十幾遍草稿,終于按下發(fā)送鍵:明天出發(fā)去競賽。

      意料之中,我沒有得到回復(fù)。

      不過第二天凌晨我推開房門時,有一個信封落在腳邊。里面是一張巴掌大小的卡片,帶著程皎然身上常有的蘋果淡香。

      唇角不受控制地翹起,我抖著手展開信紙,上面只有一行干巴巴的鼓勵:競賽加油,贏了吃肉。

      是隨手寫的。

      那一刻,我說不好我的想法,明明該難過,但程皎然的冷淡又讓我松一口氣,好像終于可以放下執(zhí)著多年的東西。

      我不是沒努力,而是努力過,沒結(jié)果而已。

      直到競賽正式開場,我才意識到事實并非如此。

      競賽采用辯論式,每兩組隊伍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互相質(zhì)疑對方的實驗設(shè)計中的漏洞,得分高者進入下一輪。因為思路清晰,從備賽時我就被固定在二辯的位置。

      我告誡自己要靜心比賽,但實際上我只要一閉上眼就忍不住回憶那張卡片,試圖從字里行間揣摩程皎然的真實想法,以至于無知無覺地搶了三辯的話,將對手懟到當(dāng)場哭出來。

      哼,如果是程皎然,這會兒一定會更加精神百倍地盯著我的每一個漏洞,才不會沒出息地流眼淚。

      不過,因為一張卡片就混亂的我,也沒資格嫌棄別人。

      整個賽期,除了父母的兩通慰問電話,我的手機鈴聲再沒有響起。

      原來,話癆如程皎然也可以這么久不對我說話。而我也在等待和失望的反復(fù)中變得攻擊性十足,一路高歌猛進地帶隊獲得了競賽冠軍。

      比完最后一場已經(jīng)是當(dāng)天下午六點半,返程大巴要第二天才到,因此大家商量著聚餐。

      我實在等不下去,硬著頭皮向老師請了假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家。

      等我到達小區(qū)門口時,已經(jīng)是深夜。

      我自嘲地想,爸媽加班,家里沒人,休息一晚再回來有什么不好呢,一定要再多失望一回嗎?

      誰知,我甫一抬頭,就瞧見鬼鬼祟祟地坐在門口臺階上的程皎然,她的懷里抱著一個正方形的盒子。

      許是沒想到我會提前回來,程皎然騰地一下從地上彈起來,想要跑又糾結(jié)地看著手中的盒子。

      我被她狼狽的樣子逗笑,啞聲問:“你跑什么?”

      果然,激將法對程皎然才是最有用的。

      “誰跑了,”她立刻停在原地,舉起盒子,“程方碩,祝、祝你生日快樂啊?!?/p>

      門廊昏黃的燈光籠住程皎然,她看上去有點害怕也有點尷尬,卻還是故作淡定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受到無力。哪怕程皎然只是這樣看著我,我就無法再開口說“不”。

      Chapter 5? “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七年三百四十六天?!?/p>

      我和程皎然久違地并肩坐在臺階上吃蛋糕。

      夜里的石階很涼,我鋪了校服才讓程皎然坐。

      程皎然鼓著臉頰,耳郭泛紅:“沒想到你還挺溫柔的嘛。”

      我眉頭一挑:“怎么?別人沒幫你墊過?”

      程皎然轉(zhuǎn)著手中的狗尾巴草,撇撇嘴:“沒有。”

      坦誠得讓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埋頭吃蛋糕。

      蛋糕顯然是程皎然做的,奶油并不均勻,蛋糕坯里還有沒攪開的糖塊。

      程皎然自以為不被察覺地偷看我,靈動狡黠的眼神讓我想要逗人。

      我小心地斟酌著用詞:“山藥泥蛋糕?要夸你想象力豐富嗎?”

      程皎然臉頰一紅,嘴硬:“才不是我做的!是去蛋糕店六十塊錢買的!而且還不是因為你喜歡吃山藥泥,不然誰會搞這種搭配!”

      我笑著掃她一眼:“心虛什么。”

      程皎然也難得沒有跳腳,抱著背包淺笑,終于放松下來。

      我一個愣神,她已經(jīng)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枕著手臂看星星。

      這個小區(qū)年代久遠,因此沒有太多路燈,到了晚上,就是真真正正的漫天星子。

      程皎然晃著腳,突然扯我的衣擺:“程方碩,你十八歲了,我們也認識十八年了?!?/p>

      似乎是這樣沒錯,我們的媽媽是閨密,因此自還是一枚胚胎時,我就需要每天面對那只裝了程皎然的肚皮。

      只是這個時間并不精確。

      我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糾正程皎然:“你算錯了?!?/p>

      聞言,程皎然翻了一個天大的白眼:“程方碩,你真是一點也不浪漫?!?/p>

      我自顧自地說完:“你還差二十天才十八歲,所以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七年三百四十六天?!?/p>

