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魚

棉里藏針的另一種可能

她像一根針

掉進厚厚的棉絮

陳年的新生的

濃濃的，濕漉漉的

攪合在一起

要在銹跡斑斑之前

穿過去

要穿過去啊

但光陰蓬散

絮狀的自己鋪了一地

她已摸不到

針尖

湖水與黑暗之間的縫隙

必須先適應一束追光狹長的陰涼

這不同于水的底部，可以

隨心所欲地靜止或激越

被絢爛被虛妄的一生

懸崖和陷阱還在，我輕如落葉

飄的那一刻，我開始重了

往下，脈絡里的種子

找到湖水與黑暗之間的縫隙

紛紛滑落出去

如果驚起了聲響，請原諒

我不過是想趕在徹底湮滅前

安排好輪回的作物

像一只巖羊，逃遁之前下意識地回頭張望

我看到那些渾渾噩噩的光陰

如同湖水與黑暗之間的一層薄薄微明

痛與樂模糊糾纏在一起，難以辨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