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斑斕

馬道衡

1

80后的辦公室主任朋友圈發(fā)照片：辦公桌上一根彎曲的白發(fā)。

配了一句話：哪個成熟的女人沒有根白發(fā)？！

2

教學樓外帶狀小公園的松樹郁郁蔥蔥。

春風搖撼過松樹稀疏枝條，搖落干枯松果、松針，搖醒冬眠的心。

夏雨清洗冬風裹挾來的粗糲，洗滌慵懶，澆灌茁壯意志。

秋天。松樹粘稠綠色流淌，凝聚豐滿，綠意清洗莘莘學子疲憊的眼睛。清冽松香，沁入教師們混沌的大腦。

佇立陽臺，閉眼陶醉在沒遮攔綠色、清冽松香。香氣蕩開案牘勞形帶來的耳鳴，綠色擊退電腦屏幕贈予眼睛的苦澀。

一棵松樹枯黃蔫蔫的松針，刺穿綠幕，射我雙眸，洞穿我的思維。干枯、瘦瘠、破敗氣息破空而來。

枯松啊——孩子。春風公平。夏雨公平。秋陽更公平。你的綠色被誰盜走了呢？

3

灌木叢色彩斑斕。哪個“好色之徒”給她們皴染了綠、黃、橙、紫、粉、紅？

綠枝條，橙黃紫紅葉，灌木叢頂搖曳著紫粉牽牛花，搖曳著艷粉刺玫花。香氣撲鼻而來。

一株灌木枝綠，葉子洇著橙黃紫紅。太陽揮筆，從下到上揮灑激情與熱烈;涂抹溫暖與真誠;挑鉤光明與活潑;皴染新鮮與生機;灌木嘴角的神秘微笑展露優(yōu)雅與浪漫。

誰打翻葉子這枚調色盤？綠柄，紫脈，橙黃紅抵牾、重疊、吸收、交融在葉肉，散發(fā)著華麗、高貴光彩。

藍色呢？藍色早被師生沉浸于知識的汪洋大海。

4

丁香樹下，一叢野菊流淌著黃，是黃土地析出的菁華？艷麗。明亮。高貴。溫暖。

柏樹塔樹冠濃綠中綴著米粒大的深黃顆粒，那是柏樹種子？

白皮松上吊著毛毛蟲樣的松果，綠中滲出絳紫，洇出紅色。

高高的蜀葵結著月餅樣的果實，微風拂過，碩大粉花，顫巍巍散發(fā)花粉，騰起粉霧。

5

校園東一戶房屋山墻的爬山虎潑灑著紅，波濤洶涌。

庚子三月。高三師生封閉在校，決戰(zhàn)高考。一天。佇立陽臺仰望巍巍恒山，藍天翩飛的一對斑鳩充實了我的孤單。藍天翩飛的一群大雁溫暖了我的彷徨。傍晚漫步東墻下，一個個綠包芽從水泥與石頭縫隙探出頭，抖索著。十幾天后，包芽吐出綠絲，扣進紅磚縫隙，糾纏凸出石尖。

噢。爬山虎。

夏天。爬山虎葳蕤成綠瀑，從那戶人家房屋山墻傾瀉而下。備課累了，去看看她養(yǎng)養(yǎng)眼，去跟她聊聊天，交流交流教學收獲。

秋天。來看爬山虎。爬山虎紅得純粹。潑辣。熱烈。

古人說：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爬山虎不醉于離人淚，而醉于給予。爬山虎給予綠意，給了我生的希望。爬山虎給予溫暖，撫慰了我的孤單。爬山虎給予力量，給我抵抗病毒的勇氣。

6

秋天。任何一種植物都會收獲色彩。

秋天。我這株恒山草字眼也收獲斑斕色彩，種進心底，用知識澆灌，成熟結果。