      這下終于輪到程皎然說不出話,她呆呆地看著我,漆黑的眸子里裝著比天上更多、更明亮的星星。

      就在氣氛變得黏稠時,不遠處傳來宋攬舟嬉笑著打電話的聲音。

      不用想就知道,電話那端一定是之前那位女生。

      程皎然有些失落,沒精打采地整理校服下擺。

      我在心底輕哼一聲,而后捏住程皎然的臉頰喚回她的注意力:“周末跟我去社區(qū)勞動。”

      程皎然“嘁”了一聲:“命令我?!偏不去?!?/p>

      我聳聳肩:“你的社區(qū)勞動分攢夠了?”

      這是自我們這一屆開始執(zhí)行的新規(guī)定,如果沒有足夠的社區(qū)勞動分,將不能正常參與高考。

      程皎然哽了一下:“……沒有?!?/p>

      這就是默許了。

      我很貼心地照顧了程皎然的面子,選擇換一個新的話題:“謝謝蛋糕。”

      程皎然擺擺手:“你怎么這么容易滿足呀,早知道以前就多敷衍你一下了?!?/p>

      我笑著點頭:“是啊?!?/p>

      說著,我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棒棒糖,剝好糖紙塞進程皎然嘴里:“之前,對不起。”

      程皎然含著糖的樣子有點傻,但她還是盡量扯出一個笑:“那我也對不起?!?/p>

      對不起什么呢,只有我們才懂。

      Chapter 6 “喜歡她就要欺負她這句話,是錯的?!?/p>

      社區(qū)勞動的地點在科技館,負責(zé)接待來參觀的小學(xué)生們。

      負責(zé)人將那種會左右搖晃的UFO(圓盤飛行器)和航空母艦毛絨發(fā)箍遞給我們,要求我們戴好。

      這是我第一次戴這種東西,只會貼著臉向上擼,不僅弄得頭皮痛,還總覺得戴歪了,只好讓程皎然幫我調(diào)整。

      誰知,程皎然一味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唇角旋出一顆酒窩,最開始的尷尬消失殆盡。

      我不自在地別看臉,卻也跟著程皎然的笑聲勾起唇角。

      好在程皎然還算是有良心,笑完了便湊過來幫忙。

      最近一年,我們的身高差距越來越明顯,她踮起腳,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程方碩,如果你有良心就蹲下一點?!?/p>

      “哦?!蔽覒?yīng)下,而后彎腰,距離猛地拉近。

      我想我已經(jīng)真正掌握了該如何同程皎然說話而不發(fā)生爭執(zhí),那就是態(tài)度要好,要真誠,不要頂嘴??墒前凑者@個法則行事之后,不知為何,程皎然臉紅的時間變多了。

      比如現(xiàn)在。

      明明我全程按照她的指揮行動,她卻視線亂掃,腳步不自覺地后退,

      大概是因為剛才蹲累了,我這樣想著,視線不經(jīng)意地掃過程皎然的睫毛。她的睫毛很長,根根分明,顫抖著,莫名帶出一些怯怯。

      我按照法則,認真道:“你的睫毛很好看?!?/p>

      程皎然先是猛地一僵,而后飛快地跳到離我一臂遠的位置,撓頭道:“謝、謝謝啊,你、你的腿也很長嘛?!?/p>

      正僵硬著,一個小女孩和兩個小男孩走到了我和程皎然負責(zé)的分區(qū)。

      走在前面的小女生忙著跟朋友說話,后面的男生一直拽她的馬尾辮,直到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

      見狀,程皎然連忙跑過去,一邊輕聲哄著小女孩,一邊略帶責(zé)怪地問小男孩怎么回事。

      小男孩不肯說話,一臉的別扭。

      我太明白這是為什么了,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的一個小男孩。

      趁程皎然哄人,我把小男孩拉到對面的角落,悄聲問:“不希望她忽略你?”

      沒想到竟然會被戳破想法,小男孩紅著臉點頭。

      果然。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放進他的掌心,低聲將秘籍傳授給他:“那就對她好一點,不要罵她、欺負她,要經(jīng)常夸夸她,不然她會逃跑的?!?/p>

      男孩子似懂非懂,卻明白要把糖送給女孩子。

      最終,三人手拉著手離開。

      “哎,”目送孩子們走遠,程皎然笑嘻嘻地捅我的腰,“沒想到你教育小孩子很有一套嘛?!?/p>

      我想了想,只道:“喜歡她就要欺負她這句話,是錯的?!?/p>

      程皎然不解。

      我找出口袋里最后一顆糖遞給她。

      程皎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才紅著臉接過,細長的指尖在我的掌心滑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攥起手。

      Chapter 7 “現(xiàn)在才重新想起來,會不會太晚?”

      科技館之后,我和程皎然的關(guān)系真正變得緩和,甚至還可以相約晚自習(xí)時一起在自習(xí)室看書。不過,程皎然臉紅得更加頻繁了。

      程皎然抱著一摞書趴在桌上,不自然地聳肩:“不想再陪宋攬舟了。”

      如果是之前的我,這時恐怕又要跟她唇槍舌劍幾百回合,戰(zhàn)略目標是證明我絕非只能排在宋攬舟之后的第二選擇。

      而現(xiàn)在的我選擇輕笑,將物理筆記扔給程皎然:“恭喜你回頭是岸?!?/p>

      說是要自習(xí),實際上程皎然有很嚴重的食困癥,晚上七點左右會規(guī)律性地犯困,這天也不例外。

      她握著筆,腦袋左搖右晃,最終還是栽到我的肩膀上。

      我屏住呼吸,翻書的動作跟著放輕,但沒過多久,程皎然就醒了。

      她發(fā)蒙地盯著我的側(cè)臉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我也變得不自在時,她才猛地坐直身體,抱起書換到了更旁邊的座位。

      我下意識地跟過去。

      程皎然一邊擦口水,一邊含糊地問:“你、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少見地思維短路:“想跟你討論題目?!?/p>

      說完才想起,這話的可信度為零。

      程皎然果然撇嘴:“是不是想炫耀?你都保送了哎!”

      我以為程皎然生氣了,正絞盡腦汁想要補救,程皎然卻笑著捏我的肩膀,看上去很開心:“保送哎!保送?。 ?/p>

      我只好抓住程皎然的手,手指戳到她的鼻尖上:“你聽話一點。”

      又來了。

      就算燈光昏暗,我也看得清程皎然從臉頰到脖子都紅得通透。她掙開我的手,恨不得把雙眼黏在課本上,也不要再看我。

      晚上十點,程皎然終于想回家,她嘟囔著抱怨:“頭痛。”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配合著道:“幫你吹吹嗎?”

      程皎然抬腳便踹上我的膝蓋:“變態(tài)!”

      打鬧著走到路燈下,我才發(fā)現(xiàn)程皎然臉紅得不正常。我趕忙拉住她,一手摸上她的額頭。

      滾燙。

      “笨蛋,”我忍不住責(zé)怪,“你在發(fā)燒了知不知道?!都快熟了?!?/p>

      程皎然搓著臉頰,暈乎乎地說:“啊,怪不得?!?/p>

      然而這時醫(yī)務(wù)室的醫(yī)生已經(jīng)下班了,學(xué)校附近也沒有藥店和醫(yī)院。

      正想著,程皎然就打了一個噴嚏。我只好將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背起人就往家跑。

      “沒事,今天我媽休班,讓她幫你打針,別怕?!蔽覍嵲诓簧瞄L安慰別人,說辭連自己都覺得俗套。

      程皎然顯然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她遲疑了幾秒,才深吸一口氣,雙手圈緊我的脖子,呼出的熱氣全鉆進我的衣領(lǐng)里。

      我沒來由地想起小時我們兩個人每晚手拉著手回家的樣子,程皎然的手也是熱乎乎的。

      程皎然突然喊我:“程方碩,大程?!彼贿吅埃贿呌昧u晃我的脖頸。

      “在呢?!蔽疫@才回神,立刻應(yīng)下。

      “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我總喜歡牽著你的手走路?”程皎然沒頭沒尾地問。

      這是我從沒仔細想過的問題,只是簡單地認為她喜歡。

      “因為你走路不看路,容易摔跤?!蔽抑缓脧淖瞵F(xiàn)實的角度做出回答。

      程皎然卻搖搖頭:“不是。因為覺得安全,好像只要拉住你的手就不會迷路?!?/p>

      答案太過出人意料,我的眼眶竟然有些酸澀。

      程皎然并不知道這些,自顧自地繼續(xù):“我本來忘記了,現(xiàn)在才重新想起來,會不會太晚?”

      城市的深夜,路燈都變得昏暗,滿天的星子浮現(xiàn),璀璨到不夠真實。

      我望著它們,輕聲道:“不會?!?/p>

      程皎然轟轟烈烈地?zé)艘恢懿耪嬲闷饋恚缓妹刻鞙蕰r準點地賴在我的書房里抄課堂筆記。

      她很少再提起宋攬舟,倒是經(jīng)常拉上我暢想大學(xué)生活。

      “去、去、去,北極也去,南極也去,”我翻著書,隨口應(yīng)下,“但是你確定你去看極光不會被凍到發(fā)燒?”

      程皎然抬腳踹上我的座椅,抓狂地喊:“你真是——”

      “怎么了?”

      “太不浪漫了!”

      浪漫確實不是我的強項。

      時間一晃就到了高考。班主任說我不必再考試,但我還是去了,在程皎然隔壁的考場。

      高考結(jié)束是一個很重要的時機,而我剛好有些話想要對程皎然說。

      可是,當(dāng)我走出考場時,只見到爸媽,他們說程皎然一早就交了卷,而后趕去斯里蘭卡參與當(dāng)?shù)氐暮}敱S椖俊?/p>

      Chapter 8 “離開你,才發(fā)現(xiàn)會想你。”

      說好的一起呢?!

      我不可置信:“那我呢?!”

      我媽倒是笑得很開心:“反正假期之后就會見到的,然然說她會去B大的?!?/p>

      雖然正常情況下,程皎然的成績確實足夠去B大沒錯,但這個承諾真的沒有安慰到我。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被拋棄的“悲痛”。

      從小到大,盡管我和程皎然總是吵吵鬧鬧,但總歸所有的冬夏令營都是一起度過,這還是第一次,她一言不發(fā)地扔下我一個人。

      一怒之下,我也報了去A國的游學(xué)項目。

      可惜剛走到機場我就后悔了,踏入華盛頓大學(xué)的校門時,后悔達到了頂峰。

      無論是夜間的時代廣場,還是小丑雜耍,我都想和程皎然一起看,沒了程皎然的笑聲,再漂亮的景色都仿佛缺了一塊。

      好在程皎然很快就給我發(fā)了微信,一連幾十張風(fēng)景照。

      我越看越生氣,質(zhì)問她:“我難道想看風(fēng)景圖嗎?!網(wǎng)上那么多,我不會自己搜?!”

      這些話聽起來太不大氣,可是程皎然已經(jīng)撥了視頻過來,而我的拇指很不聽話地在提示音響起的第一秒就點了接通。

      真是……把迫不及待演繹得淋漓盡致。

      視頻里的程皎然正在海邊,她笑瞇瞇地將手中的海龜舉到鏡頭前給我看,海浪拍打岸邊的響聲像是我胸膛里漸漸亂了節(jié)奏的心跳。

      “你怎么曬成黑蛋了?!蔽覜]話找話。

      程皎然把海龜放回籃子里才看向鏡頭,海風(fēng)把她的長頭發(fā)吹得亂七八糟也沒能擋住她那雙明亮璀璨的眼睛。

      她傻兮兮地笑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道:“程方碩,我最近才發(fā)現(xiàn),我很想你?!?/p>

      我太過專注于程皎然的笑臉, 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說人話?!?/p>

      畫面顯示我繃著臉,看上去很鎮(zhèn)定很冷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舉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我說,真正分開過一次我才明白,原來我會這么想你呀?!背甜ㄈ挥肋h都比我坦然。

      “那你還不快回來?!”

      程皎然口中的很快回家,竟然是開學(xué)前一天傍晚,連去大學(xué)的飛機票都要我下單的。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箱跑到程皎然家門口堵人。

      程皎然仔細打扮過,臉頰紅潤,唇角帶笑,看上去像顆柔軟的棉花糖。

      我別扭地繃緊表情道:“還有三分鐘?!?/p>

      說完,我習(xí)慣性地沖程皎然伸出手。

      真是沒出息。

      程皎然眼睛一彎,剛要握上來,我輕哼一聲,收手、提行李箱、轉(zhuǎn)身就走。

      “變態(tài),”程皎然在身后跺著腳罵人,“早知道就不想你了!”

      這怎么能行?!

      在我的大腦發(fā)出指令之前,雙腿已經(jīng)自覺自發(fā)地走回程皎然面前,摟住她的腰將人抱到大號行李箱上坐好,而后拖著兩個行李箱向小區(qū)門口走去。

      程皎然瘦了很多,都沒給行李箱添多少重量,細長的小腿多了許多細小的劃傷。

      我并不是真的生氣程皎然獨自去義工,也不怪她很久才回,畢竟這么多年,我最擅長的就是等待,我只是心疼她在海邊暴曬又受傷。

      “這些傷很快就會好的,”像是明白我在想些什么,程皎然握住我的手腕搖晃,“別生氣啦。

      “下次一起?!币膊⒎遣辉谝獗粊G下……

      程皎然笑得很開心:“這次真的約好啦,以后去哪里都一起。”

      我用力揉亂她的劉海:“那,恭喜你真的回頭是岸?!?/p>

      程皎然瞇起眼睛,笑聲清朗:“岸邊有你啊?!?/p>

      十八歲,有程皎然的十八歲,連風(fēng)都是甜的,而我也越來越期待有她的每一天。

      編輯/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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